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卖身契,你给她就是,省得她再闹。宋家百年清贵门第,名声不能有损。”
宋钰文当机立断,目光逐渐锐利:“周来贵是你的心腹,他母亲更是,他们知道多少事,你比我清楚。”
这话意味深长,刘氏神色大变,双手下意识握紧。
见她听懂了,宋钰文又道:“你惹出来的乱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若处理不好,叫他们胡言乱语......你知道后果。”
丢下这句话,宋钰文甩袖离去。
哗啦,刘氏将茶盏茶壶扫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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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蕤院。
宋知鸢看着盒子里的卖身契心情大好,里面有管事的,还有其家人的,色色俱全。
刘氏这回是真的一点手脚没动,也不敢再动了。
胡伯匆匆来报:“小姐,周来贵畏罪自缢了。”
“畏罪自缢?”宋知鸢惊住。
胡伯肯定道:“衙门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而且仵作验过,确实是自缢。”
宋知鸢脸色变幻不定。真是自缢,还是被逼自缢?
正疑惑着,胡伯接着道:“另外,孟婆子也死了。当初说发卖也不过是把她送去了庄子上。
“今日庄子上来人禀报。儿子被抓后,孟婆子想来府里求情,半道上听闻儿子自缢而亡。
“她受不了刺激,大悲之下一口气没上来,跟着去了。大夫说是急火攻心。”
一连死了俩,太巧合了。
刘氏真狠啊。
宋知鸢心头一紧,神色冷肃。
上辈子她经历诸多波折后才翻出周来贵的罪行,想送官没送成。
刘氏宋钰文及时阻止,割舍了一波利益给她,以换取周来贵的处置权,将事情压下去。
后来听闻周来贵孟婆子被发卖了,她也没再管。
如今想来真的是发卖吗?
更进一步想,他们下此狠手真的只是为了保全名声吗?会不会还有其他事?
宋知鸢思索着,目光落在手边的卖身契上。
她心念微动,开口让胡伯将这几个管事叫过来。
这些人都不如周来贵得用,但往日里以周来贵马首是瞻,或许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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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站在院子里,宋知鸢坐于廊下,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着卖身契,一下一下又一下。
看似漫不经心,但每一次叩击都仿佛叩在几位管事的心弦。
四月的太阳还不算毒辣,他们头上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
不知过了多久,宋知鸢敲击的动作顿停,睁开眼睛:“不必这么紧张,今日叫你们来,只为认认脸。
“你们以后为我办事,只需守好我的规矩,我必不会亏待你们。
“今日之前,你们若有逾矩之事,我可一笔勾销,不过问,不追究。
“但今日之后,若有人再敢犯浑,周管事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这话恩威并施,让管事们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暗自警戒。
“我可以接受你们能力稍有不足,但我不接受你们忠心丝毫有损。”
管事们浑身一震,慌忙跪下,连道不敢。
宋知鸢轻飘飘挥手:“起来吧,不必动不动就跪。
“我刚接手产业,许多地方正在摸索,你们若知道些什么要紧的东西,记得告诉我。”
最后一句语气微妙,意有所指。管事们眼珠转动着,心思各异。
宋知鸢便明白他们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