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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安顿好房内的清璃,又换了身更得体的礼服,才去前厅接待宰相。
他垂首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姿态几乎低到尘埃里:
父亲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成婚三年,他一向自持王爷的身份,即便面对宰相也是直呼其名,
从未尊称一声父亲,更别提给他行礼了。
我可不敢当这一声父亲大人。
宰相冷笑着侧身避开,我今日是来接我女儿回府的,从此以后,你我再也不是翁婿关系了。
他拍了拍手,身后小厮递上一卷圣旨。
这是清璃死前,用当年做药人的功劳求来的和离圣旨,只愿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萧衍闻言几乎站立不住,却还是颤抖着手接过圣旨。
他不信这是真的。
等看清圣旨内容后,他眼前一阵发黑,踉跄着跌坐在了地上。
清璃,居然真的不是他的妻了。
宰相冷笑一声,无视他的存在,带着十几个家丁抬着棺材进了后院。
在小桃的帮助,他们很快就抬着棺材离开了王府。
临走前,宰相意味深长的看了萧衍一眼。
你可知当年我爱妻是如何死的
是许婉宁借着早晚来给嫡母请安的机会,给她下了慢性毒药。只可惜等我发现时,她早已勾搭上了太子成了太子妃。
你若真对清璃有心,不妨让人好好查查这段时间太子妃都在你府上做了些什么。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劈的萧衍心头一震。
来人,去给我查。
管家回来的很快。
毕竟为了主子们的安危,王府里时时刻刻都有几百个暗卫在盯梢。
王爷,查到了,这是太子妃这几日的行踪。
管家边说边将一本册子递了过来。
【冬月初六辰时,太子妃命乳母将小郡主抱进了净房,小郡主突然哭闹不休,一刻钟后啼哭声止,随后乳母独自出了净房。】
【午时,太子妃派侍卫将净房内的恭桶运至后山野狗聚集处。】
【冬月初七午时,王妃在主院厢房外站了片刻,随后哭着跑了出去。】
【未时,太子妃泼了王妃一身水,用小郡主的死刺激王妃。】
......
看到这里,萧衍猛然想起,初七那一天的情景。
当时的清璃刚失去孩子,一缝合好肚子上的伤口,就强撑着下地来找他了。
可他却对清璃不闻不问,只顾着关心许婉宁。还被许婉宁引诱,同她做了那等丑事。
明明是许婉宁拿孩子的事刺激清璃,他却偏听偏信,不仅踢伤清璃,还对着她说了那等诛心的话......
他的脸色陡然苍白起来,随即像着了魔一样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有眼无珠,是我猪狗不如!
怪不得清璃不肯原谅我,宁愿死都不要我。
我简直就是个畜生,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清璃向来坚强,如今却选择如此决绝地离开,她那时该有多绝望啊
一想到这些,萧衍只觉得有一把生锈的铁锯在反复拉扯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突然,他眼神一厉,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空气大笑起来。
清璃,你等着,等我洗清了这身冤孽,我就下来找你。
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