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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兰舒的声音被掩盖的所剩无几,红色的鞭炮碎片纷纷扬扬落下,就像前世一片一片的雪盖在我棺材上。
裴峻准备的那些蛇蝎都是无毒的,可这种折磨比死还可怕。
轿帘被掀开,在镯子的作用下,温兰舒根本说不出实话。
我以为她会想办法自救,却不料她将目光移到了我身上。
我诡异地读懂了她的想法。
就算被蛇蝎啃咬又怎样,嫁妆和聘礼都没有的,我比她更惨。
我轻笑一声,刚要上花轿就被裴澈拦住。
嫁妆和聘礼都没看呢,急什么
我往前的脚步顿住。
我的嫁妆简薄至极,至于聘礼,他更是没有准备,有什么好看的。
裴澈满眼笑意拍了拍手,远远的响起了鞭炮声,接着我便看到了一眼看不到头的红色箱子。
我以十里红妆迎娶夫人。
知道夫人在家中受到苛待,嫁妆,我也替夫人出了。
我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夫人看看可还喜欢。
箱子被一个个打开,里面的金玉之物在阳光下闪着几乎灼瞎人眼的光芒。
二少爷怎么这么大手笔
围观之人议论纷纷,目光隐晦落在我身上。
这么看起来,温家二小姐倒是被比下去了,不是说她最受宠吗
温兰舒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手死死抓着轿窗的边缘,直接发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上次不是这样的!
她疯了一样尖叫着要从花轿中跑出来,却被几个嬷嬷直接按回去。
爹娘此时脸上也挂不住。
二少爷这是何意哪有女儿家出嫁,父母健在,嫁妆让夫家出的。
原来二位还健在啊,就那两箱嫁妆,我还以为二位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裴澈挑衅地看了一眼他们,扶着我上了花轿。
我的笑容和温兰舒的眼泪同时在唢呐声里出现,花轿摇摇晃晃,往裴家走去。
繁琐的拜堂仪式后,我被送进洞房。
跟前世一样,裴澈在新婚之夜去了风月楼花魁房里。
丫鬟同情的看着我,安慰我,好歹嫁妆和聘礼都算丰厚,我以后一个人过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心中毫无负担地躺在床上。
这是我十几年来睡过最安稳的一个觉,不必担心鞭子劈头盖脸落下来,更不必担心深夜被人叫醒,去给温兰舒买花灯。
而此时的温兰舒应该正在接受我前世所接受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去给公婆请安。
丫鬟看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吧。
夫人,这验身帕...
我看着上面没有半点血迹的帕子心中平静无比。
裴家上下都知道二少爷昨晚没有回来,公婆不会怪我的。
其实并不是不会怪我,而是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
裴澈做的事情极为隐秘,他父母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在他们眼里这个小儿子根本比不上裴峻优秀。
他们在乎的只有裴家的名誉,也正是因此,前世,无论温兰舒在裴家闹成什么样,他们都没有在乎过,直到温兰舒私通被人发现,他们嫌弃温兰舒丢了裴家的脸才叫人打死。
我和温兰舒同时进了正堂,给公婆请安。
温兰舒身上的吻痕根本遮不住,公婆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温兰舒看见我,眼中的害怕瞬间被幸灾乐祸取代。
裴澈娶你声势浩大有何用洞房之夜还不是守着空房。自己的夫君出去跟一个花魁厮混。
我不能理解她在前一晚经受了那样的折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嘲笑我。
裴峻很快到了正堂,温兰舒的身体瞬间绷直。
她在害怕,却还有隐约的兴奋。
我和她都知道成婚第二日,就是裴峻死的日子。
果然没过多久,原本病歪歪坐在椅子上的裴峻突然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大夫匆匆赶来,手搭上他的脉搏片刻,后面如菜色的看着堂上的公婆。
大少爷已经走了。
温兰舒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
我暗自叹了口气,她的苦日子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