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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恐慌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攫住了黎琛。
他开始整夜整夜无法入睡,眼前晃动的都是我最后那平静到死寂的眼神。
我的苍白,我的虚弱,我无声的眼泪......那些被他刻意忽略、视为矫情的细节。
此刻如同慢镜头般反复回放,带着尖锐的锯齿,切割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先生......
一天清晨,管家拿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黎琛书房的门。
黎琛胡子拉碴,眼下乌青深重,靠在椅子里,整个人透着一种颓败的死气。
文件袋被轻轻放在他面前的红木书桌上。
这是在太太......房间整理时,在衣柜最深处的旧皮箱夹层里发现的。
周伯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叹息,我想......您应该看看。
黎琛布满血丝的眼珠动了动,迟缓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粗暴地扯开封口,抽出了里面唯一的一张纸。
【仁和医院病理诊断报告】
姓名:江晚,诊断:宫颈癌晚期。
男人抖得像筛糠,最后,视线落在那行【生存期预估:约1个月(建议立即终止妊娠,积极对症治疗)】上。
嗡——
癌......晚期......一个月......
他失神地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舌头上。
半晌,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周伯,像是要确认什么荒谬的笑话,假的!这一定是假的!她......她从来没说过!她......
他想歇斯底里地否认,可喉咙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那些被他斥为矫情的苍白和咳嗽......
那次摔倒后身下刺目的血迹......
她空洞地问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时眼底的死寂......
还有她独自一人躺在冰冷手术台上的画面......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张薄薄的宣判书残忍地串联起来,形成一幅清晰无比、残酷到极致的真相图谱。
她不是任性,不是无理取闹,她是真的......快要死了
她是在用最后的气力,甚至放弃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去搏那个孩子。
而他......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