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十亿彩票撕开亲情面具 > 第一章

中了十亿彩票,我第一时间辞掉工作回老家报喜。
刚到家门口就听见弟弟问:哥回来是不是要跟我抢房子
父亲冷声回应:这房子没他的份,是你一个人的!
那套房子明明是我三年前全款买给二老的。
我默默收回银行卡,转身在市中心买下整条商业街。
三个月后,弟弟生意破产欠下巨债,父母哭着敲响我的别墅大门。
我隔着门禁屏幕微笑:别急,你们的养老房我马上挂牌出售。
母亲捶胸顿足: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哦我挑眉,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第一章
天上掉下五个亿,砸懵张子期
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起,推送的不是垃圾短信,而是冷冰冰的官方通知。我正挤在沙丁鱼罐头似的地铁里,汗味和廉价香水味混在一起,熏得人脑仁疼。手指习惯性地划开,眼睛随意扫过那几行字。
血液轰的一声,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我僵在原地,耳朵里地铁运行的巨大轰鸣消失了,周围拥挤推搡的人群变成模糊晃动的背景板。
福彩超级大乐透第XXXX期一等奖,中奖号码:XX,XX,XX,XX,XX,XX+XX,恭喜您,中奖金额:伍亿元整(税前)。
五个亿。
不是五百万,是五个亿。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震得肋骨都在发麻。喉咙干得发紧,我用力咽了口唾沫,却像吞了块砂纸。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钻心的疼。不是梦。
巨大的狂喜像海啸,瞬间把我淹没,又猛地拍在现实的礁石上,碎成一片茫然。五个亿……这后面得跟着多少个零我脑子乱成一锅煮沸的粥,唯一清晰浮上来的念头是:回家!马上回家!告诉爸妈!
什么狗屁工作!什么KPI!什么主管那张刻薄的老脸!去他妈的!老子不伺候了!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挤出地铁,站在人潮汹涌的站台上,我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微微发抖,拨通了主管的电话。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喂时,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声音都在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痛快:
李扒皮!老子不干了!炒你鱿鱼!工资爱扣不扣!爷发达了!
吼完,不等对方反应过来,狠狠摁掉电话。世界从未如此清净,空气从未如此甜美。巨大的喜悦像气泡酒,咕嘟咕嘟地在身体里冒泡,冲得我晕晕乎乎,只想咧开嘴傻笑。
五个亿!爸妈!你们儿子出息了!再也不用住那破旧的老房子,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再也不用为弟弟的学费、家里的开销发愁!我要带你们住大别墅,买最好的东西,环游世界!我要让你们成为全村、不,全市、全省最让人羡慕的老头老太太!
这个念头像火苗,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血液。归心似箭!我几乎是跑着冲进高铁站,买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票。坐在飞速行驶的高铁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我却无心欣赏。脑子里一遍遍排练着回家后的场景:推开那扇熟悉的院门,爸妈正坐在院子里择菜,看到我,惊喜地站起来。我掏出手机,把那条改变命运的信息亮给他们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震惊狂喜还是喜极而泣
我甚至能想象到老妈可能会激动地拍打我,骂我:臭小子!这么大的事瞒着!老爸可能会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拍着我的肩膀,眼里闪着泪光。弟弟呢他肯定也会高兴得跳起来!一家人抱在一起,庆祝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
对,就是这样!其乐融融,苦尽甘来!我忍不住对着车窗玻璃上模糊的倒影,咧开一个大大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五个亿,足以抹平生活所有的褶皱,带来最圆满的幸福。老家那熟悉的小院,此刻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值得奔赴的港湾。
第二章
家门外的寒流
高铁到站,熟悉的县城空气带着点泥土和汽车尾气的混合味儿扑面而来。我打了辆出租车,报上那个在心底默念了无数遍的地址——城郊结合部,父母几年前搬进去的那个小区。车子驶过熟悉的街道,路边的店铺换了招牌,但大体轮廓没变。越靠近家,心跳得越快,手心微微冒汗,不是紧张,是那种迫不及待分享巨大喜悦的兴奋。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这是个还算整洁的安置小区,我家那栋楼就在前排。付钱下车,拖着不大的行李箱,站在那扇熟悉的单元防盗门前。铁门有些掉漆,摸上去冰凉。就是这里了。三楼,301。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笑声,掏出手机。不能就这么莽撞地上去,得有点仪式感,制造点悬念。先打个电话铺垫一下,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然后再放出那个惊天大雷,效果肯定炸裂!
手指划过屏幕,找到老妈的号码,拨了过去。嘟嘟的等待音敲打着我的耳膜。
电话很快接通了,老妈那熟悉的大嗓门传了过来,背景音有点嘈杂,像是在看电视。
喂子期啊咋这个点打电话没上班语气稀松平常,带着点日常的询问。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沮丧一点,故意拖长了调子:妈……我……我刚被公司炒鱿鱼了。
啥!老妈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被辞了!为啥啊是不是你工作不认真还是得罪领导了连珠炮似的质问劈头盖脸砸过来,语气里没有安慰,只有毫不掩饰的焦躁和不满。
我心里咯噔一下,准备好的下一句不过我中大奖了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这反应……不太对劲啊按我预想的剧本,她应该先着急问怎么回事,然后我再揭晓答案让她转悲为喜啊
咳,妈,我……我试图解释。
哎呀你真是!老妈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声音又急又冲,像开了火的机关枪,没工作了你打电话给我有啥用我能给你变出工作来啊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不让人省心!赶紧找啊!杵在那儿干啥还指望家里养你啊你弟弟马上要结婚,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你回来干什么添乱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在我滚烫的心口上。那五个亿带来的巨大喜悦和温暖,瞬间被这盆兜头浇下的冰水浇得透心凉。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涩。
妈,我……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电话那头,老妈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抱怨着生活的压力,抱怨着我的不懂事。
就在这时,手机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另一个声音,是我弟弟张子明,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警惕和猜疑,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针,穿透了老妈的唠叨,直直刺进我的耳朵:
妈!我哥他……突然被辞了跑回来,不会是想跟我抢房子吧
第三章
冰冷的家规
弟弟张子明那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猛地捅进我毫无防备的心窝,然后狠狠地搅了一下。
抢房子
这三个字带来的冲击,瞬间盖过了老妈刚才那连珠炮似的埋怨。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把我整个人都冻僵在原地。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在迅速褪去。
电话那头,老妈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消化弟弟的话。紧接着,一个更加冰冷、更加斩钉截铁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爸。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石般的坚硬,清晰地透过听筒,砸进我的耳膜:
抢什么抢这房子没他的份!子明,爸跟你妈早就说好了,这房子,以后就是你的!谁也动不了!
轰——!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尖锐的耳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眼前单元门那斑驳的绿色油漆,瞬间变得模糊扭曲。
没他的份谁也动不了
三年前!就是三年前!我刚刚工作没几年,省吃俭用,加上东拼西凑,咬牙拿出整整三十五万,全款买下了这套九十平米的房子!房产证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的是父亲张建国和母亲王秀芬的名字!我图什么就图他们辛苦了一辈子,老家的土坯房实在没法住了,图他们能有个安身立命、遮风挡雨的窝!
我当时怎么跟他们说的爸,妈,这房子是儿子孝敬你们的,踏踏实实住着,别操心别的。
他们当时拉着我的手,眼圈都红了,直夸我孝顺,说养了个好儿子。
这才过了多久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这套浸透了我汗水和心血的房子,在他们嘴里,怎么就成了弟弟张子明的专属财产还早就说好了什么时候说好的我这个出钱买房的外人,连知情权都没有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背叛的冰冷愤怒,像两条毒蛇,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委屈有,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但更多的是心寒,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透心彻骨的寒冷。原来所谓的家,所谓的血脉亲情,在利益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我像个傻子一样,揣着五个亿的彩票,满心欢喜地回来想给他们最好的生活,结果连家门都没进,就被一盆名为现实的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行李箱的拉杆被我捏得咯吱作响。我死死咬着后槽牙,才没让喉咙里那股翻涌的腥甜喷出来。原来,我只是个外人。一个在他们规划好的未来里,连片瓦遮身都不配拥有的外人。
手机还贴在耳边,里面传来老妈压低声音的埋怨:哎呀老头子,你小声点!万一他听见……
听见我不仅听见了,还听得真真切切,字字诛心!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没有挂断电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屏幕暗下去的同时,我抬起头,望向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窗帘拉着,看不清里面,但我知道,那里面坐着的,是我的至亲,也是刚刚用最冰冷的话语,将我彻底推开的陌生人。
行李箱的滚轮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没有上楼,甚至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拖着箱子,转过身,一步一步,异常沉重地,离开了这个曾经被我视为温暖港湾,此刻却只感到彻骨冰寒的家门口。
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口袋里,那张价值五亿的彩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胸口发疼。它带来了泼天的富贵,也在一瞬间,撕碎了蒙在亲情之上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第四章
十亿在手,乾坤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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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小区,午后的阳光白晃晃地砸在柏油路上,蒸腾起一股燥热的气息。路边小卖部门口,几个光膀子的大爷摇着蒲扇下棋,吵吵嚷嚷的声音隔老远就传过来。
将!死棋!老李头,服不服
哎呦喂,不算不算,刚才那步我没看见!
市井的喧嚣,人间烟火的热闹,此刻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遥远。我拖着箱子,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荡着那几句冰冷刺骨的话——抢房子、没他的份!、就是你的!
心口那团憋闷的郁气,像被不断充气的气球,越胀越大,几乎要炸开。委屈愤怒被至亲背叛的寒心种种情绪绞在一起,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我猛地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抬头望向湛蓝得刺眼的天空。
凭什么!
就因为我懂事因为我从小到大知道体谅家里不容易因为我工作后把大部分积蓄都拿来给他们买房、供弟弟上学所以我就活该被当成空气活该付出一切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不配拥有
一股从未有过的狠劲儿,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窜了上来,瞬间压倒了所有的软弱和委屈。去他妈的懂事!去他妈的体谅!老子有钱了!五个亿!真金白银的五个亿!不是纸片子!
我张子期,再也不是那个为了省几块钱加班费在地铁里挤成沙丁鱼、为了升职加薪对主管点头哈腰的窝囊废了!
呼——
我长长地、狠狠地从肺里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憋屈和晦气都吐干净。眼神一点点沉静下来,像结了冰的湖面,底下却涌动着汹涌的暗流。
掏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老妈那个未接来电的界面。我面无表情地划掉,点开浏览器,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本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
搜索结果跳出来。最顶上的,是帝景国际酒店,本市的地标,顶层的总统套房据说能俯瞰半个城市。后面跟着的价格数字长到晃眼。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又带着点疯狂的弧度。就它了!
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我拖着箱子,热情地问:小伙子,去哪儿啊
帝景国际。
我报出名字,声音平静无波。
司机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飞快地打量了我一眼。我身上还是那套为了赶高铁随便穿的普通T恤牛仔裤,洗得有点发白,箱子也是用了好几年的便宜货。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大概觉得我在开玩笑。
帝景国际啊那地方可不便宜,起步价都……
他委婉地提醒。
开你的车。
我打断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钱,一分不会少你。
司机被噎了一下,讪讪地闭上嘴,发动了车子。车子汇入车流,窗外繁华的街景飞速掠过。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不再看外面。
到了帝景国际那金碧辉煌、高耸入云的大门口,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眼神锐利。看到我这身行头拖着个破箱子过来,脸上职业化的微笑纹丝不动,但眼神里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没理会,径直走向前台。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我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笑容甜美: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总统套房。
我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让前台小姐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她旁边另一个正在整理文件的同事也抬起头,目光带着惊疑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先生,总统套房目前是空闲状态,价格是每晚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您看……
她的语气依旧客气,但那份客气里明显多了一层疏离和提醒的意味。大概觉得我是来捣乱的,或者根本不知道价格后面跟着多少个零。
我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那是彩票中心兑付巨额奖金时,合作银行当场给我办理的顶级VIP卡,据说全球也没多少张。我把卡轻轻拍在光洁如镜的前台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先住一个月。
我看着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来瓶矿泉水。
前台小姐的目光落在那张低调却透着十足分量的黑卡上,瞳孔猛地一缩。她旁边的同事也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她们显然认得这种卡,或者说,认得这种卡代表的意义。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下一秒,前台小姐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瞬间绽放出无比真诚、甚至带着点谄媚的热度,腰也微微弯了下来,声音甜得能滴出蜜:好的!尊贵的先生!总统套房一个月!马上为您办理!请您稍坐片刻!
她手忙脚乱地拿起那张卡,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稀世珍宝,迅速在POS机上划过。
滴的一声轻响,交易完成。旁边立刻有另一位穿着更高级别制服的大堂经理快步走来,脸上堆满最谦卑的笑容:先生,行李交给我,这边请,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我点点头,把那个破旧的行李箱交给他。在经理殷勤的引导下,走向那部金光闪闪的专属电梯。身后,还能隐约听到前台那两个女孩压抑着兴奋的小声议论:
我的天!黑卡!传说中的百夫长黑金卡!
真人不露相啊!住一个月总统套房两百多万啊!眼都不眨!
快看快看!经理亲自送上去的!
电梯门无声地合拢,将那些惊叹和探究的目光隔绝在外。高速电梯平稳上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我看着光洁如镜的电梯壁上映出的自己,眼神冰冷而锐利。
钱,真是好东西。它能瞬间砸碎所有的轻视和怀疑,砸开这世上最顶级的门。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五章
钞能力下的亲情试探
帝景国际顶层总统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匍匐在脚下的璀璨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光的河流。我靠在柔软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年份不错的红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楼下那个家的冰冷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家庭微信群——幸福一家人。群名此刻看来,讽刺得令人发笑。自从那天在楼下挂断电话,我直接消失后,这个群就炸了锅。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往上蹦。
老妈(王秀芬):@子期
儿子你跑哪去了电话也不接!急死妈了!
老妈(王秀芬):是不是生妈气了妈那天是着急!你弟结婚要用钱,家里压力大啊!
老妈(王秀芬):看到信息赶紧回个电话!别让妈担心!
老爸(张建国):@子期
男子汉大丈夫,闹什么脾气赶紧回家!像什么样子!
弟弟(张子明):哥,妈都快急哭了。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至于吗快回来吧。
字里行间,有焦急,有抱怨,有责备,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关于房子的歉意,更没有问我一句工作丢了,身上还有没有钱。他们着急的,似乎只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儿子突然失联,让他们面上无光,或者……担心我真的想不开跑回去抢房子
我晃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度。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亲情呵。既然他们这么关心我,那就让他们关心得更具体一点好了。
放下酒杯,我拿起手机,点开老妈的微信头像,单独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语气故意显得低落又带着点走投无路的惶惑:
妈,我没事。就是……工作丢了,身上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租了个便宜的小单间先住着,正在拼命找工作。别担心我,我能扛住。就是……唉,这日子太难了。
信息发出去,几乎是秒回。
老妈(王秀芬):哎呀!傻孩子!没钱了怎么不早说!(语音)
点开语音,老妈的声音又急又快,带着夸张的心疼:你在哪呢那个小单间安不安全啊没钱吃饭怎么行!妈给你转点!你弟这边结婚要用钱的地方是多,但你也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妈还能看着你饿死
紧接着,一个微信转账跳了出来:200元。
备注:儿子,先拿着吃饭,别省着。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200.00,还有那句别省着,只觉得一股荒谬的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两百块打发叫花子呢还是觉得我这个丢了工作、没钱租房的儿子,只配得到这点施舍
更讽刺的是,就在转账信息下面不到一分钟,老妈又发来一条语音,语气瞬间切换,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掩饰不住的焦虑:
那个……儿子啊,妈知道你难。但你弟弟那边……唉,女方家催得紧,彩礼、三金、还有酒席钱,窟窿大着呢!你……你之前工作,不是还有点积蓄吗能不能……先挪一点给你弟应应急妈知道你最懂事了!等过了这阵子,让你弟慢慢还你!
积蓄挪一点应急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冰凉。原来在这等着我呢。那两百块,与其说是救济,不如说是为了引出后面这句话的敲门砖。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流落街头,他们在乎的是我这个懂事的儿子,还能不能继续被吸血,去填弟弟那个无底洞般的婚礼!
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愤怒再次攫住了我。但我没有像上次那样气血上涌。五个亿的财富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底气和冷静。
我慢悠悠地打字回复,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和愧疚:
妈,对不起。我之前……工作压力太大,又刚失恋,有点自暴自弃,把攒的钱……都花在游戏里了,还借了点网贷。现在……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刚才还秒回、语音轰炸、转账救济的老妈,瞬间沉默了。那个幸福一家人的群也像被按了暂停键,再没有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死一样的寂静。
我甚至能想象出手机那头,父母和弟弟围在一起,看到我这条欠了网贷、身无分文的信息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震惊失望然后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慌!一个丢了工作、租廉价单间、还欠了网贷的儿子这哪里还是他们心目中那个懂事、可以吸血的张子期这简直是个巨大的、随时会爆炸的麻烦!
果然,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期间,没有一句问候,没有一个电话。仿佛我这个人,连同我那欠下的网贷,一起被他们从幸福一家人的名单里,彻底删除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众生,轻轻嗤笑一声。
亲情在绝对的现实利益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两百块买断真是廉价。
既然你们选择视而不见,那正好。我张子期的人生剧本,从现在起,由我自己执笔。而你们,就好好守着那套没我份的房子,看我如何用这五个亿,搅动风云!
第六章
崩塌与敲门声
帝景国际顶层的巨大空间成了我的临时指挥所。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几盏氛围灯幽幽亮着,照亮了中央巨大的实木办公桌。桌上,三台顶配的曲面显示器一字排开,幽蓝的光映在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滚动,K线图剧烈地上下跳动。我嘴里叼着一片全麦面包,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击如飞,发出清脆密集的声响。五个亿的现金,如同一条蛰伏的巨鳄,正被我一点点地投放到这个城市的资本深潭里,精准地扑向早已锁定的目标。
其中一块屏幕上,清晰地标注着几个重点监控对象:张子明(弟)——XX建材经销部。
张子明那个所谓的建材生意,我太清楚了。不过是仗着老丈人那边有点关系,开了个小门脸,从上游大经销商那里拿点边角料倒卖,赚点辛苦钱。规模小,资金链绷得像根随时会断的橡皮筋,抗风险能力基本为零。
而我,就是要做那根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目标:恒远建材批发公司,张子明核心供货商。
我对着耳麦,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启动方案C,溢价百分之二十,扫空他们库存里所有张子明经营的主材品类。要求:现金结算,三天内完成所有交割。
明白,老板。
耳麦里传来一个干练的男声,是我高薪聘请的操盘团队负责人,代号老K。
目标:宏图装饰城,张子明的主要销售渠道。
我继续下达指令,启动方案D,以‘子期资本’名义,收购其上游管理公司百分之十五的散股,同时接触第二大股东。放出风去,新股东对现有租户资质审核有异议,尤其是……经营规模小、口碑存疑的个体户。
收到。接触正在进行,风已经放出去了。
另一个声音回应。
目标:本地建材行业交流群、相关论坛、装修业主群……
我切换了屏幕,调出一份精心准备的文档,启动‘水军’计划。内容模板A、B、C,围绕‘诚信缺失’、‘以次充好’、‘售后推诿’几个关键词,目标:张子明(XX建材经销部)。要求:真实感强,节奏带起来。
水军已就位,素材投放中。
一条条指令,冷静而高效地发出。庞大的资金流和精心编织的信息网,如同看不见的巨手,开始缓缓收拢,目标直指那个我血缘上的弟弟,张子明赖以生存的事业。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家庭群依旧死寂,仿佛从未有过我这个人。我也乐得清静,每天就在这云端宫殿里,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跳动,看着资本的游戏在我手中运转。
直到半个月后。
那天傍晚,我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不是电话,是微信消息,来自那个沉寂已久的幸福一家人群。发消息的是我妈王秀芬,一连串的语音,每条都长达几十秒。
点开第一条,老妈带着哭腔,声音嘶哑绝望:子期啊!我的儿啊!你在哪啊快接电话啊!家里……家里出大事了!你弟……你弟他……
第二条语音,几乎是嚎啕大哭:子明他的生意全完了!货全被上游卡死了!卖不出去!铺面也被装饰城赶出来了!说他资质不够!外面全是说他卖假货、坑人的消息!现在……现在债主堵着门要钱啊!几十万啊!我的老天爷啊!这可怎么办啊!
第三条语音,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子期!妈知道错了!妈以前不该那么说你!你回来吧!帮帮你弟弟!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能看着他死啊!那些放债的不是好人啊!他们……他们说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卸你弟弟一条腿啊!子期!妈求求你了!救救你弟弟吧!
语音的背景音里,还能听到我爸沉重的叹息,和我弟张子明带着惊恐绝望的哭嚎:哥!哥我错了!我以前混蛋!我不是人!你救救我!他们真会打死我的!哥——!
信息一条接一条,像失控的炸弹,炸碎了群里的死寂,也炸开了他们最后一丝伪装。字字泣血,句句哀嚎,充满了走投无路的恐慌和对我的苦苦哀求。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一条条听完。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求饶,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来,遥远而模糊。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夜幕低垂,城市的灯火如同地上的星河。帝景国际楼下,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盛景。而我住的这栋楼,如同云端孤岛,俯瞰着尘世的悲欢离合。
过了许久,我才拿起手机,没有回复群里的信息,也没有接任何电话。只是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为家的座机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接电话的是我爸张建国,声音疲惫沙哑,带着浓重的焦虑:喂谁啊
他甚至没看来电显示。
爸,是我,子期。
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紧接着是老爸急促的、带着巨大希望的声音:子期!是你!儿子!你在哪!快回家!家里出大事了!你弟……
我知道。
我淡淡地打断他,群里的语音,我听到了。
那你……
老爸的声音卡住了,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祈求。
我现在住的地方,不太方便让你们知道具体位置。
我语气依旧平淡,像在谈论天气,这样吧,你们明天下午三点,到‘锦绣江南’别墅区东大门。到了门口,报我的名字,张子期。我让人接你们进来。
锦绣江南!
老爸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那是本市最顶级的富豪别墅区,依山傍水,每一栋都价值数千万!别说进去,普通人连靠近大门口看看都会被保安盘问。
对,锦绣江南。三点,东大门。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有什么话,明天当面说。挂了。
不等老爸再说什么,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子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走到窗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神冰冷而幽深。
明天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锦绣江南别墅区东大门。
气派的鎏金大门紧闭,透着无声的威严。两侧是高大的罗马柱,穿着笔挺制服、戴着白手套的保安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一丝不苟地扫视着周围。门禁系统是最高规格的,带着人脸识别和访客对讲屏幕。
一辆破旧的、沾满泥点的出租车,在距离大门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就犹豫着停了下来,似乎不敢再往前开。车门打开,三个人几乎是踉跄着钻了出来。
正是我爸张建国、我妈王秀芬,还有我那个弟弟张子明。
不过半个月不见,三人却像老了十岁。老爸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布满红血丝,腰杆子似乎也佝偻了不少。老妈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憔悴,眼皮红肿得厉害,显然是哭了很久。她一下车,就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张子明更惨,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带着浓重的恐惧,衣服皱巴巴的,嘴角似乎还有点淤青,走路都微微发颤,紧紧挨着父母,像只受惊的鹌鹑。
他们站在离气派大门老远的路边,望着那戒备森严的门禁和里面隐约可见的、掩映在绿树繁花中的一栋栋奢华别墅,脸上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和格格不入的局促。老妈紧紧抓着老爸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和不确定:老张……是……是这儿吗子期真住这里他……他哪来的钱啊
老爸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怀疑,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张子明则缩着脖子,眼神躲闪,小声催促:爸妈……快……快过去啊!站这儿被保安盯着看,丢死人了!哥……哥他真能住这儿别是耍我们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快到三点,老爸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拉着老妈,拖着脚步,一步一顿地朝着那扇象征着顶级财富和地位的大门走去。张子明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
刚靠近门口五米范围,一个身形高大、表情严肃的保安立刻上前一步,抬手制止,声音洪亮而冰冷:站住!私人区域,非请勿入!请问找谁
这气势吓得老妈一个哆嗦,差点瘫软下去。老爸连忙扶住她,努力挺直腰板,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虚:同……同志,我们找……找张子期。他……他是我儿子,他让我们三点到这里等他。
张子期保安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锦绣江南的业主非富即贵,名字保安基本都熟记于心。他拿起手中的平板设备,开始查询业主名录和访客预约记录。
就在这时,大门旁边那个精致的访客对讲屏幕上,画面一闪,出现了图像。正是别墅内部监控实时画面,清晰地映出他们一家三口此刻狼狈、惶恐、卑微的身影。同时,一个他们熟悉无比、此刻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通过门禁的扩音器清晰地传了出来:
爸,妈,子明,来了
这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三人猛地抬头,看向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别墅内部一个装修极尽奢华的玄关画面,而我(张子期),正姿态闲适地坐在一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欧式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袅袅的咖啡,眼神透过屏幕,平静地、甚至带着点玩味地看着他们。
巨大的视觉反差——屏幕里是云端之上的奢华宁静,屏幕外是尘土中的狼狈绝望——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脸上。
老妈王秀芬看到屏幕里我那明显过得极好的样子,再对比自己此刻的凄惨,巨大的委屈和长期积压的恐慌瞬间爆发了!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挣脱开老爸的手,踉跄着扑到门禁屏幕前,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拍打着冰冷的屏幕,哭喊着:
子期!我的儿啊!妈错了!妈给你磕头认错!妈不是人!妈以前糊涂啊!
她真的作势要往下跪,被老爸死死拉住。
你看看你弟弟!你看看他被那些放债的逼成什么样了!他们要砍他的手啊!子期!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妈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打妈骂妈都行!妈都认!求求你,救救你弟弟!妈就剩你们俩儿子了!子期!妈求求你了!妈给你跪下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涕泪横流,捶胸顿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绝望的哀求。老爸张建国也红了眼圈,扶着摇摇欲坠的老伴,对着屏幕,声音嘶哑沉重:子期……千错万错,都是爸妈的错!爸糊涂!爸对不起你!房子的事……爸混账!你……你看在……看在生养一场的份上,拉你弟弟一把吧!爸……爸也给你赔不是了!
这个一辈子要强的男人,此刻也低下了头。
张子明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对着屏幕砰砰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混蛋!我以前不该那么说你!我不该惦记你的东西!哥!你是我亲哥!你救救我!就这一次!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哥——!求你了!
一家三口,在锦绣江南冰冷威严的大门口,哭喊,下跪,磕头,哀求。场面凄惨而混乱,与周围静谧奢华的环境格格不入,引得远处路过的车辆都放缓了速度,投来诧异的目光。
屏幕里,我依旧端坐着,甚至轻轻吹了吹咖啡的热气,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动容。直到他们的哭喊声稍微平息一点,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时,我才缓缓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屏幕,声音透过扩音器,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哦现在想起来,我是你们的儿子,是他的亲哥了
我的目光扫过屏幕上他们涕泪横流、卑微到尘埃里的脸,最后定格在母亲王秀芬那双充满血丝、写满哀求的眼睛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晚了。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审判,带着千钧之力砸下!
老妈王秀芬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和绝望。老爸张建国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跪在地上的张子明,更是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眼神一片死灰。
屏幕里,我按下了旁边的控制键。屏幕闪烁了一下,瞬间变黑。他们卑微的身影和绝望的脸庞,从屏幕上消失了。只剩下冰冷光滑、倒映着他们狼狈身影的黑色屏幕,和那扇紧闭的、象征着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阶层的鎏金大门。
不——!!!
老妈王秀芬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整个人彻底崩溃,瘫倒在地,双手疯狂地捶打着地面,子期!儿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啊——!
可惜,她的哭喊,她的绝望,再无法穿透那扇冰冷的门禁。门内,是云端之上的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们亲手将我推开,如今再也无法企及的世界。
钱买不到真心,但足以撕碎虚情假意的伪装,看清血脉之下最冰冷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