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赫连枭眸色骤然转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若南朝女子皆如她这般媚骨天成,也难怪皇帝会沉溺温柔乡。
可惜——
他指腹重重碾过她微颤的唇瓣——
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他早将欲望驯服成了最锋利的刀。
陛下......
慕灼华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弄得吃痛。
这模样让赫连枭想起后宫那几个南朝嫔妃。
连他擦个箭都要抖如筛糠。
他嗤笑着松开手,常年握缰的虎口处还残留着她唇上的胭脂香。
这些年他钻研南朝典籍,连晦涩的《春秋繁露》都能倒背如流。
可那些号称诗礼传家的贵女呢
连《女诫》都背不全。
眼前这位——
目光扫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怕是连三石弓都拉不开。
传闻中这位慕家嫡女连《楚辞》都背不利索,除了这副皮囊,还剩什么
等这具身子玩腻了,不过又是深宫里一件蒙尘的摆设。
慕灼华的脸颊紧贴着赫连枭的胸膛,耳畔传来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从最初的紊乱躁动,逐渐归于帝王特有的沉稳节奏。
她尚未来得及细想这变化的含义,头顶便传来低沉的嗓音:
都说南朝贵女最重礼数。
爱妃倒是和想象中不一样
臣妾......臣妾知罪。
她瑟缩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衣襟。
可初见陛下,臣妾就......
声音渐渐化作一缕羞怯的颤音,就喜欢陛下这......威武的模样。
赫连枭眸色一暗。
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口口声声仰慕他的雄才大略
倒是头一回有人直白地说贪恋他的身体。
这种近乎亵渎的坦诚,意外地取悦了他。
今夜之后......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感受到怀中人瞬间的僵硬,你会更喜欢。
灼热的吐息裹挟着露骨的暗示。
慕灼华险些破功——
这蛮子竟会说这等荤话
看来方才那番奉承确实搔到了痒处。
她趁机将脸埋得更深:臣妾...怕疼。
朕轻些便是。
话音未落,广袖一挥,层层鲛绡帷帐如云垂落,将满室烛光割裂成暧昧的光影。
慕灼华在帐幔合拢的刹那,瞥见赫连枭眼底翻涌的欲色,比漠北最烈的酒还要灼人。
轻薄的纱衣飘落帷帐之外。
慕灼华强撑的镇定在赫连枭灼热的目光下寸寸瓦解。
当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掌抚上她赤裸的肌肤时,她终于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不是说......不怕么
赫连枭嗓音里带着危险的戏谑。
烛光下,少女的胴体宛如精雕细琢的羊脂玉,纤细腰肢与丰盈雪脯形成的反差让他呼吸一滞。
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克制的艰难。
啊——
十指深深陷入锦被。
这哪里是云雨之欢,分明是酷刑加身。
赫连枭健硕的身躯压得她喘不过气。
冷汗浸湿了散落的青丝,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咽回痛呼。
此刻才知梦中的自己为何畏惧——
这具征战沙场的躯体根本不是养尊处优的千金能承受的。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痕,她想狠狠推开身上这座山岳,可最终只是颤抖着环住他汗湿的背脊。
慕灼华咬住下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忍忍。
粗粝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声音难得放柔了几分。
帷帐无风自动,起初还能听见女子压抑的抽气声。
渐渐地,声音化作断断续续的呜咽,最后竟成了带着哭腔的娇吟。
赫连枭的喘息也越发粗重,古铜色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当更漏滴尽一个时辰,慕灼华浑身脱力地瘫软在龙榻上,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她涣散的目光望着帐顶晃动的流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赫连枭倚在床柱上,眉心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体内未消的燥热让他愈发烦躁——
他竟对她食髓知味
什么第一美人,分明是修炼千年的狐狸精,萧君翊倒是送了个好棋子过来。
他侧目看向蜷缩在锦被中的身影。
月光透过纱帐,照得她背上斑驳的痕迹触目惊心。
明明没使几分力,那身娇嫩的皮肉却像是被狂风摧折的海棠,处处都是他失控的证明。
赫连枭烦躁地掐了掐眉心,喉结滚动间咽下翻涌的欲望。
砰——
殿门被粗暴地推开。
候在廊下的王裕连忙躬身。
陛下,可要赐汤
月光下帝王的面容冷峻如刀,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放浪形骸。
龙袍掠过石阶时带起凛冽的风,只留下一声冰冷的嗯。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灼华缓缓睁开眼。
殿门合上的瞬间,慕灼华轻轻抽气,浑身像被战车碾过般疼痛难忍。
养在深闺十几载,何曾受过这折磨
赫连枭压上来时,她险些咬碎银牙才忍住没将他踹开。
在这紫原深宫里,她不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慕家嫡女。
没有父兄的庇护,没有南朝贵女的光环,连呼吸都要算计着分寸。
锦被下的手指缓缓收紧——
既然无人捧她在掌心,那便亲手去夺。
萧君翊教会她最残忍的一课:所谓情深似海,不过是精心排演的戏文。
真正蚀骨噬心的,是让人心甘情愿剖出真心,就像梦中她为那个负心人掏空一切。
慕灼华望着帐顶盘旋的龙纹,眼底泛起冷光。
她没把握让赫连枭这样的枭雄动情,但必须让他尝到情动的滋味。
哪怕只换得三分怜惜,也足够她在这吃人的宫闱里,撕开一条血路。
娘娘。
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捧着描金漆盘。
陛下赐的补药,说是给您养身子用。
慕灼华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
什么补药,分明是防着她怀上龙种。
不过正合她意——
现在连自保都难,如何护得住孩儿
有劳了。
她接过药碗,浓烈的苦味冲入鼻腔。
没有半分迟疑,仰颈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