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徐雅兰状态越来越差,清醒时间也越来越少。
这天一早,她换上那条白裙子,难得打扮得精神些。
恍惚间真有了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她牵着我的手,语气带着祈求：
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爷爷。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终于接受了爷爷离开这个事实。
我没拒绝,就算我不带她去,从邻居那也能问出地址的。
上山的路不好走。
徐雅兰显然很久没走过山路,跌跌撞撞。
却硬是一声没喊停喊累。
一路小心地护着裙摆,生怕弄脏。
我死之后,能和老刘埋一块吗
她犹犹豫豫。
我还没开口,她又苦笑着否认：
算了,埋远点也行。
他大概是不想见我的。
......
徐雅兰在坟前待了很久。
我没陪她。
再之后,她每天的日程就多了一项。
早上上山,傍晚才回来。
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再后来,我就开学了。
邻近寒假,收到了徐雅兰的死讯。
她死在了爷爷坟前。
死后按照遗愿,她被葬在了与爷爷相对的那座山头。
挨得不近,但也能遥遥相望。
值得一提的是,她把自己名下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
或许是想把亏欠爷爷的,补偿在我身上。
可遗憾是不能代补的。
她比我更清楚。
只是除此之外,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笔财产,我只留了一部分能维持自己开销的。
剩下的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
只希望这些捐赠,能让世间遗憾少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