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假了。
好多同学都在商量着去哪里玩,只有林晚星在手机招工的信息里找一份适合自己的暑假工。
她家里经济情况不好,想利用这个假期打工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
经过她的努力,在一家名为星耀的高端私房菜馆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
一个月3500,如果觉得合适,今天就可以上班。
面试她的是经理张姐,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中年女性。
3500也许对富裕家庭的孩子不算什么,但这已经是林晚星的父母在大山里种一季菜的收入。
星耀位于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写字楼顶层,装修奢华,主打私房菜,消费不菲,服务对象多是些商界名流和达官贵人。
林晚星第一天上班,穿着统一的黑色旗袍,略显局促地站在员工通道里听张姐交代注意事项。
晚星啊,记住,在这里眼要尖,手要快,嘴要严。尤其是对高总,绝对不能有任何怠慢。张姐压低声音,高总脾气不太好,有时候说话可能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保住工作要紧。
高总就是这里的老板。
林晚星默默记下。
她不怕辛苦,想到每月三千五的底薪加上可能的小费,她觉得辛苦点不算什么。
下午五点,餐厅开始陆续上客,林晚星被分配到负责几个小包间的服务。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倒水、换骨碟、报菜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熟练一些。
晚上七点多,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了最大的那个包间——龙腾厅。
张姐悄悄告诉林晚星:那就是高总,高志远。
高志远大约五十岁,油光满面,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正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不时发出爽朗却带着油腻的笑声。
晚星,龙腾厅今晚就交给你了,仔细点。
张姐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端着刚沏好的普洱茶走了进去。
高总,各位老板,请用茶。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有礼。
高志远正和人聊得起劲,头也没抬,随手挥了挥:放下吧。
林晚星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放在每个人面前,正要退下,高志远却突然开口了:那个新来的,叫什么
林晚星一愣:高总,我叫林晚星。
嗯,高志远这才抬眼看了她一下,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带着一种让她极不舒服的审视,手脚麻利点,别笨手笨脚的,弄脏了地毯,你赔得起吗
知道了,高总。
知道就好。
整个服务过程,林晚星都提心吊胆。
高志远似乎格外关注她,一会儿嫌茶凉了,一会儿嫌菜上慢了,一会儿又挑剔她换骨碟的动作不够优雅。
每一次被点名,林晚星都感觉包间里其他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高志远一行人摇摇晃晃地离开。
林晚星累得几乎虚脱,刚想坐下歇口气,张姐就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晚星,高总说你今晚表现一般,扣你五十块钱底薪。
什么
林晚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姐,我……我哪里做错了
高总说你态度不够热情,动作也不够快。张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委屈,但高总的话就是命令,我们做下属的只能服从。
五十块钱,相当于她大半天的工资。林晚星咬了咬嘴唇,感觉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2章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过得越发小心翼翼。
她努力做好每一个细节,希望能让高志远挑不出错来。
但事与愿违,高志远似乎盯上了她,刁难成了家常便饭。
林晚星,你这指甲怎么回事没看见规定要剪短吗扣二十!
林晚星,客人说你倒酒时洒出来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扣五十!
林晚星,这道菜你怎么介绍的连食材都搞不清楚,扣一百!
各种名目繁多的罚款像雪花一样飞来。
林晚星算了算,半个月下来,她的底薪已经被扣得所剩无几,加上微薄的小费,勉强够吃饭。
她忍不住去找张姐理论。
张姐总是唉声叹气:晚星,我也没办法,高总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不你……找个机会跟高总认个错,服个软
认错林晚星觉得荒谬,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认错
张姐摇摇头:在这儿,高总就是天。他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林晚星感到一阵无力。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因为劳累和焦虑而憔悴的脸,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老板可以如此肆意地欺压一个毫无背景的暑假工。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高志远越来越露骨的骚扰。
有一次,他单独把林晚星叫到办公室,说是要指导她工作。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高志远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示意林晚星靠近。
晚星啊,你看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这么不会来事呢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黏腻的讨好,跟着我好好干,以后有你的好处。
林晚星和他保持距离:高总,我会努力工作的。
光努力不够,高志远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一股浓烈的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得懂规矩。比如说……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林晚星的脸。
林晚星躲开了。
高志远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识抬举!他冷哼一声,出去吧,这个月奖金没了!
林晚星逃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心脏狂跳不止。
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恶心和恐惧交织在一起。
她知道,高志远的刁难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扣钱,而是夹杂了更肮脏的目的。
她很想辞职不做了。
但根据合同,她没干够一个月,一分钱都拿不到。
那样她这个暑假就白干了。
左思右想,她还是劝自己忍耐。就算扣了许多,有点总比没有好。
这天晚上在龙腾厅,林晚星负责服务。
高志远喝了不少酒,眼神迷离,时不时地用那种让她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她。
一个和高志远称兄道弟的老板醉醺醺地说:老高,你这服务员不错啊,挺水灵的。
高志远哈哈一笑:李哥喜欢喜欢就……
他话没说完,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晚星,带着一种污秽的暗示。
林晚星强忍着恶心,把菜放在桌上,转身就想走。
站住!高志远厉声喝道,李哥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林晚星停下脚步,转过身:李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李哥色眯眯地看着她:小姑娘,给哥倒杯酒呗。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林晚星拿起酒瓶刚要倒,高志远却说:慢着!李哥让你倒酒,你就这么倒一点诚意都没有。来,先敬李哥一杯,表表心意。
我……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在这儿工作哪有不会喝酒的高志远板起脸,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
林晚星感到一阵眩晕,屈辱和愤怒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看着高志远那张油腻而丑陋的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控制欲,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突然从心底升起。
她放下酒瓶,深吸一口气,清晰而坚定地说:高总,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陪酒的。如果你觉得我不胜任这份工作,我可以辞职。但让我做违反原则的事情,不可能。
整个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林晚星,包括高志远。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小姑娘居然敢当众反驳他。
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说,我不会陪酒。林晚星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如果您因为这个要开除我,或者扣我工资,我无话可说。但我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高志远气得浑身发抖,张姐!张姐呢!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赶出去!马上!
张姐匆匆跑了进来,看到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她赶紧拉林晚星:晚星,快跟高总道歉!快!
林晚星甩开张姐的手,看着高志远,一字一句地说:高总,我没有错,不需要道歉。我现在就辞职。
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挺直了脊背,走出了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包间。
第3章
走出星耀的大门,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林晚星没有感到解脱,反而有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愤怒。
她失去了工作,可能还拿不到应得的工资。
她是需要钱,但不能为了钱,让别人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要反击!
她要让高志远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但怎么反击呢
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学生,而高志远是星耀的老板,在这个圈子里多少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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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拼肯定不行,她得想办法收集证据,用合法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林晚星开始查阅相关的法律法规。
她了解到,用人单位克扣员工工资是违法的,强迫员工陪酒更是涉及性骚扰,严重的可以构成犯罪。
她还查到,劳动监察部门可以受理员工的投诉,帮助追讨欠薪。
好,就从工资开始!
林晚星握紧了拳头。
她算了一下,加上被克扣的部分,高志远至少欠她近两千块钱的工资。
林晚星开始了她的讨伐之路。
她找出了入职时和星耀签订的简易劳务合同(虽然很不规范,但好歹有个签字),然后开始回忆并记录下每次被克扣工资的时间、原因和金额。
她记得不太清楚的,就尝试联系其他还在星耀工作的同事。
她小心翼翼地给一个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发了信息,询问对方是否也被克扣过工资。
那个同事一开始很警惕,怕被高志远知道,但在林晚星的再三保证和劝说下,终于透露说自己也经常被莫名其妙地扣钱,很多同事都有类似的遭遇,只是敢怒不敢言。
林晚星心里有了底。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又问了几个相熟的同事,收集到了更多被克扣工资的证据,包括大家的口述和一些零散的记录。
关于高志远性骚扰的证据取证很难。
因为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目击者。
林晚星努力回忆着那天高志远说的话,以及他的动作,把它们详细地记录下来。
她想到了录音。
虽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她决定找一个机会,让高志远再次暴露他的真面目,并且把他的话录下来。
直接回去找他
不可能,他现在肯定恨死她了。
打电话也许可以试试。
林晚星鼓起勇气,拨通了高志远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高志远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高总,我是林晚星。
是你
高志远的声音立刻变得凶狠起来,打电话来干什么想求我让你回来上班告诉你,没门!
不是的,高总,林晚星深吸一口气,我是想问一下,我的工资什么时候能结给我
工资高志远冷笑一声,你还有脸问工资你那天在包间里怎么对我的我没让你赔偿我的损失就不错了!还想要工资做梦!
高总,工资是我应得的劳动报酬,你不能随便克扣。林晚星按捺住怒火,如果你不给我,我会去劳动监察部门投诉的。
投诉高志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去啊!你以为劳动监察部门是你家开的我告诉你,小姑娘,别给脸不要脸!在这个地方,我高志远说的话就是规矩!你要是再敢惹我,我让你在这个城市都找不到工作!
高总,你这是威胁吗
林晚星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威胁就算是威胁又怎么样高志远的声音更加嚣张,你一个穷学生,跟我斗我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别逼我对你不客气!
对你不客气你想怎么样像上次在办公室那样吗
林晚星故意引导着话题。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滚!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
他挂了电话。
有了这段录音里的威胁、克扣工资的事实以及他傲慢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她需要把这些证据整理好,写成投诉材料,然后去劳动监察部门投诉。
她也在想,仅仅追讨工资是不是太便宜高志远了他对其他员工的剥削,他的性骚扰行为,难道就这么算了
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芽:她要曝光他!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第4章
林晚星将收集到的证据进行了分类整理:劳务合同、工资克扣记录(自己的和部分同事提供的)、与高志远的通话录音,以及她记录下的关于性骚扰的详细经过。她将这些材料复印了几份,然后揣着一份原件,来到了当地的劳动保障监察大队。
接待她的是一位姓王的工作人员,态度还算温和。
林晚星将材料递上去,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包括入职时间、工作内容、被克扣工资的情况以及高志远的威胁。
他仔细看了看材料,又听了林晚星的叙述,眉头皱了起来:你说的这些情况,确实属于用人单位拖欠和克扣工资的违法行为。我们可以受理你的投诉,然后向‘星耀’私房菜馆下达调查询问书,要求他们提供你的工资发放记录和相关证据。
那……他们要是不配合怎么办
林晚星有些担心。
如果他们拒不配合,或者无法提供合法的扣钱依据,我们会责令他们限期支付你的工资,逾期不支付的,还要加付赔偿金。他解释道,不过,过程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谢谢。
只要有希望,她愿意等。
从劳动监察大队出来,林晚星感觉轻松了许多。至少她已经迈出了反击的步伐。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星一边等待劳动监察部门的消息,一边开始着手准备曝光的事情。
她注册了一个新的社交媒体账号,名字就叫揭露星耀高老板的真面目。她没有急于发帖,而是先默默地关注着本地的一些生活类、消费类账号和论坛。
她知道,要想让曝光产生效果,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和吸引力。她想到了那些和她一样被高志远克扣工资、甚至可能遭受过骚扰的同事。
如果能说服他们站出来,提供更多的证据,那效果肯定会更好。
林晚星又悄悄地联系了之前那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
她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不仅要拿回工资,还要让高志远受到应有的惩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为人。
晚星,你真的要这么做吗高老板那个人……手段挺多的,我们怕……一个同事担忧地说。
我知道有风险,林晚星语气坚定,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这么忍下去。他今天敢克扣我们的工资,明天就敢欺负更多的人。如果我们都不站出来,谁来主持公道
我已经向劳动监察部门投诉了,也收集了一些证据。如果我们一起站出来,人多力量大,他就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而且,我们可以匿名提供证据,保护好自己。
林晚星的话像是一盏灯,照亮了同事们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甘。
有人开始犹豫,有人开始动摇,有几个受不了高志远欺压的同事表示愿意支持林晚星,匿名提供更多的证据。
一个后厨的师傅偷偷给林晚星发了消息,说高志远经常采购一些以次充好的食材,却卖着天价,还经常拖欠供应商的货款;一个吧台的小姐姐告诉林晚星,高志远不止一次对她动手动脚,她都拼命躲开了,还保留了一些高志远发的骚扰信息截图;还有一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说自己第一天上班就被高志远骂得狗血淋头,还被扣了一百块钱,理由是看着不顺眼。
越来越多的证据汇集到林晚星手中。
克扣工资、食材造假、拖欠货款、性骚扰……高志远的真面目逐渐清晰起来,丑陋而不堪。
劳动监察大队的王同志给林晚星打来了电话:林晚星吗我们已经向‘星耀’下达了调查询问书,但是他们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个高老板,态度非常恶劣,拒不配合,还说你是无理取闹,恶意投诉。
林晚星并不意外: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会进一步调查,也会联系其他可能的证人。你有没有其他同事愿意出来作证
有,林晚星说,有几个同事愿意匿名提供证据,证明高志远确实存在克扣工资的行为。
那太好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你让他们整理好相关证据,最好能有书面材料或者录音、聊天记录等,我们会派人去收集。
挂了电话,林晚星知道,战斗已经升级。
高志远的拒不配合,更加坚定了她曝光他的决心。
她打开那个新注册的社交媒体账号,深吸一口气,开始撰写第一篇帖子。
她没有用激烈的言辞,而是用客观的语气,陈述了自己作为暑假工在星耀的遭遇:如何被莫名其妙地克扣工资,如何被威胁,以及高志远在电话里的嚣张言论(附上了经过处理的录音片段链接)。她还提到,这并非个例,有很多同事都有类似的经历。
帖子的最后,她写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想靠自己的劳动赚取学费。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份公平和尊重。但‘星耀’的高老板,却用他的权势和傲慢,践踏了我的尊严,也践踏了劳动者的权益。
我不想让更多的人像我一样受骗、受欺负。希望看到这篇帖子的朋友,能够擦亮眼睛,也希望相关部门能够介入调查,还我们一个公道。
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帖子,确保没有泄露自己和其他同事的真实信息,然后点击了发布。
帖子发出去后,林晚星的心一直悬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关注,会不会被高志远发现后报复。
她刷新着页面,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帖子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和点赞。
林晚星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万事开头难。
就在她准备关掉页面的时候,突然看到帖子的阅读量开始缓慢上升,并且出现了第一条评论:
真的假的‘星耀’不是挺高档的吗老板这么黑心
我有个朋友好像也在那儿干过,听她说过老板脾气不好,经常扣钱,没想到这么过分!
支持楼主维权!现在的黑心老板太多了!
评论渐渐多了起来,有质疑的,有表示同情的,也有分享类似经历的。
林晚星一一回复,耐心地解释,提供更多的细节(当然都是经过处理的)。
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林晚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林晚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语气冰冷,我是高志远的朋友。我劝你识相一点,赶紧把网上的帖子删了,别给自己惹麻烦。
林晚星很快冷静下来:我的帖子都是陈述事实,没有任何虚假信息。如果高老板觉得有问题,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
法律途径男人冷笑一声,小姑娘,别太天真了。在这个地方,有些事情不是靠法律就能解决的。我劝你见好就收,不然……后果自负。
威胁!又是赤裸裸的威胁!
第5章
后果我自己承担。她一字一句地说,但是,欠我的工资,还有其他同事的公道,我一定会讨回来!
她知道,高志远已经看到了帖子,并且开始动用关系来施压了。
这说明她的反击已经起到了效果,打到了他的痛处。
来吧,高志远,林晚星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坚定,我奉陪到底!
林晚星的帖子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随着越来越多有类似经历的人在评论区留言,以及一些本地生活号的转发(虽然大多是匿名转发),星耀老板高志远克扣员工工资、态度恶劣的事情开始在小范围内传播开来。
高志远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一方面继续通过各种渠道对林晚星进行威胁和恐吓,试图让她删除帖子、放弃投诉;另一方面,他开始在网上进行反扑,雇佣了一些水军,在林晚星的帖子下留言,污蔑她是好吃懒做、故意讹钱的无赖学生,说星耀管理严格,扣钱都是有正当理由的。
面对水军的污蔑和高志远的威胁,林晚星没有退缩。
她知道,这个时候一旦妥协,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她开始有策略地回应:
1.
放出更多证据:她在帖子里更新了内容,放出了更多同事匿名提供的工资克扣记录截图、高志远骚扰信息的截图(打码处理),以及后厨师傅提供的关于食材以次充好的线索(比如某种高档食材的进货价和实际售价差距巨大)。这些证据的放出,让更多人相信了她的话。
2.
引导舆论关注重点:她没有和水军在细节上纠缠,而是不断强调核心问题:劳动者的合法权益不容侵犯,黑心老板应该受到惩罚。她呼吁更多的受害者站出来,一起维权。
3.
联系媒体:林晚星意识到,仅仅依靠社交媒体的传播力度可能不够,她需要更权威的声音来介入。她搜集了本地几家媒体的联系方式,向他们投递了爆料材料,详细说明了自己的遭遇和星耀可能存在的问题(包括克扣工资、食材问题等)。
起初,媒体的回应也很谨慎,毕竟星耀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气,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人。
但随着林晚星提供的证据越来越多,尤其是当有媒体记者私下里采访了几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星耀前员工,证实了林晚星所说的部分情况后,一家以民生新闻见长的本地都市报决定对此事进行调查报道。
记者的介入,让整个事件的关注度迅速提升。报纸的一篇题为《暑假工维权之路:揭秘星耀私房菜馆背后的用工乱象》的报道,详细讲述了林晚星的遭遇,并揭露了星耀存在的克扣工资、管理混乱等问题。报道中虽然没有直接点名高志远,但字里行间都指向了他。
这篇报道就像点燃了炸药桶的导火索,彻底引爆了舆论。
支持小姑娘维权!
黑心老板必须曝光!
‘星耀’我去过,东西死贵,没想到背后这么脏!
食材以次充好这可是食品安全问题,必须严查!
劳动监察部门干什么去了赶紧介入调查啊!
舆论的压力像潮水一样涌向星耀和高志远。
不仅是线上,线下也开始受到影响。很多原本打算去星耀消费的顾客看到报道后,纷纷取消了预订。
一些供应商也听说了高志远拖欠货款的事情,开始上门催款。
高志远焦头烂额。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暑假工竟然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他试图联系报社删稿,但报社态度坚决,表示报道基于事实,不会轻易删除。
他又想找关系压下劳动监察部门的调查,但这次,劳动监察部门在舆论的监督下,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表示一定会彻查到底。
一个更重磅的消息传来:那位给林晚星提供食材线索的后厨师傅,因为不堪高志远的压力和良心的谴责,决定实名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星耀长期使用以次充好的食材、篡改食材保质期等问题。
市场监管部门迅速介入,对星耀进行了突击检查。
检查结果令人震惊:后厨卫生状况堪忧,部分食材确实存在以次充好的情况,甚至发现了过期食材重新包装使用的证据。
高志远彻底慌了。
克扣工资只是劳动纠纷,最多罚款;但食品安全问题可是大问题,一旦坐实,不仅餐厅要被重罚,甚至可能面临停业整顿,他本人也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
第6章
走投无路的高志远,终于放下了他的傲慢和嚣张。他通过张姐联系到林晚星,提出了和解。
晚星啊,之前是高总不对,高总向你道歉。
电话里的高志远声音嘶哑,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嚣张,你看,工资我一分不少地给你,再额外给你一笔补偿,你看怎么样你把网上的帖子删了,也跟报社、跟劳动监察部门、市场监管部门说一声,让他们别再查了……
林晚星听着他的话,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高总,她淡淡地说,工资,我要拿回属于我的那部分,这是我的权利。至于补偿,我不需要。
那……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林晚星说,我只是希望,你能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克扣我们的工资,必须补发;骚扰我的行为,我保留追究的权利;至于食材问题,市场监管部门会给出公正的处理。
你……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高志远的声音带着哀求,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是我不高抬贵手,林晚星叹了口气,是你当初没有给我和其他同事留任何余地。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林晚星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高志远的道歉和和解,不是出于真心悔过,而是迫于压力。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更多的人知道了高志远的真面目,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也为自己和其他被欺负的同事讨回了部分公道。
几天后,劳动监察部门作出了处理决定:星耀私房菜馆存在克扣员工工资的违法行为,责令其限期向林晚星等被克扣工资的员工支付拖欠的工资及赔偿金。
市场监管部门也作出了处罚决定:星耀私房菜馆因使用不合格食材、后厨卫生不达标等问题,被处以高额罚款,并责令停业整顿。
林晚星收到了劳动监察部门转来的工资和赔偿金,虽然不多,但每一分钱都来得堂堂正正。
她看着手机里的到账信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夏天,蝉鸣依旧聒噪,但林晚星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她没有赚到很多钱,甚至还经历了很多波折和恐吓,但她觉得这个暑假过得无比充实和有意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