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妈愣愣地看着,只是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眼前的一切摇散。
突然,她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扑进人群,一把拽出那个姓李的医生。
李医生！李医生！你是医生！你帮我看看！
依依没死对不对她是装的！骗我们的！她一直都爱撒谎演戏！你快看看啊！
李医生被我妈拽得一个趔趄,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颤抖着手,试探性地伸向我早已没有生命体征的手腕,搭了片刻脉,又翻开我的眼皮,用刺眼的手电筒照射。
最终,他沉重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叶先生,叶太太,令千金......的确已经去世了。
我妈像是被雷击中,整个人呆立在原地,眼神空洞。
不可能......不可能......
她喃喃着,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声音拔高。
我只是想关她一会儿！罚她！她平时力气那么大！怎么......怎么就打不开那柜子呢！
现在有人回怼了一句。
这玩意儿从外面只要一锁住,怎么可能还能从里面怎么推开
再说,你把孩子跟这么个东西冻一块儿......这合适吗！
我妈彻底呆住了,嘴巴张着,好像从来没想过这问题。
我......我没想那么多......
她眼神发直,只是机械地重复着。
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直到此刻,我妈才真正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扑倒在我的尸体前,歇斯底里哭着,鼻涕眼泪流出来顾不得擦。
双手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好像这样就能把我拉回这个世界。
依依！我的依依！你怎么能抛下妈妈呢！妈妈错了！妈妈不该罚你！不该把你关在那里！
她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在停尸房里回荡。
我爸在一旁,早已哭得没了力气,只是机械地抱着我,仿佛这样就能多给我一点点温度。
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痛苦,嘴里不停地喃喃着：
依依,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我妈的哭声渐渐变得嘶哑,她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上。
双手依然紧握着我冰冷的胳膊,不愿放开。
我爸瞪视着我妈,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妈抬起头,满脸泪痕,眼神中满是悔恨与无助：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想让她长点记性......我没想到......
我爸没有再理会她,他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脸上,与我身上的冰霜融为一体。
依依,爸爸带你回家......他低声呢喃着,仿佛在对我许下最后的承诺。
我妈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她试图要伸手抱过我,却被我爸狠狠地一脚踢开。
别碰她！你不配！
我妈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哭声更加凄凉。
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包括那个曾经深爱着她的女儿。
离开停尸间后。
我爸并没有将我带回家,而是送去了火葬场。
毕竟,此刻对于我来说,早些让我安息才是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