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处理完沈家的事情后,我带着小桃,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山坡。
这里远离尘嚣,有一大片梨树林,每到春日,梨花盛开,如雪般洁白,是知意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我们选了一棵最大最茂盛的梨树下,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
小桃将妹妹的遗体从拖车上抱出,我忍住心头的剧痛,亲手将她放入棺椁。
知意......你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哽咽着,声音颤抖：
是姐姐来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多苦,一定很疼吧。
我亲自铲土,将棺椁一点点掩埋。
每一铲土落下,都像是压在了我的心上。
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最喜欢爬这棵梨树,总爱坐在树杈上,晃着两条小腿,看我练武。
我絮絮叨叨地开口。
你总是说,等我打仗回来了,要我教你武功,说你也要像姐姐一样,保护自己,保护家人。可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明明只差一点,我就能救你回家了......
我的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小桃在一旁泣不成声,蹲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
微风轻拂,梨树上的洁白花瓣簌簌落下,如同漫天飞雪,铺满了妹妹的坟墓。
我看着手里的花瓣,眼泪汹涌落下。
你看,梨花又开了。
我轻抚着冰冷的墓碑。
你那时候总说,在沈府从未见过话本里的大雪。
等来年梨花再开的时候,你说要我带你去北境看真正的雪。
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说,不论是塞北的雪还是大漠的雪,都比不过在梨花树下说要陪我一辈子的你。
我折了一枝梨花立在树下,转头发现草丛后有一道微不可察的气息。
我拿起长剑,却看到了陆临渊衰败的脸。
他近乎痴迷地盯着妹妹的坟墓,疯狂地往地下的石头上撞去。
鲜血溅满了地上散落的梨花,他最后低低地说了一句：
知意,对不起......
看着地上的陆临渊,我的心底没有一丝波澜。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他给我的知意偿命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找来属下把陆临渊的尸体丢进乱葬岗,他不配和知意埋在一起。
春来复往,梨花开了一茬又一茬。
又是一年早春,我坐在妹妹的墓前,喝着刚酿好的桃子酒。
知意,你一定要等姐姐。
我轻声呢喃：
等姐姐把这世间所有的不平都踏平了,等姐姐为你打造一个真正清明安宁的天下,姐姐就来陪你。到时候,我们姐妹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