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的刺绣合作社越办越红火,我们绣出来的东西,不光在县里供不应求,还通过妇联刘主任的关系,联系上了省城的一家大百货商店。
他们看了样品,非常满意,当场就下了一笔大订单,还邀请我带几件精品去省城参加一个手工艺品展销会。
这对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能在省城打开销路,我们合作社就能走得更远,也能帮到更多需要帮助的姐妹。
赵建军得知这个消息后,彻底慌了神。
他大概是意识到,如果我真的去了省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纠缠我了。
这天下午,我从合作社回家,走到村口那条僻静的小路上,赵建军突然从路边的草垛后蹿了出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又疯狂。
「秀莲!」
他声音沙哑,带着哭腔:
「你别走!
你不能去省城!
你听我说,你回来了,我也回来了。
我......我真的也重生了!」
我脚步一顿,冷冷地看着他。
他终于当面承认了。
赵建军见我停下,以为有了希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秀莲,我知道错了!
我前世不是人!
我被王大姐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害了你,害了我们的孩子!
我该死!
我这辈子就是回来赎罪的!
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一边哭,一边扇自己的耳光,打得「啪啪」作响。
他开始详细描述前世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所谓的「甜蜜」时光,其实不过是我一个人默默付出,他心安理得享受。
他还说起他失去我之后的「痛苦」和「悔恨」,说他每天晚上都梦到我和孩子,夜夜不得安宁。
周围渐渐围拢了一些看热闹的乡亲,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有人不明真相,开始小声议论,说赵建军也是真心悔过,我苏秀莲未免太狠心了。
我任由他抱着我的腿哭嚎,任由周围的人议论。
等他哭得差不多了,声音也哑了,我才慢慢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赵建军,你说的没错,我是回来了。」
赵建军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狂喜。
我看着他,继续说道:
「所以我清楚地记得,前世,你是如何伙同王大姐,把我锁在柴房里,亲手给我灌下那碗打胎药!
我记得那碗药有多苦,记得我的肚子有多痛,记得血是如何流了一地!
我记得你当时冷冰冰地对我说,‘秀莲,我憨厚老实,但你也不能拿王大姐的绣品来骗我啊!
这孩子也不能留!
王大姐说了,只要没了你肚里这个拖累,她就能帮我当上副厂长!
还要孩子你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了!’」
赵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抱着我腿的手也松开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
我没有停,继续说道:
「我还记得,我那刚上高中的亲弟弟苏明强,当时就站在旁边,帮着你说,‘姐,你一个女人家要那些虚名做什么姐夫好,我们全家才能好!
王大姐有技术、有背景,能帮到姐夫,你该感谢她!’
我还记得,我死后,你们对外宣称我是难产血崩而死,不吉利,草草将我埋了,你扭头就风风光光地娶了王大姐冲喜!」
周围的乡亲们听得目瞪口呆,看向赵建军的眼神从同情变成了鄙视和愤怒。
「赵建军,」
我继续看着他:
「你所谓的赎罪,不过是见我现在有点出息了,能给你带来好处了,又想故技重施罢了!
你所谓的后悔,也只是后悔失去了我这个能为你创造价值的工具!
我们的孩子你不配提他!
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说爱,有什么资格求原谅」
赵建军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绝望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苏明强也恰好从田里回来,远远地听到了我的话,他脸色煞白,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大概是终于彻底明白了,他前世到底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开来一辆公安局的吉普车,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
他们径直走到王大姐家门口。
很快,王大姐就被戴上手铐,从屋里押了出来。
她还在大声叫嚷着:
「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是苏秀莲害我!」
一个公安同志对围观的村民说:
「经过我们深入调查,王桂香(王大姐的全名)涉嫌故意伤害,证据确凿,现依法将其逮捕!」
赵建军看着王大姐被押上警车,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