撺掇?!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也让李书瑶涨红了脸,又羞又愤。
“胡婶……娘!你咋能这么说呢?”
“咋?我还能冤枉你不成!”
红旗公社也就一个村的大小。
胡淑梅的嗓门又大,嚷嚷几声,院子口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而这围观的人一多,她喊的也更来劲了!
“李书瑶,李大知青!你没嫁给我们家陈年之前,陈年可从没起过分家的念头!现在你一来,他又是闹分家,又是把好吃的好用的都紧着你,连口肉都不肯分给我们娘俩,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啧啧,真没看出来啊,李知青一个知识分子,私底下这么上不得台面呢?”
“你懂啥!这越是有知识的,脑袋瓜子就越聪明,越会给自己争取利益!他要不让陈年和胡婶子分家,那陈年上工的工分咋轮得到她?”
“哎!是这么个理啊!不过这分家也就算了,咋儿子吃肉,老娘连口肉汤都喝不上的?太过分了!”
“可不咋的!要我说啊,这还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知青没成家前,谁知道她是这性子啊……”
村民一脸鄙夷,对着李书瑶指指点点。
不过这也难怪,不管是科技落后的60年代,还是互联网发达的21世纪,大部分人都只看眼前,听风就是雨,压根不会去探究事件真相。
“娘!明明是你……”
李书瑶到底是刚进门,头天给陈年当媳妇。
哪怕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她还是生生给咽了下去,自己受着委屈。
瞧着李书瑶渐红的眼眶,胡淑梅扬了扬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李书瑶,你自己不检点,趁我儿子喝多了钻他被窝,现在还……”
“够了!”陈年厉声打断,看向胡淑梅的眼神也冷到了极致,“娘,咱们为啥分的家,这外人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
咯噔!
胡淑梅和陈如龙的脸色一变。
“陈年,你给我闭嘴!!”
“陈年,娘不就抱怨了几句吗?又没干什么,你至于这么护着你媳妇,不给娘留一点脸面吗?”
两人一唱一和,一软一硬。
可陈年才不惯着呢!
打从他让出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陈如龙顺心如意!
“娘!别的不说,咱就说爹在的时候,你再怎么偏心弟弟,好歹也会在爹面前做做样子,多少顾着我一点,可爹走了以后,这些年你管我吗?顾过我吗?”
“家里的大梁是我挑的,队里的活是我干的,我每个月辛辛苦苦赚来的工分,得来的粮食,哪回不是全部上交,一分不剩?”
“娘啊,十八年了!你知道我这十八年是咋过的吗?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盖着薄被,反复被冻醒的时候,我又是咋安慰自己的吗?”
“我想我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想你对我这么严厉,这么苛刻,是因为你希望我早点懂事,你望子成龙!所以我拼了命的努力,拼了命的学习,就为了考上一个名牌大学,能让你夸我一句,疼我一次……”
“可结果呢?!结果是我考上大学,你却要我让给陈如龙,要我把十年寒窗苦读换来的前途,让给陈如龙!”
陈年红着眼眶,字字悲愤!
李书瑶的神色微怔,看向陈年的眼神也透着一抹复杂之色。
有恍然,有共愤……但更多的,是心疼!
坦白了说,在昨天之前,她和陈年之间并没有太大交集,彼此的关系也不过是知青和普通村民,所以才会在被要身子后,李书瑶才会屈辱绝望,愤恨交加。
但同时,她又在陈年为了自己,义无反顾的让出录取通知书时,感到无比震惊,不敢置信。
直到这一刻。
直到陈年为了给自己洗脱冤屈,当众揭开过往的层层伤疤时。
李书瑶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叫陈年的男人,究竟藏了多少委屈,又咽下了多少痛苦……
而这一番话,也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陈年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确实不容易啊!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工,天黑透了才肯下工,可这些年赚下的工分,全让他娘给弟弟花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天底下哪有她这么当娘的?偏心都快偏到黄浦江了!”
“别的咱不说,这大学名额她也好意思叫陈年让给弟弟?那陈如龙有几斤几两,咱一个村的还会不知道吗?偷奸耍滑他最在行,读书嘛……呵呵,猪脑子一个!”
“陈年,你放心,叔叔婶子们给你做主!你考的大学,就该你去上!要是他陈如龙敢冒名顶替,我们就闹到省里,闹到学校去!”
“对,没错!这大学生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那可是咱国家未来的栋梁,咱可不能让这偏心婆娘胡来!”
“……”
众人义愤填膺,拳头捏的梆硬。
要不是一个村的,他们都想冲上去狠揍这母子一顿了!
“陈年,你个狗东西,谁让你把这事说出去的!”陈如龙气得浑身发颤,瞪着陈年的眼神就好像淬了毒一般。
“是你们先挑起来的,难道还不允许我陈述事实了?”
陈年耸耸肩,一脸无辜。
看他这样,陈如龙的眼里都快冒火星子了,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行,你不让我好过是吧,那老子也让你不好过!你知道李书瑶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