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不是在京城么。
“我…怎么回来了?”
“你都睡七天了,”玉柳委屈巴巴地说:“那个叫苏淮亭的男人把你抱回来的,廉贞是被他的保镖架着回来的。”
是了,他们差点被天雷劈团灭了。
“对了,”姬媱想起昏迷前最后的画面,一把抓住玉柳的手臂,急促道:“奇楼呢?他怎么样了?!”
“啊?”
玉柳愣了一下,一脸迷茫。
“奇楼也去了吗?我没看到他回来呀。”
姬媱顾不得伤势,掀开被子跌跌撞撞地跑下楼。
只见廉贞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你怎么躺这儿,奇楼去哪了?”
“房间的床太硬,我睡不了,腰疼。”看到她下来,廉贞龇牙咧嘴地在白野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奇楼伤势太重被后土娘娘接走了,你去长生殿看看吧,八成在那泡澡呢。”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钦佩。
“那小子是个爷们儿,用肉身替你扛了最后一道天雷,元神都被劈散了。要不是后土娘娘及时赶到,这会儿他已经去投胎了。”
姬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长生殿。
当她站在长生池边,差点哭出声来。
那个平日里无所不能、雷厉风行的家伙此刻静静地漂浮在池子中央,浑身都是细密的伤口,几个小仙童正握着木瓢往他身上浇水。
“奇楼……”
姬媱轻唤一声,后者双目紧闭,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给不到一点回应。
豆大的泪滴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一双温柔的玉臂将姬媱揽入臂弯中,后土娘娘叹谓一声:“小媱儿,不哭了。”
姬媱像是找到依靠般,扑进她的怀中嚎啕大哭:“娘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奇楼……”
“傻孩子,”后土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温声道:“这是你的劫数,又何曾不是他的劫数。”
“还有,你无需说对不起。其实当初不是本宫让他保护你的,是他主动要求下界陪你。”
姬媱抽了抽鼻子,红着眼说不出话来。
“哼,这下长记性了吧。”
紫微大帝幽幽地飘到两人身边,没好气道。
“万物皆有法度,不要再去试图挑战天道的权威。你帮那群阴兵入轮回,他们就会挤掉别人的转世名额,对其他人又何其不公?若是神明都同你一般无视秩序,那世道如何运转,岂不大乱?”
“我明白了。”姬媱有气无力地回答。
“行了,”紫微大帝挥挥手,心烦道:“下界纷乱堪忧,你早点回去。奇楼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虽然劫数已过,但还是让廉贞留下帮你吧。”
“去吧,等他醒来我就让他回去找你。”后土轻拍姬媱的手背,温声道。
最后,姬媱深深看了一眼奇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
六人小队减员,奇楼暂时回不来的消息让几个小伙伴都有些唏嘘。
廉贞拍拍胸脯:“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在么,以后小爷罩着你们。”
姬媱白了他一眼,抓起抱枕往他胸口一扔,没好气道:“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谢谢你了。”
“嘶———”
廉贞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是病号啊喂,你能不能温柔点。几千年都嫁不出去不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廉、贞!”
姬媱抄起抱枕,咬牙切齿、一脸杀气地盯着他。
我去!
廉贞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别墅里开启了追逐战。
那股压抑的气氛荡然无存,宋弘毅和白野无奈地看着这俩祖宗胡闹。
伤痛丝毫没有影响姬媱揍人和廉贞逃命的速度。
他逃,她追……
她追不上。
廉贞一个闪身冲出了家门,姬媱恨恨地将抱枕往门口一甩。
刚好砸在了进门的男人脸上。
是苏淮亭。
“阿媱…你这是做什么?”
他揉了揉鼻梁,无奈道。
廉贞从苏淮亭身后探出脑袋,笑得狡黠:“我找贺老头去了,你自己慢慢气吧。”
“你怎么来了?”
姬媱气冲冲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没事,来看看你。伤好些了吗?”
“拜你所赐,两伤一残。”她哼哼唧唧道:“苏淮亭,我帮你两回,被天雷劈了两回,我觉得我们命中相克,真的。”
苏淮亭被呛到一噎,竟无言以对,他一脸无奈地说:“抱歉,我确实给你带来了挺多麻烦。”
说完,他让武二拿出手提箱,摊开在茶几上。
“这里是三百万,一百万是请你解决工地的酬金。剩下两百万是感谢你为烈士英魂争取一线生机。”
这笔酬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虽然姬媱爱钱,但看着那些红票子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让玉柳把钱拿回房间,皱着眉问道:“你是又有什么事情么?你也看到了,我还未恢复完全,最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不是,”苏淮亭从内兜掏出一张镶嵌了金箔的红色宴帖摆在桌上:“我妹妹昨日留学归来,过两天爷爷为她举办接风宴,我想邀请各位出席。”
“没兴趣。”姬媱眼睛都没抬一下就给拒绝了。
苏淮亭还想再劝,这时廉贞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抓起桌上的宴帖瞄了一眼。
“苏婉亭……”
姬媱诧异地看着他:“不是去隔壁了么?”
“贺老头要午睡,我就先回家了。”
他举着宴帖道:“刚才贺老头说过两天让我给他当保镖去出席一个宴会,就是这个叫…苏婉亭的人。”
“请保镖做什么…鸿门宴啊?”姬媱不解。
“你也知道前段不是有人要害贺老头么,所以最近他都不怎么出门了,这会儿出去怕那人要对他下手所以让我陪着。”
苏淮亭连忙接着说:“这次宴会纪家也会出席,我怕他们背地搞小动作,所以才想请你们一起去的。”
姬媱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苏淮亭,我的伤比你想象中要严重很多,这次真的帮不了你。”
“不过……”她还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廉贞不是陪贺老去么,有什么事你找他。你别看他人不靠谱,但实力毋庸置疑。”
只能这样了。
苏淮亭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便起身告辞了。
他离开以后,姬媱交代廉贞。
“那种公开场合贺老的对头应该不敢动手,所以不用太在意他。”
“你这一次去主要是监督纪家,不要让他们靠近苏淮亭的爷爷。苏淮亭站队已经非常明确,我怕纪家对他家人出手。”
“知道了。”
廉贞也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