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江虞都是浑浑噩噩的,夜里她还发起了高烧。
在偶尔清醒的时候,她还总是听说秦亲王又来找她了。
真是阴魂不散。
直到第五天,身体终于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伤口还在,但总算能正常生活。
她早早地下楼,帮着小厮一起煮茶水。
“镜婳小姐···”大门一开,那个黑色的的身影不出意外又出现了。
“镜婳小姐今天···”那小厮刚想回决,就被江虞抢了话。
“亲王殿下,小女在这。
”江虞款款上前作揖行礼。
连续五天了,这人每天都找上门,想必不会轻易放弃了,拖时间是没用的,只能早早应对,早早结束这段孽缘。
秦寂看着江虞,神色有一丝惊讶和不满。
小厮给他们安排了间厢房,两人一进门,秦寂就开口。
“这几天忙于何事?”江虞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只有两面之缘,还干涉上她的生活了,但再怎么不满,嘴上还是要恭恭敬敬的。
“奴家这几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贵客。
就···”“我不是来听你狡辩的。
”一抬头,秦寂早已变了脸色,眼若刀锋,神似狼鹰,似看穿了一切。
他转过身,关上了门,用身子堵着,像是不准备让江虞出去了,带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亲王殿下若是不信就算了。
”“每次都装成这副模样,真当我看不出你的把戏?”“亲王殿下,奴家没有,只是亲王殿下···怕是吃醋了。
”江虞瘪嘴,语气娇俏。
她赌他会沉醉在她的温柔乡里,她自知自己相貌尚可,属于那种男人女人都会沉醉的类型。
她轻盈挪动脚步,纤纤玉指从秦寂的后颈向前划,圈,点,拉,每一步都充满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肌肤与肌肤相贴,细腻而润滑,江虞感受到秦寂的心跳在一点一点变快。
这小子还是年轻,根本禁不住诱惑。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秦寂的脖子上,他轻轻偏头,将一切冲动压在下面。
他从小到大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为什么对她···毫无抵抗力。
秦寂一遍遍的强迫自己清醒,记住,今天自己是来逼问她说出实情的。
而江虞正以为他已经毫无抵抗力时,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从脖子上传来,秦寂掐住了她的脖子。
压得不紧,但那种被掌控感令江虞如鲠在喉。
她下意识反手钳制住那只扼住她咽喉的手,然后才意识到。
自己好像露馅了。
秦寂的手已经被掰开,只留下了他震惊的眼神。
虽说自己也没下死手,但这样的力气,正常女性绝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挣脱,并且反钳制住了他。
江虞讪笑了一下,放松手上的力道,把他的手放在自己两手之间。
“秦亲王,不要这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是说之前秦寂的态度是怀疑,现在就是肯定确定加笃定。
此女人绝非凡人。
他一手摁上江虞的肩膀,把她推到墙边。
“嘶···”江虞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秦寂摁的位置正好是她箭伤的位置。
血迹从薄纱里印了出来。
轻轻一摁就出血了,看来伤的很重。
秦寂想伸手看看到底伤势如何,忽然又意识到这不合礼数,伸出的手僵硬地落在半空中。
江虞有一丝慌乱地捂住肩膀。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秦寂的脸上,江虞彻底慌了,她顾不得秦寂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处境,直接夺门而出。
她对于迷惑男人这件事从未失手过,毕竟他们只会莺莺燕燕,寻欢作乐。
这次,怕是遇到对手了。
她回到房间解开纱布一看,整块纱布都染红了。
江虞有些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任由肩处的血继续沾染她的外衣。
他肯定发现了,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呢,暗杀?死牢?······我还年轻啊,江虞欲哭无泪。
她还想等攒够钱后去游历四方,结交江湖能人异士,把一切新奇的东西都见个遍。
但现在的她,还只是木偶,傀儡,更是蝼蚁。
没有源源不断的财路,她怎么能放心游历,不担心生计。
这么多年的努力怕是要付之东流了。
“咚咚—咚”门被有规律地轻敲三下,江虞立刻坐了起来。
是阁主。
“秦亲王说···要买下你。
同不同意你自己决定,同意的话半个时辰后收好东西前往秦王府,不愿意的话,就当没听到。
”说完,门前的人影就消失了。
江虞望着空空的门廊,一头雾水。
买下她,难不成,他想慢慢折磨她?但是,无论怎样,现在的她没有选择了。
秦寂要买下我,无非是要将危险的人放在自己眼前,我若是不去,他定是要斩草除根。
“小鱼儿,没人爱。
”她自嘲地笑了笑,嘟囔着开始收拾东西。
一下楼她就看见阁主在等她。
“果然,还是去了。
”“是啊,我还能怎么办。
”江虞无奈道。
阁主站起身,将满满一袋钱递给了江虞。
“到那边好有个照应,不要到时候被赶出来又来求我。
”“阁主姐姐最好啦~”江虞紧紧地抱了下阁主,就上了马车远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阁主实际上早就猜到了江虞的选择。
毕竟她那么像她。
江虞一路颠簸,来到了这座宅院面前。
不愧是亲王,这奢华程度,可真是普通人不敢想的。
光那扇门就有普通人家一户宅子那么宽,用细腻的红木制成,不出意外的话,里面还会有铁制的内壁。
江虞走进去,没两步再回头,门已经关上了。
‘果然,我猜的没错。
’她轻笑了一声。
这铁门造的华丽,像是个镀金的囚笼,一旦关上,她可能永生永世都只能被锁死在里面。
她开始后悔没有多看几眼外面的风景了。
侍女把她带到一间屋子前。
“到了,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江虞愣住了一瞬,这房子虽然华丽,但有一种说不清的窒息感。
无奈,她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没想到这一进就是三天。
这几天每天早中晚侍女来送饭,江虞也不敢出去惹事,秦寂也没有来找过她。
她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生怕哪天送来一条白绫。
花了那么多钱把她买回家,却没有一点动作,甚至都不见我。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总有一方要先出手。
江虞推开门,门口的侍卫就回头看她。
“小女刚刚不小心划破了手,希望各位允许小女出去买个药。
”她举起自己刚刚划破的有左手,还在往下滴着血。
“府里有药。
”“不行,我的体质特殊,平常药用了会生疮,必须要出去买。
”几个侍卫对了个眼色,默默跟在江虞后面。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回来的秦寂。
“亲王殿下。
”江虞面不改色心不跳。
秦寂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眼江虞,向旁边的侍卫挥手。
“不要让她出去。
”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想要把她抓回去,眼见计划被秦寂打断,江虞一时气血上头。
“放开!”声音尖锐而具有穿透力,令人不自觉的停下手中动作。
几个侍卫都不敢再动。
秦寂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强硬,毕竟她之前总是装出那样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这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亲王殿下,我们是否要谈一谈。
”“谈什么?”江虞淡淡的微笑着,秦寂却总觉得这笑容底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怕才是她的真面目。
江虞没有回答。
“跟我来。
”秦寂将她带入自己房间,一旁的下人退了下去。
“亲王殿下,您此次买下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请不要把我晾在一边,要杀要剐都希望殿下作出决定,无论什么决定我都会去面对。
”江虞连珠炮般的讲了一大段话,把自己被关了几天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秦寂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水杯,他大概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了。
“镜婳姑娘,你自己也说了。
我,买下了你,怎么处置你是我的权力,还轮不到你来插话。
”他微虚起眼睛目光渐渐锐利。
果然,她已经熬不住了。
“···既然如此的话,小女先行告退。
”江虞冷静下来,觉得此时并非与他对峙的良机,便不想和他废话下去,快步退出了房间,留下秦寂一人。
房间一空,秦寂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耳朵。
她说的,秦寂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这么多天他都没有考虑出一个结果。
按她之前的行径,不难推断,她应该会一些武功且做着有关武打类的任务,甚至危险系数还比较高。
遇到这样的人,以往都是直接灭口。
可是对镜婳,他总是下不去手。
江虞回到房间,渐渐冷静下来了。
现在秦寂的态度怕是就想拖着,他断定有这些精兵她逃不了。
他对自己目前没有杀意,可能就想把她的锐气磨光,往后方便送给其它哪个显贵。
这样的结局她是绝对不允许的,她宁愿被一剑斩杀。
现在靠蛮力肯定逃不出去,况且他权力这么大,就算逃出亲王府,但凡在京城都能被寻到。
有什么势力是能不受亲王所控制的呢?法度。
那就只有法度了。
江虞正望着窗外想着对策,忽然一个小布袋被扔了进来。
她先是疑惑,然后打开布袋一看——是她的锦云刃。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阁主的手笔。
一条妙计涌上江虞心头。
她起身到王府里乱逛,那些侍卫这回没有阻拦,只是默默跟着她。
绕道后厨那里,她看见一个年老的女人在训斥两个婢女。
江虞静静地等着那女人训斥完离开后才出现。
一个婢女已经哭的站不起来了,另一个在安慰她。
“姐妹们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江虞一副惊讶的样子,上前询问。
两人警觉的抬起头。
“我是新来的婢女,看刚刚那个嬷嬷的样子,是不是不好惹啊。
”说着,那个婢女又哭了起来。
“那个嬷嬷是府里出了名的难缠,欺软怕硬,平时苛待我们,私自占有我们的俸禄,大家都苦不堪言,但她是府里的老人,都不敢得罪。
”另一个婢女叹了口气说。
“是这样,谢谢妹妹,我以后会多加小心的。
”江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欺软怕硬···很好,就你了,嬷嬷。
江虞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