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黎琛找来的时候,我正裹着薄毯,安静地靠在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藤编躺椅上。
迟昼坐在一旁的藤桌边,正低声与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外籍医生轻声讨论着最新的治疗方案,沉稳的侧影像一道坚实的屏障。
砰——
花房精致的雕花玻璃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
晚晚......
黎琛形同枯槁,嗓音嘶哑破裂,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踉跄着就要冲进来,跟我回家......
几乎在他出现的同一秒,迟昼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
颀长的身影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看来我应该在门口贴张告示。
迟昼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冻结力,黎总与狗,不得入内。
外籍医生早已警惕地退到我身边,做出保护的姿态。
黎琛的目光死死越过迟昼的肩膀,贪婪而绝望地聚焦在我的脸上:晚晚,你,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别闹了,我知道错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可我依旧平静地躺着,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他心如刀绞。
晚晚,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提及那个禁忌的字眼,他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巨大的痛苦让他浑身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高跟鞋急促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苏慧显然是跟着黎琛的车追来的,
精心打扮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花房内的情况,最后落在江晚身上,脸上瞬间堆满了虚伪的愧疚和柔弱。
晚晚姐......
苏慧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哽咽,眼眶说红就红:我和黎琛哥哥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之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不懂事,惹姐姐伤心了......
姐姐,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只要你肯消气,肯跟琛哥回家,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别折磨琛哥了,也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啊......
听罢,我终于讥讽一笑,平静无波地看向门口那对璧人。
黎琛,你听清楚。那个爱你爱到骨子里、傻傻地以为能用孩子留住你的江晚,早就死了。死在你一次次奔向苏慧的背影里,死在看到你们在楼下热吻时的心碎里,死在你对那张诊断报告视而不见的冷酷里,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每一个死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黎琛的神经上。
他痛苦地捂住胸口,摇摇欲坠,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慧赶忙上前一步,带着哭腔打断:姐姐!你别这样说琛哥!都是我的错!你别再刺激他了!他......
你的错
我忽然打断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苏慧,你当然有错。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质问:
去年冬天,黎家别墅三楼楼梯口,那次‘意外滑倒’,你其实是巴不得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