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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鄢都快要被翻了个底朝天了。
士兵闯入各家各户寻我的人,却连片衣角都没找到。
宴远洲隔日便踹断了宁妍妍的门。
经上一回淋雨落胎,宁妍妍已奄奄一息,正趴在床头喝药。
境地比我当初还要差上许多。
我看了看宁妍妍的药碗,漂着零星的药渣,连碗沿都有好几个缺口。
宁妍妍伸手探了探,却终是没有力气再抓住他的袖:陛下,您终于来看我了。
雁儿呢你把她怎么了宴远洲语气间满是质问。
宁妍妍无声流泪,唇间浮着干皮:
你答应过我的。
事成之后,许我荣华富贵。
她已经离开你了。
宁妍妍干咳两声,嘲讽笑着:宴远洲,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宴远洲大手掐上她的脖子,齿间含恨,眼神像能吞了人的野兽:
把她交出来,朕才会给你。
没有人能在朕手里讨到便宜。
是啊。
我就不曾做不到。
宁妍妍挣扎不得,只好回话,我没有动她!我是真的没有动她!
宴远洲眼眸微眯,一字一顿:
看来你是真想找死了。
我听见骨头近乎碎裂的声音。
就在此时,太监急匆匆地闯进殿,滑跪叩首:
陛下!娘娘找到了!
让她来见朕。
…陛下,是娘娘的遗体找到了!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
今儿正好是我的头七。
可我不喜欢七这个数字了。
咣当一声,宴远洲摔碎了药碗,指着太监的鼻息大骂:不可能!你竟敢蒙骗朕!
陛下,是宫中有一侍卫听说,陛下在苦寻娘娘,便告知了娘娘的下落。
奴才们赶到时,娘娘已经薨逝多日了!
宴远洲整个人几乎要站不稳了,他发了疯似的往外跑,刚出殿外便怔然停步。
那一卷破损不堪的草席,正孤零零躺在砖瓦之间。
我一时哭笑不得。
谁把我的坟迁来了
宴远洲颤巍巍地抬手,只掀开了草席一角便认出了我,泪打湿了我的脸。
我也跟着上前看了看。
脏兮兮的,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宴远洲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眼底泛着红,哭得撕心裂肺。
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哭的这么丑。
哭到鼻涕进了嘴,又顺着嘴角流了老长。
任谁来劝也没用。
宴远洲这样哭啊哭。
哭得我心烦。
忽而,哭声止了,他又对着泥发疯,嘴里叫喊着:
贺礼呢贺礼呢都给朕去找!
满宫上下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了被当作垃圾丢掉的贺礼。
宴远洲哆嗦着打开。
里面的烟花还好好地躺在那里。
他终是想起了什么,打着颤点燃了烟花。
引线着了。
只放了个响,崩到了他的手。
却并未绽出七色烟花。
哦,它早已受潮了。
我长舒一口气。
他不配看我的七色烟花。
突然,有太监高呼——
陛下!您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