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青年男子从游廊上走了过来,望之约么十八九岁,是薛姝的哥哥薛怀仁。
哥,你怎么来了。薛姝对兄长既敬且怕,连忙跑过去迎接。薛怀仁和亭内众闺秀见了礼,又对自己的妹妹说：早让你不要整日胡闹,认真多读几本书才是正经,你总是不听,今日可服气了
薛姝沉着脸不答话,薛怀仁又对徐知然拱拱手：小姐的咏梅诗甚是精彩,不知如何称呼
哥,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知如的三妹,徐知然。
哦。薛怀仁有些意外,眼前的玉人和薛姝口中那个张牙舞爪的跋扈女子可半点对不上号。
久闻徐三小姐大名,幸会。
徐知然不用想也知道,他久闻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名,但她并不在意,只淡淡一笑：薛公子客气了。
徐通政不愧是文官清流,教出的女儿个个出众,二小姐擅琴,三小姐擅诗,真可谓一门双姝啊。
薛怀仁说着,又向站在薛姝身旁的徐知如望了一眼,徐知如刷地羞红了脸。
薛公子过奖,我这不过是女儿间玩乐的拙作,哪里敢称得上擅长。何况我自幼承学于扬州外祖家,跟着外祖母和表兄开门做生意,满口生意经的人如今在这里舞文弄字,没有辱了尊听便好。
薛怀仁没听到她们先前的语言官司,听徐知然话中带刺,不明所以,转头望了望妹妹。
薛姝没想到徐知然如此厉害,然而自己先出言不逊,人家的诗又的确作得好,只得忍气道：先前我言语冒犯,还望徐三小姐勿怪。
徐知然笑了一笑,淡道：我家中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不再看任何人,施施然离开。
薛姝看着徐知然扬长而去,只觉得一腔气闷几欲爆开,又碍于兄长和其他贵女在场,不便发泄,只怄的脸色发青。
薛怀仁倒是觉得很有趣似得笑道：这个徐三小姐倒和传闻中不同,不过确实很有个性。
有什么了不起。薛姝愤愤地小声嘀咕：不就是作了首酸诗吗,看她那高傲的样子。
技不如人就要甘心服输。薛怀仁严肃对妹妹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输不要紧,输了还不思己过,强词夺理才让人耻笑。
薛姝不敢辩驳,只气哼哼地低头踢地上的小草。薛怀仁又看向徐知如:以前只知二小姐琴画双修,没想到你这妹妹,诗才竟也如此出众。果然是家学渊源,不同凡响。
他不知徐知如和徐知然素日不和,此言本为称赞,却不想正戳痛了徐知如的心事。
徐知如绞紧手帕,强笑道:薛公子谬赞了。水葱般的指甲掐进掌心,几乎渗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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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上,翠柳和白鹭看徐知然神色淡淡,并不十分愉悦的样子,交换了一个略感担忧的眼神。
方才飞花会上她们俩都和其他小姐的丫鬟们在一起,未在席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白鹭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怎么不高兴方才二小姐她们难为你了吗
没事,你看我像是任人为难的人么。徐知然轻笑：只怕薛姝现在才是要气炸了。
只要小姐没受气就好。白鹭见小姐笑了,也跟着放下心来露出笑脸：我就说,一向只有我们小姐给别人气受,谁能欺负得了小姐。
你这促狭鬼！徐知然叹气:我明明不想雌竞,面对薛姝的挑衅还是没忍住,道行不够啊。
雌竞是什么意思白鹭一头雾水。
没什么。徐知然问道：上次我跟你提过的匀面香膏做好了吗。
做好了。白鹭喜滋滋道：不知小姐从哪得来这样的好法子,我按照您教我的,用桃花汁浸了炒熟的猪胰磨成膏底,再用上好的清酒浸泡蒸干,加上之前做好的玫瑰纯露、白芷、白芍、石榴皮、再加上柳少爷托人送人来的珍珠粉,做成这一小盒匀面香膏,涂在脸上果然又香又滋润,一整天下来脸都不觉得干呢。
唔,材料有限,也只能先做到这个程度了。
在现代,徐知然什么美容手段都见过用过,对各类护肤品成分也有自己的心得研究。古往今来,人们对美的追求是共通的,现下定京城的贵女们用的面脂大多含铅,虽能暂时美白,但用久了实在对皮肤不好。如今来到这大历朝,自己的美容心得也能派上用场。
她已指挥下人们简单萃取了几种植物和花朵精油,待时气不同加以适用。春日天气干燥,将玫瑰纯露加在改良了成分的面脂里,润泽肌肤,美容养颜。
徐知然道：我们先试用一段时日,看看效果,要是好,以后就放在母亲给我留下的脂粉铺子里售卖,卖给定京城里的太太小姐们,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翠柳道:夫人给小姐留下的体几着实不少,只是如今都被云夫人把持着。回头想个什么法子,把夫人的嫁妆归到小姐名下才好。
唔,这倒不急。徐知然道:今日太晚了,明天你俩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徐知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市场调查。
定京作为大历朝首都,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铺子鳞次栉比,不知凡几。为了方便,徐知然和翠柳白鹭一起,打扮成大户人家的采买丫鬟模样,挑了一家门头装修最气派、名气最大的水粉铺子进去了。
这家水粉铺子名叫望香楼,据说定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太太小姐们都爱用他们家的化妆品,一盒最普通的胭脂都要价一两银子。
一进门,早有伶俐的小二上来招呼：几位姑娘,要买胭脂水粉吗,来看看我们这新到的桃花润肤膏,这可是正经的尖货,擦在脸上嫩肤美白,京城里的贵人小姐们都喜欢着呢。
不错,把你们这里卖得好的,美白的,祛痘的,养颜的,都给我挑几盒包起来。
护肤美容可是个大生意,徐知然决定把市面上流行的产品都买回去研究,加以改良包装,不出意外,这将成为她在大历朝赚的第一桶金。
小二偷偷瞟着她的脸,眼中划过惊艳之色,赔笑道：几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在哪家府上高就
白鹭一竖眉：平白打听这些做什么,让你拿什么拿就是了。
白鹭从小习武,身材矫健,又长了一双浓眉,板着脸竖起眉的时候颇有几分厉害,小二看她一眼,缩了缩脖,不敢再打听了。
逛完了铺子,不知不觉,时间已近正午,白鹭拿着她们挑选好的护肤品,问：小姐,我们这就回府吗
急什么,且在街上随便逛逛,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主仆三人边走边看,感觉有些累了,便离了熙熙攘攘的主街,来到一条安静的巷口,找了个茶肆歇脚。
刚坐下没多久,突然茶肆前方不远处的拐角里,踉踉跄跄冲出来一个女人,衣衫凌乱,鼻青脸肿,一边哭喊一边往大路上奔,可没跑出几步,就被她身后紧跟着追出来的男人抓住,一把推倒在路边。
救——救命——女人竭力朝她们在的方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