七日后,林氏下葬。
由于宋钰文的恼怒,一口薄棺,草草了事。
从头到尾,宋钰文连面都没露,甚至连句过问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都是伺候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往日对他言听计从。
如此行径,凉薄得连宋知鸢都觉心寒。
办完丧事回来,宋知雪便在请安时跪下。
“父亲,女儿知道姨娘有罪,罪妾之身,子女不可为其守孝。
“但到底是我的生母,女儿总要尽一份心意。
“哪怕不能守一年,守一月也好,府中不便,就让女儿去庄子吧,也算全了这份母女缘分。”
哪怕宋钰文自己凉薄,却是绝不愿意看到别人凉薄的。
林氏背了所有罪过,无论他信不信此事真与宋知雪无关,宋知雪懂事且有孝心,他都是乐见的。
宋知雪又道:“也怪女儿不好,未能察觉姨娘的心思,及时阻止,是女儿之过。
“此番去庄子上,既算思过,也当是代母赎罪。”
宋钰文神色缓和,本就无所谓,自然直接答应:“你有心了,让你母亲安排车马送你吧。”
“是,多谢父亲。”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宋知鸢看着宋知雪收拾行李,看着她踏上马车,看着她渐行渐远,心中疑云如层峦叠嶂。
她蹙眉询问旁边的画屏:“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时候去庄子上,说是为了守孝和思过,你信吗?”
画屏翻了个白眼:“奴婢不知道老爷太太信不信,反正奴婢一个字都不信。”
宋知鸢抿唇,她也不信。
宋知雪此举,必有缘由。
她突然想到一事。
这次宋知雪去的庄子似乎是她三年前待过的那个。宋家庄子不只一个,为何偏选中了这个呢。
是巧合,还是......
宋知鸢眼珠转动:“和胡伯说一声,盯紧她。发现任何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是。”
吩咐之后,宋知鸢也没闲着,稍作休息,第二日去了趟惠裕伯府。
付文清看到她很高兴,命人奉上茶水,又亲自捧来瓜果。
“付叔,之前让你传信给舅舅,有回音了吗?”
付文清轻笑:“没有。小姐莫急。伯爷云游天下,时常行踪不定,两三月寻不到人是常有之事。
“先前他还在信里说想去趟南越。若真去了,只怕更不好联系。毕竟南越虽臣服我大夏,终究不是我朝领土。”
话毕,见宋知鸢仍旧蹙着眉,打趣道:“小姐可是想伯爷了?”
宋知鸢没有回答,反问道:“付叔,舅舅这回出门时间有些长,府内府外可有人起心思?”
说到这点,付文清收起笑意,神色严肃:“是有些人动小心思,但老奴还压得住。”
他是府中大总管,更是伯府产业的总掌柜,颇有威望手段,不至于这么快就让伯府乱起来。
但仅限短期内。
时间一长,主子杳无音讯。他再厉害也只是个下人。到时候各方攻讦,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有人状告他以奴代主,妄图窃取伯府资产。
前世宋知鸢坚持力挺才保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