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虐渣:姐独自美丽 > 第一章

暗红的酒液,劈头盖脸地泼下来。
黏腻、冰冷。
像血,糊住眼睛,顺着头发往下淌。
沈执言那块死贵的波斯地毯,瞬间洇开一大片丑陋的污渍。
他站在那儿,面容冷峻,声音里淬着毒:林霄,签了它。签完,像狗一样爬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毯。
一张纸,甩在我脚边。
离婚协议。
我慢慢蹲下去。红酒滴在地毯上,无声。
捡起那张纸。指尖冰凉,但稳得吓人。
顾晚晴靠着门框。
沈执言心尖上的白月光。一身当季高定,新烫的卷发。
笑得像条吐信的毒蛇。
姐姐,声音甜得发腻,别怨执言狠心。他是为你好。
她上下扫我,眼神里的刀子却藏不住,执言说了,你这种没用的废物,只配去天桥底下要饭。早点滚蛋,对大家都好。
废物。
这话像针,扎进心窝。喉头一股腥甜,被我死死咽下去。手里的纸,被我攥得变了形。
我抬头。先看顾晚晴那张写满得意的脸,再看沈执言。
他脸上只有厌弃。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好。我嗓子发干,声音却平得像结了冰。
这平静彻底点燃了他。
沈执言一步跨过来,阴影瞬间把我吞没。装什么死鱼!他吼道,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我脸上,签!立刻!马上滚!
顾晚晴捂着嘴咯咯笑,像看猴戏:姐姐,认命吧,别挣扎了。
我扯了下嘴角,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支万宝龙。
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微微颤抖。
沈执言死死盯着笔尖。顾晚晴眼里的贪婪快溢出来了。
笔尖落下。
刚写了个端端正正的林字——
砰!办公室门被撞得山响!
沈执言的助理连滚带爬冲进来,脸白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
声音劈叉:沈总!完了!全完了!我们……我们核心数据库被扒了个底朝天!客户名单!研发资料!连他妈下季度的营销方案全没了!对方……对方留了个标记……是『夜枭』!
夜枭!
圈子里臭名昭著的黑客,给钱就干,毫无底线。
沈执言的脸色唰一下,血色尽褪!
什么!他声音都变了调,安保是干什么吃的!防火墙是纸糊的吗!
他猛地扭头,眼珠子赤红,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钉在我身上:是你!林霄!是不是你这个贱人干的!
顾晚晴也尖叫起来,刺得人耳膜疼:报警!快报警抓她!肯定是她!
我握着笔,一脸惊恐的茫然与惊恐:沈执言你疯了!我连你电脑开机密码都不知道!我能搞什么鬼!
笔尖在纸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丑陋的墨痕,你他妈出轨!逼我签这离婚协议!现在公司被黑还赖我头上!
不是你还能有谁!沈执言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把揪住我前襟,勒得我喘不过气。
只有你最恨我入骨!只有你知道那些项目有多重要!他眼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放手!你神经病!我拼命挣扎,笔脱手掉在地上,我恨你我就该毁了自己!我签了这玩意儿就真成要饭的了!
场面彻底失控。沈执言像条疯狗咆哮,顾晚晴在旁边煽风点火尖叫报警。
混乱中,我被沈执言狠狠一推搡,后背咚一声,结结实实撞在身后厚重的红木办公桌那尖锐的桌角上!
呃——!剧痛瞬间炸开!眼前一片漆黑!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拧碎!
疼得我眼前发黑,冷汗唰地冒了一身。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顺着光滑的桌腿软绵绵地滑下去,瘫倒在冰冷的地毯上。蜷缩成一团,连呼吸都扯着疼。
林霄!沈执言的声音,似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调。
顾晚晴的尖叫却陡然拔高,刺破耳膜:血!执言!她……她后脑流血了!好多血!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从我后脑勺汩汩地冒出来,迅速濡湿了头发,混着酒液黏糊糊地贴在脖子上。浅色的地毯被染红了一大片。
刺目的猩红。
疼。铺天盖地的疼。
黑暗像潮水,汹涌地漫上来。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执言那张似乎闪过一瞬慌乱的俊脸还是我痛到极致的幻觉
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结束了。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
眼皮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勉强掀开一条缝,视野里是模糊晃动的惨白光影。耳朵里灌满了仪器的单调蜂鸣,还有刻意压低、却掩不住兴奋的交谈声。
剂量很安全,效果完美……她这脑袋伤得不轻,加上『意外』造成的损伤,神仙也难救。放心,执言那边,我会安抚好的,他最多难过几天,装装样子。
顾晚晴的声音。像毒蛇在耳边嘶嘶吐信。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冷得像手术刀:按计划进行。脏器衰竭的症状会逐步出现,时间卡得很准。沈先生只会认为是他妻子身体底子太差,受不住打击,自己不行了。最多……撑不过一周。
一周。
脏器衰竭。
计划。
破碎的词句在剧痛和眩晕的间隙,顽强地钻进混沌的大脑,拼凑出一个令人齿冷、毛骨悚然的真相。
谋杀。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顾晚晴不仅要沈太太的位置,她还想要我的命!彻底消失!
而沈执言,他或许被蒙在鼓里,或许……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一股冰冷的、蚀骨的恨意,比后脑的钝痛和腹部的绞痛更尖锐、更凶猛,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炸开!
像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扎进每一寸血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用那尖锐的刺痛,逼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不!
我不能死!
林霄!你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对狗男女肮脏的算计里!
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压倒了身体崩溃的剧痛。我调动起全身仅存的、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气力。手指在冰冷滑腻的床单上,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摸索着。
终于,指尖触碰到一个极其微小的、坚硬的凸起——那是我藏在发髻深处的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指甲盖大小,按一下就能发出加密定位求救信号。
林家在商战中覆灭。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的底牌,没想到真用上了。
能救我,只有她了。
门被轻轻推开又关上。顾晚晴和那个披着白大褂的刽子手离开了。
死寂重新降临。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冷酷的嘀…嘀…声,像死神的脚步,在为我倒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每一秒都伴随着身体内部撕裂般的痛苦和意识的反复沉浮。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流失,感觉到那脏器衰竭带来的窒息感、眩晕感、四肢末梢的冰冷麻痹感。
它们在一点点地蚕食我。
但我必须等。等到最合适的时机。
终于,深夜。值班护士例行查房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消失。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幽微的光芒,映照着惨白的墙壁。
就是现在!
积攒了不知多久的力气骤然爆发!
我猛地睁开眼,不顾眼前天旋地转的眩晕和几乎要炸开的头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床边滚了下去!
咚!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厥。
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用这钻心的疼痛死死吊住最后一口气。
爬!像沈执言要求的那样爬!
目标是墙角那张堆放着杂物的小桌。上面有一部医院内部用于呼叫的、老掉牙的有线电话。
冰冷的瓷砖刺激着皮肤,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后脑的伤口和腹腔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病号服。
视线模糊不清,只能凭着记忆和求生的本能,一寸一寸,艰难地向前蠕动。
短短几米的距离,漫长得如同穿越地狱。
指尖终于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桌腿!
我颤抖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勉强支撑起上半身,摸索到那部老旧的黑色电话机。
电话线还在!
手指痉挛着,每一个关节都像生锈了,凭着肌肉记忆,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却从未奢望过会在此刻拨出的国际长途号码。
听筒贴在耳边,里面传来漫长而单调的拨号音。嘟…嘟…每一声都像重锤,狠狠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仿佛在倒数我的死亡。
快接……快接啊!求你了!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临界点,听筒那头终于传来一个略显惊讶、带着浓重法语口音的女声: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