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相公的白月光同时怀孕了。
为了维护白月光的名声。
相公说他是孩子的爹。
而我的孩子,是与人私通的产物,是野种。
面对我的崩溃,我的质问。
他只淡淡开口:
玉儿家里一向对她管教严格。
女儿家的名节最为重要。
那天,我望向这爱了十年的男人。
决定不会再爱了。
得知贺锦年三天后打算和江玉儿去城外的庄子上养胎,我去找了婆母。
娘,我想和离。
坐在太师椅上的婆婆只是叹了一口气,孩子,是锦年对不起你。
自从贺锦年对外宣称,我的孩子是野种后。
我们爆发这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可他得知我想堕胎,却让人把我关在后院的密室中。
即便有大夫来请脉,身后也会跟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他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能不要他。
原来他还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他虚伪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毁了我和孩子的一生。
哪怕他知道,我们的孩子是他亲生的。
而江玉儿的孩子、才是那其父不详的野种。
轻抚已经隆起的小腹,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即便舍不得拿掉腹中孩子。
可我也不想,他生下来,就替别人承担哪些污言碎语。
似是感受到我掌心的温度。
肚子动了动。
就仿佛孩子和我的心灵感应。
知道我很难过,像是在安慰我。
眼泪瞬间流下。
收回手,我捂着脸痛哭起来。
孩子,对不起,原谅娘的狠心。
才平复好情绪。
密室的门从外面打开。
贺锦年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红肿的眼睛,淡淡道:为了孩子,你要注意身体,不要老是哭。
说得那么容易。
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初就不会爱上眼前的男人。
我明知道,他在心里一直给江玉儿留有一席之地。
我明知道,他对我只是完成家族使命,并没有真感情。
可是我,爱他。
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困住我,让我失去自由。
怎么,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他也只是看着我,眼眶微红,带着一丝愧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就像几个月前,我刚怀疑自己有孕。
去医馆找大夫把脉时,正好遇上陪江玉儿来拿药的贺锦年。
他体贴细心,关怀备至,生怕她磕到碰到。
锦年哥哥,你摸摸我们的孩子,我感觉他好像动了。
贺锦年脸上透出柔光。
任由江玉儿拉着他的手,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下一秒,他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的我。
没有一句解释,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多么恩爱的一对小夫妻。
如果我不是贺锦年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一定由衷说出这么一句羡慕的话。
只可惜,我说不出。
他也受不起。
眼前的男人沉默了一会,这才想到什么一般。
敷衍地说道:
明天是你生辰,我会为你举办一场生辰宴。
对了,娘说要搬到前院来照顾你,有她在,我也更放心。
他是可以放心。
放心和他的江玉儿一起去城外的庄子上养胎。
几个月都不用回来。
可他却不知道,一直不问世事的婆母为什么要突然搬过来与我同住。
更不知道,他对我做出猪狗不如的坏事,公公和婆母已经知道了。
我冷笑一声,没有反对。
是我求婆母帮我的,因为我清楚,仅凭现在的自己,
我根本逃不出贺锦年的手掌心。
见我没有反应,摸了摸我头上的步摇,略带深情地看着我。
南汐,我是爱你的。
等玉儿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这样的话,我只会当成空气。
即便他现在是真这样想。
第二章
只要江玉儿一句话,他会毫不留情地作废对我的承诺。
所以他的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了。
还有三天。
他就可以彻底摆脱我。
专心做江玉儿孩子的爹爹了。
当晚,贺锦年没有回府住。
因为江玉儿说肚子疼的厉害,他就立刻找了借口去陪她。
成亲十年,我一直以为贺锦年是爱我的。
直到江玉儿再次出现,直到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仿佛突然之间全都变了。
原本还算爱我的相公,一心照顾别的女人。
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一点一点消磨着对他的所有爱意。
失望累积,直至消失殆尽。
所以我是时候离开了。
转天的生辰宴,贺锦年说亲自来接我。
可等我出门时,门口的马车旁,也只站了一个传话的丫鬟。
夫人,公子有急事要处理。他让你自己先去樊楼。
本就没抱希望,又何来失望可言。
深冬的寒风如镰刀刮过我的脸颊。
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痛。
就像我对贺锦年的感情。
从失望到绝望,再没有任何痛可以伤害到我了。
我皱了皱眉,还是上了马车。
在丫鬟的带领下,我走进一间包间。
可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异样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看穿,满是讥讽和不屑。
她给贺公子戴绿帽子,还有脸让贺哥给她过生日。
贺哥儿太惨了,居然还允许她留下那个野种。
也不知道贺哥看上她什么,连江玉儿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们说得声音不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看吧,这就是贺锦年的杰作。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江玉儿面对爹娘的指责。
却没想过,我因为他们所遭受的伤害,
是江玉儿的千百倍。
我可以不在乎,却实在舍不得我的孩子,被这样千夫所指。
我站起来身来,打算离开这里。
反正这生日宴,好像也并不欢迎我。
可拉开包间的门,竟看见贺锦年和江玉儿站在门口。
一个心虚着躲闪目光,一个露出得逞后的笑容。
我知道,他们在门口,都听到了。
听到包间里的人是如何辱骂我。
听到包间里的人是如何嘲笑我。
可他,什么都没说,只任凭江玉儿又把我拉进去。
原来姐姐先一步到了,都怪我,挺着个肚子行动不便。
锦年哥哥怕我坐家里的马车不舒服,非要来接我。江玉儿得意地抚摸着自己,又看看我的肚子。
像是在说,你也怀孕了,可那又怎样呢。因为她的话,周围传来起哄的声音。
从小到大,贺哥儿对玉儿都是独宠。
等你们的孩子出生,是不是就要好事将近了。
可别忘请我们喝喜酒。
在一片恭喜中,他们似乎忘了,我还是贺锦年明媒正娶的妻子。
也似乎忘了,这并不是什么订婚宴。
而是贺锦年以弥补愧疚,才给我的生辰宴。
看着他们的嘴脸,我一阵控制不住的干呕。
我刚起身想走,却不知怎的,引起了贺锦年的注意。
他冲着我皱了皱眉头,冷冷道:
这是你的生辰宴,你走了像什么话
孕吐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可下一秒,江玉儿也干呕了一声。
他立刻紧张地扶着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颗话梅。
亲手喂进她的嘴里。
周围又响起起哄的声音。
我闭了闭眼睛。
我的生辰宴,成了他们秀恩爱的一环。
他们像真正的夫妻一般,和他们共同的好友说笑聊天。而我只是被遗忘在角落。
第三章
甚至连象征生日的寿包,都没有准备。
多么荒唐又可笑。
这就是贺锦年为我准备的生辰宴。
强忍着自己的泪水,把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里。
真的该说声恭喜啊,贺锦年。
因为还有两天。
我就要彻底离开你了。
贺夫人的位置,就让给你在乎的那个人吧。
那天晚上,我没走,只是孤独地坐在角落里,看完了这场荒唐的生辰宴。
直到散场的时候,贺锦年才终于发现了角落里的我,主动说要送我回去。
明明他是我的夫君,却好像回的不是他的家一样。
可他才说完,就被随后走过来的江玉儿拉住了臂弯。
锦年,我累了,想赶紧回去休息。
贺锦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不是孩子又折腾你了那我们先回去吧。
他搂着江玉儿离开,而我只能再次一个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我觉得自己宛如一个小丑。
摸摸脸颊,本以为会流下的眼泪,并没有出现。
这列极致
直的可以感受不到痛了。我真的搞不懂,
既然那么在意他的青梅,又为何和我娶我。
既然那么想向世人证明,他对江玉儿有多宠爱。
又为什么不与我和离。
执意要留下我们的孩子,和我一起被人唾骂,嘲笑。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
直至上午,我才被敲门声吵醒。
江玉儿带着她爹娘,突然找上门。
苏母一见到我就冷嘲热讽。
怀了别人的野种,还有脸霸占贺夫人的位置。
也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教出你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儿。
一旁的苏父也鄙夷地看向我。
好了,跟这种人废什么话。
看一眼我都嫌脏。
说罢,和苏母一起,把几个大箱子往屋里搬。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也不明白。
他们作为爹娘,怎么会教出这么恬不知耻的女儿。
见客厅只剩下我。
江玉儿嘴角噙着讥笑,得意的走近我。
你们成亲了又怎样,怀了他的孩子又怎样。
还是比不过我和我的孩子。
对了,锦年哥哥说,等孩子出生,会让我的孩子当嫡长子,姓贺。
而你的野种,他只会收为养子,跟你姓宋。
我看着江玉儿那刺眼的笑,只觉得有点无聊。
她这样的把戏我已经看了太多太多了。
我让开她的位置,打算离开。
江玉儿却突然倒在地上哭了起来,对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错。
江玉儿的哭喊引来她的爹娘。
她的母亲像疯了般,朝我扑过来。
恰好此时,门被打开,贺锦年匆忙跑进来。
data-fanqie-type=pay_tag>
第四章
我刚要向他解释,苏母就冲过把我扑倒,巴掌打在我脸上,口中还骂着肮脏粗鄙的话。
伯母
贺锦年阻止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刚要开口,江玉儿便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锦年哥哥,你答应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让我爹娘进府来照顾的。
我们住的地方小,住不下我们一家五口。
我只想问问夫人,介不介意和我们一起住,可她却突然打我
她捂着自己的脸,又捂着自己的肚子。
更加大声的哭出来。
我被吵得有些头晕。
被打的地方疼痛麻木,应该已经肿起来。
而江玉儿的手掌下面,洁白如初,什么都没有。感受到贺锦年为难的目光。
我抹了把眼泪,默默站起身。
曾经说要一辈子保护我,宠着我的夫君,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却成了别的女人肆意耍赖的底气。
或许我们的姻缘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他放不下他的青梅,就只能放下我。
因为我,还有一天就要离开他了。
江玉儿说肚子疼,吵着要去叫最好的大夫诊脉。
苏母吵着让我道歉。
贺锦年加在中间,看着我早已红肿的脸颊。
最终还是要选择他放不下的青梅。
南汐,我先带江玉儿去医馆。
你去找娘,她会照顾你的。
我答应过玉儿会好好照顾她,你要理解我,我不想做言而无信的人。
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
口口声声对别人的承诺。
却早已忘了,他曾经在求娶我时,也曾说过会永远爱我,把我放在第一位。
以及每一个他信誓旦旦答应过我的事。
能做到的,已经做了却半途而废的。
在江玉儿回来之后,全都没有做到。我收起心底的悲凉,只想快一点结束这场闹剧。
南汐,我是爱你的。
见我面无表情,贺锦年又急切地补充道:
不管你做出怎样对不起我的事。
我对你的爱从没有变过。
我听着他的话,实在是觉得可笑。
我对不起你什么我靠近,轻声问他,你是谎话说多了,都忘了自己孩子到底在谁肚子里了
贺锦年怔住,又想到江玉儿一家人都还在,立刻就要对我责问。
我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放心,我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
听到贺锦年要把我送走,江玉儿的肚子突然就不难受了。
还特别‘贴心’地催促,让贺锦年帮我收拾东西。
我冷笑一声,指了指卧房的位置。
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帮我拿过来,现在就可以走。
贺锦年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可我已经朝外走去:我本也想去婆母那住几天。
他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帮我把行李递过来下来,还贴心叮嘱我身后的丫鬟仔细服侍我。
我坐在出城的马车上,看着我的家,离我越来越远。再没有半点留恋。
马车内安静一片,我闭上眼睛,只觉得疲累至极。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长到我重新走完了前半段人生。
爱他,占去我生命三分之一的时间。
认清他,我仅用了三个月。
认清了,也就不爱了。
马车在婆母住的老宅前停下。
下车时,微微隆起的肚子和厚重的外套,让我的动作稍显笨拙。
贺墨的贴身小厮骑着马朝我奔来,下马的时候,人还大口喘着粗气:夫人,公子给您的亲笔信。
我接过信,打开:
【南汐,你再等我几个月,我一定会来接你。】
【等玉儿的事解决了,我一定会为你和孩子正名。】
【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再无波澜。
我笑笑,将信还给小厮。
再没有失望和妥协。
有的也只是释然。
不见了,贺锦年。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再无瓜葛。
转天,我让大夫开了副打胎药,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从出生就背负他不该承受的羞辱。
……
同时,正在带江玉儿逛布桩的贺锦年突然遇到了一个诗友。
贺哥儿,恭喜啊,终于可以摆脱家里的拖油瓶。
贺锦年神情一动,皱眉问道:
什么意思
诗友一怔,明显没想到他会反问。
你不知道我刚刚在医馆看到宋南汐。
我打听了,她买了一副堕胎药,现在估计都喝完了。
贺锦年浑身冰冷,仿佛有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
他怔了怔,来不及思考,丢下还在喊肚子疼的江玉儿。
疯狂地朝老宅跑去。
第五章
贺锦年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老宅。
可不管他怎么寻找。
都没找到我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盘旋。
任凭他怎么看,这个府邸,都没有我的痕迹。
母亲,南汐呢
他急得流下冷汗。
和他急切的样子不同,婆母泰然自若地坐在软榻上。
宋南汐已经打掉孩子,走了。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和离书。
贺锦年在看到这几个字时,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仿佛早有预感一般,不安地情绪几乎要把他吞噬。
第一次,他不顾江玉儿的撒娇,毅然决然来找我。
却不知,他还是晚了一步。
不会的,南汐不会离开我,更不会打掉我们的孩子。
他说这句话时,几乎是用吼的。
似是在把所有不安与慌乱全都发泄出来。
他一把抢过和离书,撕了个粉碎。
看着早已铸成大错的贺锦年,婆母缓缓站起身。
锦年,这几个月,你但凡有一刻记起你南汐是你的妻子。
她也不会决绝地离开。
直击灵魂的质问。
他深深地低下头。
的确是太晚了,也错得太离谱了。
没有人心甘情愿受到伤害,也没规定我必须如他心愿,一直等在原地。
我的离开他怨不得别人。
只怪他鬼迷了心窍,做出罪该万死的事。
贺锦年跌跌撞撞地跑出门。
他去了我们曾经住了三年的别墅。
只可惜那里,已经被江玉儿的父母完全霸占。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我。
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找回我。
只发泄般地奔跑着。
在这寂静的深夜,像个十足的疯子。最后,他颓废地坐在路边边,只剩下他无助的喘息。
而此时的我,已经在去往莲花城的马上车上。
没有留恋,没有负担。
只有让我不顾一切远离的那个人。
就像我当年,不顾一切爱上他那般。
长时间的飞行,并没有让失去孩子的我感觉疲惫。
反而更释然放松。
抵达莲花城时,我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在这几个月中,我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先前我一直以为,最糟糕的事,是失去最爱的人。
现在想来,最糟糕的事。
是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妥协一切。
幸好,我已经不爱了。
我的美好人生,在这一刻重新开始。
第六章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
我每天在家里写写话本,做些美食,日子过的轻松自在。
过去的我,一味地投入到和贺锦年的感情中。
从现在起,我要为自己而活。
我写的话本畅享整个燕赵国,但我从书局老板那里得知,是有个神秘客人总是花大价钱将我的话本尽数买下来。
我知道,这个神秘客人,就是贺锦年。
自我离开后,他一直没放弃寻找我。
他后悔、遗憾,但这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吗
当初,我对他一见钟情,他也被我明媚的笑容感染。
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江玉儿,迫不及待的要娶我为妻。
一切都从江玉儿回来后,开始错了。
他找回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的快乐记忆。
更多的是习惯于把江玉儿放在第一位。
并自信地认为,我那么爱他,舍不得离开。
却不想,在把我推向深渊的同时。
他也失去了他同样珍惜的两个人。
现在,被江玉儿一家霸占了宅院,他已经无处可去。
第七章
他在公婆家住了半月,他想要回自己的家。
毕竟,那是我和他一起住了三年的家。
即便早已没了我的东西,
可依然保留着,我们曾经美好的回忆。
娘,过几天,我就劝锦年把院子送给我。
他连自己的妻子和亲生骨肉都不要,一心照顾我和别人的孩子。
这种冤大头,怕是以后再也找不到了,我还不得从他手里多捞一点。
还未进入内院,他便听见江玉儿和她爹娘的对话。
原来,她爹娘早就知道。
江玉儿的孩子不是他的。
原来他们精心编造了一个谎言,做戏给他看。
全都是为了他的财产。
别忘了,也给你兄弟弄一套院子。
不然这里,就给你兄弟。
贺锦年从小对她的偏爱,是因为知道,她的家重男轻女。
管教严格,也不过是不受宠罢了。
所以贺锦年才会对她好。
只为了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的情谊。
想把她无法从父母身上得到的爱,加倍给予她。
只可惜,人跪久了。
便很难再直起身。
根深蒂固的思想,以及他对江玉儿几近偏执的包容,竟助长了她和家里串通,坑骗他的感情和金钱。
放心吧,娘,那个受气包已经走了,连孩子都没有留下。
孩子不是他的又怎么样,贺夫人的位置非我莫属,以后他的家产,都是我的。
贺锦年猩红着眼睛,用力踹开门。
这是他第一次和江玉儿争吵。
也是他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再见这个女人。
把他们赶出去后,看着这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即便什么都没有改变。
可他再也找不到我的影子。
南汐,我错了。
你回来好不好
他孤零零的坐在地上,依靠着墙,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流下。
现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还能自欺欺人,觉得帮江玉儿的忙,是做了好事。
可如今,也不过是个可笑的骗局。
小丑一直都是他自己罢了。
他错得离谱。
也输得一败涂地。
我没想到,在贺锦年会来找我。
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黄昏,他出现在我的门前。
夕阳很美,我却无心观赏。因为我见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南汐。
本也没打算避而不见。
只是不想他在我平静生活中,掀起一丝波澜。
他手捧着我最喜欢吃的梅花酥,满脸的殷切。
却在看到我的面无表情后,笑容有些僵硬。
才几个月不见,他看上去苍老了一些。
他一向对自己的外在形象要求颇高,
却穿着褶皱的衣服,连下巴上也长了轻微的胡茬。
没有我在身边,他连最基本的生活都快不能自理了。
宋南汐,这是谁啊。隔壁的张婶不可思议地看着贺锦年。
我也只是笑笑,在看向贺锦年的同时,换上冷漠的表情。
前夫。
在这奇怪的氛围内,张婶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贺锦年也被前夫两个字刺激到,
从满脸的期盼,演变成落寞的神情。
就连背脊,都有些佝偻了。
他捧着梅花酥站在我面前,总能吸引不少视线。
第八章
可他却忘了。我对百合花味异常敏感。
他用来包梅花酥的帕子上,正带着一股百合花味。
即使味道很淡,也会让我咳嗽干呕,并且疯狂地打喷嚏。
厌恶地捂住口鼻,他这才后知后觉。
马上将帕子丢到一旁。
和离的事,想必老夫人已经告诉你了。
听到我的话,他原本有光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
可对于我,除了和离,我并不觉得和他还有什么可聊的。
我不会和你离婚。
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和我回去。
和他回去
多么可笑。
我凭什么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才刚逃出牢笼。
又怎么允许自己,再踏进深渊。
况且,没有我在,他和江玉儿更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不用顾忌我那名存实亡的夫妻名分。
让江玉儿的孩子,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嫡长子。
如果你是专程跑来,和我讲一个笑话。
抱歉,我时间宝贵恕不奉陪。
直接公堂见吧。
我深呼吸一口,打算离开。
可他快我一步,手被他握住。
他掌心的冰凉,让我下意识缩回手。
南汐,我曾答应你会和你好好生活。
我已经回来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这或许是他唯一做到的承诺。
只可惜,兑现得太晚了。
时间不会等原地踏步的人,而放慢远去的脚步。
机会也不是留给不在乎的人。
当他把羞辱和骂名都扣在我头上的时候。
当我最无助难过的时候。
他却陪着另一个女人,照顾别人的孩子。
那个时候,他可曾有一丝考虑过,我的感受。
心伤透了,爱也已经不在。
如今他的挽留,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
贺锦年又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离开。就在我们僵持不下之际,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扯开他。
凌渊站在我们中间,把我护在身后。
他,是我邻居,也是我的书迷。
这位先生,你再敢对这位小姐纠缠不休,我就报官了。
贺锦年呆愣了两秒,在看到我一脸感激的表情后,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真的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原来我也有人维护,值得被偏爱。
从落寞到愤怒,他咬着牙说道:
南汐是我妻子,我现在要带我的妻子回去。
你是他什么人我们俩的事还轮不着你多管闲事。
凌渊笑了,我也笑了。
我们的笑容里,都是对他自以为是的嘲笑。
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你说了可不算啊。
我一会儿就去找师爷,和离的官司而已,我凌渊有把握打赢。
你说对吗,前夫。
有凌渊在场,贺锦年无法带我离开。
到最后,他也只丢下一句话
默默地离开了。
他说,原来看着对方身边有了被偏爱的人,是这么难受。到现在他自己也尝到,这种悲伤的恶果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提出请凌渊吃酒。
可到了结账时,他还是先我一步,说是庆祝。
提前庆祝我能摆脱贺锦年。
第九章
我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他,发现凌渊的耳朵已经红了。
他的表现那么明显。
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会等你,等你真正自由的那一天。
这期间,你可以向我反复确认。
我向你承诺,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变。
我终于知道被爱是一种什么感觉。
在凌渊向我表明心意后,他对我的偏爱,再没有藏着掖着。
就这么明晃晃的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和贺锦年打和离官司期间,他不止一次来找过我。
可凌渊都会像赶苍蝇一般,把他赶走。甚至怕我被骚扰,还彻夜在我门外守着。
可他也只是说,真正在意一个人,是会在不经意间,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我又何尝不知道。
十年间,我对贺锦年,也如他这般热烈。
渐渐地,贺锦年没有再来找我。
或许他也知道,不管他再怎样努力,
都没办法挽回我的心。
更何况,我的身边,已经有了比他更适合的人。
爱是一种占有,也是一种放手。
毕竟感情,不是单方面就可以成就。
心不在了,人也留不住。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贺锦年的和离书。
他选择以还算体面的方式,结束我们本就不该存在的婚姻。
从寒风刺骨的冬日,到艳阳高照的夏天。
我等了太久太久。手里拿着和离书,我主动敲开了凌渊的门。
是迫不及待的相拥。
是双向奔赴的热烈。
一年后,我和凌渊举行了婚礼。
婚宴上,他当着所有的人承诺,会一辈子爱我。
我知道,也坚定的相信。
他对我的承诺,永不落空。
目光看向门口时,我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转瞬,落寞离开。
而我也只是抚摸着小腹。
这里,无比期待这个小生命能快一点出生。
因为我知道,他的爸爸很爱很爱我。
也很爱我们的孩子。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