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鎏金龙纹烛台轰然倒地,融化的蜡油在大胤朝的金丝地毯上蜿蜒成血河。姜瑶赤足踩过冰凉的碎片,绣着凤凰的裙摆被火舌舔舐,发出
滋滋
声响。恐惧如潮水般漫过她的心头,她蜷缩在墙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驱散那几乎将她吞噬的绝望。曾经,这里是她最温暖的家,如今却变成了人间炼狱,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切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转身时,正撞见母后跟苍澜国士兵缠斗,皇后的凤冠歪斜,珍珠发簪深深插进一名敌军咽喉。母后！
姜瑶的尖叫被箭雨撕碎。箭矢擦着她耳畔飞过,在朱红宫墙上钉出密密麻麻的黑点。那一刻,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满心只有对母后安危的担忧,还有对这突如其来灾难的不可置信。她想冲过去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远处传来父皇怒吼：带瑶儿走！快！
她被贴身侍卫阿影拽着胳膊狂奔,绣鞋不知何时跑丢,脚底在青石板上划出长长的血痕,疼痛反而让她短暂地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在逃离一场生死浩劫。
宫门外,苍澜国的黑色旌旗遮蔽了半边天。姜瑶突然顿住脚步
——
人群中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正与苍澜国大将军谈笑风生。周承烨腰间的玉佩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她亲手为他系上的定情信物。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三日前,这人还在月下对她发誓：待我辅佐太子登基,就风风光光娶你。
回忆如利刃,剜着她的心,她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可事实却如此残酷。曾经的海誓山盟,在权力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背叛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心中的爱意瞬间被滔天的恨意取代。她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轻易相信了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更恨他的背叛,让她失去了一切。
阿影的手掌狠狠捂住她的嘴：公主！他就是叛徒！快走！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穿透阿影后背。姜瑶看着鲜血从侍卫指缝间汩汩流出,温热的液体溅在她脸上,腥甜的气息让她作呕。绝望与愤怒在她心中翻涌,她恨自己的无能,无法保护身边的人。阿影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玉佩,塞进她掌心：活下去……
为大胤报仇……
握着玉佩,姜瑶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起,这将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周承烨付出惨痛的代价,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姜瑶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最后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皇宫,将玉佩贴身藏好,跌跌撞撞消失在夜色中。那一刻,她知道,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姜瑶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仇恨驱使、决心复仇的灵魂。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没有时间哭泣,因为她知道,前方还有更艰难的路等着她。
三个月后,苍澜国皇宫的浣衣局里,姜瑶跪在满地皂角水中,双手被粗粝的麻布磨得通红。管事嬷嬷的藤条抽在她背上：新来的动作麻利点！敢偷懒,仔细你的皮！
她咬着牙应
是,目光却死死盯着远处长廊
——
那里,周承烨正陪着苍澜国皇帝漫步,玄色官服上金线绣的麒麟栩栩如生。仇恨在她心底翻涌,每一次看到周承烨,都像是在她尚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叛徒付出惨痛的代价,哪怕要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宫中忍辱负重,她也在所不惜。她握紧拳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深夜,姜瑶蜷缩在狭小的宫女房里,借着月光抚摸玉佩。白天在御花园,她远远望见周承烨腰间空荡荡的,取而代之的是苍澜国皇帝赏赐的龙纹玉。权力比一切都重要。
他曾说这话时,眼中满是野心。那时她只当是少年壮志,如今想来,竟是早已埋下背叛的种子。回忆不断刺痛着她,她既痛恨周承烨的背叛,又为自己曾经的轻信感到无比懊悔。但她明白,沉溺于过去的痛苦毫无意义,只有复仇,才能让她获得解脱。她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从逝去的亲人那里汲取力量。
阿若,你在干嘛
同屋的宫女小翠翻了个身,明天还要早起伺候主子,快睡吧。
姜瑶迅速将玉佩塞回枕头下,应了声
好。黑暗中,她握紧拳头
——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天真的大胤公主姜瑶,而是苍澜国皇宫里最卑微的宫女阿若。她告诉自己,要学会隐忍,要像毒蛇一样潜伏,等待最佳的复仇时机。每一个漫长的黑夜,都是她在心中谋划复仇计划的时刻,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心急,不能露出破绽,复仇的道路虽然艰难,但她绝不能退缩。
第二日,姜瑶主动请缨去御花园打扫。露水打湿裙摆,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盯着假山后的小径。果然,辰时三刻,云汐公主的鸾驾缓缓驶来。姜瑶故意将扫帚落在公主轿前,然后惊慌失措地跪地：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
此刻的她,心中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害怕计划失败,暴露自己的意图；期待的是,这或许是她复仇路上的关键一步。她必须成功接近云汐公主,才能有机会收集周承烨叛国的证据,实现自己的复仇大计。她偷偷抬起头,观察着公主的反应,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在太医院,姜瑶凭借在大胤学到的医术,三两下就包扎好了伤口。太医惊讶地问：你小小宫女,怎会懂医术
她垂下眼眸：家中世代行医,可惜……
话未说完,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这泪水,一半是为了伪装,让自己的身份更可信；一半是真的触景生情,想起了曾经的家,想起了惨死的父母。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扮演着一个命运悲惨的宫女,为的就是能够在这皇宫中生存下去,直到复仇的那一天。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能让敌人看出自己的破绽。
这日黄昏,姜瑶又在御花园撞见云汐公主。公主正在为一只受伤的麻雀哭泣,见她走来,连忙问：你会治伤,能不能救救它
姜瑶蹲下身子,从袖中掏出自制的金疮药：公主放心,奴婢定尽全力。
她动作轻柔地为麻雀包扎,余光却瞥见假山后闪过一道黑影
——
是周承烨的侍卫。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紧,警惕瞬间拉满。她不知道这个侍卫的出现是偶然还是周承烨的刻意安排,难道自己的行动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露出慌乱,要像往常一样自然。她暗暗提醒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中,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她的生死,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疏忽。她一边继续为麻雀包扎伤口,一边在心里快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2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姜瑶布满伤痕的手上,她跪在云汐公主的梳妆台前,指尖捏着翡翠簪子的力道几近痉挛。铜镜里,公主正对着新做的桃花妆顾盼生姿,忽然开口：阿若,你说周大人今日会来吗
姜瑶的指甲掐进掌心,周承烨三个字像淬了毒的匕首剜着心脏。她却扬起恰到好处的羞涩笑意：公主天生丽质,周大人定会被您迷得移不开眼。
说话间,簪子稳稳插入公主发间,可没人注意到她垂落的发丝下,眼底翻涌着怎样的滔天恨意。
自那日在御花园救下麻雀,姜瑶便成了云汐公主的贴身宫女。白日里,她要伺候公主梳妆用膳,听她念叨对周承烨的痴恋；深夜,她蜷缩在潮湿的宫女房里,借着月光在墙壁上刻下复仇计划。每一笔划痕,都像是在周承烨身上剜肉。
这日午后,姜瑶捧着茶盏走进公主书房,正撞见周承烨与公主相谈甚欢。他玄色衣袍上的金线麒麟在阳光下刺得她睁不开眼,耳畔却传来公主娇嗔：周大人上次说的西域进贡的琉璃盏,可否带本宫瞧瞧
自然。
周承烨含笑转身,目光扫过姜瑶的瞬间,她分明看到他瞳孔骤缩。那熟悉的眼神让姜瑶呼吸一滞,手中茶盏险些落地。是认出她了吗可下一秒,周承烨已移开视线,继续与公主谈笑风生。姜瑶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将茶盏轻轻放下,转身时,余光瞥见周承烨腰间空荡荡的
——
她送的玉佩,终究是被弃如敝履。
夜色渐深,姜瑶借口采露为公主制作胭脂,悄悄来到宫墙根下。这里是她与大胤旧部林修约定的联络点。寒风中,她攥着从公主书房偷来的密信,信纸边缘还带着周承烨的墨香。苍澜国三月后将对南境用兵,周承烨负责筹备粮草。
短短一行字,却让姜瑶心跳如擂鼓。若能截获这批粮草,既能削弱苍澜国实力,又可栽赃周承烨办事不力。
阿若！
熟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姜瑶猛地抬头,林修一身夜行衣倒挂在宫墙上,月光照亮他脸上新添的刀疤。公主书房的密信,你可看清了
林修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急切。
千真万确。
姜瑶将抄录好的密信递上去,但周承烨此人谨慎,粮草必定重兵把守。
她顿了顿,想起白日里周承烨看她的眼神,而且……
他似乎对我起了疑心。
林修神色一凛：你务必小心。大胤旧部已在城郊埋伏,只等时机成熟。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林修匆匆离去,姜瑶刚要转身,却听见身后传来阴冷的笑声：好一对主仆情深,可惜,怕是没机会再叙旧了。
姜瑶浑身血液凝固,缓缓转身,只见苏贵妃的贴身嬷嬷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苏贵妃早就觉得你可疑,一个小小宫女,怎会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嬷嬷步步逼近,说！你到底是何身份
生死关头,姜瑶反而冷静下来。她突然捂住心口,痛苦地跪倒在地：嬷嬷救命！我……
我有哮喘旧疾……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公主赐的药……
嬷嬷果然迟疑了一瞬,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姜瑶抓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向她面门。嬷嬷惨叫一声,匕首脱手。姜瑶趁机扑过去,用尽全力将她撞倒在地。两人在泥地里扭打起来,姜瑶的发簪被扯掉,脸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来人啊！抓刺客！
姜瑶突然大喊。远处侍卫闻声而来,嬷嬷慌乱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姜瑶瘫坐在地,望着自己渗血的手掌,心中却涌起一丝庆幸。这次侥幸逃脱,但她知道,苏贵妃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日,姜瑶顶着黑眼圈继续伺候公主。云汐公主看着她脸上的伤,心疼不已：阿若,这是怎么弄的
姜瑶低头做出害怕的模样：昨夜在御花园遇到野猫,不小心抓伤了。
公主轻抚她的脸颊：以后我让侍卫跟着你。对了,周大人说今晚宫中有烟火会,邀我一同观赏。
姜瑶心中一紧,这或许是接近周承烨、获取更多证据的好机会,但苏贵妃的威胁还悬在头顶,她必须更加小心。
夜幕降临,烟火照亮整个皇宫。姜瑶跟在公主身后,目光始终锁定在周承烨身上。他站在皇帝身侧,谈笑风生,全然不知自己已身处险境。就在姜瑶思索着如何行动时,突然瞥见苏贵妃的眼神
——
那眼神像淬了毒的箭,直直射向她。
姜瑶心中警铃大作,还未反应过来,只听
啊
的一声尖叫。云汐公主脚下一滑,朝着池塘栽去。姜瑶想也没想,纵身跳入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她奋力游向公主,将她托出水面。
阿若！阿若你醒醒！
上岸后,姜瑶听到公主焦急的呼喊,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她看到周承烨快步走来,神情复杂地望着她。而苏贵妃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姜瑶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苏贵妃的阴谋,但她无力反抗,意识渐渐模糊……
3
姜瑶是被刺鼻的药味呛醒的。睁开眼的瞬间,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
这是哪里我还活着吗当看到云汐公主哭得红肿的双眼,她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可目光扫过苏贵妃似笑非笑的脸时,寒意又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她太清楚这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毒蛇。
阿若,你终于醒了！
公主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都怪本宫,害你险些丢了性命。
姜瑶张了张嘴,喉咙像被火烧般疼痛。她想安慰公主,却在听见苏贵妃漫不经心的话语时,心脏猛地抽搐：公主可别自责。哀家瞧着,这位宫女倒是命大得很。寻常人溺水,哪有这么快就醒的莫不是……
有什么特殊本事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字字都像刺向她的毒针。姜瑶敏锐捕捉到周承烨藏在人群中的目光,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银针,直刺她的心脏。她在心底冷笑：周承烨,你也怕了吗怕我将你的丑事公之于众表面上,她却连忙扯了扯公主的衣袖,用虚弱颤抖的声音道：公主息怒……
贵妃娘娘也是关心奴婢……
可垂在床榻边的手却紧紧攥着被角,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
苏贵妃这是要借题发挥,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必须得小心应对,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第二日,姜瑶拖着病体去浣衣局当差,看着所有宫女对她避之不及的模样,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她知道,这是苏贵妃的手段,要将她孤立,让她在这皇宫中举目无亲。正纳闷时,管事嬷嬷阴阳怪气地扔来一件染血的嫁衣：这是贵妃娘娘命人送来的,说是要你洗净熨平。若是敢弄出半点差错……
嬷嬷的指甲几乎戳到她脸上,仔细你的狗命！
姜瑶低头看着嫁衣上狰狞的血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胤灭亡那日,母后跟苍澜国士兵缠斗时,鲜血也是这样浸透华服。愤怒和悲伤在她心中翻涌,可她强压下这几乎要决堤的情绪,接过嫁衣。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她瞳孔骤缩
——
衣角处绣着的麒麟纹,与周承烨官服上的图案如出一辙。这分明是苏贵妃和周承烨设下的陷阱！她在心里迅速盘算：他们想借此坐实她与大胤余孽勾结的罪名,她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可该如何破解
深夜,姜瑶蹲在洗衣池边,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嫁衣。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她的心跳随着每一次呼吸加速,终于在衣襟内侧发现了一行小字：三日后城郊粮仓,与大胤余孽密会。
字迹娟秀,正是苏贵妃的笔迹。她将嫁衣浸入水中,看着血水慢慢晕染开,心中已有了对策。但同时,恐惧也如影随形：万一计划失败怎么办她不仅会失去性命,还会连累云汐公主和大胤旧部。可一想到父母惨死的模样,想到大胤百姓流离失所,她又咬紧牙关：无论如何,都要拼上一拼。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姜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迅速将嫁衣藏好,转身时正撞见周承烨倚在门框上。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
正是她当年送他的定情信物。看着那玉佩,姜瑶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曾经的甜蜜回忆和如今的背叛痛苦交织在一起。阿若姑娘,
周承烨的声音带着她熟悉又厌恶的温柔,这玉佩,可曾是你的旧物
姜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清醒。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绝不能露出破绽！脸上却露出迷茫的神情：大人说笑了,奴婢出身低微,怎会有这般贵重之物
她抬眼望向周承烨,故意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倒是这玉佩上的凤凰纹,与大胤皇室的图腾相似。难道……
大人曾与大胤有过交情
她在赌,赌周承烨不敢轻易暴露自己与大胤的过往。
周承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猛地抓住姜瑶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姜瑶吃痛,却在这剧痛中感到一丝庆幸：周承烨的慌乱,恰恰证明他心虚。可表面上,她突然放声大哭：大人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哭声惊动了巡逻的侍卫,周承烨不得不松开手。临走前,他恶狠狠地警告：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你和云汐公主都不会有好下场！
姜瑶瘫坐在地,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只要能找到更多证据,就能将周承烨和苏贵妃拉下马。但同时,她也清楚,危险才刚刚开始,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
次日,姜瑶趁着采买胭脂的机会,在街角的茶楼与林修接头。走在去往茶楼的路上,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可刚一踏入茶楼,她便察觉不对劲
——
平日里喧闹的茶楼今日格外安静,只有几个陌生茶客坐在角落,眼神却时不时往她身上瞟。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她在心里大喊：不好,中计了！林大哥,有埋伏！
姜瑶压低声音。话音未落,茶楼的门突然被踹开,苏贵妃的贴身侍卫蜂拥而入。林修迅速抽出佩剑,大喊：你快走！我来断后！
姜瑶转身想逃,却被一块飞来的砖头砸中后脑勺,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昏迷前的那一刻,她满心都是不甘：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我还没为父母报仇！
再次醒来时,姜瑶发现自己身处地牢。昏暗的火把下,苏贵妃正优雅地品着茶,那模样仿佛在欣赏一件玩物。恐惧像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但她强撑着站起身,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能怕,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说吧,你和大胤余孽有什么关系
贵妃将茶杯重重一放,别以为有云汐公主护着你,就能为所欲为。
姜瑶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贵妃娘娘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没有证据,就凭几句话,就能定奴婢的罪
她的目光扫过地牢角落的刑具,那些寒光闪闪的铁器让她不寒而栗,但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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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
苏贵妃拍了拍手,侍卫押着遍体鳞伤的林修走了进来,他已经全都招了。你,就是大胤的亡国公主姜瑶！
姜瑶心中一震,心瞬间凉了半截。可看到林修偷偷向她眨了眨眼,她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些。她立刻明白,这是林修的缓兵之计。没错,我就是姜瑶。
姜瑶突然挺直腰板,心中涌起一股悲壮之情,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大胤子民讨回公道！你们这些人,勾结外敌,残害忠良,迟早会遭报应！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眼神中满是决绝。哪怕前方是死路,她也要拼尽全力,为大胤,为父母,为所有冤死的人讨一个公道。
苏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好！好！既然你承认了,那就别怪哀家不客气！来人,把她押到朝堂,明日午时,当众问斩！
姜瑶被拖出地牢时,望着头顶的星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在心里默默道：周承烨,苏贵妃,你们等着,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而此刻的云汐公主,正焦急地在皇宫里四处奔走,为救她想尽办法……
姜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完成复仇！
4
地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灌进姜瑶的鼻腔,她蜷缩在潮湿的稻草上,铁链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距离午时问斩只剩两个时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死,周承烨还没付出代价,大胤的仇还没报……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石板挪动的声响。姜瑶警觉地抬头,一束光射进来,紧接着是云汐公主带着哭腔的声音：阿若！你怎么样
公主费力地爬下地牢,裙摆沾满泥土,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姜瑶喉咙发紧,强笑道：我没事。公主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云汐公主握住她的手,我求皇兄重新彻查此案,可苏贵妃那贱人拿林修的‘口供’死死咬住你不放。不过你别怕,我带来了这个！
她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纸,这是我在苏贵妃宫里找到的密信,上面有她和周承烨勾结的证据！
姜瑶瞳孔骤缩,颤抖着接过密信。信中详细记载了苏贵妃如何协助周承烨向苍澜国泄露大胤军情,甚至包括安排内应打开城门的计划。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这无疑是能扳倒两人的铁证,但同时也涌起深深的担忧：公主,您是怎么拿到的没被发现吧
云汐公主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我趁她去给皇嫂请安,偷偷翻找的。不过好像被她的贴身宫女看到了,我给了她些银子封口,希望能撑到开庭……
姜瑶心头一沉,这太冒险了。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握紧公主的手：无论如何,先将这证据呈给陛下。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一阵冷笑从上方传来。苏贵妃倚着地牢入口,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眼神阴毒：好一对情深义重的主仆,可惜,你们没机会了。
她一挥手,几个侍卫冲下地牢,将云汐公主强行拖走。
放开我！皇兄不会放过你们的！
公主的哭喊渐渐远去。姜瑶被重新锁回墙壁,望着苏贵妃步步逼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苏贵妃蹲下身子,匕首挑起姜瑶的下巴,因为我要看着你绝望而死。周承烨已经将所有罪责推到林修身上,而你,马上就要成为大胤余孽的同党,被当众问斩。至于云汐公主……
她故意停顿,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她竟敢偷我的东西,本宫会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姜瑶怒目而视：你不会得逞的！陛下英明,定会查出真相！
英明
苏贵妃大笑起来,陛下最宠信的就是周承烨,而我,是他最爱的贵妃。你觉得,他会相信谁
她收起笑容,冷冷道：不过看在你快死的份上,告诉你个秘密
——
当年大胤灭亡,可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要周承烨里应外合。你以为他只是个叛国贼错了,他不过是陛下手中的刀罢了。
姜瑶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这个真相太过震撼,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一切的背后,竟然是苍澜国皇帝的谋划。那她的复仇,还有意义吗
就在她陷入绝望时,地牢的门再次被打开。周承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他挥退众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姜瑶：阿瑶,只要你肯认罪,我可以求陛下留你一条性命。
姜瑶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讽刺与悲凉：周承烨,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从你背叛大胤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你以为用这种假惺惺的慈悲就能让我屈服做梦！
周承烨脸色阴沉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机会
姜瑶冷声道,你给过大胤机会吗给过我父母机会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亲手将我的一切都毁了！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周承烨突然暴怒,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到现在还嘴硬！
他的手越收越紧,姜瑶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
就在这生死关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陛下驾到
——
尖锐的太监嗓音穿透地牢。周承烨猛地松开手,姜瑶跌坐在地,剧烈咳嗽着。
苍澜国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看了眼姜瑶,又看向周承烨和苏贵妃,沉声道：朕收到密报,说有人在朝堂上闹事,拿着所谓的‘证据’要为姜瑶翻案。你们,谁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贵妃立刻跪下,娇声道：陛下,这都是姜瑶和云汐公主的阴谋,她们想借此污蔑臣妾和周大人！
周承烨也跪下：陛下明察,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姜瑶挣扎着起身,大声道：陛下,云汐公主找到了苏贵妃和周承烨勾结的密信,上面清楚记载了他们叛国的罪行！求陛下彻查！
皇帝眼神一凛：密信何在
姜瑶心中一紧,这才想起密信还在云汐公主手中,而公主被苏贵妃带走,不知现在是何情况。她硬着头皮道：在云汐公主那里,可公主被苏贵妃……
够了！
苏贵妃打断她,陛下,这分明是她的借口！臣妾愿以性命担保,周大人绝无叛国之举！
皇帝看着众人,脸色阴晴不定。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名侍卫匆匆跑来：陛下！云汐公主求见,说有重要证据呈上！
姜瑶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而苏贵妃和周承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云汐公主浑身狼狈地冲了进来,手中紧紧攥着那卷密信：皇兄！这是苏贵妃和周承烨叛国的证据,请您明察！
皇帝接过密信,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苏贵妃和周承烨不停地磕头辩解,可皇帝根本不听。最后,皇帝将密信狠狠摔在地上,怒吼道：来人！将苏贵妃和周承烨打入大牢,择日审讯！姜瑶无罪释放！
姜瑶浑身脱力,瘫坐在地。这一刻,她心中百感交集。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她知道,真正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而那个隐藏在背后的苍澜国皇帝,才是她最大的敌人。她暗暗发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不会放弃,一定要让所有罪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5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姜瑶颤抖的手上,她盯着铜镜里自己脖颈处狰狞的指痕,周承烨昨夜掐住她时的力道仿佛还在。姑娘,云汐公主有请。
宫女的通报声惊得她打翻胭脂盒,朱砂红泼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大胤皇宫那场大火里流淌的血。
踏入公主寝殿的瞬间,姜瑶的瞳孔猛地收缩。云汐公主斜倚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往日灵动的双眼此刻蒙着层灰翳。阿若……
公主伸出的手虚晃了一下,又无力地垂落,我好像吃坏了肚子,浑身使不上力气。
姜瑶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快步上前搭脉。指尖触及脉搏的刹那,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
——
那脉搏虚浮紊乱,根本不是寻常积食之症。她余光瞥见案几上的半碗燕窝粥,褐色药渣在碗底若隐若现,心中警铃大作：公主,这粥……
是苏贵妃派人送来的。
云汐公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中闪过恐惧,今早她还特意叮嘱,说是安神滋补的方子。阿若,我是不是要死了
姜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贵妃被关入大牢不过三日,这出手之狠辣,分明是在向她宣战。她强迫自己冷静,从袖中掏出银针,却在扎入穴位的瞬间僵住
——
银针竟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噬心蛊！
她脱口而出,随即惊觉失言。这是大胤皇室秘传的致命之术,知晓解法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此刻说出,无异于暴露身份。
云汐公主的睫毛剧烈颤动：阿若,你怎么会知道……
奴婢曾在宫外听游方郎中提起过。
姜瑶迅速截断她的话,额角渗出冷汗。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当机立断,扯下腰间丝带缠住公主手腕：先护住心脉！
姜姑娘好大的胆子！
苏贵妃的贴身嬷嬷率众侍卫闯进来,手中托盘里的药碗摔得粉碎,公主殿下昏迷不醒,你竟敢擅自施针
嬷嬷的指甲几乎戳到姜瑶脸上,分明是想借机谋害公主！
姜瑶后背紧贴床柱,余光扫过地上的碎片。药碗里的残渣泛着熟悉的腥甜
——
那是用大胤特产的毒蘑菇熬制的汤药,寻常人服用不过上吐下泻,可中了噬心蛊的人,却是催命符。她突然笑出声：嬷嬷这话可笑,若我想害公主,直接用银针刺心脉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伶牙俐齿！
嬷嬷一挥手,来人,把她押去慎刑司！
千钧一发之际,云汐公主突然抓住姜瑶的裙摆：不准动她！
公主强撑着坐起,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是本宫让阿若施救的,若有闪失,本宫自会向皇兄请罪！
僵持间,一道冷峻的声音划破空气：请罪云汐,你可知自己中了什么毒
苍澜国皇帝大步踏入,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周承烨。姜瑶浑身血液凝固
——
本该在大牢的周承烨,此刻竟身着官服,腰间还挂着象征特赦的金牌。
皇兄！
云汐公主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跌回软榻,是苏贵妃……
苏贵妃已经招认,她嫉妒你深得朕心,所以……
皇帝的目光扫过姜瑶,用了些旁门左道的手段。不过她绝口不提与你有何关联,姜姑娘。
姜瑶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掌心沁出的血渗进砖缝。这分明是个死局
——
若苏贵妃
认罪,她与云汐公主便成了最大受益者,难逃借刀杀人之嫌；若苏贵妃翻供,她们更成了诬陷皇妃的罪人。陛下明察,公主与苏贵妃并无过节,反倒是……
她突然看向周承烨,有人三番五次想置公主于死地！
周承烨上前半步,玄色官服上的金线麒麟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姜姑娘这是血口喷人。陛下,臣弟倒有个发现。
他示意侍卫呈上一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伪造文书的工具,这些东西,藏在姜姑娘的寝殿夹层里。
云汐公主急得咳嗽起来：不可能！阿若是为了救我……
救你
周承烨冷笑,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图纸,这是大胤皇宫的布防图,也在她那里找到的。姜姑娘,你说,一个小小宫女,要这东西做什么
姜瑶盯着那图纸上熟悉的笔迹
——
分明是她十二岁那年为母后绘制的寿宴草图。冷汗顺着脊梁滑落,她突然想起三日前深夜,有人潜入她的房间。当时她以为是苏贵妃的人,却不想竟是早就埋下的杀招。陛下,这是有人栽赃！
她叩首时,额头重重撞在地砖上,求陛下彻查！
皇帝摩挲着腰间玉佩,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云汐中毒、密信真伪、姜姑娘的身份……
他突然冷笑,一桩桩一件件,倒像是有人精心编排的戏码。既然如此,朕就陪你们慢慢演下去。
他一甩袖,将姜瑶暂押天牢,云汐公主移居别宫静养。至于苏贵妃和周承烨……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承烨,继续关押候审。
被拖出殿外时,姜瑶听见云汐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喊。她仰望着苍澜国阴沉的天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场看似尘埃落定的审判,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开始。而她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复仇,更为了守护那个愿意为她赌上一切的云汐公主。
6
天牢的腐臭混着铁锈味,像无数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姜瑶的鼻腔。她蜷缩在潮湿的稻草上,铁链哗啦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命运的嘲笑。距离被关押已经过去三天,这三天里,她无数次在脑海中复盘整个事件,试图找到反击的突破口。
姜姑娘,有贵客探望。
狱卒的声音在阴森的地牢里回荡。姜瑶抬起头,昏黄的火把下,周承烨的身影缓缓走来,玄色官服上的金线麒麟在摇曳的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张牙舞爪地向她扑来。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曾经的甜蜜回忆与如今的背叛痛苦,如潮水般在她脑海中翻涌。
周承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熟悉又陌生的冷笑。这笑容,曾让她心跳加速,如今却让她不寒而栗。阿瑶,只要你认罪,我可以在陛下面前为你求情。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伪善的温柔,仿佛他们还是曾经那对青梅竹马的恋人。
姜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在心中怒吼：求情你也配说求情！当初你勾结外敌,覆灭大胤的时候,可曾想过为我求情可曾想过为我那惨死的父母求情
但她面上却露出讥讽的笑：周大人,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天真愚蠢,相信你的鬼话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恨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承烨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仿佛被触怒的毒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上前一步,阴影完全笼罩住姜瑶,你以为云汐公主能救得了你她自身都难保！
他的话语中带着威胁,试图用云汐公主的安危来击溃姜瑶的心理防线。
姜瑶的心猛地一颤,担忧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公主,你一定要平安。
但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她知道,此刻不能在周承烨面前露出丝毫软弱。周承烨,你越是着急让我认罪,就越说明你心虚！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你以为栽赃陷害就能让我万劫不复你错了！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就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周承烨的罪行公之于众。
周承烨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真相在这皇宫里,皇帝说的话就是真相！
他伸手捏住姜瑶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你以为你还能翻得了身大胤已经亡了,你不过是个亡国奴！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姜瑶的心。
姜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愤怒、痛苦、不甘交织在一起。曾经,她把周承烨当作自己的全世界,可如今,这个男人却亲手将她的世界摧毁得支离破碎。你别忘了,你也是大胤的人！你背叛的不仅是我,是整个大胤的子民！
她挣扎着喊道,声音中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不屈,你会遭报应的！
她在心里诅咒着眼前这个男人,希望他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承烨松开手,姜瑶跌坐在地。她看着周承烨离去的背影,心中的仇恨愈发浓烈。她告诉自己：不能输,绝对不能输！为了父母,为了大胤,为了云汐公主,我一定要绝地反击！
她在心中重新梳理着每一个细节,寻找着周承烨的破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之后的日子里,姜瑶在天牢中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她不断回忆着与周承烨的过往,试图从那些回忆中找到他的弱点。她想起周承烨曾不经意间提到的一个秘密据点,或许那里藏着关键证据。
终于,在云汐公主的暗中帮助下,姜瑶等来了机会。一位神秘人偷偷潜入天牢,给她带来了重要线索
——
周承烨与苍澜国将军的密信副本。看着手中的密信,姜瑶的手微微颤抖。这是她绝地反击的关键！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封信,给周承烨致命一击。
开庭那日,姜瑶被带到朝堂之上。周承烨站在群臣之中,眼神中带着挑衅。姜瑶深吸一口气,将密信呈上：陛下,这是周承烨叛国的铁证！
周承烨脸色骤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陛下,这分明是伪造的！
姜瑶冷笑一声,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周大人,你以为你能抵赖得了你在城西的秘密据点,可都被我们掌握了！那里藏着你与敌国往来的更多证据！
她看着周承烨瞬间苍白的脸,心中的仇恨终于得到了一丝宣泄。
皇帝看着密信,脸色阴沉。经过一番彻查,周承烨的罪行终于被揭露。当周承烨被侍卫带走的那一刻,姜瑶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爱恨情仇,都在这一刻化作了释然。但她知道,这只是复仇的第一步,真正的敌人还未倒下,她的路还很长……
7
金銮殿外的铜钟撞响第七声时,姜瑶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后颈渗出的冷汗顺着脊梁滑进囚服。周承烨被拖走时癫狂的笑声还在耳畔回响,而苍澜国皇帝此刻把玩着密信的动作,却让她后背泛起阵阵寒意。
姜姑娘倒是好手段。
皇帝将竹简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香炉里的檀香灰簌簌掉落,仅凭几封密信,就扳倒了朕最得力的臣子。
姜瑶额头贴着地面,指甲几乎抠进掌心。这轻飘飘的质疑比周承烨的威胁更让她心惊
——
皇帝分明在暗示,这场看似大获全胜的审判,不过是她精心设计的阴谋。陛下明鉴,臣女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千刀万剐。
她强迫自己的声音平稳,却无法阻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闯入：陛下！云汐公主……
公主她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姜瑶猛地抬头,撞进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里。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瞬间钩住她所有的恐惧。姜姑娘不是精通医术
皇帝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扳指,不如去给云汐看看也好证明,你对皇室确有忠心。
当姜瑶冲进云汐寝宫时,公主苍白的脸在鲛绡帐后若隐若现。床榻边的药碗还冒着热气,她伸手去探脉搏的瞬间,指尖触到一片异常的冰凉。这是……
她的瞳孔骤缩,公主腕间淡青色的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冰蚕蛊！
记忆如利刃劈开她的心脏。三年前大胤皇室的中秋宴上,西域进贡的冰蚕蛊失控,一夜之间三十三名宫人化作冰雕。这种至阴之毒,唯有大胤皇室秘传的
火阳诀
可解,而知晓此法的人,除了她……
姜瑶猛地转身,正对上苏贵妃兄长似笑非笑的脸。
姜姑娘果然见多识广。
苏将军把玩着腰间的鎏金匕首,听说这冰蚕蛊,和当年大胤皇室的秘术颇有渊源
他刻意加重
大胤皇室
四个字,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姜瑶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这是个双重死局
——
若她用
火阳诀
施救,无异于自曝大胤公主身份；若不救,云汐必死,她也再无翻身之力。余光瞥见公主枕边露出的一角丝帕,那是她们初遇时,姜瑶为公主包扎小鸟用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半朵未完成的梅花。
借银针一用。
姜瑶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她接过太医颤抖着递来的银针,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针尖对准自己的手腕动脉。温热的鲜血滴入药碗的瞬间,苏将军的脸色变了：你疯了
以血为引,以毒攻毒。
姜瑶咬牙将药碗凑到公主唇边,冰蚕蛊遇阳则僵,遇血则噬。我的血……
她顿了顿,看着公主喉结微微滚动,或许能拖延些时辰。
这是她孤注一掷的赌局
——
用自己的血扰乱蛊虫,争取寻找真正解法的时间,同时掩盖
火阳诀
的存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苍澜国皇帝带着侍卫踏入,目光扫过药碗里的血水,又落在姜瑶苍白如纸的脸上：姜姑娘这是何意拿自己的命,来博云汐的生机
姜瑶突然笑了,这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她挣扎着起身,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砖上：陛下不是想看臣女的忠心臣女这条命,早在大胤灭亡那日就该没了。如今能为公主尽绵薄之力,也算死得其所。
她直视着皇帝的眼睛,心中却在疯狂盘算：苏将军为何在此时动手皇帝又是否早就知晓这一切
皇帝沉默良久,突然挥退众人。当殿门重重关上,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姜瑶,你以为朕真不知晓你的身份大胤公主又如何,在苍澜国的土地上,你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姜瑶浑身血液凝固,却听见自己说：陛下既然知晓,为何不杀了我
杀你
皇帝逼近一步,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几乎要压到她头顶,留着你,可比杀了你有趣得多。周承烨的余党还未肃清,云汐需要你这条‘忠犬’,而朕……
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需要你帮朕引出暗处的大胤旧部。
姜瑶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不过是皇帝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但就在皇帝松开手的刹那,她瞥见公主枕边的丝帕上,不知何时多了朵用血绣成的完整梅花
——
那是云汐公主醒来的暗号。
臣女明白。
姜瑶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臣女定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她在心中冷笑：苍澜国皇帝,你以为掌控了全局殊不知,真正的猎人与猎物,或许该换换位置了。这场血色复仇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8
深夜的宫女房里,油灯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姜瑶跪坐在云汐公主身侧,指尖轻轻拂过公主眉心的冷汗。自那日以血为引暂缓毒势后,云汐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七日,苍白的嘴唇偶尔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阿若……
微弱的呢喃突然刺破寂静。姜瑶浑身一震,只见公主睫毛轻颤,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皇帝……
早有防备……
别说话,先养着气力。
姜瑶慌忙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喉头发紧。窗外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压低声音,冰蚕蛊的解药,你可还记得藏在何处
云汐艰难地摇头,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姜瑶的衣袖：苏将军……
拿到了西域进贡的……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姜瑶猛地吹灭油灯,黑暗中,她摸到藏在枕下的碎瓷片,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
是皇帝的暗卫,还是苏将军的杀手
哐当！
房门被踹开,几束火把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苏将军身披玄铁甲胄,腰间鎏金匕首泛着冷光：姜姑娘好雅兴,深夜与病公主密谈什么
他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将房间围得水泄不通。
姜瑶挡在床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将军这是何意公主刚有好转,您这样惊扰……
惊扰
苏将军突然大笑,从袖中甩出一卷羊皮卷,西域使臣今早暴毙,他进贡的冰蚕蛊解药不翼而飞。巧的是,有人看见姑娘的衣角,出现在使臣下榻的偏殿。
姜瑶感觉血液瞬间凝固。羊皮卷上模糊的画像,分明是照着她背影勾勒的轮廓。这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
若她承认寻找解药,便是偷窃贡品的贼；若否认,云汐将必死无疑。她余光瞥见云汐颤抖的手指在被褥上画着圈,突然想起公主曾说过,西域使团中有大胤旧部的眼线。
将军说笑了。
姜瑶突然轻笑出声,捡起羊皮卷慢条斯理地卷好,使臣暴毙,贡品失踪,这本该是大理寺彻查的案子。将军越俎代庖,莫不是……
她故意停顿,盯着苏将军骤然收缩的瞳孔,心里有鬼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苏将军的手按上剑柄,却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将军！城西粮仓失火,看守的侍卫……
全被抹了喉！
姜瑶心中一震。城西粮仓,正是她与林修约定的联络点。难道皇帝已经对大胤旧部动手了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看着苏将军阴晴不定的脸色：将军还不快去晚了,怕是连灰都不剩了。
苏将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带着侍卫匆匆离去。姜瑶瘫坐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云汐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若……
有人给我……
塞了封信……
泛黄的信笺上只有一行小字：林修被捕,速救。
字迹歪斜,明显是仓促间所写。姜瑶攥紧信纸,指甲在掌心剜出四道血痕。这是个陷阱,她知道,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大胤最后的希望湮灭。
三更天,天牢的火把将监牢照得忽明忽暗。姜瑶身着侍卫服,混在换岗队伍里潜入地牢。腐臭味中夹杂着血腥气,她强忍着不适,在第七间牢房看到了林修。曾经英气勃勃的将领,此刻浑身是血地瘫在墙角,左眼蒙着浸透血渍的布条。
林大哥！
姜瑶扑到铁栏前,声音几近哽咽。林修猛地抬头,完好的右眼闪过惊喜与惊恐：快走！这是……
姜姑娘,别来无恙。
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周承烨的胞弟周承钧缓步走出,手中把玩着林修的配剑,我就知道,你会来。
姜瑶的心脏沉入谷底。她早该想到,周承钧身为御林军统领,怎会坐视兄长倒台你想怎样
很简单。
周承钧将剑尖抵在林修喉间,用你的命,换他的命。或者……
他突然贴近铁栏,温热的呼吸喷在姜瑶脸上,说出大胤旧部的全部名单。
林修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周承钧的靴子上：呸！有本事……
就杀了我！
姜瑶看着林修决绝的眼神,想起他在大胤灭亡那日,背着受伤的她狂奔十里的模样。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笑了：好,我跟你走。但你要保证,放了他。
阿若！不可！
林修挣扎着起身,却被周承钧一脚踹倒。姜瑶深吸一口气,推开牢门。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她和周承钧同时变色,却见云汐公主身着软甲,手持长剑破门而入：阿若,我来迟了！
公主你不是……
姜瑶惊愕地看着面色红润的云汐,她的腰间,赫然挂着本该失踪的冰蚕蛊解药。
云汐冲她眨了眨眼,长剑直指周承钧：苏将军叛乱,已被皇兄拿下。至于你……
她剑尖一转,挑开林修的镣铐,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周承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姜瑶这才明白,云汐根本没有昏迷,而是借着假死引蛇出洞。看着云汐狡黠的笑容,她突然想起初遇那日,那个为受伤麻雀落泪的单纯公主,早已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斗争中,成长为能与她并肩作战的战友。
然而,当众人走出天牢时,姜瑶望着皇宫上空翻涌的乌云,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苏将军叛乱、周承钧伏法,一切都太过顺利。她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阿影临死前交给她的
——
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而在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9
塞外的风沙裹着驼铃声灌进衣领时,姜瑶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她望着前方云汐公主鲜红的披风在暮色中翻飞,恍惚间竟想起三年前大胤皇宫的那场大火
——
同样刺目的红,一个灼烧了旧梦,一个点燃了新生。
阿若！快看！
云汐突然勒马回身,指尖指向远处山谷。暮色中,数十顶帐篷错落分布,篝火堆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姜瑶瞳孔骤缩,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她瞬间紧绷
——
那是战场才有的气息,混合着铁锈与腐肉的恶臭。
两人策马靠近,眼前景象让云汐捂住嘴发出惊呼。十几个商队护卫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中,胸口皆插着三寸长的淬毒短刃。姜瑶蹲下身,指尖擦过死者瞪大的双眼,触感冰凉得可怕。是苍澜国南疆的‘七步倒’,
她起身时袖口沾着暗红血迹,看来我们平静日子到头了。
话音未落,草丛中突然窜出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他怀中死死抱着个檀木匣子,见到两人,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救……
救我……
云汐慌忙撕下裙摆为他止血,姜瑶却盯着匣子上的蟠龙纹
——
那与大胤皇室徽记如出一辙。
深夜的客栈格外安静,只有油灯
噼啪
的爆响。姜瑶警惕地望着窗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们。突然,几道黑影破窗而入,为首之人手持弯刀,直取姜瑶手中的舆图：交出舆图和密钥,饶你们不死！
姜瑶心中大惊,密钥那是什么但她没有丝毫犹豫,挥剑迎敌。一番激战后,黑衣人退去,云汐惊魂未定：阿若,他们说的密钥……
姜瑶眉头紧锁,脑海中突然闪过儿时的画面,在大胤皇宫母后的密室里,她曾见过一个精致的盒子,上面的描述似乎与
密钥
有关。先不管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姜瑶说道,但心中已然记下了这个线索。
姜瑶用匕首撬开匣子,里面泛黄的舆图上,大胤旧都遗址被朱砂重重圈起,旁边一行小字让她呼吸停滞：龙脊之秘,得之可得天下。
云汐凑过来,发间茉莉香混着血腥气：这会不会是……
有人不想让秘密流传。
姜瑶猛地合上匣子,窗外传来瓦片轻响。她旋身吹灭油灯,黑暗中,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弯刀泛着幽蓝光芒。带着匣子走！
她将云汐推向后门,自己抄起板凳迎敌。
混战中,姜瑶瞥见其中一人手腕上的蛇形刺青
——
正是苏贵妃死士的标记。剧痛突然从左肩炸开,她踉跄着撞上桌子,鲜血溅在舆图上,将朱砂染得愈发猩红。就在刀锋即将落下时,破空声骤然响起,三支弩箭精准钉入杀手咽喉。
林修提着长剑破门而入,玄色劲装沾满尘土：公主小心！
他挥剑斩断最后一人喉管,看着姜瑶渗血的伤口,眼中闪过痛色,苍澜国皇帝没打算放过你。这些人,不过是开胃菜。
云汐抱着匣子冲回来,脸上还沾着草屑：现在怎么办回皇宫找皇兄
姜瑶按住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皇宫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这舆图……
她突然愣住
——
被血浸湿的地图背面,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记载着大胤皇室秘藏的百万军饷埋藏地。
黎明时分,三人乔装成商队继续赶路。姜瑶裹紧斗篷,却发现路边茶摊上所有茶客都在用眼角余光打量她们。林修低声警告：至少有五拨人跟着,其中两拨带着苍澜国腰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数十骑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
分头走！
姜瑶将舆图塞进云汐怀中,去雁门关找旧部王统领！
她扬鞭抽打马匹,故意朝相反方向狂奔。身后箭矢破空,她侧身避开,却听见云汐凄厉的哭喊：阿若！
回头瞬间,她看见云汐的马被绊马索掀翻,匣子里的舆图在空中划出刺眼的弧线。
姜瑶勒马转身,却被林修死死拽住缰绳：不能去！这是圈套！
他指向山坡,数百黑衣人正从树林中涌出,为首之人赫然是本该在大牢的苏贵妃兄长。姜瑶看着苏将军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突然想起他曾在皇宫说过的话：大胤的秘密,不该由外人知晓。
混战一触即发,姜瑶挥剑格挡,却感觉伤口的血越流越多,眼前开始模糊。林修护在她身前,剑招渐渐凌乱：公主快走！我来断后！
她咬着牙要往前冲,却被林修一掌击在肩头,整个人跌出混战圈。
摔落在地的瞬间,姜瑶摸到怀中的玉佩
——
阿影临终前交给她的玉佩,此刻竟在发烫。她恍惚听见阿影的声音：活下去,为大胤报仇……
远处,云汐被黑衣人押着远去,苏将军举起长剑指向她：交出舆图,饶你不死！
姜瑶突然笑出声,血沫顺着嘴角滑落。她慢慢站起身,玉佩在掌心攥出深深的血痕：想拿舆图先过我这关！
她挥剑冲向苏将军,脑海中闪过父母惨死的画面,闪过周承烨背叛的瞬间,闪过云汐为她奔走的模样。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隐忍的宫女阿若,而是大胤最后的公主,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复仇者。
夕阳将战场染成血色,姜瑶的剑终于刺穿苏将军咽喉。她踉跄着扶住马背,看着黑衣人四散奔逃,却在转头时瞳孔骤缩
——
林修身中数箭,正靠着树缓缓滑下。林大哥！
她扑过去时,看见他手中紧攥着半截断剑,剑身上刻着半朵梅花。
云汐的哭喊从远处传来,姜瑶抱着林修逐渐冰冷的尸体,泪水砸在他染血的衣襟上。她抬头望向漫天晚霞,突然明白,这场复仇的战火从未真正熄灭。只要龙脊之秘还在,只要苍澜国皇帝的猜忌未消,她和云汐就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阿若,我们该怎么办
云汐跌坐在地,匣子已经空空如也。姜瑶握紧林修留下的断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夺走了舆图,但夺不走大胤的魂。从今天起,我们不再躲躲藏藏。
她站起身,风吹起她染血的裙摆,宛如一面燃烧的战旗,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大胤的公主,永远不会倒下。
破旧的农舍里,油灯昏黄。姜瑶和云汐围坐在桌前,桌上铺满了皇宫的草图。仅凭我们两人,根本无法对抗皇帝和他的侍卫。
云汐担忧地说。姜瑶握紧拳头：我已经派人去联络大胤旧部的王统领,他曾是父皇的亲信,应该会愿意帮忙。
但事情并非一帆风顺,派去联络的人三天后才带回消息,王统领起初对复仇计划心存疑虑,担心会牵连更多人。姜瑶亲自修书一封,在信中陈述了复仇的决心和计划的可行性,终于说服了王统领。两人又经过多次秘密会面,敲定了里应外合的细节和时间,这才有了后面大胤旧部的及时支援。
10
寒夜的雨丝如银针般砸在姜瑶脸上,她蜷缩在皇宫角楼的阴影里,望着巍峨的宫墙,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林修的死、舆图的丢失,像两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但也让她的复仇之心愈发坚定。怀中阿影的玉佩贴着心口发烫,仿佛在提醒她使命未完成。
阿若,巡逻队还有一炷香时间换岗。
云汐压低声音,她褪去了往日的娇弱,眼神中满是坚毅。两人换上从黑市买来的侍卫服,藏好林修留下的断剑,小心翼翼地朝宫墙摸去。姜瑶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深知此次行动九死一生,但为了大胤,为了那些死去的人,她必须放手一搏。
翻墙而入的瞬间,姜瑶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次踏入这片土地,她还是被押解的阶下囚。如今,她是带着仇恨归来的复仇者。两人贴着宫墙前行,避开巡逻侍卫的视线,终于来到皇帝书房外。姜瑶深吸一口气,握紧断剑,和云汐对视一眼,猛地踹开房门。
书房内,苍澜国皇帝正伏案批阅奏折,听见声响,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朕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他放下毛笔,语气平静得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大胤的公主,终究还是不愿屈居人下。
屈居人下
姜瑶冷笑,怒火在胸腔中燃烧,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大胤皇宫那场大火是你,是你让周承烨里应外合,毁了我的家！
她向前一步,手中断剑微微颤抖,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皇帝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幕：姜瑶,你以为灭了大胤,朕只是为了领土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大胤皇室世代守护的龙脊之秘,足以颠覆天下。朕不能让这样的秘密落入他人之手。
云汐忍不住开口：皇兄！你难道不知道,为了这个秘密,多少人枉送性命
皇帝转过身,眼神中满是复杂：云汐,你太天真。在这乱世,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带来和平。龙脊之秘若是被野心家利用,将是苍生的灾难。
他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想必也有了对策。说吧,舆图现在何处
姜瑶握紧断剑,心中暗自盘算。她知道,皇帝绝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唯有拿出真凭实据。陛下既然对龙脊之秘如此在意,想必也知道,舆图上的秘密并非全部。
她故作镇定地说道,真正的关键,在于大胤皇室世代相传的密钥。
皇帝眼神一凛：密钥
姜瑶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她在离开皇宫前,偷偷藏在宫女房夹层里的东西。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刻着复杂纹路的玉符。这就是密钥。
她说道,但想要解开龙脊之秘,还需要一个关键人物
——
大胤最后的太史令。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侍卫将书房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周承钧。他看着姜瑶手中的玉符,眼中闪过贪婪：陛下,这妖女妖言惑众,臣请命将她就地正法！
姜瑶心中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周统领如此着急,莫不是害怕龙脊之秘被解开,你的阴谋败露
她转头望向皇帝,陛下难道不想知道,周承钧暗中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证据
皇帝眼神冰冷地看向周承钧：可有此事
周承钧扑通跪地：陛下明察！这是姜瑶的阴谋,她想离间臣与陛下！
姜瑶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卷密信：这是在周承钧府上找到的密信,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与敌国往来的内容。
她将密信扔在地上,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彻查。
局势瞬间陷入僵局。皇帝盯着地上的密信,脸色阴晴不定。周承钧则恶狠狠地盯着姜瑶,眼中满是杀意。就在这时,姜瑶突然冲向皇帝,手中断剑直刺他咽喉。这一招出其不意,侍卫们措手不及。但皇帝毕竟身经百战,侧身避开要害,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
拿下她！
皇帝怒吼。侍卫们一拥而上,姜瑶和云汐背靠背,挥剑迎敌。断剑在姜瑶手中上下翻飞,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亲人惨死的画面,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恨意。云汐也不甘示弱,虽然她自幼养在深宫,但为了复仇,早已刻苦练习剑术。
战斗愈发激烈,姜瑶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侍卫服。但她越战越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是大胤旧部！原来,姜瑶早已派人联络旧部,约定在今夜里应外合。
局势瞬间逆转。苍澜国侍卫们见势不妙,开始节节败退。皇帝看着混乱的场面,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姜瑶,你以为这样就能复仇成功就算你杀了朕,苍澜国也不会群龙无首！
姜瑶喘着粗气,一步步逼近皇帝：我不在乎什么苍澜国！我只在乎大胤的仇！今日,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举起断剑,用尽全身力气刺向皇帝。
云汐挥剑砍倒一名侍卫,鲜血溅在她脸上。她喘息着环顾四周,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士兵让她心头一颤。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大胤边境发生战乱,她跟随皇兄去慰问百姓,看到村庄被烧毁,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难道我们复仇的结果,就是让更多人经历这样的痛苦吗
云汐心中不禁自问。随着战斗的进行,她看着姜瑶疯狂的样子,又看着皇帝冷静却无奈的眼神,心中的想法逐渐坚定。当姜瑶最后举剑刺向皇帝时,她几乎是本能地冲了上去,因为她知道,是时候放下仇恨,为两国百姓寻找一条和平的道路了。
千钧一发之际,云汐突然挡在皇帝身前。姜瑶的剑停在离云汐咽喉不到一寸的地方,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汐：公主,你这是为何
云汐含泪说道：阿若,杀了他,只会让两国百姓陷入战火。龙脊之秘,不该成为复仇的工具。我们可以用它,为两国百姓谋福祉。
姜瑶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仇恨与理智在心中激烈交锋。她想起林修临终前的眼神,想起那些惨死的百姓。最终,她放下了剑：好,我听你的。但他必须为大胤的百姓赎罪！
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朕答应你,减免大胤旧地三年赋税,重修大胤宗庙。
这场惊心动魄的复仇之战,终于落下帷幕。姜瑶站在皇宫之巅,望着黎明的曙光渐渐升起。她知道,仇恨终有尽头,而和平,才是百姓真正的期盼。大胤虽亡,但大胤的魂,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