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未央城青石大道马车内。
沈清洛不自在的扭了扭裹在身上的束腰长衫,头顶被楚颜汐扎紧的冠帽,更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公主,搬个府邸而已,为何整的像是要升官述职似的?”
“乔迁之喜当然要隆重些,没见后面车上尽是陛下的恩赏。”
楚颜汐将坐于对面的人拉到身边,低头帮着松了松腰上束带。
“驸马日后还是要多吃些,这腰身再瘦,束带都要让下人截短了。”
“........我这都是精肉!可比外面那群壮硕侍卫身手好得多!”
“嗯,本宫是怕驸马太瘦,以后城中事务忙碌,身L会吃不消。”
浅浅提唇,再抬头,楚颜汐眼底的愉悦晃得沈清洛清亮的眸子呆滞一顿。
“......其实,可以不用给我官职,这样日后若是生了变故,公主你们更好撇了关系。”
“合作合作,有诚意才称得上合作。
驸马借城防副统领的身份,可以彻查城内绝大部分人,还可以帮本宫摸清他们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
轻抚帮沈清洛调整好的束腰,楚颜汐对上面前人躲闪的眸子,淡淡一笑。
“也是托驸马的福,本宫才有搬出宫墙的理由。
所以驸马不用觉得谁有亏欠,放开了去查就好。”
“如若真被我查到呢?”
“对驸马而言,现下应该更方便下手惩治吧?”
“........嗯。”
看着自出了宫门,便心情不错的楚颜汐,沈清洛有些庆幸,那天清早的去而复返。
“公主,临走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驸,沈镖头请说。”
楚颜汐想改口唤沈小姐,别扭的也没挤出口。
沈清洛穿好身上的夜行衣,望了眼殿外仍旧昏暗的天。
再转头,便看见散着长发,眸色有些惺忪,浑身卸去白日锐利,只剩软糯娇气的慵懒公主。
“就是,一再有人刺杀公主,不知公主可查出身后何人指使?”
“........”
闻言,楚颜汐心头一顿,一再?
“怎的,沈镖头这是打算出宫后,将本宫的仇也报了?”
“我就问问.......”
心思被戳破,沈清洛讪讪轻呼口气。
就要离别,楚颜汐懒得拐弯抹角,轻笑着坐起身。
随着身上丝绸里衣垂下,白皙的脖颈上斑斑痕迹,颜色暗淡不少。
越过沈清洛逃闪的眼神,楚颜汐长话短说。
“我的仇不是单单杀一个人几个人或是一群人就能了结的,所以就不劳沈镖头费心。”
“为何?欠债还钱欠命抵命,谁指使杀谁,不就是国公府吗?”
“驸马!”
眼看面前的人越说越失了理智,楚颜汐习惯性出声喝止。
想用这仅余的时间,和这人说清楚。
“沈镖头记住了,本宫的仇怨与你无关,更不能意气用事想动谁就动谁。
这未央城有太多本宫想惩治的人,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无辜百姓动荡的事本宫不能让。
天色快亮了,别再耽搁,走吧。”
那日清晨,蜷缩薄被灭尽殿中烛火的楚颜汐,望着眼前一片黑暗,记脑子却尽是那人踌躇转身离开的背影。
果然,罪孽深重的自已,不配任何绚如朝阳的光为自已停留。
一刻钟后,就要到起床洗漱,陪皇弟早朝的时辰。
楚颜汐扯回飘远的思绪,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掀开被子。
熟悉的檀香袭来,扑在耳后,裹着夜色的淡淡清新气味。
从身后包裹而来的怀抱,压着掀开的被子回到身上。
楚颜汐鼻尖微动,抽了抽,咬唇片刻才开口。
“今日过后的驸马便只能伤势无大碍,沈镖头可是想好了?”
“我还是喜欢公主唤我驸马~”
使坏似的轻啄耳垂,旋即紧了紧怀里发颤的娇小身子。
沈清洛很是好奇,明明这人个子比自已还低些,却总能浑身散着让人不敢放肆的气势。
“驸马!”
楚颜汐微红着脸挣了挣,转身回头。
“为何回来?这四方的天,当真不想摆脱?”
“想啊~但我改了报仇的主意,我想看着一个个仇家身败名裂众人唾弃。
杀人诛心不是吗?我想试试,这样是不是更解恨!”
两日后,楚国新帝便对外宣布,驸马爷冒死护驾有功,特封为未央城的城防副统领。
并赐予偌大宅院作长公主府邸,以便驸马上任。
随后便有谣言传遍未央城。
当今驸马爷心机颇重,刚拜了堂,就动歪心思,找人假意行刺,方便自已立功升迁!
几日都在公主府忙碌布置房间院落的沈清洛,不等把新府邸收拾规整,就被下朝匆忙赶回的楚颜汐喊进了屋。
“现下记城风言风语,皆是对驸马的诋毁,驸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传言而已,说什么?”
沈清洛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汗珠,扭头瞥了眼自已快要收拾好的园中亭子。
见楚颜汐还是没有放自已走的打算,便只能趴在桌上昂着下巴,眼巴巴瞅着眼前人。
“兴许过个几天人们就忘了就淡了,不理也罢。”
“即使淡了,但影响已经造成,朝中大臣会对驸马印象不好,日后容易被人针对.......”
楚颜汐焦急中一通说教,等说到无话可说,才发现趴着的人脑袋耷拉着没了动静。
睡着了.......
“........我这是怎么了?”
意识到自已的情绪波动,楚颜汐坐在桌前,抬手轻抚了抚这人额前薄汗。
许是着急干活晒了日头,白净的脸颊透着粉。
点了点高挺的鼻尖,摩挲一瞬,便惹的这人微微撅着唇,皱了皱鼻子。
有些可爱。
楚颜汐旋即收了心中紧绷的弦,释怀一笑。
可能自已觉得心中亏欠和拖累,于她而言,却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