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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安检时,我的金属项链触发警报。
苏俊站在警戒线外,看我手忙脚乱解扣子,突然对工作人员举手:
先生,我能申请亲手帮她摘吗我专业拆弹。
周围旅客哄笑,我红着脸踹他一脚,他却趁机俯身在我耳边低语:
今晚到酒店,我慢慢帮你解。
而他向我求婚的那天,毫无浪漫可言。
他冲进我的办公室,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捏着一份皱巴巴的文件。
眼睛亮得像星辰坠进了湖底。
你得看看这个。他气喘吁吁地说。
我接过文件,发现是瑞士政府刚批复的许可证。
允许我的女性创业基金会获得跨国免税资格。
我抬头看他,喉咙突然发紧。
我熬了三个月,跟那群官僚喝了十七次咖啡。
他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我总说像少年的虎牙:
现在,全世界都会为你的梦想让路。
我低头掩饰发烫的眼眶,指尖摩挲着纸页上烫金的印章。
他却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
不是钻石,而是一颗小小的、琥珀色的水晶。
里面封着一片阿尔卑斯山的雪绒花。
嫁给我。他说得理直气壮。
这样下次我替你跑政府文件,就能直接签丈夫而不是男友了。
办公室外,我的员工们早已挤在玻璃门前偷看。
有人起哄:答应他!他上周还帮我们修打印机!
我大笑,眼泪却掉下来。
你知道吗我前夫当年求婚,说的是我妈觉得你适合过日子。我伸出左手。
苏俊把戒指套进我无名指,起身吻住我:
而我说的是你适合燃烧整个世界。
婚礼前夜,我蜷在苏俊怀里看企划书。
他突然抽走文件,掌心覆上我小腹。
这里,将来会有个孩子,继承你的眼睛和我的滑雪天赋。他轻声说。
我挑眉:万一继承你的厨艺呢
他翻身压住我,笑声震得胸腔发颤:
那他就每天给妈妈煮泡面,加双倍火腿。
窗外,阿尔卑斯山的初雪静静落下。
而曾经让我发抖的寒冬,早已成了掌心里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渍。
我常因基金会的事满世界飞。
每次出差前,苏俊都会往我行李箱塞便当盒。
禁止吃飞机餐,那玩意儿像化学实验产物。
某次在纽约开完会,我打开盒子发现三明治被切成心形,下面压着纸条:
瑞士此刻22:17,我在想你左耳的弧度。
同行的女企业家们起哄,我红着脸拍照发给他,五分钟后收到回复:
更正:是右耳。
配图是我们床头柜的相框。
周末我们常去圣莫里茨滑雪。
苏俊教五岁的女儿转弯时,小家伙突然指着山下喊:
妈妈!爸爸说你在这里摔过18次!
苏俊立刻举起双手:我发誓只数到17次!
女儿眨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补刀:第18次是爸爸求婚时自己摔的!
夕阳把雪地染成蜜糖色,我笑着看父女俩滚作一团。
有时他在苏黎世实验室加班,会突然打来视频。
镜头里他白大褂沾着咖啡渍,背景是粒子对撞机的图纸。
刚刚发现新数据,像你去年生日那天的银河。
我在这头批改创业企划书,笔尖一顿:说人话。
他凑近镜头,睫毛在屏幕上投下阴影:
我想你了,现在就要回家。
结婚十周年那晚,我们窝在壁炉前翻旧照片。
他忽然指着某张非洲学校的竣工照:
知道吗那天你脚踝被蚊子咬了12个包,还坚持亲自搬砖。
我踢他小腿:明明是11个!
他抓住我的脚踝轻笑:第12个在。
手指划过我大腿内侧,这里。
火光摇曳里,他的吻落在当年蚊包的位置:
现在它是我的专属印记。
周六的早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
苏俊正试图用他所谓的祖传意大利秘方煎饼。
结果面糊在锅里糊成一团焦炭。
七岁的女儿艾莉踮着脚扒在料理台边,小脸皱成一团:
爸爸,这看起来像外星人便便。
我端着咖啡倚在门框上笑:
你爸当年求婚时,可是夸下海口说要承包我一辈子的早餐。
苏俊转身,面糊铲子还粘着一块黑炭,却理直气壮地挑眉:
我说的是承包,又没说好吃。
艾莉翻了个白眼然后从冰箱里掏出麦片盒:
妈妈,我们还是自救吧。
苏俊一把将我们母女俩搂进怀里,面糊蹭到了我的睡衣上:
不行!今天必须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厨艺!
结果早餐还是叫了外卖。
圣诞节前夕,我们窝在沙发上看老照片。
艾莉指着我和苏俊的结婚照惊呼:妈妈!你当时头发好短!
苏俊突然捂住胸口:亲爱的,你女儿在暗示你当年像个假小子。
我踹他一脚,艾莉却翻到下一页,那是张泛黄的旧照。
年轻的我站在破产的公司门口,眼神疲惫却倔强。
这是什么时候呀她天真地问。
苏俊接过照片,轻轻盖住那个孤独的身影,转而指向窗外:
这是下雪前的天空。
此刻,窗外初雪簌簌落下,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
艾莉在我们怀里昏昏欲睡,而苏俊的吻落在我耳畔:
而现在,是雪停后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