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婚后第三年,迎来了我和王小虎的第一个孩子。
那天刚好我过生日。
王小虎一大早就钻进厨房,忙活一整天。
我查了,书上说孕妇都喜欢这个味道。
他系着围裙,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起来有些滑稽,却无比可爱。
蛋糕是他偷偷订的,我最爱的奶油慕斯,上面写着老婆大人,生日快乐。
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摸着我隆起的小腹上。
生日快乐,老婆。
也祝我们的宝宝,健康快乐。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腹中胎儿的蠕动,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王小虎走过去开门,签收了一个快递。
上面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在收件人一栏,写着我的名字。
那字迹,张扬潦草,即便过了近三年,我依然一眼就能认出。
是陈屹。
王小虎的脸色微微一沉,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将文件袋递给我,柔声说：
不想看就扔掉。
我捏着那个文件袋,深吸一口气,还是当着王小虎的面,撕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信纸,足有十几页。
信纸的抬头,是三个刺眼的字。
我的溪溪：
溪溪,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又喝多了。可我不敢醉,我怕醉了,就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听说你今天生日,祝你生日快乐。算一算,我们已经有快三年没见了吧。
三年了,你过得好吗
不对,你一定过得很好。
你有爱你的丈夫,马上还会有可爱的孩子。
而我呢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我想起高一那年,你穿着白裙子站在国旗下演讲,阳光洒在你身上,好像会发光。
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娶你回家。
我们一起在操场跑步,一起在图书馆刷题,一起憧憬着未来。
你说你想去清华,我说好,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还拉过勾,说毕业就去领证,要生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女儿。
溪溪,那些誓言,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我没资格问你这些。是我,是我亲手毁掉了一切。
我就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苏晚晚那个贱人,她说什么我都信！她说你嫉妒她,我就真的以为你恶毒。
她说你故意害我们,我就真的以为你蛇蝎心肠。
我恨！我恨我当年的愚蠢和自大！更恨我当年的懦弱和盲从！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看着你和王小虎的名字并排出现在光荣榜上,而我的分数,只是一个可笑的两位数。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失去的,不只是一场考试,而是我全部的人生。这些年,我复读过,打过工,做过生意,可没有一件事是成功的。我爸妈嫌我丢人,亲戚朋友都看不起我。
我无数次去清华的校门口等你,隔着铁栅栏,看着你和王小虎手牵手,笑得那么开心。
你知道吗每一次,我的心都像被刀子割一样疼。
我嫉妒他,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凭什么凭什么取代我位置的人是他那个只会死读书的穷鬼,他哪里配得上你！
可是后来,我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越来越优秀,而我,却在泥潭里越陷越深。
溪溪,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用这十年的悔恨和痛苦,来赎我的罪,够不够
听说你怀孕了,我为你高兴。
只是,我一想到你的腹中,孕育的是你和别人的孩子,我的心就痛到无法呼吸。
那个孩子,本该是我们的啊......
如果有来生,换我来守护你,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再弄丢你了。
罪人,陈屹。
信的最后,有一滴干涸的的水渍,不知是酒,还是泪。
我面无表情地将信纸一页一页地看完,然后走到阳台,将整个文件袋都丢进了火盆。
王小虎从身后紧紧抱住我。
老婆,都过去了。
你的人生,不该被这些垃圾染指。
我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里,点了点头。
是啊。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