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血泵循环:深渊画像 > 第一章

1
血祭机械心
第五具尸体端坐在值班室转椅上时,墙上电子钟恰好跳出00:00。无影灯将冷光泼满房间,照见白大褂前襟凝结的血釉般发暗,而胸腔却是新剖开的——肋骨如两扇门朝两侧推开,暴露出内部精密咬合的齿轮与铜管,正中央的微型泵体仍在运作,将所剩无几的暗红液体压入透明导管,在尸体周身循环三圈后,重新注回空了大半的心脏腔室。空气里铁锈味与福尔马林酸味缠绕成实质的绞索2。
循环系统。我屈膝观察齿轮缝隙里卡着的皮肤碎屑,凶手在制作一件会呼吸的装置。
刑警队长陈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林教授,这已经是第三家医院了。监控全盲区,门从内反锁,没有暴力破拆痕迹。他踢了踢门框内侧凝结的蜡泪,法医说...心脏摘除时被害人应该还活着。
我戴上手套,指尖抚过冰冷齿轮。犯罪心理画像的核心在于共情——不是对受害者,而是对狩猎者。此刻我清晰触到那个意识的脉动:精密、冰冷,带着手术刀般的控制欲,却又在机械结构中透出孩童拼装玩具似的执拗7。墙角的通风栅格有新鲜划痕,仅十五厘米见方。
凶手体重不超过五十公斤,有极端幽闭癖。我捻起栅格边缘一缕银白色合成纤维,他改造了通风系统,像蛇一样钻进来。你们该查全市医疗设备维修记录——能接触特种合金导管的人不多。
法医解剖台的无影灯刺得人眼眶发酸。第五名死者张晚晴的心脏悬浮在玻璃皿中,表面覆盖着金属网,主动脉接驳处焊着微型接口。凶手用人工泵体维持器官存活,直到完成全部‘改造’。法医的镊子挑起神经末梢上细如蛛丝的导线,看这些连接点——不是随意杀戮,是仪式性技术献祭3。
陈涛摔出一叠档案:五名受害者全是仁和系医院医护,二十年前都在慈济孤儿院义诊过!泛黄的集体照飘落在我脚边。照片里穿白裙的小女孩抱着破旧玩偶,眼神空洞如深井——正是今晨在停尸房解剖的那具尸体。照片背面用血褐色颜料画着螺旋符号,与案发现场齿轮中央的蚀刻完全一致4。
我猛地撑住解剖台。记忆碎片割开意识:黑暗地下室、刺鼻的药水味、冰凉的电极贴在太阳穴上。穿白大褂的声音在记录:‘教化场’第七批次,刺激源为幽闭恐惧与机械声响...那个螺旋符号烙在所有实验对象的病历扉页,像奴隶烙印4。
2
深渊凝视者
他们回来了。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当年‘教化场’的实验品。
暴雨夜,城北废弃的慈济医院在闪电中如嶙峋骨骸。我们追踪的维修工信号在此消失。陈涛踹开锈蚀的铁门时,腐肉气息裹着冷风扑来。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亮走廊两侧密密麻麻的玻璃罐。福尔马林液里悬浮着残缺的孩童肢体,所有容器都用金属导管串联,齿轮在液体中缓缓转动5。
地下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杨展被束带固定成十字形。少年胸膛规律起伏,皮肤下凸起管状异物,仿佛有活物在血脉中爬行。墙壁泼满血红涂鸦——巨大齿轮咬合着人体解剖图,中央正是那个螺旋符号。
循环系统已完成百分之八十。广播突然响起电子合成音,林哲,你本该是系统核心的。我抬头看见通风管道阴影里有银光闪动。陈涛举枪怒吼:周国清!出来!
通风口传来孩童般清脆的笑声:老师没教过你吗凝视深渊时——整栋建筑突然断电,黑暗中有金属摩擦声贴地袭来,深渊也在凝视你啊1。
应急灯骤亮刹那,我看见数十条合金导管如毒蛇钻出地面,末端针头闪着寒光,直刺向手术台上跳动的年轻心脏。涂鸦墙的螺旋符号开始渗血,在阴影里汇聚成不见底的深渊。
通风管道的合金内壁反射着应急灯幽绿的光,像某种冷血动物的腹腔。我蜷缩在管壁的油垢与尘埃中,听着下方金属导管撞击混凝土的咔哒声越来越急。陈涛的吼叫混着枪声在迷宫般的实验室回荡,每一次射击都震得生锈的管道簌簌发抖。
针尖离杨展左胸只剩三寸时,我看到了通风栅格外的装置——由心电图机改装的控制台,屏幕跳动着杨展逐渐飙升的脉搏频率。机械杀人者的傲慢在于依赖程序,而程序总有后门6。我扯断袖口纽扣掷向控制台缝隙,电流炸开的火花中,针管群骤然僵直。
左侧通道!陈涛踹开泄压阀冲进来。但广播里的笑声陡然拔高:太迟了老师!整座建筑深处传来锅炉过载的轰鸣。墙面的螺旋涂鸦开始龟裂,露出背后盘虬的铜管网络,滚烫蒸汽从裂缝中喷射而出。
3
幽闭恐惧症
我扑向手术台割断束带,杨展的胸膛在我掌下剧烈起伏。少年突然睁眼,瞳孔里没有恐惧,只有齿轮转动的冰冷反光:他让我转告...金属摩擦声从他喉间挤出,...循环永不停止。天花板轰然塌陷,生锈的通风管道如巨蟒砸落,将我拖入黑暗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杨展嘴角浮现的、与五具尸体如出一辙的永恒微笑。
应急灯彻底熄灭。深渊合上了它的眼睛。
黑暗粘稠得像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肋骨的剧痛。意识像沉船的残骸,在记忆的深海里缓慢上浮。冰冷的不锈钢台面紧贴着后背,空气中福尔马林的辛辣混合着铁锈和臭氧的焦糊味。一盏无影灯悬在头顶,光线惨白得刺眼,边缘晕开模糊的光圈。
……第七批次……刺激源……幽闭……机械共鸣……脑电波异常……断断续续的电子录音,伴随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模糊身影站在强光之外,只能看到他握着记录板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是周国清。那时的他,声音里还没有孩童般扭曲的清脆,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纯粹的研究者的冷漠。
实验体
L-07,林哲,那个声音平板地叙述,对高频金属摩擦音表现出极端恐惧反应,伴随强烈呕吐倾向……建议加大剂量,观察恐惧阈值与空间感知扭曲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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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被无形的铁钳扼住。冰凉的金属贴片死死吸附在太阳穴上,紧接着,尖锐得足以刺穿耳膜的金属刮擦声猛地爆发!像有无数把生锈的钢锯在颅骨内疯狂拉锯!胃部痉挛着上涌,眼前爆开一片猩红的雪花。我蜷缩起来,徒劳地想捂住耳朵,手腕却被冰冷的束带死死铐在台边。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头顶。视野边缘,一个暗红色的螺旋符号,正静静烙在病历夹的扉页上,像一只永不闭合的诅咒之眼。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吼冲破喉咙,我猛地睁开眼。
不再是冰冷的手术台。应急灯幽绿的光线勾勒出扭曲变形的通风管道内壁,油污和铁锈散发着腐败的气息。胸腔疼得像是被重锤砸过,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意识瞬间被拉回废墟地狱——塌陷的天花板,喷射的滚烫蒸汽,杨展嘴角那抹凝固的、非人的微笑,还有黑暗中向他心脏噬咬而去的合金毒蛇!
陈涛!嘶哑的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撞出空洞的回响。外面一片死寂,只有远处水管破裂的滴答声,单调得令人心悸。杨展怎么样了周国清那疯子在哪里
我咬着牙,忍受着骨头摩擦的剧痛,一点点在冰冷的管道里向前蠕动。油污浸透了衣服,混合着血腥味和尘土味。幽闭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每一次金属管道的轻微形变发出的嘎吱声,都让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高频噪音折磨的台子上。黑暗的管道是记忆的回廊,每一次刮擦都在唤醒烙印在神经里的恐惧。
4
循环永不息
前方透出微弱的光。出口。我屏住呼吸,透过栅格的缝隙向下望去。
应急灯勉强照亮了手术台区域。杨展依旧躺在那里,束带被陈涛的军刀割断散落一旁。少年胸膛微弱地起伏着,皮肤下那些管状的凸起似乎……更密集了像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皮下血管中蠕动爬行。陈涛背对着我,单膝跪在杨展身边,枪口警惕地指向四周弥漫的蒸汽和断裂的铜管丛林,肩头一片暗红,显然是蒸汽灼伤的痕迹。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杨展!醒醒!坚持住!陈涛低吼着,手指探向少年的颈动脉。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杨展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没有瞳孔的聚焦,只有一片浑浊的、无机质的灰白,像蒙尘的玻璃珠。那灰白的玻璃珠极其缓慢地转动,最后定格在陈涛脸上。然后,杨展的嘴角,以一种完全违背人体肌肉结构的僵硬方式,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那不是微笑,是提线木偶被强行拽起的嘴角弧度,冰冷、诡异,和他昏迷前最后的笑容一模一样!
陈涛的手僵在半空,一股寒意瞬间爬上他的脊背。他下意识地后撤半步,枪口猛地对准了杨展的头:你是谁!
杨展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古怪的咯咯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空转。紧接着,一个完全不属于他的、混合着孩童天真和电子合成音冰冷的声调,断断续续地从他张开的嘴里挤了出来,伴随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老师……林哲老师……欢迎……回家……
陈涛瞳孔骤缩:周国清!操你妈的!滚出来!
咯咯……家……就在……循环里……杨展的头颅极其僵硬地转动,灰白的眼珠向上翻起,死死盯住了我藏身的通风栅格!老师……看……深渊……也在……看着……你……
话音未落,杨展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只被强行拉满的弓!皮肤下那些管状物剧烈蠕动、凸起!他灰白的眼珠瞬间被无数细微旋转的银色齿轮纹路充满!
呃啊啊——!一声非人的惨嚎撕裂空气!不是痛苦,是某种……机械过载的尖锐嘶鸣!
砰!陈涛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杨展的耳朵射入手术台,溅起一串火花。
晚了。
杨展大张的嘴巴猛地扩张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不是撕裂,更像是某种精密的机械结构在展开!一团沾满粘液的、由细小齿轮和发条紧密咬合组成的金属装置,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哒咔哒声,猛地从他喉咙深处弹射出来,滚落在布满灰尘和血污的地面上!
那东西只有拳头大小,像个扭曲的心脏模型,表面覆盖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湿滑的粘液。最核心处,一个微型的、暗红色的螺旋符号,正在缓慢地、有规律地搏动,发出极其微弱、却穿透力极强的红光。生命被抽离,只留下模仿生命的冰冷机械律动。
杨展的身体瞬间瘫软下去,彻底没了声息。只有那团在地面上微微搏动、发出咔哒声的金属心脏,在幽绿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混蛋!陈涛目眦欲裂,怒吼着就要冲上去踩碎那鬼东西。
别动!我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开通风栅格,重重摔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挣扎着撑起身体,指向那团搏动的金属核心,声音因极度的寒意而颤抖:看……看周围!
陈涛的动作猛地顿住。
随着那金属心脏的每一次搏动和红光闪烁,周围的环境……在同步异变!
墙壁上那些龟裂的、原本只是渗血的螺旋涂鸦,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亮、饱满,甚至微微凸起,如同拥有了生命!它们搏动的频率与地上的金属心脏完全一致!地面上断裂的铜管、扭曲的合金导管,像被无形的磁力吸引,开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的蒸汽,在红光映照下,隐隐勾勒出一个巨大、不断旋转的螺旋轮廓,悬在实验室的中央,像一个无形的漩涡,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光线和声音。
深渊不是被凝视的客体。它……活了。它正在以那个从杨展喉咙里呕出的、搏动着的机械核心为锚点,将这座废墟,将我们所有人,都拖入它冰冷、永恒、永不停止的循环绞索之中。
红光映在陈涛惨白的脸上,他握枪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枪口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颤抖。他缓缓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林哲……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周国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废墟深处,隐隐传来孩童般清脆又扭曲的笑声,在无数铜管和齿轮的嗡鸣共振中层层叠叠,无处不在。
咯咯咯……老师……循环……才刚刚开始呀……
他要把这里……变成活着的深渊!我嘶吼着,肺部撕裂般疼痛。墙壁上搏动的螺旋涂鸦越来越亮,每一次脉动都像一颗巨大的、充血的心脏在收缩。断裂的铜管如同苏醒的金属巨蟒,在嗡鸣中扭曲、伸展,尖锐的断口对准了我们。空气粘稠得如同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臭氧的焦糊味,那红光似乎能渗透皮肤,带来一种冰冷的灼烧感。
操!陈涛怒吼,枪口猛地调转,不再指向地上那团搏动的金属心脏,而是瞄准了墙壁上最刺眼的一个螺旋中心。砰砰砰!子弹撕裂了鼓胀的涂鸦表层,暗红近黑的粘稠液体如同脓血般喷溅出来,带着浓烈的腥腐气息。然而,那搏动只是微微一滞,随即以更疯狂的频率跳动起来!被打穿的孔洞周围,新的、更细密的螺旋纹路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交织!
没用的!核心是那个!我指向地上不断咔哒作响的金属心脏,它表面的螺旋符号红光炽盛,仿佛在嘲笑我们的徒劳。摧毁表象无法杀死循环,循环本身就是深渊的脉搏。
5
机械心吞噬
那就毁了这个鬼东西!陈涛眼中凶光一闪,抬脚就要狠狠跺下!
咯咯咯……老师,别急呀……孩童般清脆又粘腻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并非来自广播,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手术台后方那片被蒸汽和红光笼罩的断裂铜管丛林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刮擦声。
一个瘦小的轮廓,在扭曲的光影中缓缓显现。
他几乎完全被包裹在某种银白色的、闪烁着冷光的柔性合金装甲里,关节处是精密的球形轴承,行动间发出细微的嘶嘶液压声。头盔是流线型的全覆面设计,只露出眼部——那里没有实体,只有两点不断旋转、收缩的、幽深的红光漩涡,如同微型黑洞。他的身形极其矮小,甚至像个发育不良的少年,但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非人的重量感,脚下的碎石被无声碾成粉末。
周国清。或者说,是周国清制造的、承载他意识的机械化身。
他停在那团搏动的金属心脏旁边,覆盖着合金的手轻轻拂过地面。随着他的动作,几条断裂在地的合金导管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猛地从地上弹起,蛇一般缠绕上他的金属手臂,末端针头探出,闪烁着寒光。他微微歪头,那两点旋转的红光漩涡锁定了我,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视线穿透了空间。
林老师,电子合成音从头盔下传出,混着孩童般的尾音,诡异得令人头皮炸裂,你看,这才是完美的循环。血肉脆弱,会腐朽,会尖叫,会背叛……但机械不会。他抬起被导管缠绕的手臂,指向墙壁上疯狂搏动的螺旋,它们只会遵循设定,永恒运转。像我们当年……被设定一样。
记忆的碎片再次狠狠刺入脑海:冰冷的束缚带,高频金属刮擦声撕裂神经,呕吐物堵塞喉咙的窒息感,还有记录板上那个冷漠的、骨节分明的手……以及无处不在的、烙印般的螺旋符号。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喉咙深处涌上酸涩的铁锈味。幽闭的管道,刺耳的噪音,冰冷的红光……这里的一切都在精准地刺激着烙印在我神经末梢的恐惧开关。
放屁!陈涛的怒吼打断了我的眩晕。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向前冲去,枪口喷出火焰!周国清!给老子死!
子弹精准地射向那个银白色的头盔!
叮!一声脆响。子弹在距离头盔几厘米的空气中,撞上了一层无形的涟漪,如同水波般荡漾开,随即无力地弹开、变形、坠落。周国清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愚蠢。电子音毫无波澜。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合金导管骤然暴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几道银色的残影!目标不是陈涛,而是他脚下!
噗嗤!噗嗤!噗嗤!
尖锐的合金针头轻易穿透了陈涛厚重的作战靴靴底,深深扎入脚背!剧痛让陈涛高大的身体猛地一僵,闷哼一声,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
呃啊——!他试图拔枪射击,但扎入脚背的导管猛地释放出强烈的生物电流!蓝白色的电光瞬间爬满他的身体,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僵直!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钉钉在原地,只能发出痛苦的嘶吼,全身剧烈颤抖,连扣动扳机都成了奢望。
陈涛!我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爬起来。
别急,林老师,周国清那令人作呕的混合音调再次响起,他抬起另一只未被导管缠绕的金属手臂,指向地上那团不断搏动、闪烁着妖异红光的金属心脏,好戏……才刚开始呢。
随着他的话音,那团金属心脏的搏动陡然加剧!咔哒咔哒咔哒!密集的机械咬合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核心的螺旋符号红光大盛,几乎凝成实质的血柱!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杨展瘫软在手术台上的尸体,皮肤下那些蠕动的管状凸起,猛地停止了活动。紧接着,仿佛有无数无形的丝线被瞬间抽紧、绷直!杨展的尸体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猛地从手术台上拉了起来!以一种完全违背重力、关节反向扭曲的诡异姿态,悬停在离地半尺的空中!他灰白色的、充满齿轮纹路的眼珠,空洞地望向陈涛。
与此同时,那团搏动的金属心脏,突然脱离了地面!它悬浮起来,像一颗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彗星,拖曳着细微的电流和粘稠的能量丝线,朝着被电流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的陈涛的胸膛,缓缓飞去!
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宿命感。红光映照着陈涛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的脸,映照着他眼中第一次清晰浮现的、名为绝望的阴影。
不!周国清!住手!我嘶声力竭地吼叫,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却被断裂的混凝土块绊倒,重重摔在冰冷的、布满粘稠液体的地面上。
住手周国清头盔下的红光漩涡急速旋转,发出愉悦的电子蜂鸣,老师,你忘了《深渊论》的第一条吗那混合着孩童天真的电子音,在金属心脏规律的咔哒声中,清晰地传来:
当深渊凝视你……你,终将成为深渊的一部分。
6
深渊的拥抱
悬浮的金属心脏,已经触碰到了陈涛被电流灼烧得焦黑的作战服前襟。那冰冷的金属外壳,正对着他剧烈起伏的、跳动的心脏位置。
陈涛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他死死盯着那近在咫尺的、搏动着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螺旋核心,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身体在强大的电流和更深沉的恐惧中剧烈地、徒劳地颤抖。
下一秒。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沉闷、如同熟透果实破裂的声响。
那团冰冷的金属造物,轻而易举地,融化了陈涛胸前的织物和皮肤,像是回归母体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