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裴砚修眼睛瞪大了一圈,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
但他很快就否认了,嗤笑出声。
“姜颂宁有姜家心法护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他抽出一把剑,横在侍女的脖子上,
“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帮她打掩护?!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立刻杀了你!”
“城主饶命啊!”侍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您给奴婢几个脑袋奴婢也不敢欺骗您啊,夫人的尸身就在冰牢,您一看便知啊!......”
话音未落,剑便铮的一声掉落在地。
裴砚修红着眼朝冰牢冲了过去。
在看到冰牢的寒冰之中躺着的那具尸体时,裴砚修如遭雷击,整个人往后倒退了一步。
洁白的霜雪之中,姜颂宁静静地躺在那里,若不是丝毫没有了呼吸的痕迹,还以为是睡着了。
医士跪在地上,头几乎要低到尘埃里:“我们不敢叨扰城主,只好将夫人的尸身放入冰牢......”
“住口!什么尸身!阿宁她怎么可能会死?!”
裴砚修怒吼。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姜颂宁,艰难地迈着步子上前,伸出手,在触碰到她冰凉的面颊之际,再也撑不住,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姜颂宁,你在骗我对不对?”
“姜颂宁,你给我睁开眼,我还没有原谅你,你怎么能死?”
“姜颂宁,你醒醒啊!......”
裴砚修双目猩红,声音格外沙哑。
他握紧了她的手,想要将温度传给她,可是没有任何用。
她的身体就像是霜雪一般寒冷,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捂热!
裴砚修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坠入了冰窖,全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砚修捡起剑指向那些医士,“是不是你们故意不救她?!不然的话,她有姜家心法护体,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城主明鉴啊!”医士一个劲地磕头求饶,大声喊道,“我们在给夫人把脉的时候就发现,夫人的早已心法尽失,如同常人,又受了五年的折磨,早已油尽灯枯,饶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啊!”
“心法尽失?”
裴砚修瞳孔骤缩,心像是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不断往外涌。
姜颂宁怎么会心法尽失?
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什么时候失去姜家心法的?!
终于,其中一个医士不敢再隐瞒,大着胆子说了出来:“五年前城主上阵杀敌受了重伤,是夫人将姜家心法渡给了您,才将您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一直不让我们说,是不想让您担忧啊!”
轰隆一声,天空一道巨雷炸开。
裴砚修终于站不住,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一滴殷红的泪,顺着他通红的眼尾滚落,掉在霜雪之中,晕开一片红色的湿痕。
可这样的痕迹,这五年来,早已将洁白的雪染红了一遍又一遍。
因为他对姜颂宁无休无止的折磨!
他不甘被她的两世背叛,又不舍得将她杀了,只能侥幸地觉得她有姜家心法,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她。
他以为这样就能够泄愤了,这样,就能将姜颂宁一直困在身边了,却没有想到,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可是,姜颂宁不是为了城主之位背叛他,杀了他两世吗?
她又为何还要将姜家心法渡给他?
到底是为什么?!
裴砚修就像是疯魔了一般,攥住了医士的衣领质问:“你有没有那种,让人吃了,就能够看到前世的药?”
“没,没有啊......”医士被他这副样子吓得头皮发麻。
裴砚修眼里的光亮渐渐熄灭。
是啊,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医士,怎么可能会有?
他突然对自己前两世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却无论如何都无从考证。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姜颂宁每次受折磨时说的话。
“砚修,我真的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啊!......”
裴砚修痛苦地捂住了头,瘫倒在地,止不住地痉挛。
“城主!”
医士立刻上前为他施针,这才缓解了他的痛楚,“您没事吧?”
但裴砚修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他双目无神,嘴里一直喃喃地念叨着姜颂宁的名字。
一旁的侍卫看不下去,跪在地上开口:“城主,恕卑职多嘴,我们是在一处已经被挖过的坟中找到小公子的尸身的,而那个坟,正是您为了帮温姑娘找夜明珠而挖开的啊!”
裴砚修怔住了,手指骤然嵌进了肉里:“温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