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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的陈述,一向以冷静著称的郭队长竟然红了眼眶。
低压着嗓子,向我问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陆月,是你杀的吗
我看着虎口上那滴属于阿月的血,怔愣落泪。
她太痛了,痛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尖刀,毫不犹豫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血色弥漫,她倒在我的怀里喃喃:小云,我没有家了。
所以最后一程,我用自己送你们回家。
审讯室外传来极速的奔跑声,下一秒张小林趔趄地撞了进来。
陆月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尽管已经极力压制,他的声音仍旧颤抖。
死者体内提取出......二十多种体液,且身前遭遇了非人虐待,但从伤口形状来看,法医最终判断是自杀。
另外,死者身前有三个月身孕,但因为性侵犯,导致了流产。
说罢,他突然转身看向我,愤怒至极。
你还不说吗!陆月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难道想她无辜枉死,让所有的畜生逍遥法外吗!
见我仍旧固执地不说话,郭隼终于开口。
张警官有时情绪是不够稳定,但这起案件牵扯之大,他有决断,更不会打草惊蛇。而且他是最嫉恶如仇的人,你不用防着他。
我抬眸,从郭隼的脸上移向角落里的监控。
其实我早就知道,即便他们不在审讯室,也在监控前查无遗漏地审视着我的每一句话、每一张表情,在证词说出的下一刻,调查资料就已送到了他们手中。
我只是不想当着那些陌生的面孔,一次又一次的撕开溃烂化脓的伤疤。
它是一片腐肉,却也能痛得人噬心蚀骨。
就像张小林质问的那样。
还能发生什么呢。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无声流泪。
在所有计划都失败后,陆月安慰我们,只要考上了大学,我们一定能够出去,张长松不可能一辈子都把我们锁在鹤松中学。
如果我们整班都能考上一流大学,就能引来大量主流媒体,那个时候就是我们说出真相的、让畜生永不超生的日子。
我们依靠着这最后的一点期待,发奋学习,挣扎度日。
但杀死人的从来都不是失败,而是期待。
高考完后,我们仍旧被关在鹤松中学,履行着张长松嘴里的义务。
直到出分那天,我们每个人兴奋怒吼,尖叫着拥抱,崩溃的大哭,以为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翘首以盼地等待着拯救者。
但我们等到的不是记者,而是张长松藏也藏不住的激动。
那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指定我晚上去一个局,他说只要我去了,这辈子飞黄腾达。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里的癫狂、不屑和精光让我冷汗直冒。
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局有去无回,而选择我的原因,只因为我是无父无母的孩子里,成绩最好的那个。
那晚,来接我的是一辆林肯加长,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车,震慑、压迫,我颤抖着腿,想跑,但看见车头两侧全副武装的高大保镖时,我怕得连一步都动不了。
就在我要被他们押上车时,陆月出现了。
一袭白裙,温柔的长发飘散在风中。
但这一次,她没对我笑,而是冷漠指向我,颐指气使地发问他们的主话人。
这种好事怎么样都不该越过我这个全市第一,落在她头上吧。
这是我们的倒数第二面。
我们剩下所有人,按照吩咐被锁在从不对外开放的影音室。
蓝光折射在张长松的脸上,阴暗诡异。
他打开一千多条视频,笑着说:别想逃。
那晚的夜没有尽头。
再见时烈日当空,陆月被人随意扔回操场,手筋脚筋早已被挑断,脸上还被割出诡异符号,隆起的小腹僵硬无比,被尖刀刻出了一道往生符。
可就是这样,那五个畜生都还不放过她!
怒火再一次让我癫狂,我对着两位警察,疯狂叫嚣。
就算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还是要杀了他们!
我只怪自己时间太少,不能剔肉挫骨!
我不会悔改,我只后悔没有杀了所有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