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难道是给官家运镖的?”
“可既然是官家的镖,怎不请一个大一点的镖行?”
破庙外,夜色如墨。
陈藏锋站在庙外院中一株树下,与夜色融为一体。
听见宋镇这话,他眉头一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走肯定是不会走的。
在加入靖夜司前,妖魔并不是那么容易遇见。
虽然深山老林中或许存在不少,但傻子才会特意去寻找它们。
毕竟鬼知道遇见的妖魔是什么级别。
之所以留下来,是陈藏锋通过前世经验得知出现在破庙内的妖魔,不过是一头八品妖物罢了。
之前模拟一次后,他的寿命只剩三年。
刚好可以补充一下。
天下妖魔邪祟亦分等级。
为了更好区分,靖夜司以道行年份,危害能力,借鉴朝廷官职,所有妖魔邪祟分为了九个品级。
例如云州知府,为四品官员。
相对应的,四品妖魔足以霍乱一州之地!
八品妖魔一般的凝元境武者就能解决。
不过对于开脉来说,还是有些不敌。
除非是像他这样点亮全身经脉窍穴的开脉武者。
一开始,陈藏锋对于这群镖师所运之物并不怎么感兴趣。
毕竟这群镖师最强之人,也不过开脉圆满罢了。
这种层次的镖局,运送的货物算不上特别珍贵。
可现在听到宋镇那句话,陈藏锋却忽然来了兴趣。
运镖并不会次次都能保证成功。
失败,再正常不过。
一般要是运镖失败了,无非就是镖局赔偿雇主罢了。
怎会扯到掉脑袋上面去?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群镖师的雇主,来历及其不凡!
说不定可能还是来自朝廷内部的人!
一瞬间,陈藏锋忽然想起来了一件原本在前世有些不明白的事情。
当初。
他之所以知道这群镖师死了,是因为这件事甚至惊动了云州城靖夜司!
青阳县上,还有凤阳郡。
凤阳郡上,才是云州城!
八品妖魔,不说凤阳郡,青阳县的靖夜司分部便能独自处理。
怎会惊动到云州城靖夜司?
甚至还派出银灯级别的巡夜人前来调查。
当初陈藏锋一直想不通,现在他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或许...问题就出在庙内这群镖师身上!
庙门处,宋镇身影出现。
他依旧决定为众人进行守夜。
扫视了一眼堆满瓦砾碎片的院子后,他盘腿坐在了门边,怀中还抱着一把朴刀。
陈藏锋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仅仅只是数十步而已。
然而。
他却好像没有看到陈藏锋一般。
斩夜刀法并不仅仅只是一门刀法那么简单。
作为靖夜司巡夜人专属功法,它可以隐藏巡夜人自身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保证自身安全同时,又能在巡夜时更好洞察一切邪祟轨迹。
如今陈藏锋虽然只是开脉境,但他的斩夜刀法早已经突破至大成境界。
在刀法意境加持下,别说宋镇。
哪怕是一个凝元境初期的武者站在陈藏锋面前,也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看着盘坐在门边的宋镇,陈藏锋收回思绪,暗自摇了摇头。
只能说宋镇经验不错,但还是不够。
有时候。
危险可不仅仅来自外界。
谁能保证破庙内就没有危险?
当然。
有可能是之前看到陈藏锋独自一人呆在庙内没有出事,宋镇潜意识以为庙内是安全的。
完全没有想过,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陈藏锋自身实力太强,导致危险不敢现身。
时间流逝,庙内时而传出几声柴火噼啪炸裂声。
雨势也渐渐缩小,但天色还是幽暗无比。
乌云将月光遮住,整个山林内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万籁俱寂,让人莫名有些心悸。
庙内,众多镖师已经沉沉睡去。
一路长途跋涉,加上大雨来袭,他们在抵达破庙时已经很累了。
这也是宋镇提出休息的缘故。
篝火旁,就连那名老者也开始闭目养神。
全然没有发现距离众人不远处的那尊佛像,一双眸子竟诡异地转动几分!
噼啪!
很快,燃烧的篝火内再出传出轻微炸裂声。
门边宋镇耳朵动了动,并未回头。
一双锐利的眸子依旧看着庙外夜色。
院中陈藏锋却目光一闪,嘴角忽然勾起。
“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一般人听到那道噼啪声,都会以为那只是篝火燃烧时的正常现象。
但陈藏锋却敏锐的察觉到那道噼啪声下,还藏着一道极其细微的异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一般,露出一丝裂纹。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想。
庙内,那尊蒙尘佛像的肚皮上,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刚才的声音,便是出自于此。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异常,依旧睡得正香。
那名老者依旧还在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察觉到佛像上的裂纹正在扩散。
很快,在篝火燃烧声的掩盖下,仅仅片刻功夫,原本完整无损的佛像竟犹如一个即将破碎的瓷瓶般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那一双悲天悯人的眸子,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不断转动!
呼呼呼!!
冰冷的寒风自门口灌入。
篝火映照下,所有人的影子开始不断晃动。
如同狂魔乱舞,风中残烛。
啪嗒!
一只不起眼的虫子,忽然从佛像内部掉落而出。
虫子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物种。
在掉落后,它像是具有意识一般,迅速朝着围在篝火旁的众人爬去。
“嗯?”
似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老者忽然睁开眼。
然而。
还不等他探查四周,脚上传来异样。
低头一看,恰好看到宋雨晴像是在做梦一般,小脚不断乱晃,不小心踢了他一下。
“这丫头,估计是累坏了。”
“让她别跟着,非要一起来。”
老者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
收回目光,抬头看了一眼门边守着的宋镇后,他又再次闭上眼。
全然没有注意到,一只虫子已经悄无声息爬过他的身下,朝着一旁宋雨晴的脚底板钻了进去。
睡梦中,宋雨晴像是察觉到了一丝刺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下意识地再次晃了晃脚,可刺痛感却如趾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
另一边,那尊布满裂痕的佛像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虫子不断掉落!
其一双眸子,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变得漆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