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凝烟想起过去那几年,爷爷住院,清醒的时间不多。
但每次见到她,都会叮嘱她,要珍惜萧墨,好好跟萧墨过日子。
冯丽萍却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纪老爷子就是因为心慈手软,企业规模才做不大,想把企业做大做强,就不能感情用事!
纪凝烟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她不相信白手起家、将纪氏做到上亿规模、在当地颇有威望的爷爷。
也不相信从小到大都是天才、大学时便被无数大企业争抢、有过成功创业经验并将濒临倒闭的企业重新盘活的萧墨。
却去相信冯丽萍这个靠美色成为阔太太、整天打麻将、看电视剧的家庭妇女,听她讲企业管理、人情世故!
她还相信各种各样的专家,相信油嘴滑舌的陆泽屿......
总之,有真材实料的人,她从来都没信过!
这些年,冯丽萍教她的,无非是怎样攀附权贵,钓金龟婿,幻想她女承母业,靠美色攀上豪门。
只不过,冯丽萍打着“爱情”的旗号,想把女儿卖个好价钱,再以亲情的名义来换取利益。
如果不是依靠萧墨打下的根基,纪氏早就完了!
纪凝烟收回思绪,视线再次落到屏幕的文件夹上。
原来萧墨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为她留好了后路。
可是,当时已经看到问题存在的他,并没有勉强她跟亲人翻脸,而是选择了退让。
他应得的利益,他不争不抢,只是默默为她付出,在背后扶持她,鼓励她,为爷爷守护纪家。
而她,没有念及半点恩情,陆泽屿回国的时候,便以嫌弃的名义,将萧墨一脚踢开!
最初的不舍,也许是被照顾的依赖,享受付出的习惯,对真心的难以割舍......
到后来,是公司不断遭遇危机,渴望再次得到萧墨的庇护。
那时她更多的是想继续从萧墨这里索取。
直到现在,她看到萧墨真正的能力,看见他的每一步预判和决断,看清他的隐忍和退让,纪凝烟才彻底明白,她错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深情!
纪凝烟的泪水止不住地下落。
——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吧?
——我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李丹丹的电话打了进来。
“姐,你妈妈的电话来了,她说有要紧事找你。”
“接进来吧。”纪凝烟抹了把眼泪。
纪鑫烨被拘留的时候,在看守所跟人打架,又多关了几天。
今天就要被放出来了。
冯丽萍大概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纪凝烟要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电话里冯丽萍谄媚的声音传来。
“好女儿,在公司忙吗?妈做了你最爱吃的......”
“说正事,你找我干什么?”纪凝烟冷冷打断。
冯丽萍犹豫了几秒钟,选择了切入正题。
“你弟弟在看守所被人收拾了,就是萧墨找人干的!你应该清楚,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确定要为了萧墨那种没良心的男人,跟我们翻脸?”
纪凝烟冷笑:“你要想说这个,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冯丽萍急了:“别别别,好女儿,你不能跟你弟弟怄气。我们会那么做,不也是为了让你跟萧墨复合?你弟弟也是怕你伤心......”
纪凝烟:“看来你们是真的把我当傻子。以前我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以后不会了!纪鑫烨、冯自强两口子,他们在纪氏吃的回扣、差额,我都会加倍讨回来!不然,等着吃官司吧!”
冯丽萍破防了:“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亲人?那是你的舅舅和弟弟啊......”
纪凝烟直接切断了电话!
亲人......
就连佣人吴妈,都会以一些细小的举动关心她。
这个满嘴亲情的妈,从来都只是把她当成换取利益的工具!
......
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纪鑫烨,终于回到了云顶山庄的别墅。
他在看守所的这些天,每天要挨几顿拳脚,晚上就要抱着马桶睡,屎尿全溅在脸上,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冯丽萍连忙迎了出来。
看到宝贝儿子狼狈的样子,眼泪心疼得飙出来。
“哎呀,我的儿啊,怎么弄成这样?可怜哦......”
纪鑫烨烦躁极了,一把推开哭哭啼啼的冯丽萍,怒斥。
“我不是告诉你,帮我想办法,你就任由我在牢里被人招呼?”
冯丽萍委屈地哭着:“鑫烨,你爸不管这件事,你姐姐也不接电话,我一个家庭妇女,去哪里找关系?你也体谅体谅妈吧!”
纪鑫烨更加厌烦:“你现在知道你是家庭妇女了?要不是你的馊主意,我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滚开!”
别看冯丽萍天天骑在女儿头上作威作福,从小对女儿非打即骂,各种体罚,完事随便哄两句......
儿子骂她,她可一声不敢吭!
纪鑫烨越想越气,问冯丽萍:“我爸呢?去哪里了?”
冯丽萍翻了个白眼,“你爸整天不着家,你不知道吗?你还问我!”
纪鑫烨听到她这么说,火冒三丈:“你自己的老公去哪里,你都不知道!我爸本来就喜欢沾花惹草,要是外面的狐狸精生了儿子,他把我们都赶出去怎么办?你怎么不动脑子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