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被家族视为灾星被迫签下股权转让协议后被活活烧死。
重生后我成了泪失禁体质,情绪波动就眼泪决堤。
但我获得了读心术,代价是每用一次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直到遇见那个男人——我读不到他的心,却在他靠近时第一次止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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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世被烧死的时候,最后灌进耳朵里的,是堂姐林晚晴那副永远清甜温婉的嗓子。
她说:阿宁,别怪我们,你活着就是祸害。
火势蔓延的极快,噼啪作响,滚烫的火舌舔舐上皮肉。
喉咙被浓烟堵死,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死死盯着站在火光外那一张张熟悉的脸。
祖父的威严冷漠,祖母的悲悯假面,二叔眼底压不住的狂喜,还有林晚晴,我从小关系极好的堂姐,她微微蹙着眉,像在看一件终于要被清理掉的脏东西。
真疼啊。
皮肉在高温里蜷缩、爆裂的疼,远不及被血脉至亲亲手推入地狱的万分之一。
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只有一个念头淬了毒般钉进魂魄——若有来世,我要你们,百倍偿还!
……
阿宁阿宁!发什么呆呢
一道温软含笑的嗓音,裹着点恰到好处的担忧,像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我混沌的识海。
眼前刺目的火光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林家老宅那间宽敞奢华的客厅。
水晶吊灯的光线柔和地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周围几张含笑的脸。
坐在我旁边单人沙发上的,正是林晚晴。
她穿着一身质地精良的米白色羊绒裙,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弯弯,正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看你这小脸白的,昨晚又没睡好吧她语气亲昵,带着点嗔怪,是不是又梦见什么不好的了都跟你说过,别总想那些玄乎的东西,平平安安当个林家大小姐不好吗
她的话音刚落,一股极其强烈的、混杂着鄙夷和算计的情绪波动,像污水般猛地冲撞进我的脑海。
【这小贱人,自从上次在花园里摔了一跤撞到头,醒来就古里古怪的,眼神渗人得很…最好是真傻了,省得麻烦。她也就只有她那死鬼爹妈留下的股份有点价值了,得想办法让她自己‘自愿’放弃才行……啧,看她这呆样就烦……】
是林晚晴的心声。
清晰得如同毒蛇吐信。
我回来了。
回到了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林家。
回到了……我前世被活活烧死的三年前。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滔天的恨意和一种冰冷的狂喜。
前世临死前那刻骨铭心的灼痛感,仿佛还烙印在每一寸灵魂上。
就在这恨意汹涌到顶点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完全不受控制的酸涩感猛地冲上鼻腔,直逼眼眶!
该死!又来了!
重生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泪失禁体质。
情绪只要稍有大的起伏,无论是喜是怒是悲是恨,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完全不听使唤。
就像现在。
晚晴姐……
我刚开口想说话,试图压下那股汹涌的泪意,声音却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眼前林晚晴那张精心描画、假惺惺关切的俏脸,瞬间被一层迅速弥漫开的水雾模糊。
泪水根本不需要酝酿,争先恐后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真皮沙发的扶手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我没事……
我徒劳地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泪水汹涌得像是要把前世所有的委屈和仇恨都冲刷出来。
哎呀,阿宁!这是怎么了
林晚晴立刻惊呼起来,声音拔高,带着夸张的担忧,成功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好好的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跟姐姐说说!
她一边焦急地抽纸巾往我手里塞,一边顺势把我往她怀里揽,动作亲昵,眼神深处却闪过一抹得逞的快意。
【对,哭!使劲哭!哭得越惨越好!让老爷子好好看看,这个丧门星是怎么把晦气带进家门的!】
祖父林茂山坐在主位的红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眉头已经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本就严肃刻板,最厌恶家中女眷哭哭啼啼、不成体统。
此刻见我泪如泉涌,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柔弱模样,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浓的厌烦和不耐。
【没出息的东西!跟她那个没福气的妈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哭天抹泪,林家怎么出了这种货色!看来上次摔那一下,是真把脑子摔坏了,愈发像个累赘废物。】
二叔林振邦端着青花瓷盏,慢悠悠地呷了口茶,脸上挂着和事佬般的假笑,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在我身上刮来刮去。
【哭吧哭吧,哭得老爷子彻底厌弃你才好。那笔信托基金,还有海外那几处产业……早点落到我名下才是正经。这丫头现在看着痴傻,保不齐哪天清醒过来,终究是个祸患。得想个法子……让她永远‘安静’下去……】
二婶周美娟坐在旁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捏着一块精致的小点心,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哼,扫把星转世,克死爹妈不够,还想来克我们林家看她那副哭丧样就晦气!晚晴也是,假好心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一道道冰冷、厌恶、算计的心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脑海。
这些所谓的血脉亲人,他们的皮囊之下,包裹着的是比恶鬼还要狰狞百倍的心肠。
前世临死前的烈焰焚身之痛,此刻仿佛化作了无形的业火,在我四肢百骸里疯狂燃烧,烧得我灵魂都在尖啸!恨!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理智吞噬!
伴随着这焚心蚀骨的恨意,眼泪流得更凶了。
视线彻底模糊,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完整的声音,只有压抑不住的抽泣在偌大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无比刺耳和柔弱可欺。
我索性放任自己崩溃。
身体软软地顺着沙发往下滑,像是承受不住巨大的悲伤,整个人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呜……爷爷……爸……妈……我想他们……我好想他们……
我断断续续,语不成调,把所有的痛苦都归结于对逝去父母的思念。
这是他们最无法指责、也最不耐烦的理由。
够了!
林茂山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紫檀佛珠重重磕在木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隐跳动,林宁!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堂堂林家小姐,成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晦气!
他厌恶地挥挥手,像在驱赶一只苍蝇:振邦,把她弄回房去!找个医生来看看,是不是真撞坏了脑子!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林振邦立刻放下茶盏,应了一声,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无奈:爸,您别动气。阿宁也是可怜,从小没了爹妈……唉,我这就带她上去休息。
他走过来,伸手想搀扶我,动作看似关切,手指却暗中用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得我胳膊生疼。
【废物!赶紧滚上去!害得麻烦物我!】
我顺着他的力道,半推半就地被搀扶起来,脚下虚浮踉跄,哭得浑身脱力,任由他几乎是拖拽着我往楼梯口走。
经过林晚晴身边时,我虚弱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她。
她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眼中是毫不作伪的担忧和心疼,甚至还带着一丝水光,仿佛感同身受。
【爷爷终于发火了!太好了!快把她弄走,眼不见心不烦。废物就是废物,除了哭还会什么】
然而,就在我视线与她交汇的刹那,一个极其细微、带着明显犹豫和挣扎的念头,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水珠,突兀地在她纷杂的心声中炸开:
【……那个……那个U盘……到底藏哪里了书房那个暗格里面可是爸挪用公款的证据……要是被翻出来……是不是到时候爷爷就会把股份都给我】
U盘暗格挪用公款!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狂喜瞬间压过了汹涌的恨意!
几乎就在捕捉到这个关键信息的同一瞬间,一股尖锐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裂抽走的剧痛,毫无征兆地贯穿了我的头颅!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里挤出,眼前骤然发黑,无数细碎的金星疯狂炸开。
身体里奔涌的力量像是瞬间被抽干,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朝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栽倒下去!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像指间的流沙,正在飞速流逝。
阿宁!
林晚晴的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真实的惊吓。
快!叫医生!
林振邦气急败坏的吼声紧随其后。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2
再次醒来,是在林家老宅二楼我自己的房间里。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
头依然残留着针扎似的余痛,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但比身体更难受的,是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和空洞感,仿佛生命力被挖走了一大块。
这就是拥有读心术的代价吗
我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目光落在梳妆台的镜子上。
镜中的少女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睑下带着浓重的青影,嘴唇毫无血色,唯有一双眼睛,漆黑幽深,沉静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U盘……书房暗格……林振邦挪用公款……
林晚晴无意中泄露的这个把柄,分量足够沉重。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的是整个林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彻底碾碎,让他们也尝尝烈火焚身、众叛亲离的滋味!
手指无意识地蜷紧,抓皱了身下丝滑的床单。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外。
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我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仍在昏睡。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林晚晴那张写满担忧的脸探了进来。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房间内一片昏暗寂静,才带上了门。
等她走后,你悄悄跟了上去。
书房。
她没有开灯,借着壁灯昏暗的光线,径直走向靠墙摆放的一个红木雕花五斗柜。
【……得赶紧确认一下……那U盘……应该还在吧】
她的心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清晰地传了过来。
她蹲下身,手指在五斗柜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雕花装饰上摸索着。
只听极其细微的咔哒一声轻响,一个隐藏得极好的小抽屉无声地弹开了一线。
我的心跳在黑暗中骤然加速。
来了!
林晚晴的手伸了进去,很快,她似乎摸到了什么,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呼……居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爸真是没用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藏不好!】
【不过现在拿走肯定会打草惊蛇,还是等他们把那个废物的股份骗到手了,我在把东西给爷爷看。】
她迅速将东西塞回暗格,小心地推回抽屉,再次检查了一下外观是否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与书房外的我不期而遇。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后立马掩饰了过去。
3
阿宁,你醒了怎么生病了还到处乱跑,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哼,算你命大。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等爸那边准备好,这碍眼的扫把星……迟早得‘意外’消失。到时候,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心音里淬着毒,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贪婪。
她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额头,装装样子。
那涂着精致裸色甲油的手指,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某种冷血动物的爪子。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
一股强烈的、难以形容的排斥感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仿佛被投入了冰窟,又像是被无形的毒蛇缠绕!前世被烈火吞噬前,那种被至亲之人推向死亡的冰冷绝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唔……一声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唇间溢出。
林晚晴的手猛地僵在半空,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
我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晚……晚晴姐。我声音沙哑微弱,带着浓浓的哭腔和依赖,我……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好怕……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
这一次,除了演技,还有被那冰冷杀意激起的生理性厌恶和恐惧。
林晚晴脸上的惊疑迅速褪去,换上了她最擅长的温柔关切。
她顺势坐在床边,握住我冰凉的手,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阿宁不怕,不怕啊。医生来看过了,说你情绪太激动,身体太虚,需要好好静养。
她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动作轻柔,眼神却像是在打量一件即将被丢弃的垃圾。
【哭吧哭吧,趁现在还有命哭。废物!】
嗯……谢谢晚晴姐……
我抽噎着,像个受惊后极度依赖亲人的孩子,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的皮肉里,汲取着那份虚假的温暖,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我就是梦到爸妈了……他们……他们死得好惨……
【闭嘴!谁要听你哭丧!晦气!】
林晚晴的心音烦躁地咒骂着,面上却不得不继续安抚,阿宁乖,那都是噩梦,过去了,都过去了。别想了,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她试图抽回手。
我抓得更紧,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晚晴姐……你别走……我害怕……房间……房间里好黑……像有鬼……爸妈是不是在那里看着我……
我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林晚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真是一个神经病,大晚上说的这么吓人!她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她的心音瞬间掀起惊涛骇浪,恐惧和猜疑如同毒藤般疯长。
她看向我的眼神深处,第一次染上了真实的、难以掩饰的忌惮和审视。
【不行……得赶紧告诉爸!这废物留不得了!必须尽快处理掉!】
阿宁,你胡说什么呢!她强笑着,用力掰开我紧抓不放的手指,力道大得在我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你就是身体太虚,胡思乱想。听话,回去睡觉。
她几乎是逃也似离去,再也不敢回头看我一眼。
汹涌的泪水瞬间止住。
我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残留的湿痕。
刚才强行催动读心术,深入刺探她关于书房和U盘的深层记忆,那股熟悉的、灵魂被撕扯的剧痛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加凶猛!
眼前阵阵发黑,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喉咙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我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将涌到喉头的腥甜咽了回去。
痛值得。
林晚晴,林振邦……你们的死期,快到了。
4
我进入书房悄无声息地走向那个红木五斗柜。
蹲下身,手指精准地按向林晚晴刚才触碰过的那个雕花装饰。
咔哒。
隐藏的暗格抽屉无声滑开。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小巧U盘。
我的指尖触碰到它,一丝冰冷的笑意终于爬上嘴角。
火种,已经拿到了。
接下来,只等风起。
三天后,林氏集团旗下一家高端画廊的开幕酒会。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我穿着一身香槟色的及膝小礼裙,站在角落里一株高大的绿植旁,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苏打水。
脸色依旧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眼睑下的青影用遮瑕膏仔细掩盖过,但那份挥之不去的孱弱感,依旧让我像一个误闯入成人世界的易碎瓷娃娃。
林晚晴正被一群名媛淑女簇拥在中央,巧笑倩兮,游刃有余地应酬着。
她今天穿了一身当季高定,明艳照人,是当之无愧的焦点。
偶尔,她会朝我这个方向投来一瞥,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显然,她暂时放下了戒心,只当我是那个撞坏了脑子、只会哭的废物堂妹。
【……那废物今天倒是安分,没哭哭啼啼丢人……】
她的心声飘过,带着浓浓的鄙夷。
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的‘泪美人’嘛
一个带着明显讥诮的女声插了进来。
我抬眼。
是周美娟娘家那边的一个表侄女,叫周莉莉,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又和周美娟关系近,一向眼高于顶,尤其看我不顺眼。
她穿着一身亮片短裙,扭着腰走过来,上下打量我,红唇撇得老高: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听说你上次在家哭晕了啧啧啧,真是……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
她后面的话淹没在周围几个跟班小姐妹刻意压低的嗤笑声里。
【哼,丧门星!克死爹妈不够,还想来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病痨鬼样,哭哭啼啼的晦气包!听说林老爷子都烦透她了,迟早被扫地出门!】
【就是,晚晴姐才是真正的林家明珠,她算什么东西也配站在这里】
【看她那脸色,白的跟鬼似的,别是有什么传染病吧离她远点……】
一道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和更加恶毒的心音,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过来。
若是前世,这点口舌之利根本激不起我半分波澜。
但今生这具身体……这该死的泪失禁体质!
熟悉的酸涩感毫无预兆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
不行!不能在这里哭!计划还没开始!
我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玻璃杯,冰凉的杯壁刺得掌心发疼。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试图用尖锐的痛感压下那股汹涌的泪意。
我强迫自己低下头,避开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
这副极力隐忍、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落泪的可怜模样,显然取悦了周莉莉她们。
哎呀,这就受不了啦我们也没说什么呀!周莉莉夸张地掩着嘴笑起来,声音拔得更高,引得周围更多的人侧目。大家快看呀,林家的‘泪美人’又要表演她的拿手好戏了!
周围的嗤笑声更大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和泪意即将决堤的瞬间——
一股极其特殊的感觉,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仿佛喧嚣的世界被猛地按下了静音键。
那些嘈杂刺耳的心音、周莉莉尖锐的嘲笑、周围宾客虚伪的寒暄……
所有令人烦躁的声波,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柔软而坚韧的屏障,瞬间被隔绝、吸收、消弭于无形。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静谧。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干燥而温暖的气息,如同冬日里最和煦的阳光,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我周身方寸之地。
那气息所过之处,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却有力地抚平了我灵魂深处因强行使用读心术而留下的灼痛裂痕,熨帖了那日夜啃噬我的虚弱与空洞感。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汹涌澎湃、几乎要冲破眼眶的泪意,像是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捂住了泉眼,瞬间偃旗息鼓!
干净、舒适、安宁。
自从重生以来,我的身体和灵魂第一次感受到了……平静
发生了什么
我惊愕地抬起头。
然后,我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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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自然而然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一个身形极为高大的男人,正不疾不徐地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纯黑色手工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
内里的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系着一条暗银灰色的领带,禁欲感扑面而来。
他的面容极其英俊,是那种极具侵略性和压迫感的英俊。
眉骨很高,鼻梁挺直如刀削,下颌线条冷硬而清晰。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瞳孔是极深的墨色,浓稠得化不开,如同不见底的寒渊,目光平静地扫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他步伐沉稳,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所过之处,原本喧嚣的人群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甚至屏住了呼吸,目光敬畏地追随着他。
周莉莉那几个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女人,此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瞬间噤声,脸上血色褪尽,眼神里充满了惶恐,下意识地往后退缩,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
【……贺……贺阎!他怎么来了!】
【天……他不是从不参加这种场合的吗】
【完了完了……刚才的话……他听见了没有】
周围宾客的心音充满了震惊和敬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圈圈扩散开。
然而,当这些心音传递到我这里时,却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变得模糊、遥远、甚至……完全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不仅仅是周莉莉她们的恶意心音,是整个会场里所有纷杂的念头、窃窃私语,在靠近我周身大约一米范围内,全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净化了!
万籁俱寂。
唯余心跳。
而那股干燥温暖的、令人灵魂都感到熨帖安宁的气息,源头正是这个缓步走来的男人——贺阎。
贺阎。
一个在帝都商界翻云覆雨、手腕通天,却神秘低调到近乎诡异的男人。
传闻他背景深不可测,行事狠戾果决,是真正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怎么会出现在林家这种级别的酒会上
更让我心头掀起惊涛骇浪的是——我的读心术,失效了!
不是那种因为对方精神力强大而产生的模糊感,而是彻彻底底的……一片空白!
就像试图窥探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坚硬、冰冷、深不可测,不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这怎么可能!
5
重生以来,我还从未遇到过无法读取的人心!
哪怕是城府极深的林茂山,我也能捕捉到他心绪的起伏波动!
这个男人……他是什么怪物!
就在我内心惊疑不定,浑身肌肉都因这未知的威胁而紧绷时,贺阎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他很高,我穿着高跟鞋也只堪堪到他肩膀。
他垂眸,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落在我身上。
没有审视,没有探究,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然而,被他目光锁定的那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般轰然降临!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绝对力量的恐惧和……颤栗!
林宁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特的冷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在确认一个名字。
……是。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发紧,极力控制着不让指尖颤抖。
泪失禁体质带来的酸涩感被那股干燥暖意彻底压制,此刻只剩下面对未知强敌的极度警惕。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侧身,目光冷淡地扫过旁边噤若寒蝉的周莉莉等人。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周莉莉她们瞬间面如死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完了……贺阎……他听见了……我一定留下了坏印象!】
【快走!快离开这里!他可能没看见我,下次我一定完美的出现吸引对方,我不能破坏我的形象!】
周莉莉仓惶地挤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贺阎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
他朝我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透着一股冷玉般的质感。
不是邀请跳舞的姿态。
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
跟我来。
依旧是那毫无波澜的冷质嗓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无数道或震惊、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我和他身上。
林晚晴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僵住,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睛死死盯着贺阎伸向我的手,眼神里的震惊、嫉妒和难以置信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涌出来!
【贺阎!他怎么会认识林宁!这废物什么时候攀上这种人物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居然……居然主动跟她说话!还……还要带她走!凭什么!】
我没有去看林晚晴扭曲的表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只手上,以及这只手的主人身上。
跟他走去一个未知的地方面对一个我完全无法读取心思、强大到令人绝望的男人
理智在疯狂地拉响警报:危险!极度危险!远离他!
然而,身体深处,那被他的气息安抚的虚弱灵魂,却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求。
那隔绝了所有噪音、带来绝对安宁的领域,那抚平灵魂灼痛、压制泪失禁的暖流……像沙漠旅人看到了绿洲,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更重要的是,我清晰地感觉到,在他靠近之后,脑海里刺痛和身体的虚弱感,似乎……停滞了甚至,有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回流的迹象
难道……他能缓解读心术的代价!他能……补充我的生命!
这个念头如同最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荒谬绝伦的希望,在胸腔里激烈碰撞。
我抬起头,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
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沉寂的、令人心悸的虚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赌还是不赌
赌他对我的特殊意味着什么
赌他是否能成为我复仇路上那把最锋利的刀
还是……赌他会是另一个将我推入地狱的深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和灵魂深处因抉择而泛起的尖锐痛楚。
然后,在无数道聚焦的、含义各异的目光注视下,我缓缓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将自己冰凉而微微颤抖的手,放入了贺阎的手掌中。
他的掌心,出乎意料的温热。
那股令人灵魂安宁的气息,瞬间沿着相触的皮肤汹涌而至。
好。我听到自己清晰而平静的回答。
贺阎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收拢,握紧了我的手。
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掌控感。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牵着我,转身,在人群自发分开的通道中,朝着酒会大厅外那片未知的黑暗走去。
身后,是林晚晴几乎要喷火的怨毒眼神,是林振邦骤然阴沉下来的脸,是整个会场死寂般的震惊和窃窃私语。
我挺直了背脊,任由他牵引着。
掌心传来的温热。
那股令人灵魂安宁的气息源源不断地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过来,像一层无形的暖膜,包裹着我因强行使用读心术而千疮百孔、时刻灼痛的神魂。
真静啊。
6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酒会靡靡的乐声和喧嚣的人语。
车内的空间仿佛自成天地,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嗡鸣,和我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
所有纷杂的心音——司机、保镖、乃至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光影所蕴含的嘈杂意念——在进入这辆定制加长宾利的瞬间,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隔绝、净化。
绝对的静谧。
灵魂深处日夜啃噬的虚弱和空洞感,在这片安宁的包裹下,第一次得到了真正的喘息。
那因贺阎靠近而停滞甚至微弱回流的生命倒计时感,此刻变得清晰了一些。
不是错觉。
这个男人,他真的能……缓解读心术的代价
或者说,补充我流失的生命力
这个认知让我指尖微颤,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求。
但同时,警惕也攀升到了顶点。
他到底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贺阎松开了我的手,姿态松弛地靠坐在我对面宽大舒适的真皮座椅里。
车内空间极为宽敞,中间甚至隔着一个精巧的升降小吧台。
他随手拿起冰桶里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递了过来。
喝点水。他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更加低沉冷质,没什么情绪,更像一个指令。
我没有接,目光紧紧锁在他脸上,试图从那完美得毫无破绽的英俊轮廓里,窥探出一丝一毫的真实意图。
徒劳无功。
我的读心术在他面前,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贺先生,我开口,声音因为之前的紧绷而有些沙哑,我们认识
贺阎将水瓶放在我面前的小桌板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看向我,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毛。
不认识。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您……
只是觉得,他打断我,目光在我依旧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脸上掠过,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你很吵。
吵
我微微一怔。
你的‘声音’,很吵。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隔着很远,就听到了。像被掐着脖子的乌鸦。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声音他指的是……我的心声!
他知道!他知道我能读心!还是……他也能听到!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瞬间攫住了我!
重生以来最大的秘密和依仗,就这样被一个完全陌生、强大到无法揣测的男人,轻描淡写地戳穿!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我强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所有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刻意让眼神带上几分茫然和无措。
泪水因为极致的紧张和恐惧,再次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贺阎看着我,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更像是一种嘲弄。
不明白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浓墨般的眼睛骤然迫近,带来山岳倾塌般的巨大压力!
一股冰冷、强大、带着血腥味的无形气场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几乎让人窒息!
那场火……烧得够旺吗,林宁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炸开!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镇定,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7
火!
那场吞噬了我前世一切、焚尽了我皮肉魂魄的烈火!
他怎么会知道!那明明是前世的事情!除了我自己,这个世界不该有任何人知晓!
巨大的震惊和灭顶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整个人僵在座椅上,血液倒流,四肢冰冷,连呼吸都停滞了。
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三个字在疯狂回响——他知道!他知道!!
贺阎欣赏着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那深潭般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兴味。
他缓缓靠回椅背,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减,但话语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致命。
他语调平缓,像是在回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每一个字却都带着血腥的寒气,看你挣扎的样子,有点……浪费时间。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冰冷地逡巡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由他亲手雕琢的艺术品。
所以,他微微一顿,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我帮你,泼了一桶油。
泼油……!
前世意识沉沦前,那骤然猛烈数倍、瞬间将皮肉烧焦的恐怖灼痛!
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极致痛苦!
前世临死前那刻骨铭心的剧痛、被至亲背叛的滔天恨意、以及此刻被眼前这个男人轻描淡写揭露的、更深的、被彻底玩弄于股掌的冰冷绝望……所有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在我体内疯狂冲撞、炸裂!
噗——!
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我口中喷出!猩红的液体溅落在香槟色的裙摆上,触目惊心!
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从四肢百骸刺入大脑!
生命力像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倾泻而出!
要死了……这一次……真的要魂飞魄散了……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这意识彻底沉沦的边缘——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干燥暖流,如同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生命甘泉,猛地从手腕处注入!
8
是贺阎!
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我旁边,一只冰冷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了我的手腕!那滚烫的生命暖流,正是通过这只手,霸道地、不容抗拒地灌注进我濒临崩溃的身体!
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如此温暖!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意志,强行镇压住我体内疯狂肆虐的反噬之力,修补着瞬间破碎的灵魂裂痕,将那疯狂流逝的生命力……硬生生地往回拽!
濒死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退去。
剧痛依旧存在,但已经从毁灭性的洪流,被压缩、束缚成体内一股灼热的、不断冲撞的岩浆。
眼前刺目的血红褪去,视线恢复清明,但依旧模糊着水汽——这一次,是生理性的泪水,被那巨大的痛楚激出来的。
我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撕裂般的痛。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礼服,黏腻冰冷。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抬起头,隔着朦胧的泪眼,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贺阎的脸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有些失真,但那冰冷的、毫无波动的眼神,却清晰得如同烙印。
他依旧扣着我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滚烫得吓人,那磅礴的生命暖流还在持续不断地输入,强行吊住我这条刚刚从鬼门关被拽回来的命。
现在,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明白了吗
他的目光扫过我狼狈不堪的脸,染血的嘴角,最后落在我因痛苦和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的命,是我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他陈述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钉进我的心脏,所以……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来地狱般的寒意。
……从今往后,它归我。
我的命……归他
凭什么!他凭什么!是他亲手泼油加速了我的死亡!现在又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宣告我的命属于他!
你……休想!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齿缝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虚弱而剧烈颤抖。
手腕被他死死扣住,动弹不得,只能用那双被泪水模糊、却燃烧着刻骨恨意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呵。贺阎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愉悦。
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腕骨。
休想他重复着我的话,冰冷的墨瞳里映出我此刻狼狈又倔强的倒影,像在看一只不自量力、却张牙舞爪的幼兽。
林宁,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另一只手抬起,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意味,轻轻拂过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和嘴角残留的血迹。
那触碰,激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前世那把火,烧掉了你无用的躯壳。
他的指尖下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直视他深渊般的眼睛。
现在的你,从血肉到灵魂,每一寸,都是我重塑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如同神祇宣判般的冷酷。
你的能力,你这条好不容易从地狱爬回来的命……他微微眯起眼,冰冷的吐息几乎喷在我的唇上,他们都是我的。
我被他话语里赤裸裸的占有和冰冷的算计彻底钉在原地!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贺阎松开捏着我下巴的手,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恢复了一贯的疏离与掌控。
他抽出一张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触碰过我的指尖。
你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还不够格。
他将擦过的手帕随意丢在一旁,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货物价值的评估。
这是我的游戏。他给出了最终的定义,冰冷而清晰。
我提供你复仇所需的一切——力量、庇护、让你那些所谓的‘亲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而你,他停顿了一下,那双墨瞳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我苍白而充满恨意的脸,只需要做一件事——
他微微倾身,冰冷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话语,如同审判的枷锁,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灵魂之上:
活着。
在我需要你死之前,好好活着。
这就是你重活一世,唯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