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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苏醒。
睁开眼,我惊愕地发现,自己竟成了苏柔。
确切地说,是与苏柔在她的身体里共存。
我并不知道那禁术还有这样的结果,毕竟用过的人都死了。
察觉到这种情况的瞬间,我便迅速把苏柔的灵魂束缚了起来。
见我醒了,当初给侄儿割腕的宫女如玉满脸殷切地凑过来：娘娘,您醒了。
听到她的声音,我本能地憎恶。
苏柔在意识海疯狂大叫,可惜,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察觉到她的存在。
我强压下汹涌的情绪,一个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成形。
如玉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一边扶我起身,一边如往常般刻薄诋毁：那林若雪真是死了都不得安生,害娘娘受了刺激,卧床都三天了。依奴婢看,就该像其他巫族人一样,把她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三天了吗
我不动声色问道：皇上呢
她的神情突然有了几分迟疑：皇上在凤鸾殿......娘娘您别生气,人死如灯灭,皇上再如何伤心难过也无济于事,往后这皇后之位,自然就是娘娘您的了。
我没有再听她继续说下去。
转身径直朝凤鸾殿走去。
那住了一年的寝宫早已变了模样,丧幡飘扬,素帷似雪。
萧彻自林若雪逝去后,便一直守在凤鸾殿。
他双目赤红,胡须拉碴,身形佝偻,狼狈至极。
三天前,林若雪在他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抱着她冰冷的尸体,几近崩溃。
他因为母妃的事憎她、恨她,但又放不下她。
当得知雪儿查出有孕时,他真切地开心过。
他满心期待放下过去的仇恨,让她平安生下他们的孩子,一切重新开始。
但现在想起来,或许在那一刻,雪儿就已经打算诀别了吧。
她恨自己,宁愿用这样的方式离开。
想到这里,心口剧痛袭来,他猛地又吐出一口鲜血。
触目惊心。
巫族禁术已经生效。
太医说,如果不想办法,恐怕时日无多。
他没有理会,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江山,权利,似乎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缓缓起身,脚步踉跄来到灵柩前,抚摸着冰冷的棺椁。
尸身已经开始腐坏,他却好似全然不觉。
他的思绪飘回到初见雪儿的那个春日。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裙,站在桃树下,笑靥如花。
那时的她,明媚、善良,像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他所有的阴霾。
她为他治伤、为他挡箭,为他九死一生。
她不顾族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要嫁给他。
可他都做了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羞辱她,践踏她的真心。
他亲手将她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他明知道苏柔心思歹毒,却一次又一次地纵容。
他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折磨林若雪,想看她痛苦挣扎。
他以为这样就能平息他心中的仇恨。
可是,他并不开心,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痛苦。
无数个深夜,他梦见她含泪的眼睛,控诉他的残忍。
现在,她死了,带着无尽的怨恨和失望离开了。
他缓缓地跪倒在灵柩前,想要抚摸她的脸庞：雪儿......
我静静地站在黑暗里,冷眼旁观这一切。
片刻之后,我转身离开。
去托人传信,让父亲明日进宫一趟。
如玉不疑有他,躬身应下。
一直沉默的苏柔在意识里警惕出声：林若雪,你要干什么你叫我父亲来干什么
我对她愤怒的尖叫充耳不闻,施施然回了她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