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从十八岁起,就是韩家的准儿媳。
二十二岁时,嫁给了患有严重洁癖症的韩墨轩。
结婚三年,韩墨轩从未正眼看过我。
他不允许我进入他的书法工作室,更不允许我碰他的任何东西。
直到那个女孩出现。
她叫云汐,是个古典舞老师。
韩墨轩会为了她破例让外人进入工作室,会亲手为她研墨,甚至会主动握住她沾了墨汁的手。
我知道,韩墨轩有心上人了。
于是我去找韩老爷子,说想离婚。
我叫苏念,今年二十五岁。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我妈是个裁缝,手艺很好,但身体不好。她总说等攒够了钱,就带我去大城市看病。
可还没等到那一天,我妈就病倒了。
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念念,妈妈给你找了个好归宿。
韩家是书香门第,你嫁过去,一辈子不愁吃穿。
我哭着摇头,可我妈已经咽了气。
韩家老爷子韩振国是我们县里最有名的书法家,家里开着三家字画店,在省城还有产业。
那天,韩老爷子亲自来接我。
丫头,以后你就是我们韩家的人了。他慈祥地看着我,墨轩那孩子性子古怪,你多担待些。
韩墨轩比我大三岁,长得很好看,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第一次见面,他正在院子里练字。
一身白色长衫,长发束起,专注地挥毫泼墨。
我站在远处看了很久,不敢靠近。
后来韩老爷子叫我过去认识,韩墨轩抬眸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清冷如霜。
以后别来打扰我写字。他放下毛笔,转身就走。
韩老爷子有些尴尬：念念,墨轩从小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其实心里已经明白。
韩墨轩不喜欢我。
但我没得选择,我妈已经收了韩家的聘礼。
那些钱,够她治病的。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回她的命。
在韩家的四年,我过得小心翼翼。
韩墨轩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东西。
他的房间、书房、工作室,我都不能进。
就连吃饭,他也要用专门的餐具,坐在固定的位置。
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他,他会立刻去洗手,甚至要洗很多遍。
韩老爷子说这是病,让我多理解。
我确实理解,也愿意配合。
但理解不代表不委屈。
结婚当晚,韩墨轩直接搬去了客房。
别想着靠近我的床。他冷冷地说,我受不了别人的味道。
那一夜,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婚房里,听着外面的鞭炮声,眼泪流了一整夜。
韩家人都知道我们夫妻不和,但谁都不说破。
韩老爷子偶尔会问我,和墨轩相处得怎么样。
我总是笑着说还好。
还能怎么样呢
我们像两个陌生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练字,晚上十点准时睡觉。
三餐时间固定,从不改变。
而我,就像个隐形人,存在却不被看见。
有时候我想,也许这样也好。
至少他不会对我恶言相向,不会打骂我。
他只是把我当空气。
可当空气久了,人也会憋闷的。
直到云汐出现,我才知道,原来韩墨轩也会笑。
那天我去书画店帮忙,看见一个穿着汉服的女孩在选毛笔。
她很美,像古画里的仙女。
老板,这支笔的毛是什么做的她的声音很甜。
我正要上前介绍,韩墨轩从后面走了出来。
这是湖州羊毫,笔锋柔软,适合写小楷。
他的声音竟然是温和的。
我愣住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韩墨轩吗
女孩眨眨眼：那这支呢
这是紫毫,弹性好,适合写行书。韩墨轩耐心解释,你是要写什么字
我是舞蹈老师,想学书法。女孩笑得像花一样,我叫云汐。
韩墨轩竟然也笑了：我叫韩墨轩。
那一刻,我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他会笑。
原来他也会温柔。
只是从来不对我。
从那以后,云汐经常来书画店。
她说要学书法,韩墨轩就主动当了她的老师。
有时候我去店里,会看见他们坐在一起,韩墨轩手把手教她握笔。
那个有严重洁癖的人,竟然不介意和她有肢体接触。
墨轩哥哥,我写得对吗云汐总是这样撒娇。
韩墨轩会点头：很好,再练练。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羡慕,嫉妒,还有深深的失落。
为什么她可以,而我不行
晚上回到家,我忍不住问韩墨轩：你今天又教云汐小姐写字了
他正在整理毛笔,头也不抬：嗯。
她学得怎么样
很有天赋。
那她为什么要学书法呢
这次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冷淡：关你什么事
我愣了愣,点点头：抱歉,我只是随便问问。
韩墨轩继续整理毛笔,仿佛我不存在。
我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这是在做什么像个怨妇一样查岗吗
可我们连夫妻都算不上,我有什么资格管他的事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脑海里反复浮现白天看到的画面。
韩墨轩的笑容,云汐的撒娇,他们亲密的互动。
我突然意识到,这三年来,我一直在骗自己。
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以为自己不在乎韩墨轩的冷漠。
可事实是,我在乎。
我在乎得要命。
第二章
云汐来得越来越频繁了。
有时候是来买笔墨纸砚,有时候是来请教书法问题。
更多的时候,是专程来找韩墨轩。
墨轩哥哥,我今天跳舞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字,你能帮我写出来吗
墨轩哥哥,你的字真好看,比电视上的书法家写得还好。
墨轩哥哥,你教我写你的名字好不好
每次听到她这样叫,我都感觉心被针扎了一下。
她可以这样亲昵地叫他,而我连他的全名都很少叫出口。
在他面前,我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
这天下午,我又在书画店遇到他们。
韩墨轩正在教云汐写字,两人靠得很近。
这个撇要写得飘逸一些。韩墨轩握着云汐的手,像舞蹈一样,要有韵律。
云汐咯咯笑：墨轩哥哥真会比喻。
你的舞蹈很美。韩墨轩说,有机会想看你跳舞。
真的吗那我明天表演的时候,你能来吗
好。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莫名其妙涌上一股酸涩。
三年了,韩墨轩从来没说过要看我做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可他愿意去看云汐跳舞。
我转身想走,却不小心碰倒了门边的花瓶。
哐当一声,花瓶摔碎在地上。
韩墨轩和云汐同时回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蹲下身想收拾碎片。
别动！韩墨轩突然大声吼道。
我被他的声音吓得愣住了。
他快步走过来,拦住我：你别碰,会割伤手的。
然后他转身对店员说：去拿扫帚来。
我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云汐走过来,关切地问：苏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摇摇头。
你就是墨轩哥哥的妻子吧云汐笑得很甜,我早就想认识你了。
韩墨轩在旁边清理碎片,听到这话,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是的,我是苏念。我勉强笑了笑。
苏姐姐真漂亮,难怪墨轩哥哥这么喜欢你。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韩墨轩。
他依然低着头清理碎片,表情看不清楚。
你误会了,我们...
好了。韩墨轩站起身,打断了我的话,云汐,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云汐看看我,又看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我先走了,明天的表演别忘了来看啊。
不会忘记。
云汐离开后,书画店里陷入了安静。
韩墨轩继续整理东西,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别来店里了。他突然开口。
什么
你来了会分散我的注意力。他头也不抬,我不喜欢被打扰。
我咬了咬唇：我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韩墨轩说的话。
他说我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是因为我笨手笨脚,总是搞砸事情吗
还是因为他不想让云汐误会什么
晚饭时,韩墨轩依然坐在老位置,默默吃饭。
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明天你要去看云汐的表演吗我终于忍不住问。
嗯。
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
在哪里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些不耐烦：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只是...
你没必要知道。他放下筷子,我吃完了。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餐厅。
我坐在那里,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突然觉得很累。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第二天晚上,韩墨轩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格外英俊。
你要出去吗我明知故问。
嗯。
几点回来
不知道。
他说完就走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海里想象着云汐跳舞的样子,想象着韩墨轩看她时的眼神。
那一定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十点多,韩墨轩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表演怎么样我忍不住问。
很好。他难得主动回答,她跳得很美。
那就好。
我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是我从未让他露出过的表情。
原来他也会因为别人而开心。
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也是个舞者,穿着美丽的汉服,在韩墨轩面前翩翩起舞。
他看着我,眼中满是惊艳和爱意。
念念,你跳得真美。他这样说。
醒来时,枕头已经湿了。
我摸摸脸,才发现自己在哭。
可笑的是,即使在梦里,我也要努力变成别人,才能得到他的一个笑容。
第三章
从那以后,云汐几乎每天都会来。
有时候是来学习书法,有时候是来找韩墨轩聊天。
她总是穿着各种漂亮的汉服,像个古典美人。
而我,永远穿着朴素的衣服,在角落里默默做着家务。
韩老爷子似乎也很喜欢云汐。
这女孩有灵气,难怪墨轩喜欢和她交流。他私下对我说,念念,你也学学人家,多培养点爱好。
我点点头,心里却苦涩得很。
我有什么爱好呢
从小到大,我只学会了做家务和照顾人。
我妈生病的那些年,我连正常的学生生活都没有过。
韩墨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云汐能歌善舞,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我,永远只是个外人。
这天下午,我去市场买菜,回来时听到院子里传来笑声。
透过门缝,我看到韩墨轩和云汐坐在石桌旁。
韩墨轩正在教她研墨,两人靠得很近。
墨要这样研,用力要均匀。韩墨轩握着云汐的手,你试试。
云汐乖巧地点头：墨轩哥哥,你的手好温暖。
我知道这话是假的。
韩墨轩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我偶尔碰到过。
但他没有纠正,反而笑了笑：你的手太娇嫩了,不适合干粗活。
那以后我可以请墨轩哥哥帮我研墨吗
当然可以。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阵阵发酸。
三年来,韩墨轩从来没有主动为我做过任何事。
他甚至不允许我进入他的工作室,更别说碰他的笔墨纸砚。
可现在,他愿意为云汐研墨,愿意握她的手。
我推开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我回来了。
韩墨轩和云汐同时看向我。
云汐立刻松开了韩墨轩的手,有些不好意思：苏姐姐,你回来了。
嗯,你们继续。我提着菜篮子往厨房走。
身后传来韩墨轩的声音：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的,那我明天再来。
等云汐走后,我在厨房里准备晚饭。
韩墨轩走了进来,去洗手池洗手。
他洗得很仔细,用了很多洗手液。
我知道,这是因为他碰了云汐。
虽然他不介意和她接触,但洁癖还是让他要立刻清洗。
今天的墨研得不错。我随口说道。
韩墨轩停下洗手的动作：你看到了
只是路过。我继续切菜,云汐学得很快吧
还可以。
你打算教她多久
韩墨轩转过身,皱着眉看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问问。
苏念。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冷,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我手里的刀停了下来：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不知道。
云汐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对她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我愣了愣,然后笑了：你觉得我会对她怎么样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让我看不起的事。
这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我的心里。
你已经够看不起我了。我轻声说,还能怎么样呢
韩墨轩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
我...
没事,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转过身继续切菜,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韩墨轩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了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闷。
韩墨轩一直不说话,我也懒得找话题。
明天云汐想看我的字画收藏。他突然开口。
我抬起头：哦。
我会带她去工作室。
嗯。
你...他顿了顿,你明天别在家里。
我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
什么
我说,明天你别在家里。他重复了一遍,去你朋友家,或者去哪里都行。
我盯着他,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为什么
我不想让她觉得尴尬。
她为什么会觉得尴尬
因为...韩墨轩似乎有些不耐烦,总之你明天别在家就行了。
我放下筷子：这是我家。
这是韩家,不是你家。他冷冷地说,你只是住在这里。
这话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了我一身。
我坐在那里,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你说得对。我站起身,这不是我家。
说完我就上楼了,留下韩墨轩一个人坐在餐厅里。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开始,我连在这个家里存在的权利都没有了
第二天早上,我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离开。
韩墨轩已经起床了,正在院子里练字。
看到我提着包,他愣了一下：你要去哪里
你不是让我别在家吗我平静地说,我去找个地方住几天。
我只是说今天...
我知道。我打断他,今天你要带云汐参观工作室,不能让我在家碍眼。
苏念,你别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我看着他,我说错了吗
韩墨轩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我笑了笑：你好好陪云汐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说完我就走了,没有回头。
第四章
我在外面住了三天。
这三天,韩墨轩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我想,他大概很高兴我不在家吧。
这样他就能安心地陪云汐了。
第四天,韩老爷子打来电话。
念念,你怎么不在家墨轩说你回娘家了
我苦笑了一下：爷爷,我没有娘家。
那你在哪里
在朋友家。
快回来吧,家里没人做饭,墨轩都瘦了。
我心里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爷爷,我想和您商量个事。
什么事
我想和墨轩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念念,你别胡说,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墨轩对你不好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韩墨轩对我不好吗
也不是。
他从来没有打过我,骂过我。
他只是不爱我,仅此而已。
爷爷,您知道的,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韩老爷子劝我,你们还年轻,慢慢就好了。
我累了。我轻声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念念,你别冲动。回来吧,我们见面谈。
挂了电话,我坐在出租屋里,看着窗外的夕阳。
三年了,我一直在等。
等韩墨轩有一天能看见我,能接受我。
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
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结果。
第二天,我回到了韩家。
院子里很安静,韩墨轩不在。
韩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等我。
爷爷。我叫了一声。
念念,过来坐。他拍拍旁边的沙发,我们谈谈。
我走过去坐下,韩老爷子仔细看了看我。
瘦了。他叹了口气,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吧
还好。
念念,你真的要和墨轩离婚
我点点头：我想过了,我们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是不是墨轩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摇摇头：没有,是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配不上他。我苦笑,墨轩那么优秀,他应该找个更好的人。
胡说什么韩老爷子有些生气,你哪里配不上他了
爷爷,您心里清楚。我看着他,墨轩从来没有接受过我,他心里有别人。
韩老爷子愣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云汐
我点点头。
念念,你想多了。韩老爷子说,墨轩只是把她当朋友。
可他对她和对我完全不一样。
那是因为...韩老爷子顿了顿,那是因为你是他的妻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三年了,他还需要学习怎么和我相处吗
韩老爷子叹了口气：墨轩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不善于表达感情。
不是不善于表达。我轻声说,是对我没感情。
念念...
爷爷,我已经决定了。我站起身,我会和墨轩谈的。
韩老爷子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你去吧。
晚上,韩墨轩回来了。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你回来了
嗯。
这几天去哪里了
朋友家。
他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晚饭时,我们都没有说话。
等吃完饭,我主动开口：墨轩,我有事和你说。
他抬起头看着我：什么事
我想和你离婚。
韩墨轩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和你离婚。我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三年夫妻,他竟然问我哪里不合适。
墨轩,你觉得我们像夫妻吗
他沉默了。
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贴心话。我继续说,我们睡在不同的房间,你甚至不允许我碰你的东西。
我...
现在你又有了喜欢的人。我看着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放过彼此呢
你说的喜欢的人是指谁
云汐。
韩墨轩皱了皱眉：你想多了,我和她只是朋友。
朋友我笑了,你会让朋友进你的工作室吗你会为朋友破例吗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她懂你的爱好,因为她和你有共同语言我站起身,墨轩,我不怪你,真的。
苏念...
我们离婚吧。我看着他,给彼此一个解脱。
韩墨轩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不同意。
第五章
为什么不同意我问他。
韩墨轩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们是夫妻。
只是名义上的。
那也是夫妻。他抬起头看着我,我不会离婚的。
可是你不爱我。
爱情不是必需品。他说,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像现在这样我感觉有些可笑,相敬如宾,各过各的
有什么不好吗
那云汐呢你打算怎么办
她是她,你是你。韩墨轩站起身,我不会和你离婚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说完他就回房间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餐厅里。
我不明白,既然他不爱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是因为面子吗还是因为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第二天,云汐又来了。
我在厨房准备午饭,听到院子里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墨轩哥哥,昨天我回去练了很久,你看看我写得怎么样
有进步。韩墨轩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这个字的结构更好了。
真的吗那我下次写给你看好不好
好。
我透过窗户看到他们坐在石桌旁,云汐穿着一身粉色的汉服,韩墨轩正在指导她写字。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很美。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偷窥者,于是转过身继续做饭。
苏姐姐。云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到她站在厨房门口。
云汐,你怎么进来了
我想帮你做饭。她笑得很甜,总是吃你做的饭,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你是客人。
别这样说嘛。她走进厨房,我虽然不会做复杂的菜,但简单的还是可以的。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云汐突然问。
没有,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总是避开我她歪着头,每次我来,你都很快就走了。
我没有避开你。
有的。云汐走近一些,苏姐姐,我知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我和墨轩哥哥真的只是朋友。
我愣了一下：我没有误会。
真的吗她眨眨眼,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很高兴啊。
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云汐说,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羡慕苏姐姐。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墨轩哥哥这样的丈夫。云汐说,他那么优秀,那么温柔,你一定很幸福吧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很幸福。
我就知道。云汐笑得更甜了,墨轩哥哥看起来就是那种很疼老婆的人。
我没有回答,继续做饭。
心里却在想,如果韩墨轩真的疼我,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午饭时,韩墨轩破例让云汐留下来吃饭。
苏姐姐做的菜真好吃。云汐夸奖道,墨轩哥哥真幸福。
韩墨轩点点头：她做饭确实不错。
这可能是韩墨轩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夸我,我应该高兴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可能是因为,他夸的只是我的手艺,而不是我这个人。
苏姐姐,你还会做什么菜云汐问。
都会一点。
真厉害。云汐转向韩墨轩,墨轩哥哥,你平时最喜欢吃苏姐姐做的什么菜
韩墨轩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都...都还可以。他有些尴尬地说。
云汐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说：我以后也要学做菜,这样就能照顾自己了。
你不需要学。韩墨轩说,你只要把舞跳好就行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做家务的料。韩墨轩看了我一眼,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这些事。
这话虽然没有恶意,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很刺耳。
是的,我天生就适合做家务,适合照顾人。
所以我可以为了韩墨轩放弃自己的爱好,可以每天围着他转。
而云汐不一样,她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梦想。
她不需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
吃完饭,云汐主动帮我收拾碗筷。
苏姐姐,你和墨轩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她一边洗碗一边问。
家里安排的。我简单地说。
家里安排云汐有些惊讶,那你们结婚前没有恋爱过吗
没有。
那你们现在相处得怎么样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好。我最终还是撒了谎。
我就知道。云汐笑了,你们看起来就很相配。
相配吗
我和韩墨轩相配吗
我觉得一点都不相配。
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爱好,甚至很少交流。
真正和他相配的,应该是云汐这样的女孩。
有才华,有追求,能和他聊艺术,聊文学。
而不是我这样一个只会做家务的普通女人。
第六章
从那天起,云汐来得更频繁了。
有时候一天来两次,上午学书法,下午聊天。
韩墨轩对她越来越好,不仅教她写字,还给她讲古诗词,讲书法的历史。
有时候我路过院子,会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墨轩哥哥,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这是李白的《月下独酌》,写的是诗人对月饮酒的孤独心境。
好有意境啊,你能写给我看吗
好。
然后就是毛笔在纸上游走的声音,还有云汐的赞叹声。
我从来不敢打扰他们,总是悄悄地绕过院子。
但心里却越来越难受。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韩墨轩从来不属于我,但看到他对别人好,我还是会嫉妒。
这天下午,我去买菜回来,发现院子里很安静。
推开门,看到韩墨轩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发呆。
云汐呢我问。
她有事先走了。韩墨轩头也不抬地说。
我点点头,提着菜篮子往厨房走。
苏念。韩墨轩突然叫住我。
怎么了
你...他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是的。
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们不合适。
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
没有了。
韩墨轩点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发呆。
我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心里却乱糟糟的。
为什么韩墨轩突然又问离婚的事
是他改变主意了吗
还是因为云汐说了什么
晚饭时,韩墨轩一直心不在焉。
今天云汐有什么事吗我忍不住问。
她要准备比赛。
什么比赛
全省古典舞大赛。韩墨轩说,很重要的比赛。
那挺好的。
嗯。韩墨轩顿了顿,她想让我去看她比赛。
我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你会去吗
应该会。
什么时候
下个月。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韩墨轩愿意为了云汐去看比赛,这说明她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
而我,结婚三年,他从来没有主动为我做过任何事。
吃完饭,韩墨轩回房间了。
我收拾好碗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爱情剧,男女主角在海边拥抱接吻。
看着这一幕,我突然很想哭。
我也想有人爱我,想有人在乎我。
想有人会为了我放下所有的事情,想有人会把我当成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可这些,韩墨轩永远不会给我。
他的心里只有云汐,只有他的艺术。
而我,永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苏念女士吗
是的,您是
我是云汐的朋友,我叫方雨。对方说,能见个面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
关于云汐和韩墨轩的事。
我心里一紧：好,我们在哪里见
一个小时后,我在咖啡厅里见到了方雨。
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看起来比云汐大一些。
苏女士,谢谢你能来。方雨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我想和你谈谈云汐的事。
你说。
云汐她...方雨犹豫了一下,她喜欢你丈夫。
虽然我早就知道,但听到别人直接说出来,还是觉得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我知道。我轻声说。
你知道方雨有些惊讶,那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用吗
方雨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反应。
苏女士,你真的不在乎吗
在乎又能怎么样我苦笑,我管得了别人喜欢谁吗
可她在破坏你们的婚姻。
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有问题。我看着方雨,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方雨叹了口气：云汐她从小就很单纯,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好意。但她也不是故意要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没有怪她。
可是她现在已经陷进去了。方雨说,她以为韩墨轩也喜欢她,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她准备在比赛结束后向韩墨轩表白。
我愣住了。
她要表白
是的。方雨点点头,她觉得韩墨轩对她这么好,一定是喜欢她的。
我坐在那里,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云汐向韩墨轩表白,他会怎么反应
会拒绝吗还是会接受
苏女士,我希望你能阻止她。方雨说,不管韩墨轩是否喜欢她,这样做都不对。
我阻止不了。我摇摇头,她有喜欢任何人的自由。
可是...
而且,也许这样也好。我站起身,至少能让一切都明朗化。
方雨看着我,眼中满是同情：苏女士,你真的很坚强。
我笑了笑：不是坚强,是认命。
回到家,我一直在想方雨说的话。
云汐要向韩墨轩表白了。
如果韩墨轩接受了,那我们的婚姻就真的结束了。
如果他拒绝了,那云汐就会离开,我们又会回到原来的状态。
不管哪种结果,对我来说都不是最好的。
但也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七章
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云汐每天都来练习书法,说是要在比赛前写一幅字送给韩墨轩。
墨轩哥哥教了我这么久,我一定要写一幅最好的字报答他。她这样说。
韩墨轩听了很高兴,更加用心地指导她。
有时候我路过院子,会看到他们坐得很近,韩墨轩握着云汐的手教她运笔。
那个有严重洁癖的人,现在完全不介意和她接触了。
甚至有一次,云汐不小心把墨汁溅到韩墨轩的衣服上,他也只是笑着说没关系。
如果是我做了这样的事,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比赛前一天,云汐来得特别早。
苏姐姐,我今天想亲自下厨,给墨轩哥哥做顿饭。她兴奋地说,算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愣了一下：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点。云汐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可能没有苏姐姐做得好,但这是我的心意嘛。
我点点头：那你做吧,我去买菜。
不用,我已经买好了。云汐提起手里的袋子,苏姐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于是我在厨房里教云汐做饭。
她很认真地学,不时地问这问那。
火候要控制好,不然菜会焦。
调料要一点点加,先尝尝味道。
这个菜需要先炒一下,再焖煮。
云汐学得很用心,虽然手法生疏,但态度很好。
苏姐姐,你真厉害,什么都会。她感叹道,难怪墨轩哥哥这么喜欢你。
我愣了一下：他没有喜欢我。
怎么可能云汐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们是夫妻啊。
夫妻不一定就有爱情。
云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苏姐姐,你爱墨轩哥哥吗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
爱吗
我爱韩墨轩吗
我也不知道。
也许一开始是爱的,那种少女对白马王子的憧憬。
但这三年来,这份感情被一次次的冷漠消磨得所剩无几。
现在的我,更多的是习惯。
习惯了照顾他,习惯了围着他转,习惯了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我最终诚实地回答。
云汐看着我,眼中有些同情：苏姐姐,你好可怜。
我笑了笑：没什么可怜的,这就是生活。
可是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云汐说,每个女人都应该被爱,都应该幸福。
那你呢我看着她,你幸福吗
云汐脸红了：我...
你喜欢墨轩,对吗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云汐咬了咬唇,苏姐姐,我是不是很坏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喜欢上了别人的丈夫。她的眼中有泪水,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看着她,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我知道她是无辜的,爱情不能强求。
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嫉妒她,嫉妒她能够得到韩墨轩的温柔。
云汐,你知道韩墨轩的想法吗我问。
我觉得...他应该也喜欢我吧云汐不确定地说,不然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韩墨轩的想法。
也许他真的喜欢云汐,也许他只是把她当朋友。
但不管怎样,都不关我的事了。
很快,云汐做好了一桌菜。
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味道还不错。
韩墨轩尝了一口,点点头：很好吃。
云汐开心得像个孩子：真的吗我还以为做砸了呢。
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韩墨轩难得夸奖别人。
我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墨轩哥哥,明天的比赛你一定要来看啊。云汐说。
我会去的。
那我一定要跳得最好。云汐笑得很甜,这样墨轩哥哥就不会觉得丢脸了。
你跳舞很美,不会丢脸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突然有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
他们聊得这么开心,这么投机,而我只能坐在旁边当背景。
也许我真的应该离开了。
吃完饭,云汐主动收拾碗筷。
苏姐姐,今天谢谢你教我做饭。她对我说,以后我会经常练习的。
不客气。
韩墨轩送云汐到门口,两人在那里聊了很久。
我在厨房里洗碗,透过窗户看到他们的身影。
夕阳西下,他们站在院门口,画面很美。
就像一对恋人在告别。
我心里一阵酸涩,赶紧移开视线。
等韩墨轩回来时,我已经洗好碗回到客厅了。
明天的比赛几点开始我问。
下午两点。
你几点去
一点半吧。韩墨轩看了我一眼,你要一起去吗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邀请我。
不用了,我不懂舞蹈。
哦。韩墨轩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看来他也不希望我去。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脑海里反复想着明天可能发生的事。
云汐会在比赛后向韩墨轩表白吗
韩墨轩会接受吗
如果他们在一起了,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下午,韩墨轩很早就出门了。
他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还特意整理了头发。
看起来,他很重视这次比赛。
或者说,很重视云汐。
我一个人坐在家里,心情忐忑不安。
时间过得很慢,每分每秒都像在煎熬。
晚上七点,韩墨轩还没有回来。
我开始担心了。
比赛应该早就结束了,他们在干什么
是在庆祝吗还是在...
我不敢往下想。
八点,九点,十点...
韩墨轩依然没有回来。
我坐在客厅里,心情越来越沉重。
也许,一切都已经有了结果。
第八章
晚上十一点,韩墨轩终于回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比赛怎么样我强装镇定地问。
很成功,云汐得了第一名。韩墨轩说,她跳得很美。
那恭喜她。
嗯。韩墨轩顿了顿,我们去庆祝了一下。
就你们两个吗
还有她的几个朋友。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单独约会。
但接下来韩墨轩的话,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苏念,我有事要和你说。他坐在我对面,表情严肃。
什么事
云汐她...韩墨轩犹豫了一下,她对我表白了。
我感觉心脏停跳了一拍。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觉得很难受。
然后呢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拒绝了。
我愣住了：什么
我说,我拒绝了。韩墨轩重复道。
为什么
韩墨轩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可是我们的婚姻...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夫妻。韩墨轩打断我,我不能对不起你。
我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墨轩拒绝了云汐,是因为不想对不起我
可他从来没有爱过我,这样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
墨轩,你这样对谁都不公平。我轻声说,对云汐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为什么不公平
因为你心里明明喜欢的是她。
韩墨轩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难道不是吗我看着他,你对她那么好,为她破例,愿意为她去看比赛...
那是因为...韩墨轩顿了顿,那是因为她懂我的爱好。
仅此而已吗
韩墨轩没有回答。
墨轩,我不怪你喜欢别人。我站起身,感情这种事情勉强不来。
苏念...
我们离婚吧。我看着他,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云汐了。
我不喜欢她。韩墨轩站起身,声音有些激动,我对她只是朋友之间的关怀。
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她
因为...韩墨轩犹豫了很久,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这话让我愣住了。
韩墨轩说不想伤害我
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对我的在乎,现在却说不想伤害我
墨轩,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我轻声说,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我没有委屈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韩墨轩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习惯我苦笑,习惯我照顾你,习惯我围着你转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韩墨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哀。
墨轩,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摇摇头。
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你准备早餐,然后等你起床。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学会了你爱吃的所有菜,记住了你的所有习惯。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我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不高兴。
我知道你有洁癖,所以我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在想什么。
韩墨轩听着我的话,脸色越来越白。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保姆,一个不会离开的保姆。我继续说,你习惯了我的存在,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
苏念,我...
直到云汐出现,我才知道,原来你也会笑,也会温柔,也会主动关心别人。我的眼中有泪水,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韩墨轩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我们离婚吧。我擦掉眼泪,给彼此一个解脱。
我不同意。韩墨轩固执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犹豫了很久,因为我离不开你。
这句话让我愣住了。
什么
我说,我离不开你。韩墨轩重复道,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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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离不开我
嗯。韩墨轩点点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自私,但我真的离不开你。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墨轩坐下来,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你在身边,习惯了你照顾我。
如果只是需要人照顾,你可以请保姆。
不一样。韩墨轩摇摇头,保姆不是你。
我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
但他的眼神很复杂,我读不懂。
墨轩,我累了。我轻声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那你想怎样
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家,一个爱我的丈夫。我看着他,这些你给不了我。
韩墨轩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如果...如果我努力改变呢他抬起头看着我,如果我学着做一个好丈夫呢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你为什么要改变
因为...韩墨轩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第九章
韩墨轩的话让我整夜都没有睡好。
他说不想失去我,说要努力改变。
可这是我想要的吗
我想要的是他的爱,不是他的努力。
如果一个人要努力才能爱你,那这样的爱还有意义吗
第二天早上,韩墨轩起得比平时早。
当我去厨房准备早餐时,发现他已经在那里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我问。
我想给你做早餐。韩墨轩有些笨拙地站在炉灶前,但是我不太会。
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心情很复杂。
他在努力,就像他说的那样。
可这样的努力让我觉得更加心酸。
我来吧。我走过去接过锅铲。
不用,我自己可以。韩墨轩坚持着。
蛋都糊了。
韩墨轩看看锅里焦黑的鸡蛋,有些沮丧地放下锅铲。
对不起,我搞砸了。
没关系。我重新开始做早餐,你不用勉强自己。
我没有勉强。韩墨轩站在一旁看着我,我想为你做点什么。
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三年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韩墨轩说,我想回报你。
回报
我苦笑了一下。
他把我的付出当成了需要回报的恩情。
这更加证明了,他心里没有我。
吃早餐的时候,韩墨轩一直在观察我。
今天想做什么他主动问道。
和平时一样。
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吗
我可以试试。韩墨轩说,如果你想去的话。
我摇摇头：不用了。
韩墨轩看起来有些失望。
下午,云汐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红红的。
墨轩哥哥在吗她问我。
在书房。
我能见见他吗
我点点头,去叫韩墨轩。
云汐来了。我站在书房门口说。
韩墨轩愣了一下：她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想见你。
韩墨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来。
我没有避开,就站在客厅里听他们说话。
墨轩哥哥,昨天的事,我想和你道歉。云汐红着眼说,是我太冲动了。
不用道歉。韩墨轩说,你没有错。
可是我破坏了你们的生活。云汐看了我一眼,苏姐姐,对不起。
你没有破坏什么。我说。
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云汐突然说,去外地发展。
韩墨轩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云汐强笑着说,而且外地的机会更多。
你不用因为昨天的事...
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云汐打断他,这是我早就有的计划。
我知道她在撒谎。
从她红肿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她很难过。
什么时候走韩墨轩问。
下个星期。
这么急
趁早不趁晚。云汐勉强笑着,墨轩哥哥,谢谢你这段时间教我书法。
不客气。
那我走了。云汐转身要走,又回头说了一句,苏姐姐,要珍惜墨轩哥哥哦。
说完她就匆匆离开了。
韩墨轩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很复杂。
你舍不得她我问。
有一点。韩墨轩诚实地回答,毕竟相处了这么久。
那你后悔拒绝她吗
韩墨轩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像一根刺,狠狠扎在我心里。
他不知道,说明他在犹豫。
说明他心里确实有云汐。
墨轩,你为什么不追她我问。
什么
云汐要走了,你为什么不去追她我看着他,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让她走。
我...
你犹豫什么我继续说,因为我吗因为这个毫无意义的婚姻吗
这个婚姻不是毫无意义的。韩墨轩说。
那有什么意义
它...韩墨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突然明白了。
他留着这个婚姻,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改变,害怕未知。
和我在一起,他很安全。
我不会离开他,不会伤害他,不会让他失望。
而云汐不一样,和她在一起充满了不确定性。
所以他选择了安全的路。
墨轩,你是个懦夫。我失望地说。
什么
你不敢去追求真正想要的东西,只敢躲在安全区里。我看着他,这样的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说完我就上楼了,留下韩墨轩一个人站在客厅里。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韩墨轩不敢追求自己想要的,那我来帮他。
我要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行李。
韩墨轩看到我的行李箱,愣住了。
你要去哪里
离开。我平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看着他,墨轩,我要离婚。
我说了不同意。
我知道。我点点头,所以我会先起诉。
苏念,你别这样。韩墨轩有些慌了,我们可以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提起行李箱,墨轩,追求你想要的人生吧,别再逃避了。
我没有逃避。
是吗我停下脚步,那你敢去找云汐吗敢告诉她你的真心吗
韩墨轩沉默了。
你看,你连承认都不敢。我笑了笑,这不是懦夫是什么
说完我就走了,这次没有再回头。
第十章
我在律师事务所待了一个上午,正式提起了离婚诉讼。
律师告诉我,由于韩墨轩不同意离婚,第一次起诉很可能败诉。
但只要我坚持分居,两年后就能强制离婚。
两年。我重复着这个时间,还要等两年。
是的,法律规定就是这样。律师说,不过你也可以试着和对方协商。
我摇摇头：他不会同意的。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两年,还要等两年才能获得自由。
这两年,我要怎么过
手机响了,是韩老爷子打来的。
念念,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很着急。
在外面。
快回来吧,墨轩他...
他怎么了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韩老爷子叹了口气,他这样我很担心。
我沉默了一会儿：爷爷,我已经起诉离婚了。
什么韩老爷子显然很震惊,念念,你怎么能这样
我累了,爷爷。我轻声说,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可是墨轩他离不开你啊。
他会习惯的。
念念,求求你,再回来看看他吧。韩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怕他想不开。
想不开
韩墨轩会想不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韩家。
推开门,家里很安静。
韩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看到我回来,松了口气。
念念,你终于回来了。
他在哪里
在房间里。韩老爷子指指楼上,从早上你走后就没出来过。
我上楼敲了敲韩墨轩的房门。
墨轩,是我。
里面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还是没有回应。
我试了试门把手,门居然没锁。
推开门,房间里很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韩墨轩坐在床边,垂着头,像一座雕像。
墨轩我走过去。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很沙哑。
嗯。
你是不是要走了
是的。
韩墨轩点点头,又低下头去。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要离开我了。他轻声说,就像所有人一样。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父母也是这样离开我的。韩墨轩说,他们说会永远爱我,但最后还是走了。
我这才想起,韩墨轩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
墨轩,我和你父母不一样。
都一样。他摇摇头,最后大家都会离开的。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突然很难受。
原来他之前的冷漠,是因为害怕被抛弃。
他不敢投入感情,因为害怕失去。
墨轩,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家都会离开我坐在他旁边。
因为我不好。他说,因为我有病。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不告诉别人你在想什么。我看着他,你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了,别人走不进你的心里。
韩墨轩沉默了。
你说你离不开我,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问。
他摇摇头。
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被爱。我轻声说,我想要一个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的丈夫,会在我难过时安慰我的丈夫,会把我当成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的丈夫。
这些你都做不到。
我可以学。韩墨轩急忙说,我可以努力。
墨轩,感情不是靠学来的。我摇摇头,要么有,要么没有。
那你的意思是,我对你没有感情
你有吗我反问。
韩墨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看,你自己都不确定。我站起身,墨轩,放手吧,对我们都好。
如果...如果我说我爱你呢韩墨轩突然说。
我愣住了。
什么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留下来吗他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
我看着他,心情很复杂。
这是我等了三年的话,但现在听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墨轩,你爱我吗我问。
我...他犹豫了,我不知道。
你看,你连自己都骗不了。我苦笑,这样的爱,我不要。
苏念...
墨轩,云汐明天就要走了。我看着他,如果你不想后悔一辈子,就去挽留她吧。
我不喜欢她。
你确定吗
韩墨轩沉默了。
你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我转身往门口走,墨轩,跟随你的心,不要再逃避了。
苏念,别走。韩墨轩站起身,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墨轩,三年前,我也曾经爱过你。我轻声说,但现在,我累了。
我不会再等了。
说完,我就走出了房间。
下楼时,韩老爷子在客厅等我。
念念,怎么样
爷爷,照顾好他。我对韩老爷子说,我走了。
念念...
不用劝我了。我摇摇头,有些事情,勉强不来。
我提起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家。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韩墨轩的声音：苏念！
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一旦决定要走,就不能再回头了。
外面下起了雨,我在雨中走着,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三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法律上我们还是夫妻,但在我心里,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再见了,韩墨轩。
愿你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