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好。
柳扶楹不觉得惊慌,反而笑靥如花的模样。
这沈家的日子原也没有我想象的好,走就走吧,左右也没有我留恋的人事,就是可怜了老夫人要再受一次打击。
后半句话,似击中了沈修年的命门。
他的火气瞬间就熄了下来,不敢想象母亲再次发病会是什么样子。
再受一次生离死别的打击加重心魔,这回,恐怕会连累性命。
母亲将柳扶楹认作了当年的许凉音,认定了她的身份,绝不可再让母亲眼睁睁看她心中的许凉音再次消失离开。
可柳扶楹的威胁,同样让他不悦。
你当你离了沈府就有逍遥日子
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弃妇,能得什么逍遥。
柳扶楹面上仍无惧怕,她缓缓回头笑着回说:哪里有真正逍遥的日子,活在这世上谁不是苦中带着涩,真正的逍遥恐怕不过一句早死早超生吧,死了兴许就能升极乐了。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沈修年睡觉的枕边。
果然,隐隐约约的又看见了那只木牌子。
活生生的人不要,非得抱着个冷冰冰的牌位睡觉,多深情似的。
那是他心上人的牌位。
柳扶楹还记得第一次进他这房里时,就因为不小心看见了他枕边的牌位,因此被他骂个狗血淋头,好似她的出现侮辱了那牌位一般。
从那后,她再也没来过这儿。
还没细看呢,沈修年冷飕飕警告的眼神就飘过来了。
她别过眼,又问:今夜怎么说
问到这儿,沈修年又不说话了。
若知道我回了房没待在这里,你母亲明日后日还是要再来几出的。
索性把戏给演了,省的来回折腾。
住一个屋又不等于睡一张床,他自抱他的牌位去就好。
良久,仍不闻沈修年出声。
消了气之后,他好像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懒得搭理她的性子。
等柳扶楹再回身去看,床前哪里还有人,甚至两边的床帘子都被他放了下来,将里面遮的严严实实的。
柳扶楹笑的眼皮直跳,只觉得开了眼了。
虽是笑着,可柳扶楹却觉得脚底发凉,一股恶心人的寒意从足底直往上窜。
沈修年没让她滚,大概他也认可她方才的话。
至于今夜她如何睡,睡在哪儿。
与他何干
柳扶楹提起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里面就留给沈修年和他的宝贝牌位,她可不想横插一脚。
她在外头的靠椅上坐了一夜。
翌日惊醒,脖子、腰背处处都酸疼难受,脸色也不好。
慢慢起身发觉腿也有些麻。
正巧,沈修年也从内间出来了,眼神只草草从她身上瞟过一眼,而后又像只是看了眼空气般扭过了脸去。
门槛外有人喊他,是他的下属有要事禀报。
他大步而去,同那个人一起走出了院子。
柳扶楹扶着门框,正看见金梨与他擦身而过的走过来。
夫人,我来扶你。
金梨走近后,立即搭了手过来。
这院子多待一瞬都会让柳扶楹觉得气不顺,她没多停留,稍稍缓和过后也就离开了。
回了梳星院,大早上的便让人去备了沐浴水。
山中深泉浸过的身子,她不觉得脏,去沈修年屋子里待了一夜,她却感觉浑身哪儿都不舒服。
说句骇人的,她觉得那屋子里冷冰冰的全是死气。
就好像在棺材里待了一夜似得,邪乎的很。
净身过后,衣服还没穿齐整呢,浴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的踹开,砰一声巨响把金梨吓的狠狠一跳。
将、将军,这是我们夫人......
柳扶楹!
来的是沈修年,满脸怒容携着杀气就进来了,生生要将柳扶楹活剥了似得。
柳扶楹记得他上一回气成这样,就是那回去了他房里看见了床上的灵位。
今日,又发的哪门子疯。
昨日待在他那屋里,不是他默认了的
将军、将军你要做什么,你......
金梨被他那要吃人的气势吓到了,紧紧挡在柳扶楹身前,迎来沈修年的一声怒吼。
滚——!
那吼声都震了天了,可见沈修年气有多大。
柳扶楹拍了拍金梨的肩头,示意她退开。
她身上的衣服都还没穿好,外衣松松垮垮的搭着,腹上的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可沈修年却丝毫不顾及她的体面尊严,那双冰霜一般的眼睛透着绝情残忍,仿佛现在把她扒光了丢大街上,他也是能做的出来的。
柳扶楹慢慢拢紧衣服,迎视着沈修年的眼,心里觉得烦透了。
将军何意,直说吧。
还装沈修年眼里要射出钉子似得,恨不得活生生将她钉在墙上,我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你去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沈修年......
柳扶楹,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动素素的牌位,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柳扶楹这下听懂了,却也懒得跟他争论。
将军有这发脾气的功夫,不如再回去好好找找。她拢紧衣裳,错开身子打算离开。
不料,沈修年一手扯过她。
要不是金梨眼疾手快,她险些就要被甩到地上去。
堪堪站稳,头发散了,本就没穿齐整的衣服也更乱了,被甩出的狼狈落在沈修年眼里化作他更深的鄙夷。
你别给我装模作样!
沈修年的暴怒正值顶峰,说话也越发难听起来。
殊不知不是因为你外面的男人没用,让你怀不上,所以便想着将主意打在我身上,昨夜兴许就是你打着我母亲的幌子,其实是你的主意。
算算日子,的确她几次去长明观算起来快有两个月了。
若真回回都......那也该怀上了。
所以,沈修年便那般的想当然。
柳扶楹冷了脸,从前沈修年怎样都没让她觉得如何,不管是他的冷漠疏离还是什么,她都不在意也无法牵动她的情绪。
可今日沈修年这话,第一次让她产生了厌恶之情。
沈修年,我看不上你。
她再厌烦,表情却始终冷淡,话里的侮辱让沈修年紧了眉。
你说什么他惊诧问。
我说,我看不上你,为了一个女人连生你养你的母亲都不顾了,只将她丢给一个陌生人来照看,这样没种的男人,我看不上。
你......
你以为我嫁到这沈家来,是看上了你世上男人多的是,我就是再馋也不会去馋你的身子,沈修年,你少些多余的自作多情吧。
好,好!
沈修年气的越狠了,那个脸色比方才更加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