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假死复仇
09
我18岁之前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
别人都欺负我未成年,我辛苦工作,还拿不到工资。
后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姐姐把我带到了小公园。
「做这个来钱快,至少能保证你不会饿死。」
「放心,这个地方很偏僻,没有监控。」
我第一次接客,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折腾个半死不活。
他拿着200元砸在我的脸上,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哭了很久,才把200元紧紧攥在手心里。
这就是天生的贱命吧。
这点钱就能买走一个女孩的自尊。
「还想跟我女儿抢江太太的位置,你配吗」
「不知羞耻的表子,赶紧去死吧,活着也是膈应人。」
我的脑子里的火药桶一下子爆炸了。
我狠狠咬住宋妈妈的手,任由鲜血喷到我的嘴里。
她疼得大声尖叫,几个妇女都扯不开我。
我就是一条不要命的疯狗,任由她怎么踢打都不松口。
最后,江泽听到消息,赶到了现场。
「宋倩你冷静点,有什么矛盾可以好好调解。」
他把我抱在怀里,解下外套,裹住我赤裸的身体。
而宋妈妈听到「宋倩」两个字,表情就跟见鬼了似的。
「阿姨,我跟采依的事,就不劳烦您费心。」
「这事跟宋倩无关,不准你们找她的麻烦,懂了吗」
她呆呆地点头,逃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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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抱着我回到家里,帮我清洗身上的淤伤。
我羞耻地低着头,推开了他的手,「别弄脏了你。」
很久,他才沙哑着嗓子道：「在我心里,你不脏的......」
我的眼泪一颗颗坠落,啪嗒啪嗒掉进了浴缸里。
从来没人跟我说过,宋倩,你不脏的。
每当我看到同龄的女孩,青春洋溢,明媚得就像阳光一样。
我就越觉得,自己卑贱又肮脏,甚至不配活在这世上。
「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看着好心疼......」
他一点点吻去我的泪水,平静的吻变得异常激烈。
「你知道吗,我那晚并没有碰那个女人。」
「我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你的脸,所以我中途离开了。」
「宋倩,你说你要辞职,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份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江泽咬着我的耳朵,温热的鼻息烫得我忍不住脸红。
「那宋采依呢你不喜欢她了吗」
「我爱她爱得好累好累,我已经对她失望了......」
他似是吻不够,双手想要把我放倒在浴缸里。
我下意识阻止了他,颤巍巍道：「我怕......我有病传染给你......」
他笑了笑,贴着我的嘴唇说：「就算得病,我也乐意。」
一夜的抵死缠绵后,我气喘吁吁靠在江泽怀里。
他握着我的手,拍了一张图,发在了朋友圈。
配文：三年孤独的时光,幸好有你相伴,我心爱的倩倩。
宋采依再没出现过。
我们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
直到三个月后的晚上,她的爸妈哭哭啼啼地打来电话。
「小江,采依她出事了,拜托你来看看她好吗」
11
原来我们在朋友圈晒幸福那晚。
宋采依受了刺激,半夜喝醉了,在高速公路上飙车。
她虽然抢救回来一条命,但是右腿残疾了,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江泽的手抖得很厉害,几乎是马不停蹄去了医院。
我傻愣愣看着门口,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
其实,我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
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江泽从医院回来后,眼睛哭得都红肿了。
「对不起,倩倩,我要照顾她的后半生。」
「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要对她的残疾负责。」
我方寸大乱,攥着他的衣袖哭求：「阿泽,你别走行吗」
他毫不留情地撇开我的手,要去收拾行李。
我就差给他跪下了,卑微地讨好：「我就求你这一次。」
江泽皱起眉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能不能不要胡闹了」
「采依已经残疾了,你还要跟她争吗！」
我输了,我败给了宋采依的可怜,败给了江泽的责任心。
江泽前脚收拾完行李走了,我后脚也去医院。
我不是去探望宋采依,我是去做人流手术的。
医生迟疑道：「你的孩子已经有胎心了,你确定要打掉吗」
我看着显示屏里跳动的小心脏,哽咽了一声：「确定。」
没办法,江泽不要我,也不会要这个孩子。
就算生下来,也只是表子的孩子。
麻醉剂注射进体内,我的意识却依然清醒。
我能感受到孩子被机器一点点搅碎。
太痛了,早知道不该吃那块披萨,不该跟他回家。
江泽,我好恨你......
12
我再次见到宋采依,是在医院的女厕所里。
她推着轮椅出来,看到我吓了一跳,就跟看见鬼似的。
我望了一眼镜子里苍白的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哟,这是不甘心都跟踪到医院来了」
「宋小姐,我没想跟你争,你也没必要阴阳怪气。」
她坐在轮椅上仰望我,眼神依然高高在上。
「你看,连老天爷都帮着我,把他拴在我身边。」
「人就不该痴心妄想,否则老天都要发怒,给你惩罚。」
我扯了扯嘴角：「那我就祝你和江先生百年好合。」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这里。
眼眶里的泪水,早就流干了。
也许她说得没错,江泽是我强求不来的东西。
夜里,江泽破天荒回来了,见我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你要去哪里,我还没有批准你离职。」
「江先生,你非要留着我干嘛,难道要我做小三」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他伸手要来摸我的脸,我触电般后退了一步。
江泽很不耐烦：「你就这么惧怕我吗,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
我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谁来心疼我呢
此刻,江泽的电话响了。
宋采依在那头又哭又闹的。
「阿泽你去哪了,我醒来找不到你。」
「我好怕,我刚刚做了个噩梦,你来陪我好不好」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温柔,轻声细语道：「别怕,我马上回来。」
他撂了电话就走,甚至不曾回头一次。
算了,我还在痴心妄想什么呢
我收拾完行李,次日早上打车时,遇到了爸爸妈妈。
13
咖啡厅里,宋爸爸冷着脸推过来一张支票。
「这个就当我们补偿你的,希望你不要缠着我们的女婿。」
我笑着将支票撕得粉碎,砸在他的脸上。
他勃然大怒,几次想要发作,又碍于周围有人。
「你瞧瞧我这只眼睛,是被你搞瞎的。」
「从前你抛弃我,现在还要用钱来羞辱我吗」
宋妈妈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呵斥我小点声。
「宋倩,那是你命苦,怪不得别人。」
「你要是嫌钱不够,咱们可以好好谈嘛,你说是吧」
我笑出了眼泪,疯癫的样子,把他们都吓住了。
「张口闭口就是钱,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宋爸爸用一种鄙视的目光注视我,就像是看一堆垃圾。
「我宋某人,没有你这种劣迹斑斑的女儿。」
他居然还嫌弃我脏,嫌弃我做过那种营生,不配做他女儿。
我咬牙切齿,恨意涌上脑门,几乎要把我吞噬殆尽了。
宋妈妈又拿出一张支票,啪一声甩在我面前。
「要么你收下,咱们化干戈为玉帛。」
「要么......我举报你去卖,让你后半生在监狱度过。」
我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我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爸妈,小时候我以为你们不喜欢女孩子,所以不善待我。」
「其实并不是这样,是我不配得到你们的爱。」
我没有接受支票,而是颤颤巍巍站起来,离开了这里。
宋妈妈还在背后吼我：「宋倩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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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就是一条可怜虫。
爹不疼娘不爱,连唯一喜欢的男人,都把我抛弃了。
我为什么要活在世上,我就不该活在世上。
一整天浑浑噩噩在外面走,不知道哪里是家。
晚上,我来到小公园。
这里是我和江泽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内心竟然异常地平静。
我给江泽打了一个电话：「阿泽,我想吃披萨。」
他正在给宋采依削苹果,心不在焉地接我电话。
宋采依哼哼唧唧道：「阿泽削的苹果就是甜～」
我听着他们甜腻的调笑声,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宋倩,我改天再带你去吃披萨好吗」
「我真的好累,也许我当年不该在公园遇见你......」
这样,我就不会被一块披萨所感动,死心塌地跟着他。
他的语气变得冷硬：「你又在胡说什么呢」
我轻笑道：「谢谢你这三年的照顾,江泽。」
说完,我就把手机扔进了湖里,连同心也一起丢进去了。
这一生污秽又不值。
回想起来竟没什么可留恋的。
我跨过围栏,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一点点下沉到湖底......
江泽,我没有办法面对,只有用死亡摆脱痛苦。
江泽,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
15
凌晨2点,江泽在医院中惊醒,忽然感到很害怕。
他梦见宋倩在哭,漫无目的走在荒漠里,背影越来越遥远。
他打不通宋倩的电话,直觉告诉他人在公园。
等到他赶到公园,发现湖边聚集了一帮看热闹的人。
警察正在严厉地驱赶群众,以免干扰打捞工作。
一切好像在梦里,江泽缓缓跪了下来。
夜色变成了久久不散的噩梦。
天亮时,他还傻愣愣跪在湖边,警察递给他一部手机。
「很抱歉,我们只捞到了她的手机。」
江泽颤抖着打开手机,看到了她写下的遗书。
原来,她是宋采依父母的亲生女儿。
他以为她们都姓宋,是个巧合,没想到是这层原因。
她小时候是怎样瞎眼的,怎样被父母狠心遗弃的。
她是怎样误入风尘,怎样被父母逼迫羞辱......
江泽感受到了巨大的悲哀。
他常常在想,她临死前得有多痛苦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爱她。
包括曾经救赎过她的男人。
江泽回到家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满眼都是迷茫。
妇产科给他打来了电话,询问宋倩的下落。
「宋小姐做过人流手术,需要定期复查。」
「但是,我们联系不到她,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他嘴唇剧烈颤抖着,声嘶力竭地痛吼。
难怪她的身体那么虚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
她怀了他们的孩子,又迫不得已去流掉了......
江泽扇了自己两巴掌,一股气憋在胸腔里要炸了。
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陪在她的身边
恨自己为什么没照顾好她和孩子
偏偏这时候,宋采依还要来刺激他。
「那个表子死了就死了呗,活着也是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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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泽听到那两个刺耳的字眼,抓起宋采依就往墙上撞。
「你闭嘴,宋倩不是表子！！！」
「凭什么你吃香的喝辣的,她却过得那么艰难」
「你们这群恶人,我要让你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他说到做到,开始收集宋家人遗弃女儿的罪证。
这种事对于他一个金牌律师来说,不成问题。
宋家陷入了舆论危机。
二老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宋采依急了,推着轮椅来找江泽。
「你要毁了我们家吗就为了一个死人」
「江大律师,你这时候好正义啊,你早干嘛去了！」
江泽的胸腔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纵横交错。
「你爸妈欠宋倩的,我必须为她讨个公道。」
宋采依哭了,她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拼命上前打他。
「江泽你醒醒啊,她死了,你何必做这些无用功」
江泽猛地攥住她的双手,竟然看到她是站着的。
那一刻,他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
什么右腿残疾。
什么终身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都是她精心编造的谎言,都是苦肉计！
宋采依跌坐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大腿,期期艾艾地哭求。
「阿泽,我真的是太爱你了,才欺骗你的。」
「你原谅我这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作妖了好不好」
江泽狠狠甩开了她的手,用眼神凌迟她。
「呵呵,你们宋家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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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势如山倒,生意破产,宋爸爸又偏瘫了。
他生活不能自理,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
宋妈妈哭得声音沙哑,活脱脱一个怨妇。
「宋倩这个害人精,死了还要连累我们家......」
「采依,你爸爸偏瘫了,咱们这个家以后全靠你了。」
宋采依敷衍地笑笑,转头进了卫生间洗手。
她刚刚给宋爸爸收拾完尿布,手上沾了一些脏污。
「脏死了,脏死了,怎么洗都有味道。」
「还这个家靠我,我能怎么办,我还能变出钱来」
她越洗越烦躁,想想宋家的境遇,更是绝望。
她不想整天围着偏瘫的老父亲转。
更不想面对宋家的烂摊子。
此时,她的助理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我找到您的亲生父母,您看看要不要见一面」
「见见见,我要立刻见到他们！」
她似乎看到了逃离宋家的曙光。
次日,她在咖啡厅,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亲生父母。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算个小康之家。
「爸爸妈妈,女儿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家三口相拥而泣,助理在一旁看了都感动流泪。
「爸妈,女儿想跟着你们回家。」
宋采依故意哭得很委屈,好像日子过得多么不容易。
「好,好孩子,你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头。」
「咱们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她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一转头却见到了宋爸爸宋妈妈。
宋妈妈哭笑不得：「妈妈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不接。」
「原来,你是在这里见你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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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采依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她害怕宋家爸妈,会破坏了她回归本家的好事。
「我想回到亲生父母膝前尽孝,希望爸妈能尊重我的选择。」
宋妈妈一听这话,歇斯底里地吼叫。
「我们养你这么大,你说走就要走！」
「宋采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我们吗」
她去亲生父母那边拿了支票,塞到他们手里。
「感谢二老对我的养育之恩。」
「这张支票,足够爸爸治病的,不够的话可以说。」
这是要用一笔钱,买断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
宋妈妈深深看着她的脸,不相信她能这么绝情......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拿一笔钱,就想跟我们恩断义绝」
「说到狠心,你们抛弃亲生女儿,比我还狠吧。」
二老被堵到哑口无言,流下悔恨的泪水。
「爸妈,如果你们希望我能幸福,就该放手。」
「你个没良心的死妮子,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宋妈妈懊悔不已,拼命扇自己的巴掌。
宋采依冷漠地看着她,像一条冷血的毒蛇。
「要怪就怪你自己蠢,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如果你们没有去逼死宋倩,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
宋爸爸气到咳血：「我们都是为了你啊。」
可宋采依还理直气壮地：「我又没有求你们去逼死她。」
她挽着亲生父母的手,离开了咖啡厅。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像是有很多思念说不完。
宋妈妈终于后悔了：「我当时就不该抱养这个白眼狼！」
19
宋采依走后,宋家变得空荡荡的。
宋妈妈整天以泪洗面,翻看着宋采依小时候的照片。
「老公,果然不是亲生的,养不熟啊。」
「我对她那么好,比亲生骨肉还好,太不值得了。」
老两口突然很想念,小时候乖巧懂事的宋倩了。
可是翻遍相册,只找到了一张出生照。
那时候的宋倩还是个小瘦猴子,呆呆傻傻的。
家里很穷,两口子天天都在为了钱争吵。
小宋倩成为爸妈的出气筒,被爸妈视为累赘。
「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家能穷困潦倒吗」
「养你真烧钱,整天就知道吃,还不快干活去。」
其实,就算没有她的存在,这个家也是穷困潦倒。
宋妈妈擦了擦眼泪,忍不住长叹一声。
「可惜,等我们发达了之后,她也没有享过福。」
宋爸爸摸了摸照片,老眼也浑浊了。
「当年我把她的眼睛弄瞎了一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好不容易遇到江泽,还被我们给拆散了。」
两人越说越后悔,如今想想,她做错了什么呢
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苦难。
宋妈妈踉踉跄跄站起来,要去公园给她烧纸。
人已经死了,怎么补救都是没办法的。
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烧纸,让她在地底下有钱可用。
20
好像我死了之后,全世界都开始爱我。
爸爸妈妈在湖边烧纸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
「倩倩,妈妈不该为了宋采依,一次次逼迫你。」
「都是你当年出馊主意,非要把丫头片子给扔掉。」
「臭婆娘,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倩倩已经死了！」
妈妈把纸钱扔进火盆里,哭到快要断气。
一阵阴风掀翻了火盆,纸钱也熄灭了许多。
爸爸激动地从轮椅上滚下来,把火盆扶起来添纸钱。
「倩倩在黄泉路上,没有钱可怎么办啊......」
「倩倩,我可怜的宝贝女儿,从小就吃尽了苦头。」
妈妈把他抱回轮椅,绝望地望着火光闪烁。
我从远处走来,他们错愕了一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倩倩......真的是你吗,女儿」
妈妈冲过来抱我,可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爸爸也握住我冰冷的手,热泪溅湿了我的手背。
「太好了,老婆,咱们的倩倩没有死。」
我硬生生把妈妈推开了,甩开了爸爸的手。
我永远忘不掉他们恶毒的话语。
「倩倩,你是不是不肯原谅爸爸妈妈」
「我凭什么要原谅你们！」
21
我还记得我被丢掉时,害怕地蹲在火车站里大哭。
饿肚子时,跪在地上捡烟头吃。
我掀开衣袖,展露自己的手臂,上面布满了陈年旧疤。
「这个是我小时候砍柴,不小心划破的。」
「这个是爸爸喝醉时,拿荆条抽的。」
「这个是我第一次接客时,被客人的烟头烫出来的。」
他们满面痛苦,字字句句戳在肺管子上。
妈妈压抑着颤抖的哭腔：「对不起,倩倩你回来好不好」
我凄厉地质问她：「那时候的你们在干什么！」
那时候,他们发了笔小财,抱养了玉雪可爱的宋采依。
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宋采依却活得像个公主。
「所以,宋采依抛弃你们了,你们才想起来我这个人了」
「我哪配做你们女儿,我是个表子啊......」
妈妈跪了下来,拼命抽自己耳光。
「妈妈不该这样说的,妈妈向你认错好不好。」
爸爸也悲痛欲绝,颤抖着肩膀,说不出话来。
我深深望了他们最后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湖边。
那时候,我在湖水里快要窒息了,忽然很不甘心。
伤害我的人还没遭到报应,我怎么能轻易去死
所以,我拼命游上岸,我要好好活着。
相信我的死,会刺激江泽出手,解决掉所有仇人。
听说,宋采依又去飙车了,还是酒驾。
她这次真的撞断了腿,变成了瘸子。
而江泽,在我死后一天比一天消沉......
22
警察捞了好几天,只捞到了我的衣物。
江泽把我的衣物紧紧拥在怀里,感激涕零地说谢谢。
他做了一个衣冠冢,放上我爱吃的披萨和可乐。
「倩倩,我答应照顾她的后半生,纯粹是出于责任。」
「我真正爱的是你,在医院的时候总是记挂着你。」
「每次想起你看我的眼神,就痛得无法呼吸......」
他跪在衣冠冢前,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我躲在树后,同样的泪流满面,仿佛有千斤重锤砸过心脏。
他温柔地抚摸着衣冠冢,好像在抚摸我的脸。
「你怎么走得那么决绝,那么突然。」
「为什么连一具尸首都不肯留给我」
「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我捂着嘴,害怕自己哭出声音。
不是的,我已经不怪你了,真的......
直到黄昏,他才疲惫地爬起来,一瘸一拐离开墓地。
我确定他没有走远,故意出来吃这些贡品。
披萨已经凉透了,可乐放久也不好喝了。
我大口大口吃着披萨,突然一顿,背后传来脚步声。
江泽破涕为笑,把我摁进了他的怀里。
咚咚咚,两颗心脏紧紧贴着,强烈地呼应。
「我就知道,你是想着我的,你舍不得死......」
「切,我是舍不得披萨,我还没吃够呢,怎么能死。」
「那我们回家吧,我亲自给你烤披萨吃。」
我冷笑着,抱紧了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往后的每个日子,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只是,经历了所有人的背叛,我已经心如死灰。
对于江泽,再也没有当初火辣辣的真心。
我要利用他的感情,狠狠扎根生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