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修月反应很快,躲过扬起的一顿打,他的发带被风吹跑。
他两脚一蹬,变了一个姿势抵着她的背,乌修月朝她挑衅一眼。
姜鸦一愣,战斗欲立马就上来了。
他学过武,有几分底子,果然不能小看。
姜鸦死死控他,他两个人都不能动弹。
乌修月将她半个身子往下压。
鼻尖相触,姜鸦脸色一红,率先转过了目光,下巴处轻微地擦过,心中酥酥麻麻的。
骨瘦如柴的,硌着她骨头疼,邹氏难道待他不好?他们俩的距离实在挨得太近,近到乌修月能看清楚姜鸦的瞳仁大小,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浅灰色,比平常人更要浅,更为漂亮。
之前被昏黑的光线笼罩,他看不大真切,她像是灰宝石一般的明亮。
如今离得近看得清清白白,单薄的衣服露出了丰盈的肉色,他在把眼睛往下瞟,能看到更多。
哪怕再迟钝,乌修月觉得此时此刻有些暧昧不清。
气氛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应该针锋相对,打得天昏地暗,不知对方为何物。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他心里思绪万千,手里的动作不停。
没人想在床上输给对方。
乌修月抱着怀中的娇美人,往右一翻。
姜鸦可不能给他机会,顺势翻了又翻,两个人一直在床上滚动,滚着滚着。
混乱之中,还真让乌修月逮着了机会,他们俩一起滚到了床下。
床上的那一层金丝绸缎的被褥,被他们一起扯了下去,裹在了身上,透白色的月光就这样铺在身上。
……很温柔,也很祥和。
昏暗的光线,朦朦胧胧勾画出两个少年人的身影。
乌修月赢了,他把姜鸦压在身下,但他们的动静实在太大,激起了周围一片一片的轻纱飘荡。
姜鸦的乌发拂过他的脸颊,又落在了他的衣领里,撩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薄薄的纱,亲吻着他们的身躯。
乌修月感觉自己的后背痒痒的,手上又有些不受控制的躁郁。
“嘶……”姜鸦感到自己的后脑勺撞到了他的手上,才没有撞在地面,不然得受点皮外伤。
她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微眯着眼,嘴巴上好像落下了两片软软的东西,湿湿的,又有点润。
她意识到了……这种感觉很怪异,像是很亲近的毛茸茸,咬了你一口。
姜鸦还嗅到一股草药的清香,一点儿也不觉得苦涩。
……甜的。
姜鸦甩掉不干净的想法,尽量没当一回事。
她更在意乌修月赶紧从她身上滚下来。
她眼睛一瞪,是那张俊俏的脸贴在自己眼前。
乌修月闭着眼,睫毛微微地颤抖,还能听到他轻轻地喘息声,喉咙上那颗凸出的珠子,不停地滚动勾引着姜鸦。
他在紧张,紧张什么?他们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彼此的热意逐渐上升。
姜鸦心头也是燥热,出言不讳地说道:“狗东西!你给我滚下来!”她抽出手,呼过去。
乌修月又挨了一掌,没有躲避,这是情愿被她打的。
但立马抓住了姜鸦的手腕,免得她又上一巴掌,他只情愿一掌。
他反压回来,那心情真是舒畅,一点也不在乎脸上的红印。
“……小娘子,你真是天生神力,还好我是练过武的,不过,姬小娘子还会武吗?你先等等别动——”乌修月这声音有一些嘶哑,还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倦意,他很累了。
“乌——修——月!”姜鸦咬牙切齿。
乌修月抿唇一笑,又咬了咬唇,那种温柔似乎散掉了。
她的头后有一只大手掌握,让她无法扭头,散乱的头发有一缕含在了嘴里,潮湿地黏在一起。
乌修月也学她的,将她钳在床上,只是没把整个身体压下来,停留在空中。
“别生气嘛。
”乌修月下半身不敢接触姜鸦。
他甚至不敢看姜鸦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红润的唇瓣,喉咙有些干涩。
姜鸦气急败坏。
这么多年了,居然被美色迷惑,要是让师傅知道,非得说她一顿。
她失手了,但可以再来一次。
正准备一脚肘过去,她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等等……等等……你先让我把话说完嘛。
”乌修月一看姜鸦很快要把他反制回来,她也一定有这个实力,刚刚只是他趁人之危,偶然得手。
他没做多想,放了一只腿插入她的双腿中间。
做完以后才发觉不妥,乌修月薄脸微红,嘴上还哼哼地说道:“这我不想的呀,我可真不想再挨第三巴掌了,你是真有劲!”这可是一句真心的夸赞。
“说!把腿给我拿出来!你个登徒子——”姜鸦气极,下面被顶着难受。
“你都认下了这个身份了——姬小娘子~~夫妻之间,难道连这点接触都不行吗……我可不是宋玉写的登徒子。
”乌修月笑着起来,顺便拉起了姜鸦。
姜鸦牵上了他的手背,站起,两人双目相对。
“余下的日子你陪我,我助你,这么天大的好事,岂不美哉。
你陪我过日子也是看看花,逗逗鸟,上上学,你要是实在无聊,我也可以教你阴阳术,实在没有别的坏事,咱们也不会出的龟城,那些老东西可不会放我出去了。
等到来年春日,我死之后,互不相欠,可好?”他说着说着还有点孩子气的期盼,完全一副打商量的口吻。
姜鸦有一些恍惚,从前修先生是墨侠堂对头,几乎每一次的战争都有他的身影,他早就上了暗杀榜的前十,这还是被她小师妹发布的。
没有姜鸦,还会有别的人来杀他。
他这人的存在就是个祸害,天下无人懂他,也无人理解他。
她在别人口中得知乌修月这人绝情寡义,口舌蜜饯,从不把人命当回事。
从前,姜鸦也认为是这样,可是……姜鸦没见过他真正的样子,总觉得他以前绝对不是这样。
哪能像现在这么鲜活,难道是因为回光返照,所以有“人情味”了?这样也好。
她也不想杀人,她更希望自己的用途是救人。
“实在说这不好——自己咒自己死。
”哪怕真的会死。
姜鸦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一丝临终关怀的怜悯。
乌修月感到一阵寒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怎么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只好继续把话题调回来。
“好好,生死由天,我们都先别谈。
只是今夜……我们不闹出点动静,长老们怕会认为你别有目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夫人活生生的又跑了。
乌修月拉长着调子,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带着恐吓的意味。
“要什么动静,我又没目的。
”姜鸦理直气壮回道。
乌修月似笑非笑,“噢,小娘子难道不觊觎邹氏的阴阳术,邹氏学堂可是只向邹家人开放,难道小娘子不是因为这个身份混进来的么?”姜鸦刚想否定,他又接着说话。
“你也知道我是个快死了的人,这些人心眼又多,一个个快把龟城分完了,我如今就是个傀儡少主,连婚姻都做不了主,还需要冲喜续命,让那群老东西继续得到秦王重信。
”乌修月话里话外都带着几分可怜。
姜鸦抽了抽嘴角。
乌修月能在各国得信,那说话也是半真半假。
姜鸦也没打算全信,何况这破绽百出的演技,生怕瞧不出。
乌修月眨着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所以,小娘子,我们结发吧!”他会死是真,想占她便宜也是真。
姜鸦给了他干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