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岁跟了他,生了四个孩子,他却为了省一千块医药费,眼睁睁看着小儿子病死。
孩子断气那晚,我哭到昏厥,他却对着我的眼泪笑了。
原来他赶着去陪小三生产,庆祝他‘真正’的儿子出生。
十年后,我身家过亿,公司上市,三个孩子个个成才。
而他跪在我面前求原谅。
因为他替别人养了十年的孩子。
有些报应,来得慢,但特别准。
1
我养你啊!19岁那年,陈刚在服装厂后门拦住我,手里举着一支快化掉的冰淇淋,笑得满面春风。
那是2002年的夏天,我刚从农村来到城里打工,在服装厂做流水线女工。
陈刚是厂里的机修工,比我大八岁,仗着手里有厂里5%的技术股,整天在我们车间晃悠,摆出一副老板派头。
雪梅,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昨天听你说喜欢这件,我特意去买的。
我红着脸推拒:太贵了,我不能要。
跟我还客气啥他硬塞进我手里,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该穿好看的衣服。
三个月后,我在他租的十平米小屋里,把自己交给了他。
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我信了。
你怀孕了陈刚的表情很复杂,先是惊讶,然后是算计,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喜悦上,那就生下来!反正早晚要生的。
我怯生生地问:那......结婚的事。
现在没钱办酒席,等孩子生了再说。他摆摆手,你先辞职吧,厂里环境对胎儿不好。
就这样,19岁的我成了家庭主妇。
第一胎是女儿,陈刚脸拉得老长:赔钱货。
第二胎还是女儿,他直接摔门而去。
第三胎终于生了儿子,他赏了我一个金戒指——后来发现是镀金的。
老四出生那天,下着暴雨。是个男孩,但比前三个都瘦弱。
陈刚看了一眼就走了,说厂里要加班。
小宝发烧了!我抱着四个月大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给陈刚打电话。
发烧而已,大惊小怪。电话那头传来麻将碰撞的声音,买点退烧药就行了。
可是......他一直在拉肚子,医生说可能是细菌感染。
多少钱
一千二......住院押金...
什么!陈刚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当我是印钞机啊拉肚子而已,喝点盐水就好了!以前我们村的孩子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
我哭着求他,他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小宝在我怀里渐渐变冷。
我瘫在床上,眼泪已经流干了。
陈刚站在床边,突然,我确定没看错,他嘴角上扬了一下。
厂里要加班,领导催得急。
他边说边往门外走,你......节哀顺变。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根本没去厂里,而是搭上了去Z市的长途车。
我们死去的孩子第二天,他的情人,张美美给他生了个儿子。
而我,在失去孩子的一周后,做了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
2
小宝下葬那天,雨下得很大。
我跪在泥水里,看着那个小小的木头盒子被一点点埋进土里。
陈晓薇牵着弟弟妹妹站在我身后,三个孩子哭得喘不上气。
妈妈......五岁的小儿子陈晓军拽着我的衣角,弟弟是不是很冷
我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咸得发苦。
陈刚站在一旁,不停地看表。
葬礼刚结束,他就急匆匆地说:厂里要加班,领导催得紧。你带孩子们回去吧。
他没等我回答,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七年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回到家,三个孩子累得睡着了。
我机械地收拾着小宝的遗物。
几件小衣服、一个磨牙玩具、半罐奶粉。
每拿起一样东西,心脏就像被刀割一次。
陈刚的工装外套胡乱扔在沙发上,我下意识地拿起来准备挂好。
一个硬物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是他的手机。
他居然忘带手机了我皱了皱眉。
陈刚向来手机不离身,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
屏幕亮起,需要密码。
我试了试孩子的生日,不对。又试了我的生日,还是不对。
最后输入他的生日。
解锁成功。
我的心猛地一沉。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未读消息:老公,儿子饿了,你到哪了
发信人备注是美美宝贝。
我的手开始发抖,点开聊天记录。
最上面是一张照片: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个新生儿。
照片发送时间是五天前,小宝死的那天上午。
恭喜老公!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比那个黄脸婆生的病秧子强多了!
陈刚的回复:辛苦宝贝了,我明天就到。厂里请好假了,陪你坐月子。
我眼前一阵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动,更多不堪入目的对话跳出来:
那个死孩子终于没了,省得浪费钱。
等她发现Z市这套房子,黄花菜都凉了。
要不是为了她娘家的拆迁款,谁要忍那个土包子。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把我扎得血肉模糊。
原来在小宝生病的那些天,陈刚不是在加班,而是在陪情人待产。
原来他早就盼着小宝死。
原来他在Z市还有一个家......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我踉跄着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像个女鬼。
这就是我,33岁的赵雪梅,生了四个孩子的黄脸婆。
妈妈二女儿晓兰揉着眼睛站在卫生间门口,你怎么了
我赶紧擦掉眼泪:没事,妈妈只是......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又想弟弟了晓兰走过来,小手轻轻拍我的背,弟弟去了天堂,就不疼了。
我一把抱住女儿,泪水决堤而出。
晓兰才八岁,却已经懂得安慰我了。
而她的父亲,此刻正抱着另一个女人生的孩子,庆祝他终于有了大胖儿子。
那一晚,我睁眼到天亮。
天微亮时,我做了一个决定。
妈,我想回趟娘家。第二天一早,我把三个孩子托付给邻居,坐上了回乡下的大巴。
父母见我独自回来,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母亲拉着我进屋,孩子们呢
妈......我刚开口,眼泪就下来了。
我把陈刚出轨、私生子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
父亲听完,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又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直喘气。
老头子!母亲慌忙去拿药,你别激动!
我吓坏了,赶紧帮父亲顺气。
他吃了药,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当初就不该让你跟那个畜生!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母亲抹着眼泪,小梅啊,忍忍吧,为了孩子......男人都这样,玩够了就回来了。
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他在外面有女人有孩子!小宝就是被他害死的!
那你能怎么办母亲压低声音,离婚三个孩子你养得起吗回娘家住村里人怎么说
我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是啊,我一个初中毕业的家庭主妇,离了婚怎么活
父亲突然拍桌而起:我去找那个畜生算账!
爸!别——我话没说完,父亲就倒下了。
县医院的走廊很长,很冷。
医生说是突发心梗,幸好送医及时。
你回去吧,母亲红着眼眶说,孩子们还小,离不开人。你爸这里有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母亲语气坚决,记住,家丑不可外扬。
回城的路上,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忽然觉得无比荒谬。
我的孩子死了,丈夫背叛了,父亲病倒了,而所有人都叫我忍。
凭什么
我在市中心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前工作的服装厂门口。
赵雪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
我抬头,是王姐,当年的车间主管。
真是你啊!王姐惊讶地打量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头发蓬乱,眼睛红肿,衣服皱巴巴的。
王姐把我拉进厂门口的奶茶店,给我买了杯热奶茶。
出什么事了她直截了当地问。
也许是太久没人关心,也许是压抑了太久,我对着王姐这个不算太熟的前同事,把所有委屈都倒了出来。
王姐听完,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说:雪梅,你还记得当年在厂里,你是最快上手的新人吗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提这个。
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王姐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现在在另一家厂当厂长。如果你想工作,随时找我。
我接过名片,手指微微发抖。
记住,王姐意味深长地说,女人要靠自己站起来。
离开奶茶店,天空突然下起大雨。
我没有躲,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江边。
江水浑浊汹涌,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江面声嘶力竭地大喊:陈刚!你这个畜生!
喊完,我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冲刷着我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
我站起身,拧干衣角的水,走向公交站。
回到家时,陈刚已经回来了,正焦急地翻找着什么。
我手机呢他劈头就问。
沙发上。我平静地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松了口气,抓起手机检查了一下,然后皱眉看着我:你眼睛怎么了
想小宝,哭的。我转身去厨房,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晚饭时,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觉得可笑。
这个背叛我、害死我孩子的男人,此刻就坐在我面前,吃着我做的饭,还嫌汤太咸。
明天我要去C市出差,他边吃边说,可能要半个月。
嗯,注意安全。我给他夹了块肉。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
等他睡熟后,我悄悄爬起来,翻出他的身份证和工资卡,拍了照片。
又从他外套口袋里摸出车票——果然是去Z市的。
第二天一早,我帮他收拾行李,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送他出门。
关上门,我立刻给王姐打了电话。
王姐,我想好了。我要工作,我要赚钱,我要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电话那头,王姐笑了:明天早上八点,带上身份证来厂里报到。
挂掉电话,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露出了小宝死后的笑容。
3
王姐的服装厂比原来那家大得多,机器轰鸣声震得我耳膜发胀。
流水线上的女工们低着头,手指飞快地穿梭在布料间,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蚂蚁。
你以前做过样衣工,对吧王姐带我穿过车间,现在样衣部缺人,你先从助手做起。
我点点头,心跳加速。
十二年了,我终于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样衣部的组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大家都叫她李姐。
她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粗糙的手上停留了几秒。
生过孩子的手就是不一样,她撇撇嘴,还能拿针吗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针线和碎布,三下五除二就缝了个完美的直线。
李姐挑了挑眉:明天七点半到,别迟到。
下班时,王姐塞给我一个信封:预付半个月工资,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别穿得跟个老妈子似的。
我捏着信封,喉咙发紧。
两千块钱,对现在的我来说简直是巨款。
回到家,三个孩子正趴在桌上写作业。
晓薇看到我,眼睛一亮:妈妈,你今天好漂亮!
我这才想起,早上出门前我难得地抹了点口红。
小儿子晓军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妈妈,我今天画了只大老虎!
看着孩子们的笑脸,我鼻子一酸。
他们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自从小宝生病,这个家就像被乌云笼罩着。
妈妈找到工作了,我蹲下来抱住他们,以后会经常陪你们,好不好
爸爸呢晓军仰着小脸问。
爸爸......工作忙。我勉强笑了笑,来,妈妈给你们做饭。
晚饭后,我把孩子们哄睡,然后从衣柜深处掏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我从恋爱时就开始记的账本,每一笔开销都清清楚楚。
翻到最后几页,我找到了想要的东西——陈刚的工资卡流水。
这张卡虽然在他手里,但开户时留的是我的手机号。
每次发工资,我都能收到短信提醒。
过去我从不怀疑,现在却成了我调查他的线索。
对比他告诉我的工资数额和实际到账金额,每个月都少了将近两千。
这些钱去哪了Z市的那个家还是那个叫张美美的女人
我咬着笔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凌晨两点,一个初步计划在我脑中成形。
第二天午休时,我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周静吗我是赵雪梅......
周静是我初中同学,现在在城里一家律所工作。
听到我的遭遇,她立刻约我下班后见面。
律所在市中心一栋高档写字楼里。
我穿着唯一一套还算得体的衣服,紧张地坐在接待室。
雪梅!周静快步走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天啊,你都瘦脱相了。
她把我带进办公室,听完我的讲述,脸色越来越凝重。
畜生!她拍桌而起,这种人不配当父亲!
我......我想离婚,我攥紧拳头,但我没钱没工作,怕争不到孩子......
周静冷静下来,开始问一些细节:房子是谁的名字
我的。当初他的征信有些问题,所以用我的名义贷的款......
存款呢
也在我名下。他说他们厂里经常有债务纠纷,放我这儿安全。
周静突然笑了:赵雪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茫然地摇头。
这意味着,周静眼睛发亮,从法律上讲,一般会倾向于保护登记在名下的一方,也就是说,你可能会更有优势。
我张大嘴,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是我们没有领结婚证。
周静继续道,这也没关系,你们属于事实婚姻,则按照同居关系处理,财产分割会有所不同,但仍然可以参照夫妻共同财产的原则进行分割。
我的手开始发抖:那......孩子呢
抚养权主要看经济能力和孩子意愿。周静拍拍我,你现在有工作,房子存款都在你名下,胜算很大。
离开律所时,我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天空飘着细雨,我却觉得阳光明媚。
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在厂里拼命工作,晚上回家照顾孩子,同时悄悄收集证据。
陈刚在Z市的家地址、张美美的身份信息、他们的聊天记录、私生子的出生证明......一样样都被我记录下来。
周末,我带着孩子们去了趟图书馆。
名义上是陪他们看书,实际上我偷偷查阅了《婚姻法》和《物权法》。
法律条文晦涩难懂,但我像块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着。
一个月后,陈刚从Z市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和香水味。
厂里忙死了,他瘫在沙发上,给我倒杯水。
我默默倒了水,趁机凑近闻了闻。
他身上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工资发了吗我假装随口问道。
发了,他眼神闪烁,但这个月加班费没算清,少了两千。
我差点笑出声。
撒谎都不打草稿,他的工资卡流水我早就打印出来了,这个月一分没少。
哦,我装作失望的样子,我还想给晓薇报个绘画班......
报什么班!他不耐烦地挥手,钱多烧的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神色慌张地走到阳台去接。
我悄悄靠近,听见他压低声音说:美美,不是说好晚上再联系吗什么孩子发烧好好,我马上转钱......
挂掉电话,他急匆匆地出门:厂里有急事,我出去一趟。
我站在窗前,看着他拦了辆出租车,朝医院方向驶去。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周静的电话:周静,我想开始准备材料了。
又过了两周,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我家门口。
你就是赵雪梅吧她浓妆艳抹,怀里抱着个婴儿,趾高气扬地打量我,我是张美美,刚哥的老婆。
我强压住怒火,平静地说:有事吗
哼,她冷笑一声,刚哥说了,这房子马上要卖了,你赶紧带着你那几个赔钱货滚蛋!
我握紧门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哈!她像听到什么笑话,那又怎样刚哥说了,你蠢得很,随便哄哄就......
张小姐,我打断她,悄悄按下口袋里的录音笔,你知道重婚罪要判几年吗
她脸色一变:什......什么重婚罪我们又没领证!
同居并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也构成事实婚姻。我一字一句地说,而且,陈刚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可以追回。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你胡说!刚哥说了,你们根本没结婚!
但我们的孩子受法律保护。我向前一步,你刚才叫他们什么赔钱货
张美美后退一步,怀里的婴儿哭了起来。
滚出我家,我压低声音,否则我立刻报警,告你非法侵入住宅。
她狼狈地离开了,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我一眼:你等着!刚哥不会放过你的!
关上门,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刚才的冷静全是装出来的,我的手到现在还在发抖。
但奇怪的是,恐惧之外,我竟感到一丝快意。
原来反抗的感觉这么好。
晚上,我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李老师吗我是赵雪梅......对,就是几年前那个爱画设计图的学生。
李老师是我在服装设计夜校的老师,当年总夸我有天赋。
听到我的声音,她很高兴。
雪梅啊!我常想起你呢,你那手立体剪裁,比很多科班出身的都强!
我眼眶发热:老师,我现在......想重新学设计,还来得及吗
说什么傻话!李老师声音洪亮,艺术不论年龄!你现在在哪工作
我简单说了情况,她立刻说:周末来我家,我给你带些资料和工具。
挂掉电话,我翻开抽屉深处的一个旧笔记本。
里面是我曾经画的设计图,每一页都泛黄了,但线条依然灵动。
指尖抚过那些线条,仿佛触摸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有梦想、有才华的赵雪梅,而不是现在这个被生活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黄脸婆。
妈妈晓薇揉着眼睛站在门口,你怎么哭了
我赶紧擦掉眼泪:妈妈没哭,妈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晓薇爬上我的膝盖,好奇地翻看笔记本:这些裙子好漂亮!是妈妈画的吗
嗯,很久以前画的。
妈妈好厉害!晓薇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我长大了也要像妈妈一样!
我紧紧抱住女儿,泪水无声滑落。
这一刻,我下定了决心。
不仅要夺回属于我的财产和尊严,更要找回那个被婚姻埋葬的自己。
4
房产中介小张推了推眼镜,把合同往我面前推了推:赵女士,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我盯着合同上的数字——六十八万。
这套八十平的两居室,是我和陈刚在一起时买的,当时才二十万出头。
我能再考虑考虑吗我假装犹豫。
哎呀,现在行情不好,小张压低声音,您先生不是急着用钱吗
我心头一跳。
陈刚什么时候联系的中介他果然在打房子的主意!
我再和老公商量商量。我收起合同,起身告辞。
走出中介公司,我立刻拨通了周静的电话。
他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我边走边说,寒风吹得我脸颊生疼,已经开始偷偷卖房了。
你打算怎么办周静问。
我停下脚步,看着马路对面幼儿园里玩耍的孩子们:我要先下手为强。
挂掉电话,我去了趟银行,打印了最近一年的流水。
然后直奔另一家房产中介。
我想尽快出手,我对这家中介的经理说,价格可以低一点,但要求全款支付。
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林英。
她仔细看了看房产证和我的身份证,点点头:房子在你名下,手续简单。我手头正好有个客户,孩子要上实验小学,就认这片学区。
多快能成交
如果价格合适,两周内。林英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急用钱
我苦笑一下:离婚。
她恍然大悟,拍拍我的手:放心,姐帮你办妥。
三天后,林英带来了好消息。
买家是一对年轻夫妻,出价六十五万,愿意全款支付。
他们明天就能签意向书,付定金。
我心跳加速:需要我老公......我先生到场吗
不用,林英笑了,房产证只有你名字,你一个人签字就有效。
当晚,陈刚难得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今天中介说有人去看房了你联系的
我正炒菜,锅铲顿了一下:是啊,我想着你不是说厂里资金周转不开吗
他脸色缓和了些:算你懂事。价格谈得怎么样
六十五万。我撒了个谎,但买家要贷款,可能得等一两个月。
太慢了!他不耐烦地挥手,我这边急着用钱!
我再催催中介。我低着头,把菜盛进盘子。
他吃完饭又匆匆出门,说是去厂里加班。
我从窗口看着他走远,立刻拨通了林英的电话:明天就签,越快越好。
签意向书那天,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林英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腕:别怕,这是你的权利。
买家付了五万定金,约定一周后付清余款并过户。
走出中介公司,我立刻去了趟实验小学附近,看了几套出租房。
最后选定了大学城旁边的一个小三居。
虽然旧了点,但离晓薇要上的初中近,周围还有幼儿园和菜市场。
押一付三,一共八千。房东大妈说。
我数出钞票时,心脏砰砰直跳。
这可是我偷偷攒了两年的私房钱,加上刚拿到的定金。
搬家那天,我只告诉了孩子们要换个新环境。
为什么要搬家呀晓军仰着小脸问。
因为......这里离学校太远了。我摸摸他的头,新家旁边就有个大公园!
晓薇已经十一岁了,明显不太相信,但她懂事地帮我收拾东西,还哄着弟弟妹妹。
我只带走了我们的衣物、孩子们的玩具和一些必需品。
家具都不要了,反正都是便宜货。
给陈刚留了张字条:我带孩子们回娘家住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然后关上门,把钥匙放在物业,头也不回地走了。
新家比原来的小,但阳光很好。
孩子们很快就被新环境吸引了,特别是晓军,趴在窗户上看楼下的小公园,兴奋得直跳。
妈妈,我的床靠窗好不好晚上可以看星星!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绷着一根弦。
陈刚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
果然,第三天晚上,我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陈刚两个字像毒蛇一样扭动。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
赵雪梅!你他妈把房子卖了!他的咆哮几乎震破我的耳膜。
我走到阳台,关上门: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中介刚才告诉我房子已经过户了!你哪来的胆子!
我按下录音键,声音故意发抖:我......我是为家里着想。你说厂里缺钱,我就想着快点卖掉。
放屁!钱呢六十五万呢!
存......存起来了......我结结巴巴地说,你上次不是说......说怕债主找上门吗我存在我表姐名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现在在哪
在......在我表姐家。
地址!立刻发给我!
我挂掉电话,发了条假地址给他。
那是城郊一个废弃工厂的位置。
然后立刻拨通了周静的电话:他发现了,可能会去我娘家闹。
别担心,周静很冷静,我马上帮你申请保护令。新地址没泄露吧
没有。我看着客厅里玩闹的孩子们,喉咙发紧,他会不会......
冷静点,周静安慰我,现在房子卖了,钱在你手里,主动权在你这边。
第二天一早,王姐打来电话:雪梅,你今天能来厂里一趟吗有个急单,需要你帮忙。
我安顿好孩子们,匆匆赶到厂里。
王姐把我拉到办公室,关上门:听说你卖房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陈刚昨晚去厂里闹了,王姐皱眉,嚷嚷着要找你,说你卷款潜逃。
我苦笑:房子是我的名字,钱当然是我的。
干得漂亮!王姐突然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里面是一份商业登记申请表和几张设计图。
这是
我有个朋友在大学城开了家服装店,王姐眼睛发亮,需要人做定制修改。我想着,你手艺不错,不如接点私活
我翻看那些设计图,心跳加速:你是说......我自己做工作室
先从家里做起,王姐拍拍我肩膀,等生意好了再考虑租店面。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第一单生意。
修改五件连衣裙的腰线。客户是大学里的外教,身材比标准码丰满些。
我熬了三个通宵,手指被针扎了无数次,终于按时完成了。
当那位金发碧眼的外教穿上裙子,惊喜地转了个圈时,我突然有种久违的成就感。
太完美了!她用蹩脚的中文说,我会推荐给我的同事!
果然,没过几天,又来了几个外教订单。
客厅角落那台二手缝纫机开始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我在打印店定制了一盒名片,正面印着青禾服装定制。
就这样,我的工作室在第八个订单上门的那天,正式挂牌营业了。
虽然所谓的工作室,其实就是我家客厅里那台缝纫机和墙上新钉的一排衣架。
一个月后,陈刚终于通过我娘家亲戚找到了我的新地址。
那天晚上,门被砸得震天响时,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
我从猫眼看到陈刚那张扭曲的脸,立刻拨通了110。
有人在我家门口闹事......很凶,我害怕。我故意装得很惊慌。
然后才打开门,但挂着安全链。
陈刚!你干什么吓到孩子了!
他满身酒气,眼睛通红:贱人!把钱交出来!
什么钱我后退几步,确保录音笔在工作。
卖房的钱!六十五万!他试图撞开门,那是老子的钱!
房子是我的名字,我压低声音,钱当然是我的,何况你还欠我小宝一条命!
他像被雷劈中一样僵住了,然后更加疯狂地撞门:你他妈胡说什么!那是他自己病死的!
警察来得很快。
陈刚被带走时,还在咆哮着要杀了我。
第二天,周静帮我拿到了临时保护令,禁止陈刚接近我和孩子们一百米内。
但这只是暂时的,她警告我,他可能会起诉你要求分割卖房款。
让他试试,我冷笑,我有他重婚和转移财产的证据。
工作室的生意渐渐多了起来。
王姐经常给我介绍客户,还借给我一台更专业的缝纫机。
有一天,晓薇放学回家,神秘兮兮地说:妈妈,我同学的妈妈想见你。
谁啊
林阿姨,她说看过你改的衣服,想找你做几套。
没想到这位林阿姨竟然是大学艺术系的林教授。
她看了我的手艺后,眼前一亮:赵女士,你有没有想过做原创设计
我愣住了:我......我没学过。
但你有天赋,林教授指着我为女儿改的一条裙子,这个腰线处理很特别,市面上没见过。
那天晚上,我翻出尘封已久的设计本,画了几张草图。
第二天拿给林教授看,她大为赞赏。
这样,我介绍几个同事给你,她笑着说,你按他们的要求设计制作,价格可以开高些。
就这样,在林教授的引荐下,我的客户群从外教扩展到了大学教授圈子。
两个月后,我终于租下了一间小店面。
开业那天,王姐、林教授和几个客户来捧场。
晓薇带着弟弟妹妹,像个小大人一样帮忙招呼客人。
晚上关店后,我数着当天的收入。
三千八百块,几乎是我在厂里大半个月的工资。
晓薇突然抱住我:妈妈,我考上实验中学了!
我喜极而泣。
实验中学是市重点,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
还有呢,晓薇神秘地凑到我耳边,林教授说,周末可以去她画室当小助手,帮忙整理画具,还能跟着学画画!
我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不用这么辛苦,妈妈现在能供你上学了。
可是我喜欢画画嘛!晓薇眼睛亮晶晶的,而且林教授说,这对培养艺术素养很有帮助。
最终我们达成协议:每周六下午去两小时,既能接触艺术,又不影响学习。
夜深人静时,我常会想起陈刚。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为那笔卖房款跳脚。
有时我会做噩梦,梦见他又来抢孩子,或者法院判我把钱分他一半。
但醒来后,看到账本上不断增加的数字,和身边熟睡的孩子们,我又会重获力量。
5
工作室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我正蹲在地上给一条裙子钉珠片,抬头看见林教授带着一位陌生女士站在门口。
赵女士,这位是音乐学院的李主任,林教授介绍道,他们合唱团下个月要去维也纳演出,需要定制演出服。
我赶紧擦了擦手站起来:您好,请坐。
李主任四十出头,穿着考究,打量了一圈我的小店,眉头微皱:林教授说您手艺不错,但这么小的店......二十套演出服,一个月能完成吗
我心跳加速,二十套!这可是开业以来最大的单子。
请问是什么样的款式我强作镇定,拿出素描本。
李主任递给我一份设计图:类似这种,但要更华丽些,我们选的布料是这种。
我仔细看了看设计图,是欧式古典风格的礼服裙,层层叠叠的蕾丝和褶皱。
难度不小,但不是不能做。
我可以完成,我放下图纸,但需要两个帮手。
价格呢
我在心里快速计算布料和人工成本:一套一千二,二十套两万四。
李主任挑眉:比大厂报价低三分之一啊。
我刚起步,我坦然道,需要口碑。质量您放心,不满意不收钱。
她与林教授交换了个眼神,点点头:好,先做一套样品。下周我来看看,可以的话就签合同。
送走她们,我立刻给王姐打电话:王姐,能借我两个熟手工人吗急单,工资按天算,双倍!
王姐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两个女工就来报到了。
周芳和吴娟都是厂里的老员工,手艺扎实。
样品制作的那周,我几乎住在了工作室。
白天接待散客,晚上和两个工人一起研究那套复杂的礼服。
拆了做,做了拆,直到第四天才勉强满意。
李主任来验收时,盯着样品看了足足五分钟。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针脚很密实,她终于开口,腰线处理得比设计图还好。
她转向我,合同带了吗
签完合同,收到三成预付款,我立刻去布料市场采购。
为了省钱,我拖着推车走了三家店铺比价,最后在一家温州人开的店里找到了物美价廉的进口蕾丝。
正式开工后,我们三人分成三班倒。
我负责最复杂的剪裁和拼接,周芳做基础缝制,吴娟负责装饰和收尾。
工作室的灯常常亮到凌晨。
一天晚上,我正在赶工,手机突然响了。
是陈刚。
喂我按下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录音。
钱用完了,他开门见山,再转五千。
我咬了咬嘴唇。
自从卖房后,这是他第五次要钱了。
每次我都给,但金额控制在两三千。
最近生意不太好......我故意犹豫,三千行吗
五千!少一分都不行!他吼起来,美美看中了个包......
我无声地冷笑。
果然,又是给那个贱人买东西。
好吧,我假装屈服,明天转给你。
挂掉电话,我继续埋头缝纫。
针尖不小心扎进食指,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我随手擦了擦,没当回事。
凌晨三点,我回到家,轻手轻脚地推开晓薇的房门。
台灯还亮着,她伏在书桌上睡着了,旁边摊着作业本和几张设计草图。
我轻轻抱起她放到床上,正要关灯,忽然被那些草图吸引了。
虽然笔触稚嫩,但线条灵动,一条连衣裙的腰身处理得很有创意。
妈妈晓薇揉着眼睛坐起来,你回来了。
这些是你画的我指着草图。
她有些害羞地点点头:我看你最近太累了,想帮你设计些简单的款式.....
我心中一阵酸涩,紧紧抱住女儿,眼眶发热。
很好看,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明天拿给妈妈看看怎么实现。
第二天,我给陈刚转了三千,备注生活费。他立刻打电话来骂,我假装信号不好挂断了。
中午,晓薇带着一个女同学来工作室。
妈妈,这是刘雅,我同桌。晓薇兴奋地说,她妈妈想找你做衣服!
刘雅腼腆地点头:妈妈说看了您给林阿姨做的裙子,很喜欢。
没想到刘雅的妈妈竟然是本地一家连锁酒店的老板娘。
她想要十套改良旗袍作为员工制服。
要显身材,又不能太暴露,她比划着,开衩到这里就好。
又是一笔大单!
送走客人后,我高兴地抱起晓薇转了一圈:你真是妈妈的小福星!
维也纳演出服的工期很紧,我们三人几乎不眠不休。
有天凌晨,我缝着缝着突然栽倒在缝纫机上。
周芳和吴娟赶紧扶我到沙发上休息。
赵姐,你这么拼干嘛吴娟递给我一杯浓茶,接少点单子,慢慢做不行吗
我望着堆成山的布料,轻声说:我有三个孩子要养,还有个......前夫时不时来要钱。
那个畜生啊,周芳突然开口,王姐跟我们说了。你放心,这单我们一定帮你做好。
原来王姐都告诉她们了。
我鼻子一酸,赶紧低头继续干活。
交货前一天,我们三人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
吴娟的眼睛红得像兔子,周芳的手指缠满了创可贴。
我的腰疼得直不起来,但看着挂成一排的华丽礼服,心里满是成就感。
李主任来验收时,带了三个音乐老师一起。
她们一件件检查,不时发出赞叹。
做工比我们预期的好多了,李主任满意地点头,尤其是这些细节处理。
她当场付清了尾款,还多给了两千元奖金。
更让我惊喜的是,她又介绍了两个客户——一家婚庆公司和私立学校的家长委员会。
赵女士,临走时她握着我的手说,您这手艺不该埋没。有机会的话,可以考虑扩大规模。
送走客人,我给周芳和吴娟每人包了个大红包。
她们推辞不过,最后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晚上,我破天荒早早关了店,买了蛋糕和炸鸡回家庆祝。
孩子们看到丰盛的晚餐,高兴得直跳。
妈妈,我们期末考试结束了,晓薇一边啃鸡腿一边说,暑假我能去工作室帮忙吗
我也要!晓兰和晓军异口同声。
我笑着点头:好,但你们得听话,不能碰剪刀和缝纫机。
正说着,手机又响了。
又是陈刚。
厂里降薪了,他声音阴沉,这个月得多给点。
我走到阳台接听:降了多少
百分之三十!他骂了句脏话,狗日的老板说效益不好!
我暗自冷笑。
王姐早就告诉我,陈刚的工厂因为管理不善,流失了好几个大客户,现在濒临倒闭。
我手头也不宽裕,我假装为难,刚交了房租......
少废话!五千,明天必须到账!他恶狠狠地威胁,不然我就去学校找孩子们!
我握紧手机。
虽然他有保护令限制,但狗急跳墙,我不能冒险。
好,我低声下气地说,明天转给你。
挂掉电话,我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这是周静介绍给我的,专门调查婚外情的。
张美美那边有进展吗
有,侦探压低声音,她上周和个开宝马的男人去了酒店,照片发你邮箱了。
我打开邮箱,果然看到几张清晰的照片。
张美美挽着一个秃顶中年男人的手走进酒店,两人举止亲密。
那男的是谁
某建材公司老板,姓朱,侦探说,和张美美勾搭半年多了。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陈刚啊陈刚,你以为只有你会玩这套
第二天,我如约给陈刚转了五千,备注了生活费。
然后去了趟银行,开通了一个新账户,把大部分收入都转进去。
旧账户只留了两三万,专门应付陈刚的勒索。
暑假开始后,晓薇真的天天来工作室帮忙。
她心灵手巧,很快学会了熨烫、钉扣子这些简单活计。
晓兰喜欢整理布料,按颜色和材质分类放好。
晓军虽然才六岁,但能帮忙扫地、倒垃圾。
有了孩子们帮忙,我接单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七月底盘点时,我惊喜地发现,扣除成本和给陈刚的钱,净赚了四万多!
我给孩子们每人买了新衣服和书包,还带他们去了趟动物园。
看着他们开心的笑脸,我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八月中旬,私家侦探又发来新情报:张美美怀孕了。
确定不是陈刚的我问。
时间对不上,侦探肯定地说,陈刚这两个月都在跑外地要账,而那朱老板几乎每周都去找张美美。
我思索片刻:能弄到医院的检查报告吗
有点难度,但可以试试。
挂掉电话,我翻出日历计算。
陈刚和张美美的孩子现在应该八个多月大,如果这时候爆出她再次怀孕......
我决定再等等,等证据更充分些。
好戏还在后头。
八月最后一周,工作室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陈刚。
我当时正在给客人量尺寸,门铃一响,抬头就看见他阴沉的脸。
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欢迎光临。我强作镇定,对客人微笑,王太太,请稍等。
我把陈刚拉到门外:你来干什么保护令还没过期!
少拿保护令吓唬我,他冷笑,我只是路过,看看我老婆在搞什么名堂。
我注意到他西装袖口已经磨边,皮鞋也久未上油。
看来工厂情况真的很糟。
如你所见,我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我平静地说。
他探头往店里看,目光扫过挂着的样衣和缝纫机:听说你接了不少大单子钱呢
刚够付房租和孩子学费。我后退一步,上周不是刚给你五千吗
五千顶个屁用!他突然提高音量,美美看中了个镯子。
陈刚,我打断他,压低声音,你知道张美美最近去医院了吗
他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假装慌乱,我就是随口一问......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跟踪她
疼!我挣脱开来,朋友看见的......说她去妇产科。
陈刚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冷哼一声:少管闲事!明天再转五千过来,不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店里,你这小店就别想开了!
他转身离去,脚步有些踉跄。
我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长舒一口气。
回到店里,王太太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我勉强笑笑,前夫来要钱。
这种人渣!王太太愤愤不平,我老公是律师,需要帮忙尽管说!
我心中一动,记下了她的联系方式。
多认识个律师朋友总是好的。
晚上关店后,我检查了藏在角落的摄像头。
很好,陈刚威胁我的画面和声音都清晰录下来了。
回到家,孩子们已经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客厅,突然发现晓薇的日记本摊在桌上。
本来不想看,但一瞥之下,我的名字跳入眼帘。
今天那个混蛋又来找妈妈要钱了,我偷偷拍了照,记下了时间。周阿姨说这些都可以当证据。我要保护妈妈,就像妈妈保护我们一样......
我轻轻合上日记本,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的晓薇,什么时候已经长大到懂得这些了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
陈刚工厂快倒闭了,张美美又怀了别人的孩子,我的事业却蒸蒸日上。
命运有时候真是讽刺。
但我不能掉以轻心。
狗急跳墙,陈刚现在就像条饿疯的狼,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得加快计划了。
6
赵总,这批样衣的纽扣用这种可以吗
新来的小助理小林拿着一盒纽扣站在我面前,怯生生地问。
我停下手中的活计,接过纽扣仔细检查。
颜色可以,但质地太硬了,我指了指设计图,客户要求的是婴儿服装,必须用最柔软的材质。
我马上去换!小林慌张地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联系一下温州那家辅料商,他们上次寄的样品里有种硅胶纽扣,应该合适。
看着小林匆忙离去的背影,我不禁莞尔。
八个月前,我还只是个在小工作室接散活的单亲妈妈,现在居然被人叫赵总了。
维也纳演出服的口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先是音乐学院又订了三十套夏季演出服,接着两家私立学校找上门来定制校服。
我的小工作室实在忙不过来,在刘姐和林教授的建议下,我咬牙租了间八十平的店面,注册了青禾服饰设计有限公司。
新店位于大学城的商业街上,虽然租金不菲,但客流量大。
我雇了两名员工。
小林是服装学院应届毕业生,负责设计和客户沟通。李姐是我特意从王姐厂里挖来的资深样衣工,手艺一流。
开业那天,王姐送了个大大的花篮,林教授带来了几位潜在客户,连那位酒店老板娘也来捧场。
最让我惊喜的是晓薇,她带着几个朋友,把店面玻璃擦得锃亮,还手绘了漂亮的欢迎海报。
妈妈,你现在是老板了!晓薇骄傲地说。
我摸摸她的头,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从最开始嫁陈刚每天被他骂只会花钱的黄脸婆,到现在拥有自己的公司,这条路我走了整整十三年。
正想着,手机响了。又是陈刚。
钱用完了,他开门见山,声音嘶哑,再转五千。
我走到里间,压低声音:上周不是刚给过三千吗
美美要买东西!他不耐烦地说,少废话,赶紧转!
我咬了咬嘴唇。
这半年来,陈刚要钱的频率越来越高,金额也越来越大。
但每次我都控制在三五千,既让他觉得我还能榨取,又不至于影响公司资金周转。
最近生意不太好,我故作为难,三千五行吗
五千!一分不能少!他咆哮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开公司了!装什么穷!
我心头一紧。
他怎么知道我开公司了
谁告诉你的
关你屁事!他冷笑,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钱,否则......
否则怎样我冷静地问。
否则我就去你店里闹,看哪个客户还敢上门!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陈刚现在穷途末路,真干得出来。
好,我假装屈服,明天转给你。
挂掉电话,我立刻拨通了私家侦探的号码。
老刘,我要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正要联系您,侦探压低声音,DNA结果出来了,那孩子确实不是陈刚的。
我心头一跳:确定
百分之百。我拿到了孩子的出生证明和体检报告,血型对不上。又花钱买通了医院护工,弄到了孩子的脐带血样本,做了亲子鉴定。
证据都齐全吗
齐全,报告和照片都准备好了。还有个意外收获......侦探神秘地说,张美美上周做了流产手术。
什么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她不是怀孕了吗
就是怀的那个孩子,听护工说,好像是因为孩子父亲不认账,拒绝出抚养费。
我差点笑出声。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资料尽快寄给我,我叮嘱道,要隐蔽。
刚挂电话,小林敲门进来:赵总,有位李先生找您。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出里间。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站在展示区,正仔细打量我们设计的样衣。
您好,我是赵雪梅。
李建国,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市一商场的招商经理。
我接过名片,心跳加速。
市一商场是本地最高端的购物中心,能入驻的品牌都是知名企业。
听说您的设计很特别,李经理微笑着说,我们正在筹备‘本土设计师专区’,想邀请您入驻。
我强压住激动:具体是什么条件呢
半小时后,送走李经理,我几乎要跳起来。
入驻市一商场意味着品牌知名度将大幅提升,虽然租金高昂,但客单价也会提高不少。
太好了!小林比我还兴奋,赵总,我们要做大品牌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需要增加多少人手和资金。
晚上回到家,孩子们正在吃姥姥送来的饺子。
我妈自从我爸身体好转后,经常来帮我照顾孩子。
妈!晓薇兴奋地冲过来,我比赛得奖了!
她递给我一张奖状。
全国青少年服装设计大赛少年组一等奖。
作品是一件融合汉服元素的连衣裙,腰间的盘扣设计别具匠心。
太棒了!我抱住女儿,这设计比妈妈强多了!
评委老师说我有天赋,晓薇骄傲地说,建议我考虑报考中央美院附中的艺术特长生班。
我心头一热。
中央美院附中可是全国顶尖的艺术类中学,能考进去的都是艺术天赋出众的苗子。
你想去吗
想!晓薇用力点头,但学费好贵......
傻孩子,我摸摸她的头,只要你能考上,妈妈砸锅卖铁也供你!
正说着,晓兰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妈,我今天看到爸爸了。
我浑身一僵:在哪
市中心那家金店门口,晓兰压低声音,他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吵架,好像是为了钱。
我皱眉:你没被他看见吧
没有,晓兰得意地说,我躲在对面的书店里。那女人声音可大了,说什么......连个包都买不起还算什么男人。
我暗自冷笑。
看来张美美对陈刚的压榨比我还狠。
妈妈,晓兰犹豫了一下,爸爸是不是......很缺钱啊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回答。
该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父亲现在多么落魄吗
大人的事你们别操心,我淡淡地说,专心学习就好。
睡前,我检查了公司账目。
这三个月净利润有十二万多,虽然大部分又投入了扩大经营,但流动资金还算充裕。
我给陈刚转了五千生活费。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和员工开会讨论商场入驻事宜,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是陈刚。
你他妈什么意思他一接通就破口大骂,五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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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示意会议暂停,走到外面:怎么了不是按你说的转了吗
美美看中的包要两万八!他怒吼,你赶紧再转两万过来!
我差点笑出声。
看来张美美又在作妖了。
我账上没那么多现金,我故作为难,要不......你先垫着
我垫个屁!他声音里带着绝望,老子工资都被扣了三个月了!
原来如此。
看来他工厂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糟。
那我下周有个货款到账,到时候......
不行!今天就要!他歇斯底里地喊,美美说今天不买就分手!
我强忍笑意:这么严重啊~那包就那么重要
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
这样吧,我假装思考,我先转五千给你应急,剩下的等货款到了再说。
一万!最少一万!他像抓住救命稻草,雪梅,这次你帮我,以后我少问你要钱。
多可笑的承诺。
这么久以来,他哪次不是变本加厉
好吧,我叹了口气,给我两小时。
挂掉电话,我立刻拨通了私家侦探:老刘,张美美现在在哪
根据定位,她在帝豪酒店806房,侦探回答,已经待了一个小时了。
一个人
朱老板十分钟前刚进去。
完美。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给陈刚发了条短信:钱准备好了,但我要当面给你。六点,帝豪酒店咖啡厅见。
下午五点,我提前来到帝豪酒店,在大堂找了个隐蔽位置坐下。
六点整,陈刚匆匆赶来,脸色憔悴,西装皱巴巴的,领带都没系好。
钱呢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伸手就要。
我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别急,先聊聊。
聊个屁!他伸手要抢,美美还在店里等着呢!
是吗我冷笑,你确定她现在还在店里
你什么意思
我拿出手机,调出侦探发来的照片:这是半个小时前拍的,806房门口。
照片清晰地显示张美美挽着那个秃顶朱老板的手走进房间。
陈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这......这不可能。
对了,我补上最后一刀,张美美上周刚做了流产手术。好像是朱老板不认账,拒绝付抚养费。
陈刚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然后猛地站起来,冲向电梯。
我没有拦他,只是收起信封,悠闲地喝了口咖啡。
五分钟后,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砸东西的声音,酒店保安匆忙赶上去。
又过了十分钟,陈刚被保安架了出来,脸上有几道血痕,领带歪到一边。
张美美跟在后面,头发散乱,歇斯底里地骂着:废物!窝囊废!连自己女人都养不起......
我悄悄录下这一幕,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回到家,孩子们已经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客厅,突然发现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
拿起来一看,是晓薇的中央美院附中报名表,已经填好了。
翻到最后一页,家长签字栏空着。
我拿起笔,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就接到周静的电话:陈刚进局子了。
哦我当然清楚。
昨天他在酒店闹事,把人打成脑震荡。
被害人突然拒绝调解,检察院提起公诉。周静顿了顿,法院认定构成故意伤害罪,判了实刑6个月。
挂掉电话,我站在窗前,阳光暖暖地照在脸上。
不管怎么样,可以消停段时间了。
正出神,手机又响了。是李经理。
赵女士,有个好消息!我们总经理看了您的设计,决定把中心位置的铺位给您,而且免半年租金!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中心位置可是黄金铺位,多少品牌挤破头都拿不到。
为什么
您女儿昨天送来的设计图太惊艳了!李经理兴奋地说,我们总经理说,这种天赋百年难遇!
我这才想起,晓薇昨晚确实说要给妈妈一个惊喜。
挂掉电话,我翻开晓薇放在桌上的设计册。
最新一页是一件融合了水墨画元素的礼服裙,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细节处理得既现代又古典。
我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曾经,我也是个有梦想的设计师啊。
现在,我的女儿替我延续了这个梦。
下午,我去了趟看守所。
陈刚一脸憔悴地坐在对面,眼神涣散。
你来干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看看你,我平静地说,顺便告诉你几个好消息。
我拿出晓薇的获奖证书和中央美院附中的录取通知书:你女儿,全国冠军。
他又惊又怒:你得意什么没有我......
没有你,我们会过得更好。我继续说道,对了,公司下个月入驻市一商场,年营业额预计突破两百万。
他的表情扭曲了:贱人!你偷我的钱开公司。
你的钱我冷笑,卖房款是我的,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你除了压榨我和孩子,还做过什么
我是孩子父亲!
你也配我拿出手机,播放昨晚的录音,张美美说得对,你确实是个连自己女人都养不起的废物。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陈刚,我站起身,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卖房的钱,我会作为生活费按时打到卡上,但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孩子们的生活中。
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我长舒一口气。
7
半年后。
手机震动起来,是老刘发来的消息:他出来了,按计划进行
我回复了一个嗯,然后拦了辆出租车。
去锦绣花园。我对司机说。
车子驶入城北的高档住宅区,在一栋崭新的小高层前停下。
这是我上个月刚买的房子,四室两厅,精装修,带电梯和地下停车场。
首付六十万,几乎用光了公司这半年的利润,但值得。
钥匙插入锁孔,推开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晓兰正趴在餐桌上写作业,晓薇在沙发上画设计图,晓军坐在地毯上拼乐高。
妈!晓军第一个发现我,光着脚跑过来,我的乐高拼好了!
我蹲下抱住他:太棒了!
爸爸出来了晓薇合上作业本,脸色凝重。
她已经十四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嗯,我点点头,刚接到的通知。
晓薇放下画笔:他会来找我们吗
不会,我摸摸她的头发,妈妈已经安排好了。
我走到阳台,拨通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老刘,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刚出来就拦了辆出租车,老刘压低声音,去的情人家,但好像闹矛盾被赶了出来,现在在夜来香酒吧。
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一出来就酗酒,正合我意。
继续盯着,随时汇报。
挂掉电话,我环顾新家。
乳白色的真皮沙发,实木地板,墙上挂着晓薇得奖的水彩画。
餐厅的吊灯是从意大利进口的,花了我八千多,但光线特别柔和,照在食物上让人食欲大开。
要知道半年前,我还住在租来的小房子里,每天提心吊胆怕陈刚来闹。
现在,我终于能给孩子们一个安全舒适的家了。
妈,晚上吃什么晓军仰着小脸问。
火锅怎么样我捏捏他的小鼻子,庆祝我们搬新家!
晚上七点,我们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旁,热气腾腾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泡。
晓薇调了三碗不同口味的蘸料,晓兰把肥牛卷摆成了花朵形状,晓军负责往锅里下丸子。
妈,下周学校组织去杭州写生,晓薇边吃边说,我能去吗
当然,我给她夹了片毛肚,多少钱
两千八,包吃住和门票。
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老刘。
陈刚喝得烂醉,正往你旧住处去。他急促地说,我已经按你吩咐的,让物业告诉他你搬到了阳光小区。
我放下筷子:很好,继续跟着。
阳光小区是我故意放的烟雾弹,离这里隔了两条街。
陈刚现在没工作,张美美跑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从我这儿榨钱。
妈,是不是他......晓薇担忧地问。
没事,我平静地继续吃饭,妈妈都安排好了。
火锅吃到一半,老刘打来电话:他到了阳光小区,正在物业闹呢。保安按你说的,给了他这个地址。
她发来一个定位——城东的老地方茶餐厅。
那是我们刚恋爱时常去的地方,陈刚一定以为我在怀旧。
我这就过去。我擦擦嘴,起身换衣服。
妈,小心点。晓薇帮我拿来外套。
放心吧,我亲了亲三个孩子的额头,晚上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老地方茶餐厅十年没变,还是那副油腻腻的样子。
我选了最里面的卡座,点了一壶菊花茶。
半小时后,陈刚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双眼通红,浑身酒气。
他瘦了很多,西装皱巴巴的挂在身上,像个落魄的推销员。
赵雪梅!他踉跄着扑到我对面,你他妈敢耍我!
我倒了杯茶推给他:喝点茶,醒醒酒。
少来这套!他一巴掌打翻茶杯,老子的钱呢这几个月你一分生活费都没给!
我示意服务员收拾,又拿出一个文件袋:这里有五万现金,还有一份协议。
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抢钱。
我按住文件袋:先看协议。
什么狗屁协议!他骂骂咧咧地抽出文件,眯着醉眼看了半天,放......放弃抚养权你做梦!
五万现金是首付,我平静地说,之后每个月我再给你三千生活费,直到你再婚或者有稳定工作。
三千打发叫花子呢!他拍桌而起,老子的孩子凭什么不要
凭你现在无业、酗酒、有案底,我一字一句地说,凭你连自己都养不活,凭你这么多年来没尽过父亲的责任。
他像被戳破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又伸手要酒。
我让服务员上了一瓶二锅头。
8
陈刚,我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你知道张美美现在怎么样了吗
他猛地灌下那杯酒,眼神更加涣散:那个贱人拿了老子的钱,跟着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他又灌了一杯酒,开始咒骂张美美。
我耐心地听着,不时给他添酒。
一瓶见底时,他已经口齿不清,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雪梅......还是你好。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们复合吧......我保证对你好。
我强忍恶心,抽出手:先把协议签了。
签......签个屁!他打了个酒嗝,老子......老子要孩子。
签了字,这五万就是你的。我拿出支票本,而且每个月都有钱拿。不然...
我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我就向法院申请禁止令,让你永远见不到孩子。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
他茫然地看着我,酒精显然已经严重影响了判断力。
我又给他看了几张照片——张美美和他现任男人的亲密照,还有孩子。
你看,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
我没有告诉他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这句话让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
他抓起笔,在协议上歪歪扭扭地签了名,又按了手印。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有效后,把文件收好,推给他五叠钞票。
合作愉快。我站起身。
他忙着数钱,头都没抬。
走出茶餐厅,周静从隔壁咖啡店走出来。
搞定了
我点点头,把协议交给她:明天就去公证。
真有你的,周静笑了,等他酒醒了,非得气死不可。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拦了辆出租车,走吧,我送你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小林就兴奋地跑过来:赵总!杭州那边的客户同意了,订五十套工装!
太好了!我翻开合同,价格呢
按您说的,每套八百,预付三成。
四万元的预付款当天就到账了。
中午,我和员工们开了个短会,宣布要扩大生产。
李姐,你负责招两名新工人。小林,你去联系布料供应商。黄会计,准备一下报税材料。
散会后,黄会计悄悄告诉我:赵总,上个月净利润有十八万,现在账上流动资金超过五十万了。
我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入驻市一商场的装修已经完成大半,杭州这个单子如果做得好,可能会打开外地市场。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谨慎地接听。
是赵雪梅女士吗一个女声说,我是中央美院附中国际部的刘主任。
我立刻坐直了身子:刘主任您好!
关于陈晓薇同学申请巴黎艺术学院交换生的事,有些细节需要沟通......
挂掉电话,我激动得手心冒汗。
晓薇的设计天赋被法国那边的教授看中,邀请她去参加为期一年的交换项目,费用全免!
晚上,我召集全家开了个小型庆祝会。
晓薇听说能去巴黎,高兴得又蹦又跳。晓兰虽然舍不得姐姐,但也为她骄傲。晓军则缠着姐姐要埃菲尔铁塔的模型。
妈,学费真的全免吗晓薇小声问我。
嗯,学校承担大部分,剩下的妈妈来出。我摸摸她的头,你明年也可以申请。
正说着,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我看到陈刚那张阴沉的脸。
是爸爸。晓军要跑去开门,我一把拉住他。
你们回房间,我严肃地说,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确保孩子们关好门后,我才打开门,但没取下安全链。
你来干什么
陈刚胡子拉碴,眼睛布满血丝:贱人!你昨天灌醉我签的什么鬼东西!
我早就料到他会来闹:放弃抚养权协议,具有法律效力的。
老子不认!他咆哮着,那是我孩子!
现在不是了。我冷静地说,周律师没告诉你吗协议已经公证了。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告你!我要把孩子要回来!
随便,我冷笑,不过提醒你一下,法院会先查你的收入、住房和案底。哦对了,还有你那个诈骗前科。
他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私家侦探挖出来的料可不止张美美那些。
陈刚年轻时在老家骗过老人钱财,只是受害者没报警,私下解决了。
陈刚,我压低声音,如果你再敢来骚扰我和孩子,我保证让全城都知道你是个连孩子医药费都不给的畜生。
他像被掐住脖子的鸡,突然噤声。
这时,晓薇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爸......爸她干巴巴地叫了一声。
陈刚眼睛一亮:晓薇!爸爸来看你了!快开门!
晓薇犹豫着走出来,但没靠近:爸爸,我要去法国学习了。
什么法国陈刚一脸茫然,谁让你去的
学校选的,晓薇骄傲地抬头,我的设计得奖了。
不准去!陈刚突然暴怒,小小年纪跑国外,像什么话!
晓薇被吓到了,后退几步。
我立刻挡在她前面:你没权利指手画脚。现在,请你离开。
我是她父亲!
法律上已经不是了。我拿出手机,要我叫保安吗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突然转向晓薇:晓薇,跟爸爸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晓薇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要准备出国材料。
白眼狼!陈刚破口大骂,跟你妈一样贱!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
我一把推开门,揪住他的衣领:陈刚,你再敢骂我孩子一句,我保证让你在牢里过年!
他大概从没见过我这样,一时愣住了。
我趁机把他推出门外,重重关上门。
门外传来一阵咒骂和踢打声,然后渐渐远去。
我长舒一口气,转身抱住晓薇:没事了,宝贝。
妈妈,晓薇靠在我怀里,我没事的。
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我独自坐在阳台上,翻看着公司报表。
手机突然震动,是老刘发来的消息:陈刚在酒吧喝醉了,正跟人吹嘘他女儿要出国留学,还说要找关系拦下签证。
我冷笑一声,回复:继续盯着。
放下手机,我走到晓薇房间。
她睡得正香,桌上摊着护照和签证申请表,还有一张巴黎圣母院的明信片。
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关上台灯。
我的女儿要去追逐她的梦想了,谁也别想阻拦。
第二天一早,周静打来电话:公证处已经备案了,陈刚就算起诉也没用。另外,我查到他钱都被张美美卷走了。
活该。我简短地说。
对了,周静犹豫了一下,他昨天去了趟晓薇学校,但被保安拦住了。
我心头一紧:晓薇没事吧
没事,校方很配合。不过......周静压低声音,他好像真打算阻挠晓薇出国的事。
让他试试看。我冷笑,法国领事馆可不会买他的账。
挂掉电话,我立刻给晓薇的班主任发了消息,请她注意陌生人来访。
然后又联系了签证中心的朋友,让他们留意陈刚的捣乱。
公司今天的日程很满。
上午要面试新员工,下午要见杭州来的客户,晚上还要去商场查看装修进度。
但我还是抽空去了趟银行,给晓薇开了个外汇账户,存了十万块钱。
足够她在巴黎生活了。银行经理笑着说,您女儿真优秀。
是啊,我的孩子们都很优秀。
晓兰年级前十,晓薇艺术天才,连晓军都是小学奥数班的尖子。
他们值得更好的未来,而不是被一个人渣父亲拖累。
下午见客户时,我收到私家侦探的紧急消息:陈刚去了法国领事馆!
我心里一紧,但很快镇定下来。
晓薇的申请材料齐全,学校也出了推荐信,他能闹出什么花样
半小时后侦探又发来消息:被保安赶出来了,好像还上了黑名单。
我差点笑出声。
晚上回家,我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孩子们听。
晓兰又气又笑:爸爸怎么这样啊!
他越这样,越证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晓薇冷静地说。
看着两个女儿成熟的样子,我既欣慰又心酸。
她们本应在父母呵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却被迫早早见识了人性的丑陋。
一周后,晓薇的签证顺利获批。
学校特意为她开了欢送会,还登了学校网站。
我买了好几份报纸珍藏,又给晓薇做了两套新衣服。
妈,巴黎冬天冷吗晓薇一边试衣服一边问。
冷,但没咱们这儿湿冷。我帮她整理衣领,记得多穿点,别感冒。
我会想你的......她突然抱住我,声音哽咽。
我轻抚她的长发:妈妈也会想你。但这是你的梦想,去吧。
出发前一天,我们全家去了趟动物园。
晓军非要给姐姐买一只长颈鹿玩偶,说这样她在法国就不会孤单了。
晚上收拾行李时,我发现晓薇偷偷在日记本上写:我一定要学成归来,帮妈妈把公司开到巴黎去!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送机那天,天气特别好。
晓薇穿着我给她做的藏青色大衣,像个小小淑女。
在安检口,她轮流拥抱了弟弟姐姐,最后紧紧抱住我。
妈妈,我爱你。她在我耳边轻声说。
妈妈也爱你。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去吧,记得常视频。
看着女儿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我百感交集。
我的小鸟要独自飞向远方了,但我知道,她一定会飞得很高,很高。
回到家,信箱里躺着一封法院传票。
陈刚起诉要求撤销放弃抚养权协议。
垂死挣扎。周静在电话里不屑地说,法官一看他那德行就会驳回。
的确是这样,三天后的庭审只用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法官当庭驳回了陈刚的诉求,还警告他不得骚扰我们。
走出法院,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杭州客户的电话:王总,关于那批工装,我有个新设计想跟您讨论......
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孩子们健康成长,连我妈都说我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至于陈刚,听说他后来去了南方打工,具体在哪没人知道。
我也不关心,只要他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就好。
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会想起十九岁那年的自己。
那个被一支冰淇淋就骗走的傻姑娘。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会对她说:别怕,你会长大,会变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9
赵总,上市路演PPT已经修改好了,请您过目。
助理小林将平板电脑递到我面前,我快速浏览了一遍。
十三年过去,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大学生已经成了我的得力助手,而青禾定制也从一个小工作室发展成拥有三十家门店的全国连锁集团。
这里加一组数据,我指着市场份额那一页,我们在高端女装定制领域的市场占有率。
好的。小林迅速记下,另外,米兰时装周那边的邀请函到了,希望您能参加明年二月的展会。
我点点头,看了眼手表:车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楼下等了。
十分钟后,我坐进奔驰S级的后座,司机老张平稳地驶向市中心。
今天是初中同学聚会,同学们极力邀请,我自然不能缺席。
手机震动起来,是晓兰发来的消息:妈,我接到晓军了,他考上清华了!
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晓军,我的小儿子,今年高考以全市前十的成绩被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录取。
想起他小时候因为陈刚一句男孩要穷养连双新球鞋都不敢要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真是恍如隔世。
太好了!晚上我们好好庆祝。我回复道。
车子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前停下。
门童恭敬地拉开车门:赵女士,欢迎光临。
宴会厅已经来了不少人。
我一进门,老同学们就围了上来。
雪梅!天哪,你一点都没变!
不,变得更美了!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你的专访,太厉害了!
我微笑着与他们寒暄。
二十几年过去,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们大多已发福秃顶,女生们虽然精心打扮,但眼角眉梢也爬上了皱纹。
听说你公司要上市了班长王磊凑过来问。
嗯,下个月。我轻描淡写地说。
市值预估多少
大概四十亿吧。
周围一片惊叹声。
王磊的表情有些复杂:记得当年你嫁给陈刚时,我们还觉得可惜......
我笑而不语。
是啊,当年那个家境普通但长得漂亮的赵雪梅,嫁给小厂技术员陈刚。
谁能想到今天呢
正聊着,宴会厅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我转头看去,顿时僵住了。
陈刚站在那儿,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
那是......陈刚有人小声问。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十三年没见,他老得惊人,背驼了,头发白了一半,眼神浑浊。
要不是那副标志性的粗眉毛,我几乎认不出来。
雪梅,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能借一步说话吗
周围的同学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场时隔多年的夫妻重逢。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平静地说。
他局促地搓着手:我......我听说晓军考上清华了。
嗯。
我想见见他,还有晓薇、晓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是他们的父亲。
法律上不是了。我冷冷地说,记得吗十三年前你签的协议。
他的脸涨得通红:那是你灌醉我......
但公证是清醒状态下完成的。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我的现任丈夫周明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搂住我的腰,陈先生,请你不要骚扰我妻子。
周明是周静的堂哥,五年前我们在一个法律论坛上相识。
作为知名律师,他帮我完善了公司的股权结构,也给了我和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陈刚看看周明笔挺的西装,又看看自己磨破的袖口,表情扭曲:妻子雪梅,你结婚了
是的,三年了。我亮出婚戒,孩子们都很喜欢周叔叔。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他。
他踉跄后退几步,突然跪了下来:雪梅......我错了......原谅我吧,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原谅,当然可以,不过陈刚,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原谅你吗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因为如果不是你的背叛,我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我平静地说,但现在,请你离开。
酒店保安适时出现,将陈刚架了出去。
他挣扎着回头喊:雪梅!孩子们需要亲生父亲!
他们不需要一个连一千块医药费都不肯出的父亲。我冷冷地说。
闹剧结束,同学们纷纷围上来安慰我。
我摆摆手表示没事,聚会继续。
但陈刚的出现确实影响了我的心情,半小时后,我借口公司有事提前离场。
回家的路上,周明握住我的手:没事吧
没事,我靠在他肩上,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最近很不好,周明犹豫了一下,张美美卷走了他所有积蓄,那个孩子......也不是他的。
我轻笑一声:我知道,十三年前就知道了。
周明惊讶地看着我: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我望向窗外,让他尝尝被欺骗的滋味不是很好吗
车子驶入别墅区,这是三年前买的独栋别墅,带花园和游泳池。
晓兰和周明的儿子在院子里烧烤,看到我们回来,高兴地挥手。
妈!周叔!快来尝尝我烤的牛排!晓兰喊道。
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后在公司担任设计总监,干练又漂亮。
晓薇呢我问。
在工作室赶设计呢,说马上来。晓兰递给我一块牛排,同学会怎么样
遇到你爸了。
晓兰的手顿了一下:他......还好吗
很不好。我如实相告,想见你们。
呵,晓兰冷笑一声,现在想起有孩子了
正说着,晓薇开着她的小MINI回来了。
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去年创立了自己的子品牌薇·雪。
妈!周叔!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猜怎么着我们拿到了巴黎老佛爷的订单!
我拥抱了她:太棒了!
晓军也从屋里出来了,一米八五的大男孩害羞地站在一旁。
他内向安静,但极其聪明,已经被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录取。
妈,我有事跟你说。他犹豫了一下,爸爸......今天来学校找我了。
我心头一紧:他骚扰你了
没有,晓军摇头,他就是看起来挺可怜的,说想请我吃顿饭。
你想去吗我轻声问。
晓军思考了一会儿:不想,但我给了他两千块钱,他说他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叹了口气,摸摸小儿子的头:你做得对,不管怎样,他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第二天是公司上市前的最后一次董事会。
我穿着定制的香奈儿套装,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走进会议室,高管们立刻起立致意。
各位,下周我们就要敲钟了。我环视众人,十年耕耘,终有收获。感谢大家的付出。
掌声雷动。
会后,公关部送来了最新的媒体报道。
财经版头条是《从家庭主妇到商业女王:赵雪梅的逆袭之路》,社会版则是《为母则刚:单亲妈妈的华丽转身》。
下午,我去了趟晓薇的工作室。
她正在指导工人制作巴黎订单的样品,专注而专业。
妈!她看到我,兴奋地招手,来看这个设计!
我走过去,是一件融合了中式立领和西式剪裁的晚礼服,胸前绣着精致的梅花。
灵感来自你二十年前的设计图,晓薇骄傲地说,我找到了你当年的素描本。
我眼眶一热。
那是我少女时代的梦想,如今在女儿手中实现了。
对了,晓薇犹豫了一下,爸爸昨天也来找我了......
我皱眉:他说什么了
说想重修于好之类的,晓薇撇撇嘴,我告诉他,我现在姓周了。
三年前我和周明结婚后,三个孩子都自愿改了姓。
这是他们对周明的认可,也是对陈刚的彻底否定。
你恨他吗我突然问。
晓薇思考了一会儿:以前恨,现在只是觉得他很可怜。他到现在还以为那个孩子是他的......
我摇摇头:不,他知道了。私家侦探告诉我,他上个月偷偷做了亲子鉴定。
那他......
走投无路了而已。我冷笑,张美美跑了,孩子不是他的。现在想起还有三个出息的孩子,想捡现成的。
正说着,手机响了。
是物业打来的:赵女士,有个自称陈刚的人在小区门口闹,说要见您。
报警。我简短地说。
挂掉电话,晓薇担忧地看着我:他又来了
嗯,我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妈妈能处理。
我驱车回家,远远就看见陈刚在小区门口与保安拉扯。
他比昨天更邋遢了,眼睛布满血丝,像个疯子。
看到我的车,他挣脱保安冲过来:雪梅!雪梅!
我缓缓降下车窗:陈刚,适可而止。
他扒着车窗,声音嘶哑,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所以呢我冷静地问。
我是孩子的父亲他歇斯底里地喊,他们应该跟我生活在一起!
我摘下墨镜,直视他的眼睛:陈刚,还记得小宝吗
他像被雷劈中一样僵住了。
那个因为一千二百块钱医药费没及时治疗而死掉的孩子,我一字一句地说,那时候你可是巴不得他死。
陈刚的脸瞬间惨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我继续道,陈刚,如果你真想当个好父亲的话,就离我们远远的。如果再骚扰我和我的家人,我会申请限制令。
说完,我升起车窗,驶入小区。
后视镜里,陈刚瘫坐在地上,像条丧家之犬。
回到家,周明正在书房工作。
我走过去抱住他:谢谢你这几年对我和孩子们的照顾。
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额头: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突然觉得,我靠在他怀里,老天是公平的。它夺走你一些东西,总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
晚上,全家一起吃饭时,晓军宣布了一个决定:我想毕业后去支教一年。
去哪儿晓薇问。
贵州山区。晓军腼腆地说,那里的孩子很需要老师。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想起了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如今他长大了,善良又有担当。
去吧,我微笑着说,妈妈支持你。
饭后,我独自在花园里散步。
手机震动起来,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消息:陈刚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应该是去打工。需要继续跟吗
我回复:不用了。
十几年恩怨,到此为止吧。
我抬头看着满天繁星,长舒一口气。
明天,公司将正式上市,我的身家将突破十亿。
晓薇的巴黎订单即将发货,晓兰设计的秋季新款备受期待,晓军也要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至于陈刚就让他成为过去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