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刚回到叶家,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王阳发来的视频。
我明知道不该点开,手指却像不受控制一样点了下去。
视频里,柳如烟正侧身搂着王阳,轻轻帮他理着头发,眼神温柔得让我陌生。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王阳,要是早遇见你,我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你踏实又懂事,和叶舟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家条件是好,可他一点正事都不干,整天混日子。
每一句都像有人拿锥子往我心口扎。
王阳仗着家里有点关系,轻轻松松就成了她的左膀右臂,被她捧在手心。
这就是她说的有本事。
而我,明明什么都靠自己,熬夜加班、从最底层一点点爬上来。
可在她眼里,我就是个不上进的废物。
原来我在她心里,连个备胎都算不上。
我把手机丢到床头,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枕头里,心里只剩下冰凉和荒唐。
6.
一夜辗转反侧,脑子里乱成一团,怎么都睡不着。
天刚亮,林月如的微信语音就发了过来。
叶舟,昨晚是不是没怎么休息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我刚落地巴黎,时差还没倒过来,脑子里全是你。
说真的,昨天领证那一刻我都觉得像做梦。
她突然语气一软：老公,我已经开始想你了,你会不会也有点想我
老公这两个字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才反应过来,昨天一时冲动,真的和林月如把证领了。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后悔了她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没有。我轻声回她。
林月如和我算是青梅竹马,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爱我,但她坦坦荡荡,做事也有分寸,家里也和我们家一直来往。
她那头松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活力：等我回来,咱们去拍婚纱照！虽然领证有点仓促,但订婚宴、婚礼这些流程我都要安排得漂漂亮亮！
你只需要跟着我做的规划去执行,剩下的都交给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
林月如就是这样,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让人省心。
而柳如烟......
回想起来,她总是忙得脚不沾地,连领证都是我主动提的。
那会儿她还一脸为难地说：才六年,结婚是不是太仓促了
原来爱与不爱,差别就是这么明显。
这一整天,柳如烟都没给我发过消息。
反倒是她妈第一个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如烟和王阳的事你都清楚了吧王阳他爸对我们家有嗯,我们是不可能让他们家绝后的,如果你愿意就等如烟先把孩子生下来,你俩的事再说。
我忍不住笑了：阿姨,我和如烟已经分开了,以后跟你们再无瓜葛了,别再联系我。
电话那头愣了几秒,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她刚想说什么,我已经果断挂断。
她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我干脆把她拉黑,顺手把柳如烟的联系方式也全都屏蔽。
翻出手机里和她的合照,一张张删掉,六年的回忆像被一键清空,心里只剩下空落落的安静。
7.
第二天,我在商场男装区定制中式礼服,没想到正好碰上柳如烟和王阳。
王阳正帮柳如烟试戴玉珠手链,还让柜姐把一款婴儿金锁包起来。
我正对着镜子试穿礼服,柳如烟一眼瞥见,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叶舟,我让你回去反省,你倒好,跑来买结婚礼服你觉得你这样,我还会跟你结婚
她直接走过来,把我手里的礼服外套一把扯下,递还给导购。
这礼服不用了,谢谢。
礼服的扣子划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红印。
导购连忙递来纸巾,柳如烟却冷冷地说：小伤而已,至于吗
我没理她,擦了擦手,对导购说：麻烦再拿一件。
柳如烟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语气咄咄逼人：我说了今天不许买结婚礼服,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气我
周围顾客开始窃窃私语：
这女的都有新对象了,这男的还舔这脸来买结婚礼服。
真是太丢男人的脸了。
王阳见状,装模作样地劝道：叶哥,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导购也有些为难：先生,要不您今天先休息一下这样下去我们也没法营业了。
柳如烟的手越攥越紧,像是要把我拖走。
我甩开她,语气冷淡：柳如烟,我买不买结婚礼服关你什么事又不是要跟你结婚！
她冷笑一声：好啊,叶舟,你要是这么不在乎,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她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林月如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你是谁,凭什么打我老公。
老公
柳如烟死死盯着林月如搀着我的手,声音一下拔高。
叶舟你个王八蛋,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耐烦地回她：还用解释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忘了
柳如烟脸色铁青,冷笑一声：分手我同意了吗才分一天你就急着找新欢叶舟,你就这么没底线我们六年的感情,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
王阳在旁边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天哪,叶哥,就算你和如烟姐闹别扭,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吧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明明是他们先背叛,现在却全成了我的错。
8.
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我本想拉着林月如赶紧离开,免得再被围观。
可王阳显然不打算放过我俩。
他拦在我们面前,嗓门特意拔高：叶舟,你怎么能这样对如烟姐是你家有钱有势,但分手这件事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把如烟姐可没答应！你是不是该给她个说法
柳如烟也站在一旁,眼神咄咄逼人,像是等着我低头服软。
周围人越聚越多,议论声此起彼伏,气氛一时变得压抑。
我冷冷扫了他们一眼,正准备开口。
林月如站在我身边,轻声说：别理他们,有我在。
她本来脾气就不算好,这会儿见我被围攻,终于忍不住了。
她大步上前,直接一巴掌甩在柳如烟脸上。
柳如烟没防备,踉跄着差点摔倒。
如烟姐！
王阳尖叫着扑过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叶哥,我们不过说了你几句,你女朋友就动手打人你也不管管。
柳如烟捂着脸,正要还手,林月如又冷冷地挡在我前面。
她从包里掏出结婚证,直接晃到柳如烟眼前。
看清楚了,我和叶舟是合法夫妻,再敢胡说八道,等着收律师函吧！
柳如烟愣了愣,伸手想抢结婚证。
林月如动作更快,直接收回,冷笑：怎么连结婚证都不认识了
这种证网上都能买,你以为我会信
说完,柳如烟看向我,语气尖锐：叶舟,你还不快过来非要跟她一起丢人现眼吗
就在这时,王阳突然捂着肚子叫起来：如烟姐......我肚子疼......
柳如烟赶紧过去扶他。
趁着混乱,林月如拉着我快步离开了人群。
快走出商场时,林月如抬头看到大屏幕上的广告电话,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没过多久,商场里好几个大屏幕同时播放起王阳发给我的那段暧昧视频。
虽然柳如烟很快让人停了视频,但内容已经在网上传开。
不到一小时,柳如烟和王阳的各种信息就被网友扒了个底朝天。
风波越闹越大,柳如烟拼命删帖,但刚压下去又冒出新的爆料。
很快,柳如烟被公司停职,王阳也被劝退。
有网友还扒出王阳的学历造假,根本没资格进那家单位。
我刷着评论,抬头看向对面正慢条斯理喝咖啡的林月如：
这爆料的网友,不会是你吧
她放下杯子,笑得一脸无辜：追了你这么多年才转正,她敢骂我小三这口气我能咽下去
我忍不住笑出声。
林月如明明长得温柔,说话却总带着点江湖气。
难怪以前她追我时,我都没当回事。
柳如烟家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柳如烟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手指不停敲着桌面。
王阳缩在角落,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自从商场那一出,柳如烟就像疯了一样各种找我,电话、微信、邮箱全都试了个遍,结果全被我拉黑。
她正打算直接上门堵人,结果还没出门就被爸妈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家里餐桌上,两家人围坐一圈,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手机屏幕上新闻弹窗一个接一个,谁的脸色都好看不了。
叮——
柳如烟的手机亮了,是公司发来的停职通知,她手指都在发抖。
王阳也低头看手机,脸色一下变了,原来是公司发来的劝退短信。
王爸勉强扯出点笑：王阳和如烟的事,不如先缓缓,等王阳身体恢复了再说婚礼也不迟。
柳妈一拍桌子,声音震得茶杯都跳了下：开什么玩笑我女儿都这样了,你们还想拖必须马上把婚礼办了！
王爸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叹气：
现在网上风头正紧,这时候办婚礼只会让事情更糟,咱们两家在圈子里都要脸,别把事闹大了。
王阳只是暂时被劝退,等风头过了还能回去。
柳妈火气更大：我女儿都被公司停职了,网上全在骂她,不结婚她以后怎么见人何况还怀着你王家的种。
王爸小声嘟囔：网上说的又没错......
你说什么！
9.
柳家爸妈几乎同时站起来,柳妈气得抓起桌上的遥控器扔了过去,脸色铁青。
两家人你一句我一句,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吵翻天。
柳如烟突然一拍茶几,声音陡然拔高：都给我安静点！
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她的爆发吓住了。
她语气冷得像冰渣：我说清楚,第一,我不会和王阳结婚孩子我也会打了,第二,他现在必须搬走,我俩以后在没瓜葛。
空气里仿佛都凝固了,四个长辈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先开口。
王妈最先反应过来,声音拔高：如烟,你这算什么意思你竟敢把我们家孙子给打了
柳如烟闭了闭眼,语气坚定：我心里只有叶舟,这事谁劝都没用。
王阳低着头,半天没吭声。
柳母气得直哆嗦：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叶舟要不是他,咱们家能出这么多事
妈！柳如烟厉声打断,叶舟是我认定的人,谁都别再说他坏话！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次是我不对,他只是太难过了,我会想办法让他原谅我。
柳父重重把杯子放在桌上：难过你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你工作也丢了,还护着他
柳如烟突然站起来,眼圈发红：爸,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我不能没有叶舟......
她声音哽咽,整个人跌坐回沙发,双手捂着脸,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柳家父母也无力地坐下,相视一眼,满脸无奈。
王阳满是不解地开口质问道：如烟姐,就算叶哥已经和别人结婚了,你也不肯接受我吗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啊。
柳如烟身子一僵,猛地转头瞪着他：你闭嘴！要不是你把那段视频发给叶舟,他怎么会离开我那天我喝多了。
我真是瞎了眼,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10.
王阳愣愣地站在原地。
曾经那个对他无微不至的柳如烟,如今脸上只剩下冷漠和不耐烦。
如烟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王阳,你能不能别这么虚伪了,现在我看到你的脸就恶心。
柳如烟烦躁地把头发拨到耳后,语气里满是厌倦。
她突然想起,叶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示弱,哪怕再难受也只会咬牙忍着。
王阳突然捂着肚子,声音发颤：如烟姐,我身体好难受......我真的撑不住了......
柳如烟翻了个白眼,直接抓起包就往门口走。
你们谁爱管谁管,我现在只想把叶舟找回来。
林月如的行程表排得密密麻麻,刚陪我选完婚戒,又拉着我直奔婚纱店。
我瘫在试衣间外的沙发上,苦着脸：月如,天都黑了,明天再试不行吗
她一边翻着手机日程一边头也不抬：不行,今天必须搞定,省得夜长梦多。
我无奈地笑：我都跟你领证了,还怕我跑了
她认真点头：你这人,没准。
我拿靠垫砸她,她顺手接住,反手把我拉起来：别偷懒,快去换衣服。
等我换好婚纱出来,林月如站在那儿,眼神里全是柔情。
她走过来,轻轻帮我理了理头发：你穿这件真的很好看。
我脸一红,赶紧低头。
这时,试衣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叶舟,你给我出来！
柳如烟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伸手就要拉我。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落空,眼里满是委屈和愤怒：叶舟,你闹够了没有你把我拉黑、还和别人领证......你就这么绝情
她指着林月如,声音发颤：我顶着家里压力没和王阳结婚,你却在这儿试婚纱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看着她,语气平静：柳如烟,我不是闹脾气。你丢下我去照顾王阳的那天,我们就已经结束了。我和林月如领证,是因为我不想再等你。
她摇着头,声音发抖：就因为那天我没陪你,你就娶了别人
我怒道：你让王阳住进家里,还让我帮你照顾他,最关键他还睡了你,你TM那我当什么了
11.
柳如烟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语气里满是慌乱：叶舟,之前是我错了,孩子我去打掉,王阳哪里我跟他彻底断赶紧了。
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你就不能看在这些年的感情上原谅我一次吗
我毫不犹豫地摇头：没门,你不是总说我脾气大、太自我吗现在我就自私一回,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她愣了几秒,眼圈一下红了。
我刚要转身离开,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拽住我婚纱的下摆：叶舟,我真的错了！我发誓以后和王阳断得干干净净,孩子我打了去！
她急得语无伦次：你现在就和她离婚,我们马上去民政局！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的无理让我一时无语,甚至有点想笑。
林月如一直站在我身后,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黑着脸把我拉进试衣间,低声说：你别出来,交给我。
我点点头,透过门缝看着林月如解开袖扣,心里替柳如烟捏了把汗。
外面,林月如冷笑：柳如烟,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当着我的面让我的老公离婚,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柳如烟咬牙站起来：你不过是趁我和叶舟闹别扭捡了个便宜,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月如的声音一下子锋利起来：我追了他七年,等了他七年,捡漏也是我本事！
你呢叶舟为你做了多少事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怕的叶家少爷,在你妈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你知道他为你学了多少菜连你衣服都是他亲手洗的。结果呢你把王阳带回家,还把叶舟赶出去！
我听着,心里一阵苦笑,原来在别人眼里,我在柳如烟面前这么卑微。
林月如越说越激动,深吸一口气：他为你付出那么多,换来的就是你这点回报他值得更好的！
柳如烟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他跟你说的你们是不是早就背着我......
你少恶心人了！
林月如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杯就砸了过去。
柳如烟额头立刻渗出血来,眼神一狠,扬手就要还击。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我赶紧冲出试衣间,挡在林月如前面。
柳如烟,我冷冷地说,请你现在就离开。
柳如烟死死盯着我,满脸难以置信：叶舟,你居然护着她
12.
血顺着柳如烟的额头滑下来,和泪水混在一起,整个人狼狈得让人心酸。
她咬着牙,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踉踉跄跄地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捂住我的眼睛,林月如低声在我耳边说：别看她了,老公。
我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平时雷厉风行的女人,原来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占有欲。
看来我给她的安全感,还远远不够。
柳如烟和王阳的丑闻在网上越闹越大,事情的发展远超我的想象。
网友们深挖出更多内幕,原来那晚王阳在柳如烟的酒里动了手脚。
柳如烟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只是喝多了失控。
更离谱的是,王阳同时认了好几个干姐姐,柳如烟不过是条件最好的那个。
王阳的肾衰竭也是假的,他找人伪造的专门为了博取；柳如烟同情。
柳家在圈子里的名声一落千丈,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柄。
面对舆论的压力,柳如烟终于崩溃了。
她换了个新号码给我打电话,我刚听出她的声音就挂断了。
紧接着收到她发来的短信：
【叶舟,对不起。】
我直接删掉,彻底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吞了很多安眠药自杀,虽然救回来了,却落下了严重的抑郁症,连生活都难以自理。
后来才听说,那天她
而王阳的另一个干姐姐,是个金融圈的女强人,因为这事被公司开除,家庭也散了。
她怀带刀冲了过去。
恨在心,趁王阳去医院复查时,
等人发现时,王阳已经倒在血泊里。
孩子没保住,王阳也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我刷着新闻,意味深长地看向正在喝咖啡的林月如：看到没这就是乱来的下场。
噗——
她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赶紧拿纸巾擦嘴：老婆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