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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抽离。
咖啡杯从他脱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精致的瓷盘上。
黎琛哥哥!你怎么了!
苏慧惊慌的声音响起。
黎琛猛地站起身。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泛白,眼睛血红地瞪着那条短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
终止妊娠谁允许的她怎么敢!
他抖着手,迅速找到我的号码,
听筒里,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起伏的女声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迟家别墅,我坐在迟昼特意为我打造的无菌病房内,
空气里弥漫着极淡的、令人宁神的雪松与消毒剂混合的气息,异常洁净。
醒了
一道低沉温和、带着不易察觉紧绷的嗓音在床边响起。
视线艰难地转动,对上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迟昼坐在病床边,对上我的视线,他立刻倾身过来,极其自然地用手背试探了下我额头的温度,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动作却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急。
他立刻会意,转身端起旁边温控杯里温度适宜的水,小心翼翼地用细长的吸管凑到我唇边。
清冽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谢…
尝试了几次,终于挤出一个沙哑破碎的单音。
迟昼摇头。
永远不用对我说这个字。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还记得你给我的消息吗
他停顿了一下,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那个约定,永远做数。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变成什么样。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落入枕间。
谢谢。
都过去了。
迟昼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好。
久久,我看着他,终于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破碎。
迟昼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却如同寒冰乍破,流露出深藏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