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我跟死对头提了分手,他却将我软禁。
喜欢时淮,很好。
他一边拨我暗恋对象的电话,要我跟他告白,一边用指尖刮着我的皮肤,不安分地下移。
我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掐住我的下巴,明知故问:宝宝怎么不说话,刚才骂我不是还挺有力气。
1
像是做了一个特别漫长的梦。
梦里,我不仅跟我从小到大都不对付的死对头告白了,还亲口拒绝了暗恋对象时淮,对他恶语相向,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恶心,说他连江慎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穿书的那女人用着我的身体,一直追着江慎死缠烂打。
可真当我和江慎恋爱了,她却毫无责任感地从我的身体里消失了。
2
我醒来时,窗外大亮,身旁躺着江慎。
他似乎察觉到动静,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醒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蜷缩了下身子,他却长臂一伸,将我轻轻揽进怀里,指腹蹭过我露在被外的手腕。
手怎么这么凉。
他捞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调高了几度。
坐回来时,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我不自觉地不适,轻偏了头。
他的指尖顿在半空,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声音依旧温润:躺一会吧,我去做早饭。
……江慎。我忽然叫住他。
他回头看我:怎么了
没、没事……我就是想说一声,我想吃鸡蛋面了。
江慎低声答知道了,出去时反手关上了卧室门。
我呼出一口气,刚才太冲动,差点就想对他说出一切。
我想遵循我的内心。
我的人生,不应该被穿书女左右。
明明之前想跟他在一起的并不是我,跟他告白的也不是我,可偏偏承担结果的就是我,这不应该,对我对他都不公平。
先打好腹稿再说吧。
这种什么被穿书的事情,有哪个正常人会相信啊。
3
江慎抱我到餐桌前坐下。
我有点呆愣,他以前可不是这么体贴的人。
明明我和他以前什么都不对付,总是拌嘴,还老打架。
他把瓷碗往我面前推了推,快吃吧。
我清了清嗓子,手紧张地攥着衣服,没拿起筷子:江慎,我有事要告诉你。
吃了再说,凉了。
江慎。
他声线微凉,带着不易察觉的怒气:周念枝,先吃面。
江慎。我抬眼撞进他沉沉的目光里,我们得谈谈。
他不说话,压迫感很强,我努力稳了稳自己发抖的声线:江慎,我们不合适。
空气瞬间凝固。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加重音量,重复道:我们真的不合适。
合适。
我摇头:趁现在还没有付出多少感情,我们分手吧。
他忽然阴沉着脸,指尖猛地抬起我的下巴:没付出多少感情
现在及时止损不好吗我挣扎着偏头,现在分手,也好过以后覆水难收吧
江慎,我是在和你商量的。
其实以前,我该怎么说……
穿书女的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曾在这里对江慎告过白。
你他妈玩我呢
不是……我以前可能是,但那不是现在的我主观想做的事情,包括和你告白,我都控制不了自己。或许,你知道穿书吗
他力度小了些,皱了皱眉,手背复覆上我额头。
……你干什么我没有发烧,我很清醒,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再编离谱些。
……反正我们得分手。
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把我甩了吗。
江慎嗤笑一声,拉了个椅子在我旁边坐下:你说分就分
我现在是你女朋友,那不是谁说分就分吗
他指尖敲了下餐桌,被我气笑了:挺好,你还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你什么意思
空气安静了几秒。
他忽然笑了,指尖重重敲了下餐桌,笑意却不达眼底:宝宝,你知道昨天晚上你说梦话的时候在念谁的名字吗
一口一个时淮哥哥,叫得可甜了。
江慎语气吊儿郎当的,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生气了,还气得不轻。
……都是梦话,我又控制不了。
所以,以你的逻辑,在你能控制自己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是要和我分手,在我们交往的第一周,是这样吧,周念枝。
我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转了转腕上的菩提:面凉了。
我去热。
他起身时撂下句,吃完你就走。
我惊喜得几乎要蹦起来,盯着他背影确认,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吗
对外口径我都想好了,什么穿书啊控制不了啊都别说,我们和平分手,不是谁甩的谁,就是不合适而已。
他没什么表情地关上了厨房门:你想得倒是远。
4
刚吃了几口,我的脑袋就控制不住地越来越沉。
再次睁开眼时,我又躺回了床上,和早晨醒来时看见的一样,熟悉的天花板和吊灯映入眼帘。
脚踝上被套上了冰凉的铁链。
我想要起身,可刚坐到床边,我的脑袋就像被重锤敲过一般地发痛,双腿发软直直跪在了地上。
铁链相撞的清脆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江慎开了门,走到我面前蹲下,手里还端着那碗没吃完的鸡蛋面。
他把我抱回床上躺着,夹起一筷子面条,递到我嘴旁:急着去哪,你的面还没吃完呢。
江慎……你骗我,你个混蛋。
吃完再说。
我眼角发红:我不要,你骗人,明明答应我的,我们分手。
他语气平静:面还没吃完。
你烦不烦,我说了我不吃!
他失了耐心:周念枝,我不会和你分手。
我只觉得无助,伸手去拿筷子,却被他躲了过去,他把面强硬地塞到我嘴前:张嘴,我喂。
5
一口一口喂完,他摸了摸我的头顶,走了出去。
这铁链太短,金属边磨得皮肤生疼,皮肤被磨破了我都够不到门把手。
我在房间里搜寻一切可以逃出去的工具,哪怕是个指甲剪也行啊。
可他好像早就猜到了,我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只有铁链随着我的动作哗啦作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6
门外传来了洗碗声,不久后,江慎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他有些心疼地看着我,我分不出那是演技还是真心。
他指尖蹭过我红肿的地方,瞧,都破皮了。
我冷哼一声:江慎,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我不懂。
强迫我留下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把凉丝丝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我的伤口处,可能是怕铁链二次伤害,还卷了好几圈纱布。
念念,我们玩个游戏吧。
轻飘飘的语气,在我听来,却像是恶魔。
我警惕地看着他:江慎,你又想干嘛
给我们共同的好朋友时淮打个电话。
他揉揉我的发顶:好吗,宝宝
他根本不是在跟我商量,想要个是或否的答案。
听见那个名字,我突然心跳加速,张张嘴一个字节都未发出,江慎已经拨了时淮的电话——用我的手机。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昨晚你睡着时,我把密码添上了我的指纹。
他居然笑得像一只得逞的小狗,摇着尾巴跟我邀功。
我瞪过去:你真不要脸。
他勾了勾唇,声音低沉。
游戏规则就是——你在我面前,亲口跟他告白。
江慎笑得无赖,指腹按上我的嘴唇,用口型示意:拨通了。
屏幕那头,是时淮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念枝
江慎的手不安分地往下,我浑身一颤,他却握住我的腰不让我躲。
他掐住我的下巴,在我耳旁轻笑出了声,吐出一个又一个气音:宝宝怎么不说话,刚才骂我不是还挺有力气。
……混蛋!
江慎游刃有余地盯着我,对着电话那头问:时淮,你在哪呢
那头明显一愣:江慎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时淮是我唯一跟外界联系的机会。
我伸手捂住江慎的嘴,越过他的腰去抢手机。
江慎却不急不躁,既不说话,也不阻止我。
反而,我的手心感受到一丝湿热。
他居然舔……
真恶心。
时淮!我在——
念枝
时淮,是我!救救我,我现在在江……
江慎
过了几秒,手机里又传来同样的话语:念枝
我的大脑呆滞了一瞬间后,突然意识到。
这是江慎拼凑的录音。
江慎摁熄手机,笑得肩膀不停地抖:怎么这么单纯啊宝宝。
江慎,看我出丑你很开心是吗!
我气得半死,扇了他好几巴掌。
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嘴角咧到最上,笑得特别开心。
小糊涂蛋,说好的告白,看你紧张的,都说错话了。
掌心沾上了他的口水,我不停地在他衣服上擦拭,他却眉眼舒展,全当我是在揩油。
啊……忘记说游戏惩罚了。
他收起笑容,压上我的手腕。
我整个人的重心都往后倒,后背陷进了棉被里,脚上的铁链不停碰撞着,发出了冰冷的声响。
违反游戏规则的话,你猜猜会怎么样
我冷哼一声,毫不畏惧:我之前说反了。
江慎,你连时淮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我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你,你知道吗
他握我手腕的力道加大,气压低得不行:宝宝,你再提他一次试试呢。
我有恃无恐地盯着他: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舍得把我怎么样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他勾起唇:不是『能』,而是我想把你怎么样。
说着,他掏出一条黑色的领带,把我的双手手腕绑了起来,我的反抗被他当成了小鸡啄米。
我认了出来,这条领带是我送他的成年礼物。
我存了好几个月的生活费,送了他和时淮一人一条。
江慎欺压过来,咬我的双唇。
呼吸瞬间被掠夺。
口腔被侵占。
先是发麻,随即是痛感。
我尝到了自己的鲜血,和他眼泪的味道。
咸,腥。
两种体液混在一起,顺着这个不算温柔的亲吻一下又一下地被我和他分着入了腹。
江慎红着眼撑在我身体两侧:念念,记住这种感觉。
再提他一句,我只会更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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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次日,阳光刺破窗帘。
我发现脚上的链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红痕。
我走到客厅,江慎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见我出来,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到他旁边:陪我待会儿。
你在看什么
他把封面翻出来给我看:《霸道同桌爱上我:女孩你别想逃》
我一时无语。
在你书架上拿的,我随便看看。
我正要开口,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去拿你东西的时候,我跟陈叔说过了,你会在我这里暂住几天。
他好像还挺高兴。
他口中的陈叔,是我妈的二婚丈夫,他们结婚后,我是过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但在她车祸后第四天,他就把我赶去了地下室。
不知道他听到我不用在家里吃他的喝他的的消息时有多开心。
江慎又指了指左边的行李箱:里面是你的换洗衣物。
你再陪我几天就好,脚链我已经取下来了,你不用担心,抱歉,昨天是我的错。
是我太嫉妒了……
我一时间愣神。
温柔的神情,像极了时淮。
8
时淮总是温柔的、耐心的。
初高中和他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每天放学后,他都会把当天的知识点给我过一遍,还不厌其烦地为我分析错题,一天都没有落下。
初中第一次来月经的那天,我疼得趴在桌上冒冷汗,也是他打电话问了时母后给我接热水,递暖宝宝,还翻墙去药店买了止疼药。
高考结束,他问我想要去哪个城市,哪个学校。
我们聊了好久,畅想了好多,还约好要和对方在一个城市。
毕业典礼后,我和他肩并肩回家的路上,他鼓起勇气牵起了我的左手,我心跳加速,没有躲开。
我们很顺利地在同一个城市读书,寒假一起买了高铁票约好一同回家,他跟我发消息说有重要的话对我说。
可也是放假的那天,穿书女霸占了我的身体。
他被我唾骂、侮辱,我和他渐行渐远。
9
我看着身旁装模作样的江慎,拿起书就往他身上扔,毫不客气地开口:江慎,你装什么呢
大门口你弄了那么大一把锁,你当我瞎吗
他把书反扣在茶几上,瞬间开怀大笑,也不演了:怎么,你不是喜欢这款的吗
我朝他比中指。
他笑得更大声。
有病,不可理喻的受虐狂。
他笑着勾我的发尾:宝宝,别这样,多不文明啊。
滚。
他敛了敛笑意,抬起手,触摸我眼角的浅疤。
这是十岁那年,江慎逃课去网吧玩被发现,在院子里被江父打的时候,他躲在我身后,细长的鞭子一下打到我眼睛旁边留下的。
血流不止,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再近一毫米,我可能就会瞎。
到现在过了快十年了,疤痕都还没有完全消失。
我恨死他了。
我从那一刻就开始讨厌他。
他却从那一刻开始讨好我,补偿我。
我和他斗嘴吵架,从来都是他先道歉;我被欺负,他就约架替我还手替我出头。
本以为,这份讨厌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淡。
可现在,他指腹碾过疤痕的纹路,另一只手扣住我后颈,暴戾的吻落了下来。
温柔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好讨厌他。
10
强势的亲吻后,他抹去我的眼泪。
他抬起我的下巴:周念枝我问你,你和时淮这样亲过吗
关你屁、唔——
话没说完又被他堵住唇,被撬开牙关时,我尝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我刚才咬破了他的嘴唇。
我扬起手狠狠地扇他巴掌,他偏过头,舌尖顶了顶被打红的腮帮,反而笑出了声:打得我好爽啊宝宝,左脸也要。
亲过就亲过吧,你肯定没打过时淮巴掌吧。
他说着,低头咬我指尖。
我嫌弃地猛抽回手,变态,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讨厌我这样
我否定:不是。
他眼睛亮了一瞬,我接着说:我只是讨厌你而已,无所谓你什么样。
他瞬间沉了脸色。
上个月,你还说你永远爱我,不会放开我的手。
上个月
上个月还是穿书女吧。
我无奈:现在谁还信永远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我是不信,但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会信。
我看着他那被我咬破的嘴唇,移开视线,骂他有病。
11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时淮。
他居然穿着高中的校服。
梦里,他一遍遍地质问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为什么要和江慎在一起,为什么不等他。
我一句话都辩解不出,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满了水的棉花。
他盯着我,慢条斯理地摘了下了左手上的手表和无名指上的素圈银戒指。
记得吗念念,这是你高二送给我的戒指,你亲手去店里打的,我一直在戴着。
很快,他欺身压了上来,膝盖顶开我的双腿。
其实你该问问我的。
他声音发哑,指尖摩挲着我的锁骨,皮肤被灼烧般地逐渐发烫:做小三也可以。
双手缓缓往下。
三个人也可以。他的掌心贴着我腰侧的皮肤打圈。
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背脊向下滑。
只要是你,其他的我无所谓。
痒。
我扭着身躲,他抬眼看我,祈求般开口:别推开我。
仅一眼,带着不容抗拒的偏执。
我听话地静了下来。
于是他俯身,动作温柔又细致。
鼻尖蹭过我耳垂,呼吸喷在我的颈间,疼就咬我。
光线开始忽明忽暗。
意识跟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太疼了。
指甲嵌入他的背脊,同时,我咬上他的肩膀。
他闷哼了声,低头靠近时,鼻尖蹭过我耳廓: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江慎进来了会怎么样
我猛地惊醒,浑身汗湿。
转过头时,却看见左边的床头柜上。
真的躺着时淮的手表。
可在我身旁躺着的还是江慎。
想开口,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身体却异常地干爽。
我把江慎拍醒,他没好脾气地看着我。
差点忘记了他有起床气。
我狐疑地盯着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那个手表怎么回事,之前没有的。
他烦躁地坐了起来:我的。
你的吗……我怎么没见你戴过。
他冷笑了声:你以前都和时淮黏在一块,哪会记得我穿什么戴什么。
说完,他掀开被子往外走。
你去哪
他瞥我一眼:能去哪都醒了,我去做早饭。
那你……你好歹把衣服穿上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一脸不解地看向我:不是穿裤衩了吗
流氓!
江慎勾唇,笑出声:我在我自己家,想不穿都可以,你要看吗
眼见着他真的要褪去最后一层布料,我尖叫着捂住眼睛,等来的是他在我额头上落下的亲吻,以及卧室门关上的声音。
我呼出一口气,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
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落在那块手表上。
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12
我看不出江慎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依旧照顾着我,依旧犯贱,依旧不穿衣服。
我盯着江慎光裸的脊背看了半晌,他转过身我才回过神来。
他走过来往餐桌摆早餐。
我把心里的疑问终于问出口:江慎,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把我困在这里跟你玩过家家,你就满意了
他把牛奶杯重重搁在我面前,溅出几滴在桌上,我们不分手。
好,不分。我答得干脆利落。
可以了吗,现在放我出去。
他笑,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当我傻子是吧,你说两句话我就同意,现在放你走了你还会想着回来吗
我没说话,他便探身凑近了些:念念,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也舍不得怎么样你,你说过,你想和我在一起,你说你没喜欢过时淮,这些我都相信了。所以啊念念,你继续喜欢我吧,以前的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你再也不去找时淮,能做到的吧。
当然。
我强撑着笑意:你不是都记得吗我当时怎么拒绝他的,我又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我干嘛要去吃回头草呢。
13
江慎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很好,很好。
那么吃饭前,我们先见个老熟人吧。
书房方向传来铁链拖拽的刺耳摩擦声。
江慎打开门。
真真切切的时淮站在我面前,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视线下移,他脚腕上的铁链十分显眼。
我被吓到说话都打了磕巴:江、江慎,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慎搭着时淮的肩膀,漫不经心地笑:抱歉,房子破,隔音不好,刚才我女朋友在餐桌上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我指关节攥到发白。
江慎突然拉住我的手腕,将我狠狠拽向时淮面前,来,当着他的面,再说一次吧,宝宝。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疼他:时……时淮,你为什么在这里
江慎眯了眯眼:嗯好像没这段啊。
念枝,让我来替你,好不好。
谁让你替了,你有病吧!
我草,你俩有完没完。
江慎忍无可忍,一拳打在时淮脸上,时淮一下子踉跄,强忍着痛,一声不吭地擦去嘴角的血丝。
我僵在原地,心跳声剧烈跳动。
江慎甩甩手,开口:她不说,是怕你破防,没事儿,我不怕我来说,我就乐意当这个恶人。
你早点抑郁才好。
他单手把我揽进怀里:念念她呢,现在不喜欢你,我才是她男朋友,时淮,你最好收起你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少他妈给我跟以前一样搞些小动作。
这些话够白话了吧,好学生。
14
我不知道这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们三个在一个房子里,这应该是很平常的事情。
就像小时候,我们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我抄时淮的,江慎抄我的,写着写着我还要和江慎吵起架来。
每当这个时候,时淮就会让江慎和他一起去里屋学习,不和我呆在一起打扰我。
于是我没了标准答案来抄,只能自己学习自己写题了,成绩还意外地越来越好。
只是现在,大门上被江慎加上了三把锁。
时淮被关在书房。
我和江慎睡在卧室。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江慎先开了口,有些烦躁:别动,你还想不想睡觉了
我舔了舔唇,如实回答:我睡不着。
在想他
我只是担心。
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在想着另一个男人,周念枝,你可真是见异思迁。
我一时间有些无语:那你干嘛还要把他也……
他笑得轻蔑:就是得让他看啊,没有观众多无聊啊。
15
江慎果然说到做到。
不让我和时淮有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只要三个人在一起,他就会靠近我,像影子一样贴着我。
而书房门口的时淮,依旧被拴在那里。
像一条狗。
江慎甚至不让他上桌吃饭。
他在慢慢地侮辱他。
江慎说,就要像我之前侮辱时淮那样,怎么骂、怎么冷眼相对的,他要再侮辱他一次,让他明确地知道我和他之间再无可能。
中午,我看向时淮的时候,他正跪坐在地上吃饭。
感受到我的眼神,他猛地背过身。
想走近,江慎拉住我,把我扯到他腿上坐了下来,温柔地开口:张嘴,你最喜欢的甜虾。
我开始很少有机会和时淮交流。
甚至眼神交流都变少了。
16
但总有一些缝隙能被钻。
比如江慎洗澡的时间。
江慎之前还跟我提过,说我可以坐在磨砂门外面看着他洗,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我介意啊!
我红着脸拒绝,被他当作了害羞,没再强硬地要求我。
尽管如此,他还是经常半掩着门,叫我拿一些他忘记带的东西。
比如沐浴露,毛巾,浴巾,等等等。
小学生都能看出来,他绝对是故意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男人。
但也幸好他爱干净,每天晚上,趁他洗澡不注意的时候,比如他哼起歌的时候,我可以和时淮说上几句话。
问问对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今天,时淮突然问我:念枝,如果我要逃出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不远处浴室里,歌声戛然而止。
我盯着时淮认真的神情,没有犹豫地重重点头。
17
几日后的晚上,江慎在浴室洗澡。
时淮朝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过去。
他压低声音:念枝,我知道他把钥匙放在哪。
这几天,我也躲着江慎在房子里找了很久,翻遍了沙发缝和鞋柜暗格都没有发现钥匙,我的手机也不知道被他放在哪里了。
我又疑惑又惊喜:你怎么知道的!
不小心看到的,他没发现。
他看向浴室的方向,淋浴被关了,也意味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明天的这个时候——
他的话被浴室门推开的声音截断。
江慎出来时,我还在书房门口。
他裹着浴巾站在走廊,看了过来:念念。
别在那待着,脏。
我紧张地平了平呼吸,顺从地走到江慎身边。
18
人一旦有了秘密,怕被发现的时候,就会格外紧张。
比如现在,我和江慎躺在一起,就连呼吸的声音我都怕会不会太异常,引得他怀疑。
我努力地不去想那些事情。
身旁的江慎看我一眼,把我抱进怀里:你怎么总是睡不着,还不习惯吗
我……认床。我想出一个理由来。
他闷闷地笑了声,这床睡了这么些日子,也该认了吧。
实在不行,你睡我身上。
……
突然不认床了,再见,晚安。
19
第二天晚上,时淮已经拿到钥匙先把自己脚链的锁打开了。
他把钥匙递给我,我连忙把他手上的锁也打开。
随即是大门上的几把铁锁。
整个过程,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甚至他还是那样为我着想,让我先走,他在后面盯着,怕出什么意外。
20
最后,我们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终于松了那根紧绷着的弦。
时淮大口地喘着气,握紧我的手:念枝,我们报警吧,非法囚禁,给他一个教训,他以后绝对不敢再拿你怎么样了!
我纠结地把手抽了出来。
时淮哥,算了吧,其实也没有闹出什么事,他也没有想要伤害我,我们三个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玩……我……
我实在是……
我实在是不忍心。
想到江慎以后可能要背负罪名,我有些于心不忍。
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
这会毁了他的。
我摇摇头:算了吧,真的,要是留下案底,该怎么办,他的人生可就毁了。
时淮看了我很久,最后无奈同意:好,听你的。
走吧,我送你回家。
21
这几天,我总是睡着睡着就惊醒。
总感觉不安。
跟时淮说这些,他也只是安慰我不想太多,多出去走走,接触接触大自然。
我也这样做了。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感觉每个角落都有人在监视着我,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我喘不过气、让我恐慌。
我总是梦见江慎和时淮,然后大汗淋漓地睁开眼,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湿。
潮湿的空气。
腐木的气味。
我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地下室,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再也没能睡着,就这样睁着眼坐到了白天。
22
安稳的日子才过了几天,新买的二手手机,新办的电话卡。
可我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
不用猜也知道是江慎发的。
因为那是时淮在他家里的照片。
江慎:【来我家,不然我不保证他会发生什么。】
我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
感性和理性在我的脑子里不停争吵。
复杂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砸进我的脑海。
最后我还是只身敲开了江慎家的门。
当时,时淮并没有拿上钥匙抛下我一个人走。
现在,我也不该对他不管不问。
最开始也不关他的事情,却还是把他卷了进来。
我不能这样对他。
23
开门看见我时,江慎毫不意外,甚至还朝我吹了一个挑逗的口哨。
我来了,所以你得遵守约定。
他笑:当然,我一向信守承诺。
只要你乖乖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们呢,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日子照样过。
我踏脚,踩到屋里的地毯。
门关上的一瞬间,像没有了回头路。
24
醒来,我又躺在江慎的卧室里。
熟悉的天花板看得我犯恶心。
见我动了动,江慎蹲到我旁边,凑近了些,我看见了他眼里的红血丝。
从小到大,你都这么偏心。
切的苹果你要把大块儿的给他,篮球赛,你只给他送水,出去吃饭,你只会记得他的忌口。
他垂下眸,喉间溢出一声冷笑:念念,哪怕只有一次,就一次,你肯真心实意地选择我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你又想抛弃我对不对!
如果不是他,你都不会想要回来吧。
我们明明才是一类人啊,你却也要像那个老不死的抛弃我一样,再丢掉我!
江慎是被收养的,在第三年他突然有了个弟弟,原本还算平静的生活被无尽的虐待与冷漠填满。
我们被欺负得无处可躲的时候,就会跑到时淮家里去避难。
我有些被吓到,怔了几秒:大早上的,你……别多想。
我多想你说我多想他青筋暴起,又冷静了瞬,自嘲地笑出声,没关系,既然你选择来,我就尊重你的选择。
我再强调一遍,只要你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保证,我不会对时淮做出什么疯事。
我试探地问,怕他不高兴:时淮、时淮现在在哪
他嗤笑一声:在哪还能在哪,你来了,他不就可以离开了。
我静了几秒,轻声答好。
他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温柔地揉我发顶,仿佛刚才跟我发火的那个人不复存在。
24
后来的几天,我和江慎呆在一起,他总变着法儿地黏着我。
亲昵的话语,暧昧的肢体接触。
他不让我做一点事,我在这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我需要做的,就是陪着他而已。
晚上,几乎隔两三天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梦见时淮。
超乎尺度的,不堪的,粘腻的。
梦境真实到每一次我醒过来都浑身冒汗。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比一直待在地下室还要痛苦。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想,我得走。
等出去了,再跟时淮一起想办法。
25
一个月过去,我发现周三的上午十点,在这个时间,江慎都会去生活超市买下一周的生活物资。
水果蔬菜卷纸什么的。
果不其然,今天他也是如此。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表面上算是慢慢信任了我。
我很听话,很顺从,没有跟他顶过嘴,没有跟他拌过嘴。
他应该对这样的我很满意。
26
我在床上装睡。
走之前,他在我唇上落下一记轻吻。
脚步声渐渐消失,我又听见了关门声,再等了几分钟,确定他不会突然回来后,我立马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对我太过信任,房门一扭就能打开。
一切竟然都和我预想的那样顺利。
我不敢坐电梯,扶着楼梯扶手往下冲,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仿佛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过。
刚下了三层楼,我却在拐角听见了对话,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差不多得了,你玩够了没有。
是时淮的声音。
我刚想加快速度跑下去见他,就听见他继续说。
还有,你每天晚上给她用的药,没被发现过吧
江慎毫不在乎地切了声,都被她吃饭的时候吃得干干净净了,能被发现什么。
时淮继续提醒:你别总没有节制,对她不好。
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后背瞬间发凉。
江慎抽了一口烟,扔到地上,踩灭烟头,不耐烦地回:有病,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心里有数。
他还想说什么,被时淮打断。
嘘——听,楼上有声音呢。
我想逃,双腿发软地瘫倒在地,不一会儿,头顶的声控灯亮起,我看见了在我面前站立的两个人。
江慎斜靠着墙,漫不经心地盯着我。
时淮西装革履。
还戴着我送他的领带。
他温柔地将我打横抱起:怎么跑到这里了,我抱你回去。
所以我说嘛,念念,当时只要听我的话,现在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偏偏谁都要留一点情。
真傻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