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绮云很紧张。
她并不清楚,她到底是凭什么,来治愈兽人的精神海的。
如果这个东西是可以复制的,能量产的,研究所或许会放她自由。
但是如果不是——
那他们就绝不会再放她走了,他们会极端地保护她,禁锢她,让她为兽人们服务。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这几只有权势的兽人都向着她,也没有用。
他们只能改善她的待遇,却没法从根源上,改变她的处境。
毕竟,这个星际社会,实在是盘综复杂,权力制约着权力。
狐狸兽人并不知道人类的担忧。
他还在为自己的发现而得意——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研究出这种根源性的东西。
他真的是个天才!
狐狸小狗摇着尾巴,很得意地介绍道:“我溯源了最近的所有接触,挨个排查了一遍数据,才找的。”
“是你的脑电波。”
人类的大脑构造,和兽人的不太一样。
兽人有着一片独立的精神海,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外放自己的精神力。
而兽人的精神力,在接触到人类的脑电波后,会被奇异地安抚,并且补全残缺受损的地方。
这也就是治愈的根源。
狐狸兽人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向了人类,想要等一个夸奖。
但是人类并没有夸他。
她垂着眼睫,盯着他看了好片刻,然后抬起食指,抵在了狐狸兽人的嘴前:“嘘。”
谢绮云看了一眼旁边的两只兽人。
对于陆昀和祁危玉,她其实是信任的。
初来星际的时候,为了圆自己的来历,她盗用了那个黑实验室里,逃出来的残缺人类的身份。
她其实并不放心这个身份。
她怕这个身份有风险,所以在到研究所,处理好了和狐狸兽人的关系后,便故意露了一点破绽。
她展示了自己对“古文明”的熟悉。
这种熟悉是异常的,她本来是准备,打探一下他们对那个,残缺实验品人类的态度,然后再应付他们的审问——
如果是坏态度,就承认自己不是那个实验品,编造个新的身份。
反正穿越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提的。
如果是好态度,便找个借口,说这些东西,是黑实验室教她的。
但是狐狸兽人没来问她,陆昀也没有来。
她等了好几天,才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他们俩应该是做出了决定,准备瞒下她的异常。
这个结果,比她假想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好。
他们俩为她担了风险。
从沉没成本上来说,这意味着,在她下一次站在帝国对立面时,他们也会更倾向于保护她。
至于宋鸿羽,她其实并不敢完全信任他。
但是,既然他已经在这屋里了,听到了这些对话,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只能选择先信赖。
谢绮云盯住了狐狸兽人:“好狗狗,帮我一个忙。”
她拿过了那页报告,当着狐狸兽人的面,抬起手,将它撕了个粉碎。
她知道,星际兽人很需要她。
但是,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牺牲自己,去帮助他人。
谢绮云将撕碎的报告,放到了耳廓狐的面前,同时低下头,将额头贴在了他的脑袋上。
她轻声问道:“可以吗?”
人类撕碎了报告,那就是想要他按下这个发现,不往上汇报。
这明显是一个有损帝国,有损兽人,甚至于他自己有损的举动。
耳廓狐想了又想,最终也没拒绝人类,只是侧过头,看向了另外两只兽人。
这屋里不仅仅有他。
他可以保密,宋鸿羽和陆昀呢?
雪豹兽人没有作声,只是低下头,将毛茸茸的脑袋,搭在了人类的肩膀上。
倒是宋鸿羽抖了一下翅膀:“看我做什么?”
他歪了一下脑袋,疑惑道:“我是那种话很多的鸟吗?”
他低下头,用鸟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然后才问道:“但是,这不是个观察室吗?”
鸟类对注视是很敏感的。
摄像头也算是一种注视,从第一次进入到这间观察室起,他便发现了那些藏着的摄像头。
宋鸿羽问道:“那些研究员,你要怎么办?”
祁危玉抬起了脑袋:“观察室是静音的,他们听不见内容,我背对着镜头,他们也读不了唇语。”
他叼起了地上的报告,将它们投进了销毁仪里,然后忽然扭过头,看向了人类。
狐狸兽人大声道:“我这么快便做出了成果,本来是会有升职和加薪的,现在都没有了。”
“你要补偿我。”
耳廓狐跳到了人类面前,仰着脑袋,蹲坐到了地上:“我要一个亲亲。”
听话的小狗来要他的奖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