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最难忘的,还是那年冬夜,父亲解下满是血痂的铠甲裹住他,胡茬上的冰碴蹭得他脸颊生疼:标儿,大丈夫立世......
后面的话被北风吹散了,但那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比任何《贞观政要》的训诂都烫人。
所以朱元璋在朱标心里,永远是绝对的首位。
是永不出错的。
毕竟朱标自认绝对做不到父亲这般,甚至这世间豪杰,哪个又能如他的父亲这样马上打天下,马下镇乾坤呢!
朱元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被他的话打动了几分,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心疼和敬畏。
行了臭小子,你爹没那么容易颓唐,只是有些......烦罢了。
父亲,余先生他向来无惧于皇家,置生死于外,口出惊人之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您放宽心,毕竟您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还是不够,还是不够啊......
朱标无奈,换句话说,您难道不知道余先生已有解决之法么,他既然敢将这事当做课业布置下去,就必定有解决的答案。
咱当然知道,可难不成我们未来事事都要靠一个余先生吗
朱元璋越想越气,倒不是气余闲,而是气自己朝中就没一个如余闲这般睿智的官员!
一个个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
结果偏偏拿着各种事儿来气他!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都是一群饭桶!
要么是只会拍马屁的蠢货!
眼见着父皇怒火再次涌上来,朱标开言劝慰,您急什么不要忘了,除了在诏狱中的余先生,咱们可还是有个人呢。
朱元璋抬头,虎目微眯,谁
刘基,刘先生。
这家伙呀......
朱元璋冷哼一声,听到这个名字都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
刘伯温那家伙确实是有本事,但就是聪明的有点过头了!
无论什么事儿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非得等人求上门,那死样子真恨不得把他发配的远远的。
但偏偏在这众大臣中,就刘伯温那家伙有点儿脑子,聪明的跟个狐狸似的,还真没办法把他发配出去。
所以说他的大臣里为什么这么多吃干饭的!找出个聪明人怎么就这么难!
眼见父皇怒火又要上来了,朱标自然是知道他在气什么,连声劝慰道,父皇实在是没必要生刘先生的气。
自古以来,聪慧的奇人向来脾气古怪,就像是如今在诏狱中的余先生,岂不是古怪中的古怪,是盼着自己死刑来的那种怪。
他们这般大才之人,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温润如玉,那才叫奇了怪了。
朱元璋眉头紧皱,温润如玉怎么了咱就喜欢那温润的良善之人!一个个脾气怪的,咱真恨不得派他们去喂猪。
父皇......
行了别劝了,咱知道轻重!走吧,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
朱标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现在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呀
快点备马去呀,愣着干嘛
父皇,如今已然三更天了,不如......等明日
等什么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