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马车来到福安巷。
这里的院子多为大两进或小三进,住的虽非权贵,也至少是个小富。
往里第五间便是此次目的地,房子主人名唤周来贵,金玉堂的管事,同时也是孟婆子的亲儿子。
宋知鸢向胡伯使了个眼色。
胡伯一挥手,带来的几个小厮立即上前将门推开,气势汹汹。
砰!
众人鱼贯而入,院内洒扫的仆婢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
我告诉你们,我家老爷可是为太傅宋家办事的,是现任宋太太身边的红人!
你们......哎呦。
话没说完,就被小厮们直接推倒在地。
来者不善。
仆婢脸色大白,慌张往内院跑:老爷!有匪徒!
周来贵正悠闲吃着茶,不耐烦训斥:青天白日,天子脚下,哪来的匪徒!
仆婢哆哆嗦嗦指着门外:确实有......有一群人闯进来了。
我倒要见见是谁这么嚣张,敢在我头上撒野!
周来贵一拍桌子,怒气万丈要去算账,但只走了两步就萎了大半,惊讶地张着嘴巴。
大......大小姐!
还没反应过来,两个小厮已经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按在地上。
放开我!
周来贵惊骇不已,挣扎了两下,未曾挣脱,眼中怒意再起。
大小姐这是做什么!敢问小人犯了何事,又是何处得罪了大小姐。
就算要抓,也请大小姐说清罪名!
罪名宋知鸢冷声道,你这宅子就是罪名!
京都居、大不易。可你一个奴才,不但买了地段这么好的宅子,还用上了仆婢。
这院中各处设计都有讲究,契合风水不说,家具摆件也属上等。甚至......
她抓起周来贵先前的茶盏摔在地上:茶器用的是官窑白瓷,茶叶喝的是峨眉雪芽!
周来贵,我朝奴籍不允许有大笔私产。你来告诉我,你如何有的这些家底!
画屏附和:还能如何有的。谁不知道金银玉器的买卖挣钱,油水多。这些年你管着金玉堂,不知贪墨了主家多少银子!
周来贵哪里肯认:冤枉啊!画屏姑娘莫要血口喷人。大小姐,奴才这些东西都是主子赏的。
奴才这些年为太太鞠躬尽瘁,奴才母亲更是伺候太太二十几年。
太太体恤,常有赏赐,奴才与母亲经年积累才攒下的家底。
金玉堂的账目都在,奴才从未贪墨,大小姐可以一本一本查。
查宋知鸢嗤笑,我自然是要查的,但不是查你留在金玉堂的假账,而是查你家中的真账。
让我猜猜你藏在哪里。房梁,床底,墙砖内
每提一个词,周来贵脸色就白上一分:你......不可能,你怎么会......
宋知鸢冷冷瞥他一眼:来人,将宅子掘地三尺,不怕找不到。
注意一些箱笼或书房的夹层与暗格,床板都给我掀了一寸一寸搜!
不只知道房梁、床底、墙砖,还知道夹层、暗格、床板......
这些都是他分散藏东西的地方。不但有账本,还有他没摆在明面,为防万一留作后手的退路。
周来贵浑身一震,盯着宋知鸢,双目瞪圆,不敢置信。
宋知鸢敛眉。
上辈子她在周来贵身上栽过跟头,自然要吸取教训还回去。
后续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这些。
而今重来一次,自然就简单多了。
须臾,胡伯就抱着账本走过来:小姐,搜到了,应该都在这。
另外还发现了许多首饰与银票,足有上千两。
宋知鸢俯身睥睨周来贵:你还有何话好说!
周来贵浑身颤抖,顿时慌了神。
胡伯瞥他一眼:小姐想怎么处置
处置......
周来贵整个人一哆嗦:大小姐不能处置奴才。
奴才是太太的人,太太才是当家主母。就算要处置也该由太太来处置。
太太,我要见太太!
拿刘氏来压她
宋知鸢差点气笑了:太太贵人事忙,一个犯罪的奴才而已,不必麻烦她。来人,送官!
送官......
周来贵满面惊恐。
若自家处置,他还有机会。
若报官,账本证据确凿,连太太都不好再插手。
他咽了口唾沫,将心一横,咬牙道:大小姐今日是有备而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奴才做什么。
这是要投诚的意思,但宋知鸢不接受,也不相信。
我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了罪就该接受律法惩治。
你扯这些不相干的事作甚!胡伯,押官府去!
竟是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
周来贵哪肯坐以待毙,突然暴起挣脱两位小厮的束缚,拼了命往外跑。
他要见太太,而今局面,唯有太太能救他。
危急关头,周来贵脚步如飞,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
宋知鸢不慌不忙吩咐:追,但别太快追上。此地去往宋府有三条路,有一条需经过长宁街,那一块人最多最繁华。
逼着他往那边去,吸引的目光越多越好!
话毕,她望向旁边的宝架,从架上随手拿了个貔貅小摆件掂了掂,嘴角勾起。
不怕他跑,就怕他不跑,正好配合我再唱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