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尔克的觉悟
“他正在看着我们。”
“那个兽人皇帝，最后的寇尔克。”
洛希的双脚踏在扭曲焦黑的金属轨道之上，周围漂浮着的太空垃圾像是受到无形斥力的影响，主动的躲开了这片区域。
在人类战舰的密集光矛打击下，原本的兽人空间站已经彻底的毁灭，只剩下一点熔化后再度凝固的金属，还能证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欧克兽人的主力部队虽然还没有被完全消灭，但是只剩下一个恒星系的他们，注定已经失去了这一场战争胜利的可能性。
这一场战争的结果只能说兽人帝国灭亡，区别之处只在于中间会经历多少的波折，人类需要付出多少的牺牲。
“战斗白矮星的空间武器，能够有效的攻破绿皮星的能量护盾。”
“只要我们打开对方的防御，随后进行轨道轰炸，再派上我们的登陆部队收拾残局……”
洛希正和丹提欧克讨论着下一步的进攻安排时，眼前那笼罩全球的能量护盾，忽然开始迅速的消散虚化。
苍翠的绿色护盾化为点点光粒随风散去，绿皮星的大气层再度和太空相连，阻挡人类发动进攻的屏障荡然无存。
“兽人这是打算干什么，自废长城？”
洛希的瞳孔微缩，心脏震颤，大脑快速的运转思考现在的情况。
他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否是某种欧克兽人放出的烟雾弹。
但经过他仔细的观察，终于确认绿皮星的护盾的确已经落下。
只要他们愿意，现在人类战舰的火力就可以直接投放到地表，消灭所有的欧克兽人。
就算是兽人皇帝，在不使用自己的灵能直接传送离开的情况下，面对人类连绵不绝的轨道轰炸，也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这是感觉败局已定，直接投子认负？”
“还是说兽人皇帝想要引诱我们深入，然后再用斩首的方式绝地翻盘？”
洛希的心中头一次出现了未知的感觉，兽人皇帝这般异常的表现，反倒让他迟疑不前。
“莫非兽人皇帝也看过三国演义，知晓诸葛亮的空城计，可是战略欺诈的风险可是太高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洛希心中暗道。
基里曼那边很快就发来了通讯，他们对绿皮星上突然发生的变化，同样是万分警惕，唯恐落入陷阱。
“我们观察到了绿皮星的能量护盾已经消散。”
“是否要立刻发动轨道轰炸，直接结束这该死的一切？”基里曼询问道。
“暂时别，万一那头古兽人藏了什么压箱底的杀手锏，只要我们一轰炸绿皮星，就立刻带着我们同归于尽也不是没有可能。”
“寇尔克兽人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应该暂时保持克制。”
洛希的猜测也不无道理，寇尔克兽人的手中是否有天堂之战遗留下来的强大科技，谁也无法确定。
“等等，兽人皇帝正在试图联系我。”洛希正在说着，忽然间他的脑海中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灵能反应。
那个灵能信号的源头便在地表的兽人皇宫。
“他希望我们能够去地面，去他的皇宫里直面他。”
“他宣称不会阻拦我们，也不会设下埋伏偷袭我们。”
“我倒是想看看这位兽人皇帝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基里曼陷入了沉默。
和他相同的还有伏尔甘、阿斯特兰、西吉斯蒙德等远征军高层指挥官。
即便是这些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战场指挥官，都感觉情况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如果兽人皇帝带着剩下的欧克兽人誓死反抗，依托着绿皮星防线阻挡人类，甚至掏出什么古圣遗留下来的未知科技反击，这些反倒是在人类的意料之中。
在人类的潜意识中，兽人皇帝就应该像昔日的那位乌拉克·乌格尔大王那样，和帝皇率领的人类军队血战到底，最后力竭被杀。
这种悲壮的死法，才符合兽人皇帝的身份。
但是现在兽人皇帝的反应，似乎和直接投降没什么区别，这就非常的可疑了。
兽人的确会投降，毕竟之前在碎颅星战役中，基里曼击败血嚎·扎克时，那些被抛弃丢下的欧克兽人，就因为绝望和士气崩溃向基里曼投降。
但是对方是兽人皇帝，并且也没有真的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
只要古兽人想要逃跑，人类拦住他的概率并不算高。
欧克兽人对waaagh门和网道的掌控，使得兽人在机动性方面胜过人类许多。
无论是怎么看，古兽人都应该继续战斗下去，他们是古圣创造的战争种族，战斗到毁灭的一刻就是写入基因中的本能。
“要小心他们可能设下的陷阱，别忘了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欧克兽人，还有那些一直在暗中策划阴谋诡计的混沌叛徒。”
“洛希，我不允许你自己前往地表，如果你非要去，那么也要等我和伏尔甘赶到，我们在随时能够撤退的情况下前往地表，去见一见那位兽人皇帝。”
基里曼的语气极其的坚决，没有丝毫的商量意思。
“我们距离胜利只差一步，但是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往往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距离胜利才是最为遥远的。”
“我们可以为这一场战争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绝不能有任何重大的失误出现。”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洛希也是爽快的答应了基里曼的要求。
他也不是什么控制不住好奇心的愣头青，对于好的建议，一向都是从善如流。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基里曼和伏尔甘带着一众远征军高层指挥官，就乘坐着运输驳船来到了洛希所在的区域。
周围所有的欧克兽人残部都被清理了干净，战斗白矮星主动的将战场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尽可能的减少绿皮星附近的欧克兽人数量。
众人汇合了之后，基里曼也是丝毫不敢大意。
他直接命令麾下的星际战士按照原定计划发动轨道空降，同时泰坦军团、铁人军团、凡人辅助军以及装甲部队也一并投放到兽人的皇宫区域。
轨道上的战舰也是保持高度戒备，光矛随时准备瞄准开火，以防备任何可能的兽人陷阱。
基里曼简直将谨慎二字演绎到了极致，下达的命令环环相扣，步步为营，丝毫没有冒进的风险。
等到一切完成了之后，洛希这才利用灵能，将众人传送到了兽人皇宫的高墙之内。
当洛希踏上兽人皇宫的土地，并没有受到任何兽人部队的反击和埋伏。
偌大的兽人皇宫此刻有些空空荡荡，昔日那繁荣的景象荡然无存。
当人类行走在皇宫复杂的廊道里时，甚至只能够听到脚步声在回廊里传递的声响。
就连道路两旁，那些永远都在执勤、保证皇帝安全的超重装老大也全都消失无踪，那些被兽人控制的武器系统也是关机熄火。
洛希等人继续缓慢前进，大量的无人机蜂散播开来，将整个皇宫里里外外全都检测探查一遍，同时建立完整的三维地图。
大约过了半个泰拉日，洛希终于是将周围的环境调查完毕。
“我们已经摸清了兽人皇宫，剩下唯一没有探查过的地方，只剩下了皇宫的王座厅。”
“那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前往王座厅。”基里曼下令道。
王座厅是兽人皇宫中最为显眼醒目的一处区域，哪怕闭着眼睛也不会找错地方。
王座厅的大门并没有关闭，铁人军团的探路部队率先进入了王座厅，随后就是各个军团的星际战士。
确认没有埋伏后，洛希这才踏入其中，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兽人皇帝。
寇尔克此刻正端坐于他的王座之上，除了他之外再无其他的兽人。
大量的金属缆线和复杂能量管道从王座的后方延伸而出，深深的扎入地下。
冷凝管不断的将机械的热量输送带走，飘散的水蒸气在接触到低温后凝结在了地表附近，让人看不清地面的具体情况。
洛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兽人，对方在保持坐姿的情况下，体型依然堪比一架骑士机甲，若是站立起来，估计比一台战犬级泰坦还要高大。
“当初我在塔拉辛的索勒姆纳斯博物馆，看到的古兽人可没有这么大。”洛希喃喃道。
“那是因为我捕获收藏的古兽人，只是天堂之战时代的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那时的他只是个寇尔克兽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无尽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也是跟随着原体等人一起降落到了兽人皇宫之中。
“寇尔克兽人这个种族本身具备极其强大的潜力，更何况现在他还多了兽人之神的赐福，身为种族的最后族裔，他的身上多了许多不凡的特质。”
“从神秘学上来说，他就是自身种族的唯一化身。”
塔拉辛边说边走，他的移情湮灭杖在地面上敲击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也是极其严肃的注视着寇尔克兽人，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收藏的想法。
收藏固然重要，但若因此需要无数人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自从对抗兽人帝国的战争开始以来，塔拉辛就目睹了太多的战争和死亡，无数的人类战士、平民永远的倒在了战火之中。
或许过去那个游戏世间，依靠收藏奇珍异宝来填补灵魂空虚的塔拉辛不会在乎人类的伤痛。
但是现在这个再度获得了灵魂，并且和人类之间的联系无比紧密的塔拉辛，已然发生了本质改变。
就连戴冠将军克劳狄乌斯，都对塔拉辛的改变分外不解，直言这位尼希拉克王朝的霸主对待人类比对自己的同族还要好。
“应该让我们的泰坦来对付他，这头怪物……真的是兽人能够达到的程度吗？”
基里曼无比的严肃，他曾经参加过围攻乌兰诺兽人皇帝乌拉克·乌格尔的战役，而眼前的这一头兽人皇帝，无疑已经超过了乌拉克大王。
“要不我们还是撤退吧，直接让舰队解决这一切。”
之前面对血嚎·扎克时基里曼还有获胜的把握，但是现在面对这头怪物，他是真的心里没底。
“我的兄弟，你既然选择相信洛希，就应该相信到底。”
伏尔甘则是拍了拍基里曼，驱散了他的不安。
“就算真的遇到危险了，我也会掩护你们撤退。”
基里曼顿时苦笑，如果是别人说这种话，或许他还可以反驳，但是伏尔甘说出殿后的话，那就必然做到。
有着永生者体质的火龙之主，如果真的铁了心的要缠住某个对手，那对方几乎就不可能挣脱。
洛希止步于寇尔克的王座之前。
在他的身后屹立着基里曼和伏尔甘两位基因原体，而西吉斯蒙德、阿斯特兰、以及其他阿斯塔特军团的指挥官依次站立。
兽人皇帝的视线从眼前的这些人类的身上依次滑过，他的思绪开始转动。
“在人类的大远征时代，足足有着二十一个基因原体，哪怕有两个原体被抹去了存在痕迹，那也有着十九个这样的半神。”
“而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区区两个基因原体，就摧毁了我打造的帝国。”
兽人皇帝能够感觉到，原体的生命本质远比自己高级，对方的体内隐藏特殊的亚空间本质，他们的肉体只是表象，内在的本质才是关键。
每个基因原体都是彻彻底底的怪物，他们都有着无限的潜力可以挖掘。
而当他们在自己的本质上挖掘出足够多的财富后，他们也将成为亚空间次级神级别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神性存在，却也只是那位人类帝皇创造的“子嗣”而已。
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让寇尔克·达芬奇回想起了昔日的那些造物主。
可即便是古圣，也没有创造过在生命本质上比原体更为高级的造物。
灵族神是古灵族的信仰和情感欲望凝结的产物，严格来说古圣只是间接催生了祂们。
那这样比较的话，人类的帝皇岂不是比古圣更为强大？
兽人皇帝的思绪飘得很远，似乎回到了昔日战火纷飞的天堂之战时代。
搞毛二哥的意志正在催促着他，赶紧和眼前的这些人类强者，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死斗。
不论立场，不论对错，不论输赢，只要waaagh个痛快！
绿皮兽人生命的意义就是战斗，杀戮对他们而言只是手段，战斗才是最终的目的。
（请）
寇尔克的觉悟
“不……我已经不想这样了。”兽人皇帝摇头，坚定的说道。
他正在用自己的意志力量，抵抗搞毛二哥的影响力。
或许当初刚刚脱困，逃离太空死灵墓穴世界的寇尔克还想着发动一场席卷整个银河的waaagh！，来打破太空死灵施加在兽人身上的恶毒诅咒，恢复种族昔日的荣光。
但是在和人类的战争中，寇尔克改变了想法，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这个时代是属于人类的时代，只要人类的帝皇还在，那些基因原体还在，那些不愿意屈服，具备着抗争意识的凡人还在，绿皮兽人就不可能撼动人类的霸权。
就算是他们换一个地方开局，建造出一个比食尸鬼兽人帝国更强大，更辽阔的帝国，依然无法战胜人类。
寇尔克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本质原因：绿皮兽人是一种纯粹的战争兵器，对于绿皮而言战争就是全部的目的。
而对于人类而言，战争只是一种手段。
他们发动战争的目的是保护自己的人民，延续自己的文明，让更多的人类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的活下去。
一个是为战而战，一个是明白为何而战，其中的差别高下立判。
这其中的差距看似不大，但却有着本质的差别。
即便是自己也不能发挥出绿皮兽人全部的潜力，因为自己也无法改变绿皮兽人为战而战的本质。
或者更直白的说，寇尔克兽人已经意识到一个本质是战争兵器的种族，不可能只靠自己赢得最终的胜利——胜利的只能是棋手，却不可能是棋盘上的棋子。
从古圣消亡之后，绿皮兽人就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者，失去了自己的棋手，所以一直混混沌沌，沉沦退化成了欧克兽人。
而搞毛二哥永恒对立，互相战斗，正是兽人失去了控制者，失去了前进方向后，陷入失衡虚无的表现。
正因此，寇尔克兽人厌恶搞毛二哥的赐福。
一旦接受了兽人之神的赐福，就会被祂们的意志和本能裹挟，变得和其他的欧克兽人没有多少区别。
“我是寇尔克·达芬奇，我或许是第一个有着独立意志的寇尔克兽人。
我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念，自己的坚持。
我诞生的意义就是帮助我的造物主——古圣去对抗那些扭曲暴虐的现实宇宙之神，去对抗那些来自亚空间深处的恶意。”
“欧克兽人虽然说是吾族退化的后裔，但是他们终究不是寇尔克，我和他们并非是一类存在。”
“你们的赐福，我不要了！”
坐在王座上的兽人皇帝浑身散发出一种虚弱的绿光，而在他的身后，两个无比庞大的兽人虚影正在仰天长啸。
犹如熔岩般炽烈狂暴的搞哥，还有如寒冰般阴险狡诈的毛哥，对自己选中的寇尔克小子产生的反抗情绪恼怒不已。
何等的愚蠢啊，寇尔克！
然而祂们却无法强迫寇尔克，只能眼睁睁看着寇尔克剥离了身上的搞毛赐福。
而削减了兽人神明赐福的加持后，寇尔克皇帝的体型也是像缩水一般，迅速的从原来的二十米开始跌落到十米，退回了一开始的模样。
洛希惊疑不定的看着正在萎缩的寇尔克，他隐隐明白了对方到底做出了什么选择，以及那两个兽人之神为什么无比恼怒。
“这寇尔克兽人，似乎和搞毛二哥不是一条心啊……”
“没想到我们降临到地表，还能见到兽人皇帝和兽人之神反目的景象。”
基里曼和伏尔甘虽然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但是他们从兽人皇帝身上感知到的威胁正在迅速的下降。
等到寇尔克完全的剥离了自己身上的搞毛赐福，他浑身散发的威严不可侵犯气场也是随之消散。
他从自己的王座上起身，随手提起了自己的惯性锤，向着王座前的人类走去。
基里曼往前走一步，他手中的赤诚短剑绽放出刺目的蓝色光芒，极限之主再一次激活了自己的反灵能力量。
寇尔克毫无惧色，也并没有表现出敌意。
他瞧了一眼丹提欧克，认出了对方身上那一种独属于星神的味道。
不过寇尔克的注意并没有在丹提欧克的身上停留，而是凝聚在了洛希的身上。
“人类，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寇尔克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粗犷，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
“你在塔拉辛的静滞力场里也有自己的意识？”洛希反问道，他知道对方指的第一次是自己跟着塔拉辛游览索勒姆纳斯。
“静滞力场只能冻结肉体，无法停滞灵魂。”
“弱小的灵魂或许无从察觉，但是对我而言，依然能够感受到时间流逝的痕迹。”
洛希和寇尔克之间的交流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敌意，反倒更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老友正在攀谈。
基里曼手中的利剑微微放松，伏尔甘的黎明使者也是渐渐落地。
“你为什么要拒绝搞毛二哥对你的赐福，你应该明白如果你打算顽抗到底，配合那些野兽级别的兽人军阀，我们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并非什么易事。”洛希问道。
得到兽人之神赐福的寇尔克兽人的确非常恐怖，如果是没有觉醒本质的原体，对上他的唯一结果就是被残暴的碾压。
唯有挖掘了自己的本质，自我觉醒的基因原体才能够对抗这种级别的怪物。
即便是洛希对上他，也没有把握说一定就能拿下。
毕竟对方的背后也有着搞毛二哥作为依靠，说不定打着打着就突然赐福加倍，开启爆种模式。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看清了一个事实。”寇尔克缓缓说道。
“我的出现只是一个错误，一个意外，我本来应该在那个太空死灵霸主的博物馆里，呆到宇宙毁灭的那一天。”
“我的出现干扰了欧克兽人这个种族正常的发展，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第二个兽人帝国也会出现，只不过不会是现在，而可能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
“即便是多了一个寇尔克作为领袖，欧克兽人也无法推翻你们的人类帝国，而我的到来只是让这一场战争变得更残酷，却无法改变结局。”
寇尔克的语气里流露出一股沮丧，还有对命运的无奈。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想的？在我们反推到你们的母星大本营，还是其他时间点？”
“那是很早之前了，在我的野兽们无法继续前进，帝国陷入战争泥潭后，我就已经看到了结局。”
“兽人和人类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潜力相差的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依靠体量，你们也能压死兽人。”
一时间，洛希的脑海中浮现出惊愕的情绪。
他没有料想到这位兽人皇帝居然很早以前就意识到，兽人必败。
他下意识的咬住了舌尖，用痛楚来让自己保持更为清醒的状态。
“我所具备的最大优势：那些传承自古圣的先进科技也被太空死灵留下来的诅咒所抹除，这使得我麾下的那些欧克兽人无法使用太过强力的战争科技。”
“否则若是我复原出了天堂之战时代的某些科技，你们人类需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会异常的惨痛。”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面对的敌人也不会只是一个尼希拉克王朝，而是寂静王亲率死灵大军来征讨我们。”
“那些太空死灵的厉害我们也是亲眼见识过的，他们在蛰伏和隐忍之后，居然还能够彻底的背刺星神，将那些贪婪的现实宇宙神明击碎。”
“寇尔克兽人即便死灰复燃，也难以对抗那些太空死灵，到最后依然逃不了毁灭的结局，甚至还要搭上这个已经残破不堪的银河。”
“我绝不想成为毁灭宇宙的凶手，毕竟是宇宙孕育了我们。”
兽人皇帝侃侃而谈道，而洛希也是给足了面子，耐心的倾听。
“更何况你们不仅仅有太空死灵作为盟友，还有那些艾达灵族作为内应，我已经通过搞毛二哥知晓了古灵族的所作所为，我也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个灵族的先知。”
听到寇尔克的这句话，洛希陡然一惊。
乌斯兰那个狡猾的老家伙，当初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打入欧克兽人的内部，谁曾想兽人皇帝早已经知晓了灵族过去的那一屁股劣迹斑斑的黑历史。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乌斯兰的消息了，这家伙不会直接被愤怒的寇尔克宰了吧？
似乎是看穿了洛希心中的疑虑，兽人皇帝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放心，你的灵族朋友没有死，我本来是想利用完之后直接掐死他的，但是灵族的笑神抢先一步，直接把他从我的手里捞走了。”
“可惜，可惜。”
洛希不由得为乌斯兰捏了把冷汗，这家伙的道行显然没有兽人皇帝深，还是靠笑神的庇护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接着追问道：“那你既然很早以前就意识到你们无法取胜，并且太空死灵和灵族都是我们的盟友，你又为何要推动这一切发生？”
“为什么？”兽人皇帝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有多能打，这个时代的银河霸主到底是什么成色而已。”
“我是古圣打造的战争兵器，虽然我和那些只知道战斗的后辈不太一样，但我同样对你们的实力感到好奇。”
“我要检验你们是否有资格，登上银河霸主这个位置。”
“而现在我已经知晓了你们的水平，虽然远不如天堂之战时代的我们，但你们发展的时间也短了许多，你们合格了。”
兽人皇帝的语气虽然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却依然透露着一股傲慢。
看着洛希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恼怒之色，寇尔克也是露出一抹促狭。
“当初古圣之所以覆灭，除了和星神还有太空死灵之间爆发的大战有关外，还和亚空间内部的混乱存在联系。”
“混沌四神这样的存在一旦在未来诞生，就会在时间线上完成收束。
祂们也在古圣最为脆弱的时候推了一把，那些突然出现在古圣大本营的奴役者就和祂们脱不了关系！”
“而这个时代，你们人类是对抗混沌的绝对主力，在我明白我的出现是混沌想要利用兽人牵制你们人类时，我就不想继续战争了。”
“相比起人类，混沌才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死敌。”
“无论是因为我们都是现实宇宙的生命，天然处在一个阵营，还是因为昔日我们造物主的血仇，我都不会和混沌同流合污！”
在这一刻，洛希忽然彻底的领悟了。
为什么越到战争的后期，兽人皇帝表现出来的态度越是消极被动。
他看透了兽人必然失败的结局，看透了自己的身上编织着亚空间亲手塑造的阴谋，看透了那可悲可憎的命运。
他又何必要继续拼死抵抗，让人类和兽人流更多的血呢？
至于那原来就在进行的战争，即便是兽人皇帝也无法命令无数不顾一切的兽人停下来。
当所有的欧克兽人都被waaagh！裹挟时，他的权威也显得那么的虚幻，那么无能为力。
“我已经将绿皮星上剩下的那些欧克兽人送走了，不是银河的其他地方，而是在你们星炬照耀不到的银河之外。”
“欧克兽人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后代，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将这些欧克屠杀殆尽，我也做不到，倒不如让他们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一片银河。”
“这个宇宙虽然在和亚空间的对抗中毁灭了大半，但是好歹还有着其他的生存空间，可以让这些欧克兽人生存下去。”
兽人皇帝解释了一下其他欧克兽人的去处，洛希顿时就头疼起来。
如果让这些兽人逃跑了，未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兽人大军从银河之外的黑域打回来。
但是现在事已至此，兽人皇帝都说把他们送走了，洛希还能说些什么呢？
未来的问题只能未来处理，优先处理好现在的问题才是关键。
兽人皇帝像是说完了自己所有要说的话，他傲然向人类展开了自己的胸膛，铿锵道：
“感谢你们听我说完了这些琐碎的杂事。”
“那现在，就让我们彻底的做出一个了断。”
“你们杀死我，用我的头颅宣告摧毁食尸鬼兽人帝国，亦或者我杀死你们，证明我的观点是错误的，你们人类并没有被命运眷顾。”
寇尔克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望向人类的眼神中，流淌出炽烈的战意……以及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