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厨房里的肥猪与血包
油烟机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却吸不走半分燥热和油腻。狭小的厨房像个蒸笼,王海燕身上的廉价T恤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她宽厚的背上。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进滚烫的油锅,瞬间炸起几星油花,烫在她裸露的手臂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红点。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麻木地翻炒着锅里的红烧肉——那是弟弟王宝根点名要吃的。
客厅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和弟弟兴奋的吼叫。母亲赵金花尖利的嗓音像淬了毒的针,穿过薄薄的隔断墙,精准地扎进王海燕的耳朵:
死肥猪!动作快点!没听见你弟弟喊饿吗磨磨蹭蹭的,养你还不如养头猪!猪还能杀了吃肉!
王海燕握着锅铲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锅里的油星溅得更高了,有几滴落在她布满汗毛的手臂上,留下更深的灼痛。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油烟、汗酸和廉价香水(赵金花刚喷的)的空气,沉重得让她窒息。
妈,快好了。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常年被压抑的卑微。
快好了快好了!耳朵聋了听不见宝根喊饿赵金花肥胖的身体挤进厨房门口,叉着腰,刻薄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王海燕身上扫射,最终定格在她被汗水勾勒出轮廓的腰臀,看看你这身肥膘!走路都费劲吧除了能吃能睡还能干啥当初就该把你扔尿桶里淹死!省得现在看着碍眼!
每一句肥猪,都像一把钝刀,在王海燕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切割。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丑,因为从有记忆起,母亲看她的眼神就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嫌弃。好吃的肉、蛋、奶,永远是弟弟王宝根的专属。她只能吃弟弟剩下的残羹冷炙,或者咸菜就着稀粥。可讽刺的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巨大的精神压力,反而让她的内分泌彻底失调,青春期后体重像吹气球一样失控,成了赵金花口中天生下贱胚子、好吃懒做的肥猪最直观的证据。
初中刚毕业,赵金花就以家里供不起两个闲人为由,逼她辍学,赶进了县城一家黑心电子厂。从此,王海燕的人生只剩下两件事:像牲口一样干活,然后把每一分血汗钱,一分不少地上缴给赵金花,作为给弟弟攒的老婆本。
弟弟打架斗殴把人打伤,赔不起钱赵金花揪着她的头发骂:废物!连钱都挣不够!去借!去借高利贷也得给你弟平事!
弟弟看上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和电脑赵金花把她的铺盖卷扔到门外:不给你弟买回来,你就别进这个家门!死肥猪,看着就烦!
弟弟要请狐朋狗友下馆子赵金花直接翻她的钱包:钱呢藏哪儿了是不是想偷着买吃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给你吃都是糟蹋粮食!
王海燕就像一头被拴在磨盘上的老牛,在赵金花永无止境的咒骂和王宝根理所当然的索取中,一圈圈麻木地转动,看不到尽头。她的身体是肥猪,她的价值是血包。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供养那个被母亲捧在手心、却烂到根子里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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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逼捐肾,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命运的恶意,从不因你的逆来顺受而减少半分。
王宝根被送进医院了。长期的酗酒、熬夜、胡作非为,让他的身体彻底垮掉。诊断结果像一道晴天霹雳,把赵金花砸懵了:**尿毒症晚期,需要换肾。**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王海燕刚结束一个通宵的加班,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赶到病房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赵金花像抓小鸡一样揪到了医生办公室。
配型结果出来了。
只有王海燕的配型成功,符合捐肾条件。医生的话音刚落,赵金花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狂喜的光芒,仿佛在绝望的泥沼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是抓住了一个可以随意榨取、丢弃的零件。
听见没!听见没!赵金花猛地推搡了王海燕一把,力气大得让她一个趔趄撞在冰冷的墙上,你的肾!你的肾能救宝根!老天爷开眼啊!你这身肥肉总算有点用了!
王海燕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看着母亲那张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脸,看着病床上王宝根投来的、混合着希冀和理所当然的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妈……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
妈什么妈!赵金花粗暴地打断她,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这是你欠宝根的!欠我们王家的!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少钱供你吃供你穿,现在能救你弟弟的命了,你还想推三阻四我告诉你王海燕,这肾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由不得你!
就是,姐,王宝根虚弱却理直气壮地插嘴,你那么胖,少一个肾又死不了。我还年轻,我可是要给王家传宗接代的!你赶紧签字!别耽误我治病!
死不了王海燕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两个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她看着母亲,那张刻薄的脸此刻写满了废物利用般的算计和迫不及待。二十多年来累积的屈辱、压榨、痛苦,如同沉寂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被捐肾这把最残酷的钥匙彻底捅开,滚烫的岩浆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汹涌奔腾!
我的肾我的命王海燕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是卑微的沙哑,而是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斩金截铁的穿透力。她站直了身体,那被骂了二十多年佝偻、肥胖丑陋的脊背,第一次挺得像一杆不屈的标枪。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向赵金花和王宝根。
你们也配!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小小的医生办公室。
在赵金花惊愕到扭曲的目光和王宝根难以置信的瞪视中,王海燕猛地夺过医生手里那张写着配型成功的报告单。她看也没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它撕扯!
嗤啦——嗤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一下,两下,三下……她撕得无比专注,无比用力,仿佛在撕碎这二十多年来套在她身上的沉重枷锁,撕碎这令人作呕的血脉亲情!
洁白的碎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落,最终被她狠狠地扬在了赵金花那张因惊怒而狰狞变形的脸上!
从今天起!王海燕的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走廊,带着一种决绝的、玉石俱焚的疯狂,我王海燕跟你们王家,恩断义绝!我欠你们的,早就用这身血肉还清了!从今往后,我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只为我自己!
白眼狼!畜生!不得好死的肥猪!你敢走!你敢走你弟弟就活不成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赵金花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扑上来想抓挠她。
王海燕猛地侧身躲开,赵金花肥胖的身体收势不及,重重地撞在墙上。王海燕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瘫在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神怨毒的王宝根,又看了一眼扶着墙、披头散发、像疯婆子一样咒骂的赵金花,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熄灭。
她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碎纸屑,走出了充满消毒水味和咒骂声的医院大门。阳光刺眼,她身上只有昨天刚发的、还没来得及上缴的八百块工资,和一张证明她存在的身份证。
身后,是赵金花崩溃到变调的哭嚎和恶毒的诅咒,像地狱传来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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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从泥沼爬向山巅
离开地狱,只是第一步。等待王海燕的,是更为残酷的现实。
她用身上仅有的钱,租下了城市边缘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房间只有一张吱呀作响的破床和一个摇摇欲坠的桌子。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下水道反上来的恶臭。
她没有立刻去找工作。而是用其中的三百块,办了一张最便宜的、开在废弃厂房里的健身房的月卡。剩下的钱,买了最便宜的燕麦、鸡胸肉和几本二手的营养学书籍。
蜕变,从身体开始。
当王海燕第一次站在那面布满灰尘和裂纹的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臃肿、油腻、眼神麻木绝望的自己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赵金花的咒骂肥猪、废物再次在耳边尖锐地响起。
不!我不是!她对着镜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带着不甘和绝望的疯狂。
跑步机成了她的刑场。沉重的身体每迈出一步都如同灌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肺叶火烧火燎。汗水像小溪一样流淌,浸透了廉价的运动衫。每一次想要放弃,眼前就浮现出赵金花那张刻薄命令她捐肾的脸,王宝根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恨意成了最烈的燃料,支撑着她榨干身体最后一丝力气。
她严格按照书上学的知识,计算着每一口食物的热量。饥饿感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神经。深夜,饿得胃部痉挛抽搐时,她就死死咬着毛巾,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却一天比一天亮,一天比一天狠。
三个月。地狱般的三个月。她像蜕皮的蛇,硬生生从沉重的脂肪牢笼里挣脱出来。体重秤上的数字锐减了四十斤!虽然离苗条还很远,但臃肿消失了,轮廓显现了,更重要的是,那双曾经麻木的眼睛里,燃起了两簇冰冷而坚定的火焰。
她剪掉了油腻枯黄的长发,留了利落的短发。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一套能见人的、稍显宽大的职业装。
凭着这股狠劲和被生活磨砺出的察言观色(在赵金花手下求生的本能),她在一家小型建材公司找到了销售的工作。没有经验,没有学历,没有美貌,她只有拼命。
别人一天跑五个客户,她跑十个。别人被拒绝就放弃,她咬着牙一次次上门,用最笨的办法记录客户的需求,分析对手的产品。她的包里永远放着面包和水,常常一天只吃一顿。晚上回到地下室,借着昏暗的灯光啃专业书籍到深夜。
汗水、冷眼、嘲讽、甚至骚扰……她都咬牙吞下。她把每一次挫折都当作磨刀石。业绩从垫底,到中等,再到名列前茅。她的眼神越来越锐利,谈吐越来越沉稳,身上那股从地狱爬出来的韧劲和狠劲,让一些客户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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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为了追回一笔重要的欠款,她堵在欠债老板的仓库门口三天,不吃不喝,就那么沉默地站着。对方最终被她的眼神和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慑服,乖乖付了钱。这件事在公司传开,她得了个外号——拼命三娘王胖子。她对这个带着调侃的称呼,只是扯了扯嘴角。胖子很快就不会是了。
两年。她从最底层的销售员,爬到了区域经理的位置。收入翻了数倍,搬出了地下室,住进了有阳光的公寓。她持续健身,学习管理,投资自己。身材变得匀称紧致,剪裁得体的职业套装下,是逐渐显露的干练气场。眼底的火焰,沉淀成了深潭般的冷静和洞悉。
一次,她去一个偏远山区跟进一个大型工程项目的建材供应。工程地处深山,道路崎岖。在工地附近的一个废弃矿坑边休息时,她的目光被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暗红色的碎石块吸引。这种石头在当地很常见,村民们都叫它红砂石,质地松散,没什么用处,盖房子都嫌不结实,踩上去还容易打滑。
但王海燕蹲下身,捡起一块,仔细端详。阳光照射下,石头内部似乎闪烁着非常细微的、金属般的光泽。她心头莫名一跳。小时候在农村,她爷爷似乎提过一嘴,说他们老家山里也有种红石头,老辈人传说里面有金丝,不过没人当真。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中闪过。
她没有声张。离开时,她悄悄捡了几块不同颜色深浅的红石头,小心包好。
回到城市,她利用业余时间,跑遍了地质图书馆,查阅各种矿物资料。又在网上联系了多家专业的矿物检测机构,匿名寄送样本进行检测。前几次的结果都很普通,就是含铁量略高的砂岩。但她没有放弃。
终于,一家权威机构的加急检测报告回来了。王海燕屏住呼吸,打开邮件。当看到报告上那行加粗的结论时,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样本主要成分为:含铼
(Re)
稀有伴生矿,品位极高,具有重大经济价值。铼金属广泛应用于航空航天发动机高温合金、电子工业和尖端催化剂领域,全球储量极度稀缺,价格极其昂贵。**
红石!真的是宝贝!那片被所有人嫌弃的荒山,是座价值无法估量的金矿!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但下一秒,极度的冷静便接管了大脑。机遇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这个消息一旦泄露,那片荒山立刻会成为各方资本巨鳄争抢的肥肉,她一个小虾米连汤都喝不到。
她抵押了刚买下不久的小公寓,抵押了车子,刷爆了所有的信用卡,甚至借了一部分利息可控的民间借贷。她孤注一掷,带着所有的钱,再次回到那个偏远山区。凭借着这两年在建材行业积累的人脉和对当地情况的熟悉,她以投资开发新型环保建材原料为名,用最快的速度、相对低廉的价格,签下了那片荒山及其周边区域的五十年独家开采权。
合同落笔的那一刻,她的手心全是汗。这几乎是她用命搏来的全部身家!成,则一步登天;败,则万劫不复。
消息传开,圈内人都笑她疯了。王胖子是不是减肥减坏脑子了拿那么多钱去买个鸟不拉屎的红石山钱多烧的!等着看她血本无归,回来哭吧!
王海燕对这些嘲讽置若罔闻。她聘请了专业的保密勘探队,确认了矿脉的规模和品质。然后,她以这片矿山为核心资产,开始四处游说融资。她的坚韧、她的眼光、她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勘探报告,以及铼金属那令人咋舌的市场前景和稀缺性,最终打动了一家背景雄厚、专注于稀有金属投资的基金。
红石矿业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王海燕,这个曾被亲生母亲唾骂为肥猪、废物的女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执掌未来矿业巨头的董事长兼CEO。大型现代化矿场和配套的精炼厂在深山之中拔地而起。曾经被踩在脚下的红砂石,经过复杂的工艺流程,被提炼成闪烁着神秘银灰色光泽的、价比黄金的铼金属锭。
当第一批高纯度铼金属成功下线,并签下国际航空巨头天价订单的新闻登上财经头条时,红石矿业和它的创始人王海燕,瞬间引爆了国内外的财经圈。
新闻照片上,王海燕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高定西装,站在现代化的精炼车间前,身姿挺拔,目光沉静而锐利,气场强大。昔日的臃肿和卑微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淬炼、掌控全局的女王风范。
媒体争相报道这位神秘崛起的矿业点金手、红石女王。她的励志故事被演绎出无数版本,但无人知晓,这位光芒万丈的女王,曾经历过怎样炼狱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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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女王归来,致命审判
时间是最好的催化剂,既能沉淀财富与荣耀,也能加速腐朽与疯狂。
王宝根的病情在绝望中每况愈下。透析的费用像无底洞,赵金花早已掏空了所有的积蓄,包括当年从王海燕身上榨取的每一分钱。亲戚朋友早已被借遍、看透,避之唯恐不及。她变卖了家里所有稍微值钱的东西,包括那套老房子,搬进了更破旧的出租屋,依旧杯水车薪。
她像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在肮脏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心中充满了对王海燕的刻骨怨恨,以及……一丝被深埋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意不,更多的是不甘!那个被她踩在脚下、视为草芥的肥猪女儿,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一天,她在捡来的破旧报纸上,看到了财经版面的头条。巨大的标题刺痛了她的眼睛:《红石矿业再创佳绩,王海燕蝉联年度杰出企业家!》。旁边配着一张照片——王海燕在某个高端论坛上发表演讲,聚光灯下,她妆容精致,眼神自信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成功女性的魅力与力量。她身上那套西装,赵金花在商场橱窗里见过,标价后面的零多到她数不清。
王……海……燕赵金花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照片,呼吸变得粗重。是她!真的是她!那个被她赶出家门的肥猪女儿!那个撕碎了配型报告、咒她弟弟去死的白眼狼!她竟然……竟然成了身价亿万的女王!
震惊瞬间被狂喜淹没!像垂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这不是稻草,这是一座金山!是能救她宝贝儿子的唯一希望!
宝根!宝根有救了!赵金花尖叫着,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报纸,脸上爆发出一种病态的、混合着贪婪和癫狂的光芒。她是红石女王!她是我女儿!她的钱就是我的钱!她必须救你!必须给你肾!她敢不给,我就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不孝的畜生!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的恩断义绝,忘记了那些恶毒的诅咒。在极端的自私和扭曲的母爱(仅限于对王宝根)驱使下,赵金花立刻行动起来。她翻出最体面(实则早已过时且不合身)的衣服,用劣质的化妆品在脸上涂涂抹抹,带着已经虚弱得几乎无法行走的王宝根,按照报纸上模糊的公司地址,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红石矿业那栋位于市中心、气势恢宏的总部大楼。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挑高数层的水晶吊灯,训练有素、衣着光鲜的前台……这一切都让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赵金花和王宝根显得格格不入,像两个闯入华丽宫殿的乞丐。
我要见王海燕!我是她妈!让她立刻滚出来见我!赵金花无视保安的阻拦,尖利的声音像破锣,瞬间划破了高端写字楼应有的宁静。她猛地坐倒在地,拍打着光洁的地面,开始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地表演苦情戏:
海燕啊!我的女儿啊!妈错了!妈当年糊涂啊!妈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出来见见妈吧!
救救你弟弟吧!他是你亲弟弟啊!他快不行了!只有你能救他了!
你不认妈可以,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的心怎么这么狠啊!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连亲弟弟都不救,你还是人吗!
王海燕!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肥猪!你不得好死!你出来!出来啊!
王宝根也虚弱地靠在墙上,配合着母亲,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哀求:姐……救我……求你了姐……
这一幕,迅速引来了无数员工的侧目和议论,前台紧急呼叫了保安,也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栋大楼。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壮观的天际线。王海燕正在听取最新的财务报告。助理Lisa步履匆匆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海燕翻阅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深潭般的平静下,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该来的,终究来了。
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她合上文件夹,站起身,走到衣帽间。她没有选择常穿的深色职业装,而是挑选了一套更显气场、线条锋利如刀的纯黑色高定西装。然后,她走到化妆台前,拿起一支颜色极其浓郁、几近暗红色的口红,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涂抹在唇上。那抹红,如同凝固的火焰,也像……干涸的血迹。
当她出现在一楼大堂时,原本喧嚣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个传说中白手起家、点石成金的红石女王。她步伐沉稳,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孤绝的回响。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让喧闹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道路。几名高大的保安立刻护在她两侧。
赵金花的哭嚎在王海燕出现的那一刻,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向她走来的女人——那么高挑,那么耀眼,那么……陌生而可怕!那身昂贵的黑西装,那烈焰般的红唇,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这哪里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可以随意打骂的肥猪女儿这分明是一个……女王!一个来审判她的女王!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赵金花的心脏,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愤怒和不甘!她凭什么!她的一切都该是宝根的!
海燕!海燕!我的女儿!赵金花手脚并用地想爬过去抓住王海燕的裤脚,却被保安死死拦住。她只能更加凄厉地哭喊,妈错了!妈给你磕头!救救宝根!给他捐肾!或者……或者给他钱!给他最好的医院!最好的肾源!求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她指着奄奄一息的王宝根,你看他!他是你亲弟弟啊!你就忍心看着他死吗!
王海燕的脚步在距离赵金花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没有看地上撒泼打滚的母亲,甚至没有看一眼那个曾经是她弟弟、如今形同枯槁的王宝根。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围举着手机的员工和闻讯赶来的记者,最终,落在了保安主管身上,声音通过大堂良好的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报警。有人寻衅滋事,扰乱公司正常经营秩序。
冰冷、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带一丝个人情感。
是!董总!保安主管立刻应声。
赵金花彻底懵了。报警她居然要报警抓自己的亲妈!
王海燕!你这个畜生!你敢报警抓我!我是你妈!!赵金花彻底撕下了伪装的悔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面目狰狞。
王海燕这才缓缓地、居高临下地看向赵金花。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穿透一切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嘲弄。她微微抬手,旁边立刻有机灵的员工递上了一个小巧的麦克风。
赵金花女士。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被放大,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堂,也通过那些直播的手机镜头,传向了无数屏幕前的观众。早在三年前,在那个医院的走廊上,我就已经说过,我与王家,恩断义绝。她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钉在赵金花的心上。
你口中的‘亲弟弟’,她的目光终于扫过王宝根,那眼神如同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在我只是‘工具’和‘血包’的时候,在我被你们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时候,可曾把我当过一天姐姐
王宝根接触到那冰冷的目光,浑身一颤,竟不敢直视,虚弱地低下头。
当年你骂我是‘肥猪’,逼我挖出自己的肾去救你儿子的时候,王海燕的视线转回赵金花那张惨白扭曲的脸,红唇勾起一抹淬毒的讥诮,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一天
赵金花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哆嗦着,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怨毒的眼神。
王海燕向前微微倾身,那抹暗红的唇几乎要贴上麦克风,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一种致命的穿透力:
至于救你儿子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将赵金花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抽干。
晚了。
这两个字,如同丧钟敲响。
在赵金花和王宝根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王海燕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对着镜头,上面是一条刚刚接收到的信息,发信人备注是李律师。她将信息内容清晰地展示出来,冰冷的声音如同宣读判决:
刚刚收到消息。你,赵金花女士,为了节省费用,绕过正规医院,私自联系了非法的地下黑诊所为王宝根进行肾移植手术。她的目光如同利刃,刺穿赵金花瞬间崩溃的防线,手术……因严重感染和操作失误……失败了。
她的目光转向面如死灰、浑身开始剧烈颤抖的王宝根,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
王宝根先生,已于半小时前,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轰——!
赵金花的大脑仿佛被一颗炸弹击中,瞬间一片空白。她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几秒钟死一样的寂静后,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绝望和崩溃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不——!!!宝根!!我的儿啊——!!!啊——!!!
那声音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穿透了屋顶,震得所有人耳膜发麻。赵金花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和脸,涕泪口水糊了满脸,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神涣散,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嗬嗬声和破碎的哭喊。
她疯了。王宝根的死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摧毁了这个女人仅存的神智。
闪光灯疯狂地亮起,记者们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镜头贪婪地捕捉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光鲜亮丽、冷静如冰的女王,与地上彻底疯癫、丑态百出的生母。
王海燕冷漠地看着地上翻滚哭嚎、状若疯魔的赵金花。没有快意,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她将麦克风递给旁边的助理,再没有看地上那团污秽一眼。
她转过身,挺直脊背,在保镖的护卫下,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聚焦下,一步一步,沉稳而决绝地走向电梯。那抹暗红色的唇,在灯光下如同凝固的火焰,宣告着旧时代的彻底终结。
身后,是赵金花撕心裂肺、永无止境的疯狂哭嚎,如同一曲为旧日亡灵奏响的、最刺耳的挽歌。
当天的新闻,彻底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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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业女王王海燕现身说法,泣血控诉吸血原生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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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心母亲为儿铤而走险,非法手术酿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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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肥猪到女王!王海燕的逆袭之路写满血泪与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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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母哭求捐肾,女王冷漠回应:晚了!》
王海燕的过往被深挖,赵金花和王宝根曾经的所作所为被公之于众。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站在了王海燕这边。她的冷静、强大和那句冰冷的晚了,成为了无数被原生家庭伤害者的精神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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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山巅之上
红石矿业的股价在舆论风暴中不跌反涨。王海燕的传奇经历和铁腕作风,反而为公司增添了巨大的声望和可信度。
三个月后。
王海燕站在自己矿业王国最核心的矿区办公大楼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连绵起伏、蕴藏着无尽财富的矿山。现代化的采掘设备如同钢铁巨兽,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芒。
助理Lisa敲门进来:董总,这是您要求设立的‘启明星’儿童肾病救助基金的首批受助者名单和资料。另外,您下午飞瑞士参加国际矿业峰会的专机已经准备好了。
王海燕接过厚厚的文件,翻看着那些稚嫩面孔的资料和充满希望的眼神,目光沉静。她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这片因她而改变的土地。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挺拔而孤独的轮廓。那场发生在总部大堂的审判,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赵金花被强制送进了精神病院,王宝根化为一抔黄土。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屈辱与荣耀,都如同窗外的浮云,聚了又散。
她的指尖拂过冰凉的玻璃,那里映出她自己的影子——眼神深邃,红唇依旧。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种阅尽千帆后的平静与苍茫。
她失去了所谓的家,斩断了吸血的亲缘。但她也亲手铸造了自己的王国,掌控着自己的命运。她的根,不再系于任何人的施舍或压榨,而是深深扎进了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扎进了由智慧和血汗浇灌出的、名为红石的基业之中。
未来或许依旧漫长,或许还有风浪。但王海燕知道,从她撕碎那张配型报告、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山巅的风,凛冽而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