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 第34章 账本之后的血雨腥风

商会散场时,晚霞把顾承砚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站在礼堂台阶上,看张先生被护卫架着踉跄下楼,对方后颈的汗渍在暮色里泛着青白。
苏若雪抱着个牛皮纸包从侧门出来,发梢沾了点碎纸屑,见他望过来,便将纸包塞进他怀里:“账本副本和录音带都誊好了,赵老板说银行保险库今晚留着位置。”
顾承砚指尖触到纸包下硬邦邦的铁盒边角,喉结动了动:“你让福兴的王老板派两个可靠的伙计跟着,山本的人说不定在盯梢。”他望着苏若雪耳后那颗淡褐色的小痣——那是她昨夜举着煤油灯翻旧账时,被烛烟熏出来的,“要是路上觉得不对,立刻把铁盒扔进黄浦江。”
苏若雪的手指轻轻勾住他西装袖口:“我知道轻重。”她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你呢?刚才张先生喊山本太君的时候,我看见礼堂后窗闪过一道光——像是望远镜的反光。”
顾承砚的瞳孔缩了缩。
他早该想到,山本一郎在法租界安插的眼线比想象中密。
他望着苏若雪转身走向巷口的黄包车,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突然喊住她:“等等!”
苏若雪回头,看见他解下自己的银怀表,塞进她掌心:“表盖夹层有刀片。”
夜色渐浓时,顾家宅门外的梧桐叶开始沙沙作响。
顾承砚站在二楼书房窗前,望着门房老周提着灯笼程”几个字,眉毛渐渐扬高:“月息三厘?你这是要拿咱们的钱贴补同行?”
“不是贴补,是捆绳子。”顾承砚指尖点在“联合担保”那栏,“山本最近在正金银行放话,要断咱们的汇兑。福兴上周押给洋行的生丝,到港价被压了两成——他这是要把咱们的现金流抽干。”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张先生死时后颈的勒痕,“等咱们一个个都攥着欠条求他放款,就真成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赵老板的手指在章程上慢慢划过,突然笑出一声:“你小子,和你爹当年在纱厂跟洋商较劲时一个模样。”他从抽屉摸出钢笔,在“发起人”栏签了字,“我这就给闸北铁厂的周老板打电话,他上个月还说想换德国织机,正愁没现银。安全方面你放心,我让行里的护卫队跟你三天——”
“不必。”顾承砚按住他要按电话的手,“太招摇反而打草惊蛇。”他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雨,想起苏若雪今早给他系围巾时说的“天要变”,“您把章程传给其他几家,明晚八点,我去锦云绣坊收签字。”
赵老板盯着他眼底的青影,终究没再坚持,只把自己的怀表摘下来塞给他:“这表走得准,到点我让人在弄堂口放盏红灯笼。”
离开银行时,雨丝已经密得像筛子。
顾承砚竖起西装领,刚拐过街角,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苏若雪说过的“被狼盯上的感觉”。
他脚步微顿,余光瞥见斜后方梧桐树后闪过半片黑裙角,心下立刻清明:是若雪。
“顾少东慢走!”
甜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顾承砚转身的瞬间,苏若雪已经小跑着过来,手里举着把油纸伞,发梢沾着雨珠:“我就知道你不肯带护卫,今早去城隍庙给你求了平安符——”
话音未落,引擎的轰鸣撕裂雨幕。
黑色轿车从巷口窜出,车头灯像两只发红的眼睛,直冲着顾承砚的腰腹撞来!
苏若雪的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腕。
她整个人扑过去,带着他踉跄着撞进茶馆侧门。
轿车擦着门框呼啸而过,后视镜刮下块漆皮,啪嗒掉在两人脚边。
“你怎么——”顾承砚扶住墙,心跳快得要撞出肋骨。
“今早看见银行对面的报亭换了人。”苏若雪喘着气,攥着他的手还在抖,“卖报的老头抽的是旱烟,新来的那个……”她喉结动了动,“抽的是东洋薄荷烟。”
茶馆后院飘着茉莉香片的热气。
两人躲在腌菜缸后面,苏若雪突然蹲下身,从青石板缝里捡起张字条。
纸页被雨水泡得发软,字迹却清晰:“你已动了不该动的人。”
顾承砚捏着字条的手指青筋凸起。
他望着雨幕里摇晃的灯笼,想起张先生死时床头那盏冷茶——山本的刀,终于从暗处伸到了明处。
“他们急了。”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裹着冰碴子,“急着灭口,急着打乱咱们的计划。”
苏若雪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背:“承砚……”
“不是迎战。”顾承砚抬头望向灰沉沉的天,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他脸上,“是斩草除根。”
后院的老槐树上,雨珠正顺着枝桠往下淌。
顾承砚望着那串水珠,突然想起昨夜守夜时,老周提着灯笼巡逻到西墙根,曾嘟囔了句:“怪了,上个月那笔茧款的收据,怎么找不着了?”
他摸出赵老板给的怀表,表盖内侧还刻着“慎行”二字。
雨幕里,远处传来黄包车铃铛的脆响——那是老周每天这个时候,给绸庄送早报的路线。
苏若雪的声音裹着茶香飘过来:“要回宅子里吗?老周说今早炖了藕汤……”
顾承砚望着雨丝里渐远的黄包车影子,把怀表重新揣进怀里。
他的指腹隔着布料,轻轻碰了碰内袋里那张无锡船票——那是三天前就备好的后手。
“去宅子里。”他转身牵起苏若雪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雨水渗进她骨头里,“顺便问问老周,那笔茧款的收据,到底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