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5
真的啊!我忍不住提高了调子,怎么这么突然
江福刚冲我比了个嘘字,示意我进屋关门说。
这一消息还没传出。
他担心风声走漏,引起不必要的嫉妒,正准备挨家挨户登门报喜。
因为跟我老伴生前的关系最铁,所以第一站通知的就是我家。
尽管进屋时,可能是想到了我家分家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他的神色沉了又沉。
言归正传,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不过有件事,不太凑巧。江福刚话锋一转,我刚看了一下名单,你老伴刚去世,你家只有拿到你自己一份。
原以为我会大闹说不解,谁知我淡定异常,独一份就一份吧。有总比没有好。
江福刚急得狂拍大腿,等你知道一份能分到多少钱就不会是这种语气了!
没关系。多了的也不会到我手上。我看向江鸿涛,目光坚定,无论多少,妈都留给你。
啧。
江福刚上一秒气恼,下一秒又被我这表态逗到了。
气得笑骂了句。
随手接过江鸿涛递过来的烟后,点燃前,对我说了句:总算脑子清明了一回,没糊涂到老。
我知道他这是在点我呢,也不恼怒,躺平了认嘲。
毕竟以前的我着实是偏心得很。
江鸿涛得了我这句承诺,紧张得语无伦次。
妈,我不是为了你的拆迁款才愿意养老。福刚叔上门,我也是刚知道这消息。
妈懂。
我慈祥冲他笑笑,语气有点抱歉。
严格说来,本来你也有一份,但早年为了躲计划生育,我就把你户口迁到你舅名下。户口不在这分不到。
至于你哥弟他们是主动迁走的,自然也没份。
细说起来,这笔拆迁款其实早在二十年前就在传。
传到现在村子里个个已经都不把这当一回事。
按他们的话说是,就算要发,隔了这么多年也早被中间人吃回扣吃没了,哪能真的到自己手中!
所以这些年,村里的年轻人但凡在外有更好的归宿或发展,都毫不留恋地把户口往外迁。
我家里另外两个儿子也不例外。
当初他们把户口迁走时,我还抱着一丝念想劝过他们留下,觉得万一真的分到了拆迁款,数目再小也是钱,蚊子腿也是肉。
结果被他们嘲讽说小家子气,说要是人活着一辈子要是指望这点钱看的话,就太没抱负了。
但我不明白,我不过是一介农妇,要远大的抱负做什么!
我只知道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时,一块五花肉要变着法煎炸炒煮,才能让一家五口沾点荤腥子下饭。
我也知道为了给儿子们筹学费,低声下气向村里人借钱时,道谢弯腰要弯多少度,赔笑时要说什么好话才能借到如愿的数。
至于那些风花雪月,铿锵抱负,离我的生活太遥远了,我着实不懂,也不需要懂。
眼下有了点钱,妈就可以张罗着给你娶媳妇了!
我欣喜地请江福刚带路,想着早点去签字,早点把钱领到手。
江福刚抽完一根烟,也笑着开门。
江鸿涛这会儿正在烧水泡茶。
见我们要走,忙赶着追过来在身后喊:妈,媳妇我不娶!这点钱你留着养老!我一分不要!
看看!江福刚调侃他,咋还激动得喊上了。这毛小子!
我噗嗤一下,难得哈哈笑开了怀。
谁知下一秒,就看到老三江材茂和三儿媳余莲容正提着一篮水果,来到了我家门口。
不知全貌,只看到我和江福刚有说有笑,江材茂瞬间脸色铁黑。
冰冷地质问我:妈,我爸这才刚走!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06
人逢喜事,却出门撞邪。
我顿时火大,我做什么了
你怎么能......
他攥紧了拳头,怒目圆瞪,眼神在我和江福刚两人来回扫。
好在这时江鸿涛追了过来,看我们又被误会,连忙解释,三弟,不是你想的这样。妈跟福刚叔是要去办正事。
谁知江材茂听不进去。
露出嘲讽的表情:我爸死后不过七天,办什么正事能这么开心!
感觉被一个小辈口无遮拦冒犯到了,江福刚顿时大骂晦气!
连带着我也说一通,黎花,不得不说,你三个儿子就老二正常点,其他两个都是神经病!
他让我把签字领钱的事情放一放,自己先去通知其他户人家。
余莲容听出另有隐情,赶忙上前一步,想要挽住我的手。
语气充满了虚情假意,妈,你们出门这是要去哪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接触。
留了心眼,没往外说。
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江材茂嚷嚷着,就差拿个喇叭大肆宣传。
我和江福刚都是他的长辈,他没法借题发挥。
转而找起江鸿涛的茬。
二哥,你说你也真是!没什么大名堂就算了,还纵容妈做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我和大哥都是要脸要皮的人,传出去别人该怎么想我们!
江鸿涛铁青了脸,再往妈泼脏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算什么东西!
江材茂对他出言不逊,已经全然没有尊敬师长的儒雅样。
我看不惯他那一副蹬鼻子上脸的嚣张脸孔。
当即冲在江鸿涛跟前,把这对夫妇连带一篮子水果都轰了出去。
人贵自知!都分了家还想上门找存在感,对你二哥指指点点!谁给你这么大脸了啊!滚出去!
至于我,你们爱咋想咋想!从来都是阿妈教训孩子,哪有反被孩子教育的道理!
又跟一对儿子儿媳撕破脸后,我哐当一声,重重摔了门。
坐回客厅时,还红着眼眶。
江鸿涛泡上的茶没凉透,我喝了好几杯才平息怒火。
再看江鸿涛欲言又止的样,我耳提面命,头一回给他立规矩。
以后不准说自己没出息!不准妄自菲薄!
你哥弟在别人看来是有能耐,但那有什么用!都不把我这个阿妈放在眼里!
妈错付了前半生,眼下总算有了弥补你的机会,别第一反应想着拒绝,听懂了吗!
江鸿涛呆愣着表情,消化了老半天。
最后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07
弥补的事情,我不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村委会,想着给江福刚道个歉,再顺带打听村里哪家有待嫁的姑娘人家。
没成想,刚一踏进门,就被街坊邻居热情邀了过去。
字里行间都在讨论拆迁款的事情。
看样子,昨天江福刚挨家挨户登门说事,已经把消息传开了。
看着他们高兴的样子,我也难得舒展了眉头。
当然,其中也有不少人高兴之余也带着后悔,说早知道就不应该同意孩子户口外迁。
我说我这边也是。
看着人口多,实际只能分到一份。
他们都知道了我家老伴一走,就闹出分家一出糟心事,都在宽慰我自己独一份也好。
钱攥在自己手心,怎么样都比指望儿子养老强。
我却笑笑,指着不远处的江鸿涛说:正准备给老二留着娶媳妇呢!正好他人也在,你们谁想招女婿的,就抓紧时间来相看!
话落就有人开腔:这敢情好!能多一份拆迁款,谁不要啊。有女儿的人家赶紧上!
村里人,都是开得起玩笑的同僚,闹哄哄着,怂恿自家女儿凑上前去。
我也顺势把江鸿涛推过来。
得知大人的意图后,江鸿涛红着耳根红了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出门左拐给跑了。
有人笑着打趣我道:黎花,你这儿子,长得三大五粗,办起正事时干脆利落。怎么谈起感情,比一个娘们还害羞!
自个儿子自己维护。我叉了腰,一本正经胡扯:这叫铁汉柔情的反差感,小姑娘就喜欢这款!
没过多久,拆迁款果然到账了。
不数还好,一数数字后面竟然这么多个零。
我瞬间头晕眼花,叫来了江鸿涛帮着一块数数。
江鸿涛看了下,也不太淡定,深呼吸一口气才给我报数。
三十万啊!
整整三十万!
这算是什么概念!
把钱平铺在地,我都能带着老二江鸿涛一起,向左滚三圈,再向右滚三圈。
说来略有羞愧。
因为这辈子都没见过我账户出现这么多钱,一个激动上头,不小心晕了过去。
醒来时,本要拿手机再确认下。
就听到客厅似乎有好几个争执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起身,猫过去想看八卦,没想到被眼尖的孙子发现了,冲过来叫了我一声奶。
我诶诶两声,应得有点尴尬。
站定看,发现整一个屋子坐满了人,都齐刷刷看向我。
老大老三全家都来了,孙子孙女齐聚一堂。
说句讽刺的,上一次分家都没这么整齐过。
江运升率先起身,一改平时吆五喝六的作态,局促不安示意我坐主位。
妈,听说老三来你这边闹了不愉快,我们担心你身体,就过来看看。
是啊。我轻飘飘地说,万一又气死一个,肯定会被村里怀疑祖坟有问题。
在场的人都听出我在内涵谁。
换成往日,江运升两夫妇早就炸毛了。
可今天,他们竟一反常态没气跳脚。
我又不是傻,看出了肖霞千百个不愿意,仍舔着脸接下我的话头劝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提了伤感情。
我冷笑一声,咱俩有感情吗你跟我儿子感情好是你们的事。没有他,咱们不过是陌生人。
江运升听着不乐意,又一个藏住,冲我端出了爹味架子。
妈!你都这么老了,怎么还能说这种气话!
孙子孙女都在这里不做好榜样!哪个老人像你这样嘴毒又绝情!
他噼里啪啦说教一通。
原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懊恼自责,顺着他意,正得意地等着我反应。
谁知只得到了我一句平静地反问:所以呢
可能第一次被我冷漠相待,江运升愣了下,发现说教这招不管用了。
干脆装都不装,拿出一纸合同直奔主题。
妈你拿了拆迁款怎么能独吞!就算不考虑我们,也要考虑你几个孙子孙女啊
这样,三十万刚好够我们兄弟仨分成三份。不过我就不多拿了,就只抽走八万,剩下两万就给你养老。
那语气,要多施舍有多施舍。
三言两语,就把我刚到账还热乎的拆迁款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鸿涛听得一肚子火,正要发飙,反被我按下,示意他别冲动。
我看向老三一家,问江材茂,你们都已经商量好了也这么打算
江材茂自知理亏心虚,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听大哥的。
08
这一表态,听得我在心里直冷笑。
当初分家养老的时候,他们就夹着老二算计一通。
眼下得知我有拆迁款了,就上赶着要毁约了。
我猜,这两兄弟应该去村委会问过了,知道自己因户口迁走分不到一毛钱。所以才盘算着来家里整了这么一出。
但我不打算惯着他们。
当着一群人的面,一把撕掉了合同。
问就是不识字,只认抽签盲选的结果。
江运升当即反对:那个太草率了,不算数!
江材茂也下场,说老二还没成家,给我养老影响他前程。
我瞬间无话可说。
这群人见我态度松动,立马乘胜追击,搬出孙子孙女。
余莲容苦口婆心跟我说,这些年我轮流在两个小家转,孙子孙女们早就习惯我的存在,离不开我的陪伴。
面对从小照顾到大的子孙们,我着实动摇了一下。
可下一秒,她几个孩子就跳出来,指着他妈的鼻子说她撒谎。
妈你跟我说的不是这样!你说把奶奶带回家是为了不请保姆,能省不少钱!
对啊!你一直不喜欢我跟奶奶接触,说她是乡下人,没文化,为什么还要劝她回家
余莲容一下尴尬住,连忙捂住孩子们的嘴,警告他们别瞎说!
担心我多想,冲我赔笑几声:妈,童言无忌,小孩子瞎讲的!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失望地叹口气,小孩子比大人心思单纯多了。
之后落寞地进了屋子,给江福刚打电话,请他带几个村委会的干部来帮我做个见证。
等他们来的期间,江鸿涛就站在门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目光深远,不知在想什么。
我刚要过去给他透露点消息。
就见另外两个儿子走了过去,在他左右站定。
江运升得意洋洋,冲他炫耀,我就说妈但凡有什么好事,都会紧着我和三弟。
你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就连户口都是从小分出去,为给生三弟腾位!
就是!江材茂下场帮腔,我说二哥你都长这么大了还没成家,不像我俩,一毕业,爸妈就给张罗起来了。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连个媳妇都没有!
听着他们话赶话的嘲讽,江鸿涛抿紧了唇,沉默得一言不发。
他气不气,我不知道。
可我是又气又恼。
气的是他们私下竟然用这一副刻薄的面孔排挤自己的亲兄弟。
恼的是,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跟老大老三一对比,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着实不上心。
早年江鸿涛说不上学,我没劝阻,觉得少供一个孩子,心里落得轻松。
后来顾着给老大老三娶媳妇掏光家底,他主动跟我讲暂时没想法,我也没催促。想着眼下家里手头紧,能拖一天是一天。却不成想,把他拖成了大龄光棍。
这些年老大老三的孩子接连出生,我又把精力放在孙子孙女身上。
单月去老大家,双月去老三家,全年无休。
有时候累到情绪不对,也不敢跟儿媳发牢骚,回过头却敢对他说,要是他有孩子的话我就不带了,太累了。
我记得,老二当时听完也只是笑笑,说媳妇都没有,更别说孩子这些没影儿的事了。
越回想过去,我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等不及村委会的人来了,我当即打断两个不孝子对江鸿涛的口头围剿。
大声呵斥他们没脸没皮,得了便宜还卖乖!
骂完了还觉得不解气。
我又气冲冲地,从门口拿了把扫帚扫过去,想要把他们统统赶走。
谁知被江材茂下意识一挡,抽走扫帚后,竟一个没刹住,直接冲向院子的台阶,摔了个狗吃屎。
09
这一幕发生时,江福刚碰巧带着几个村干部进门,全程看在了眼里。
几个人恼怒至极,冲过去对着他们俩一人一拳。
你们两个不孝子!竟敢这么对你阿妈!
江福刚早就忍无可忍。
爆发起来,不再顾及他们在外做什么体面工作,是什么身份,举起拳头,打得最凶。
而我摔得头破血流,盆骨也疑似骨折,痛得说不上话。
江鸿涛不敢耽误,手忙脚乱把我载去医院。
一去到,我就被医生扣下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们说我外伤不严重,但因为妊娠生育过多,加上经年积累的劳累,子宫脱垂的病症已经非常严重。
被当面指出后,我羞耻得直捂脸。
可护士小姑娘却安慰我说,挺多老年人都会得这个病,让我只管配合治疗。
江鸿涛也在劝我听医生的话住院观察,尽早安排手术。
身体要紧,媳妇的事情我真的没想法。
他鼓起勇气酝酿了好久,就憋出这么一句。
还是红着脸说的。
我无可奈何,正要表态。
谁知对话被一个护士听了去,抢先在我开口之前,惊讶地问:大哥你还没结婚吗
江鸿涛额了一声,默了默,如实点头。
小姑娘也热情,指着自己,笑得明媚,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呗我也没结,我爸妈也催得紧,但我之前没遇到帅哥不想结。
我被她一番话逗笑了,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对你儿子心动了呀!谁叫他长这么帅!
小姑娘大大方方,反倒显得江鸿涛忸怩造作。
他避之不谈。
把我安顿好了之后,果不其然又跑了。
但小姑娘变相更加兴奋,暗搓搓手,双眼发光。
大哥看着踏实能干,原来这么害羞啊,那敢情好!我更喜欢了!
我鼓励她再接再厉,承诺会给她打助攻。
小姑娘斗志昂扬。
每天在江鸿涛过来照顾我时,像只招蜂引蝶的花仙子,挑逗得他耳根子红红。
有了这么个活宝,我住院的日子不算太难熬。
因为年纪大了,医生建议我完全割除。
一想到病愈后不再被脱垂的肉球影响,我二话不说签了字。
其实以前,我有跟两个媳妇透露过自己的病症。
但见她们都无一例外,露出过嫌弃的表情,我觉得难堪,索性说服自己能忍就忍,就这么挂着肉球挂了好多年。
子宫脱垂的切割手术成功,术后恢复效果也比想象中理想。
我很快收拾行李出院。
回到家,村子里同僚们都来探望我,说以为我被两个儿子合力揍到人没了。
村子里生活就是这样。但凡有什么事情,就会被添油加醋疯传。
只是这一次,我不作解释。
就当做以前的我已经带着失望走了。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住院期间,江运升夫妇有过升迁的机会。考察的人来村子做背调。
得知他们分家时造谣气死亲爹的荒唐事,当场判定道德素质不过关,导致他们升迁不了了之。
为此,他们还找过村委会算账,结果被江福刚揍到没了一个门牙,灰溜溜走了。
往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估计不会再回来。
再恶意一点想,可能等到我走了,都不一定愿意来给我送终。
但我丝毫不介意。
从今往后,我只认老二这个儿子。
我住院那段时间的相处中,江鸿涛被小护士叶秀香穷追猛打。
大龄铁树难得开花,答应人家追求后,恩爱闪婚,吭哧吭哧一胎双宝。
仅用了一年时间就赶超了两个儿子多年的进度。
来年春小孩办满月酒时,老三江材茂夫妇不请自来。
本想着大喜事,我这一家子人不跟他计较。
谁知他一上座,开口就旁敲侧击,说我拿到拆迁款有钱了,应该包了不少红包。
话题既冒昧又冒犯。
我一个不悦皱眉,江鸿涛当即掀桌,把他二哥二嫂给撵了出去。
他媳妇叶秀香也是个狠角色。
产后孕激素不稳定,加上不爽自己宝贝孩子的满月酒被破坏掉气氛,就地取材,从后厨端着一桶刚斩杀的鸡血,朝着他们泼过去。
泼得他们在原地崩溃大叫。
这一幕大快人心,连我都在其中,跟着村子里同僚一起拍手称快。
等回到我们跟前,叶秀香又恢复到了机灵乖巧的状态。
不安地问:阿妈,老公,我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分
江鸿涛摇头说不会。
而我,则是当着江材茂夫妇的脸,亮出早已经打好的金镯子,送给她和双胞胎一人一个。
连我那老实巴交的老三江鸿涛,也能得到我送的一块大金表。
在江材茂嫉妒的眼神下,我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满意。
冲江鸿涛和媳妇叶秀香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一句。
替阿妈出头,你们都做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