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林氏被带回来,因为是妾室,又“有罪”,遭宋钰文厌弃,府中不设正式灵堂,只在小院布置一番,安放棺木。
宋知雪直挺挺跪在灵前,神色呆滞,双手机械般一张张烧纸。
短短一日,她历经惊惧、惶恐、慌乱、诧异、悲痛......
一系列情绪交织,此刻整个人宛如脱去浑身力气,摇摇欲坠。
穿越三年,她曾多次设想过,如果她穿的不是小可怜庶女,而是宋知鸢该多好。
但也只是想想。
这三年林氏待她一片真心,她是知道的。
前世五岁父母便离异,亲缘寡淡,是林氏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母爱与温暖。
当年在庄子上时,她说脚冷,林氏会把她的脚放进自己怀里暖;
她生病发热,林氏给人浆洗衣服换钱买药,跪地磕头求管事寻大夫。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她不是没有心的人,早已将林氏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如今林氏死了,被逼死了。
宋知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挖去了一块,空荡荡的,生疼生疼。
一个人影来到身边,弯腰烧上一张纸钱。
宋知雪侧目看去,竟是罪魁祸首宋知鸢!
她双眼泛红,恨不能扑上去将对方生吞活剥。
宋知鸢却毫不在意,平静问道:“你很恨我?”
宋知雪咬着唇,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让自己不上去拼命,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不说话。
宋知鸢轻嗤:“你不该恨我,我从未想过让林姨娘死。害死她的人不是我,是你。
“她为什么会下药暗害证人,你比谁都清楚。
“审问中,你有无数次机会站出来说明真相,只要你肯,就能救她。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甚至顺着她的话,将罪名全部推到她身上,将她逼入绝境。
“你才是害死她的关键。”
宋知雪脸色大白,身子摇摇欲坠:“不,不是,我没有!我......我没有!”
这是她不愿去想,更不愿承认的事实。
可她越不想正视,宋知鸢偏要她正视。
“你没有?哼。”宋知鸢冷嗤,“我了解过,侯府最初想算计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皇商范家的姑娘。
“正月中旬,侯老夫人去闵家赴宴,凑巧听到旁人谈论我。
“对方还提及我母亲的嫁妆与舅舅敛财的本事,他们这才觉得我比范家姑娘更合适。”
这事是上辈子罗向容无意间提起的。
侯府暗地里挑了好几个备选。
宋家在京城是有些名望的,舅舅亦然。宴会上遇见,被人谈论提及再正常不过。
因此宋知鸢没有多想。如今看来未必。
“当日赴宴我们也去了。若我没记错,席间你有好一阵不见人影。
“我们要走时你才匆匆赶回来,只说同姐妹们玩,忘了时间。
“二妹妹,敢问你是同谁玩,在哪儿玩,这期间可曾遇见何人。”
宋知雪身形战栗:“过去几个月了,我如何记得。”
“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说,或者......”宋知鸢冷嗤,“说不出来?”
步步紧逼,半分不退。
宋知雪也怒了:“长姐让我说什么?
“说是我故意将你的消息透露给侯府,引起侯府兴趣;
“也是我故意设计侯府救人求娶吗?”
宋知鸢定定看着她:“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