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4
我甩开他,退到窗边。夜风吹起我的头发,锁骨上的花纹越来越亮。
我当然知道怎么回去,我冷笑,但凭什么
带我回去！顾沉舟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
窗外,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刺眼的探照灯扫过客厅,照亮顾沉舟惨白的脸。
我甩开他的手,冷笑：怎么你的完美计划出问题了
宋晚晴突然扑过来,指甲狠狠抓向我的脸：贱人！都是你害的！
我侧身避开,她收不住力,一头撞在茶几上。
鲜血顿时从她额头流下,她捂着脸尖叫：沉舟！我的脸！
顾沉舟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盯着我锁骨上发光的忍冬花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那是时空密钥…你一直都有穿越的能力！
我慢慢后退,直到后背抵上落地窗。
是啊,我轻声说,从你第一次给我下毒那天起,我就知道了。
顾沉舟的表情凝固了。
你以为我喝下了那杯毒酒,其实我早就调换了杯子。我抬起手,指尖轻轻描摹着锁骨上的花纹。
这朵忍冬花,是皇族秘术的印记。它让我记住了一切,包括你是怎么骗我的。
宋晚晴挣扎着爬起来,歇斯底里地喊：别听她胡说！快抓住她！我们还有时间！
顾沉舟却站在原地没动,脸色越来越难看：所以…这三年来,你一直在演戏
我笑了：不然呢真以为我会爱上害死我全家的凶手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面落地窗应声碎裂。
三个全副武装的特警破窗而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顾沉舟和宋晚晴。
不许动！时空管理局！
宋晚晴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转身就要跑。一个特警迅速上前,一记电击枪将她放倒。
顾沉舟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死死盯着我：你早就联系了他们
我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平静地说：从我发现MK-28药剂的那天起。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走到我身边,恭敬地递上一份文件：昭阳郡主,这是您要的时空通行证。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郡主！
我接过文件,对他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大周昭阳郡主,时空管理局特别顾问。
这不可能！顾沉舟嘶吼着,你明明只是我的任务目标！
错了。我缓步走到他面前,你才是我的任务目标。三年前,时空管理局就发现了你的叛逃计划,请求我来现代抓捕你。
顾沉舟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现在,该送你回去了。回到永昌三年,接受大周律法的审判。
特警上前给他戴上手铐,顾沉舟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晚晴！启动备用计划！
倒在地上的宋晚晴突然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按钮,狠狠按下。
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缝。
空间折叠炸弹！黑衣特警大喊,所有人立刻撤离！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我看到顾沉舟扭曲的笑容：要死一起死！
下一秒,强烈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5
白光散去,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里。
顾沉舟和宋晚晴不见了,整个客厅被炸得面目全非。
那个时空管理局的特警倒在不远处,已经昏迷。
我摸了摸锁骨上的忍冬花纹,它还在发光,而且比之前更亮了。
昭阳郡主。一个机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检测到空间紊乱,是否启动紧急穿越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启动！
一道蓝光闪过,我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
这里不是现代,也不是大周。
四周的建筑风格很奇怪,像是古代和现代的结合体。街上的人都穿着奇怪的服装,有的甚至飘在半空中。
欢迎来到时空中转站。一个穿制服的女人走过来,您是昭阳郡主吧我们等您很久了。
我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是时空管理局的接待员。她微笑道,顾沉舟和宋晚晴已经被捕,正在审讯室等您。
我跟着她走进一栋银色大楼。透过玻璃墙,我看到顾沉舟被锁在一张椅子上,脸色惨白。
宋晚晴在旁边哭哭啼啼,妆都花了。
他们想逃跑,但被我们拦截了。接待员说,按照时空法,他们将接受审判。
我走进审讯室,顾沉舟猛地抬头：昭昭！救我！
我冷笑：现在知道求我了
我知道错了！他挣扎着,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你家族的！
我眯起眼睛：说。
你先让他们放开我！
我看向旁边的警卫：放开他。
顾沉舟活动了下手腕,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其实,你父王母妃当年不是意外死亡......
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朝我刺来！
去死吧！
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顾沉舟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就这点本事我踩住他的肩膀,三年前你给我下毒,现在还想杀我
宋晚晴尖叫着扑过来,被警卫一把按住。
昭阳郡主,怎么处置他们警卫问。
我看向顾沉舟,他疼得满头大汗,却还在恶狠狠地瞪着我。
送回永昌三年。我冷冷地说,让他们尝尝大周的牢房是什么滋味。
顾沉舟脸色瞬间惨白：不！你不能——
蓝光闪过,他和宋晚晴瞬间消失。
任务完成。接待员递给我一个金色令牌,这是您的奖励,可以自由穿越任何时空。
我接过令牌,嘴角勾起一抹笑。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顾沉舟刚才说我父王母妃的死不是意外......
接待员脸色一变：这件事......您最好亲自去问局长。
6
我攥着金色令牌,站在时空管理局最高层的办公室门前。
门自动打开,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我,正望着窗外流转的星河。
昭阳,你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威严,我浑身一震,这声音太熟悉了。
男人缓缓转身,那张和我有七分相似的脸让我瞬间红了眼眶。
父王......
大周靖王,我的亲生父亲,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他抬手示意我坐下,袖口金线绣的龙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三年前战死沙场的大周战神,如今竟是时空管理局的局长。
您没死。我声音发颤,那场大战......
是局里的任务。父王给我倒了杯茶,茶香是记忆里熟悉的雪顶含翠,为揪出时空偷渡者,我假死脱身。
茶杯在我手中剧烈晃动。所以当年我跪在灵堂哭到昏厥,父王就在某个时空看着
那母妃呢我死死盯着他,她真的是病逝吗
父王面色骤变：谁告诉你这些的
顾沉舟临死前说的。我故意诈他,他说我母妃的死另有隐情。
父王的手猛地攥紧,茶杯应声而碎。
果然是他。父王眼中杀意凛然,三年前潜入王府的刺客,就是顾沉舟派来的。
记忆如潮水涌来。
永昌三年上元夜,我偷听到母妃和父王的争执。
王爷非要接这时空任务母妃攥着一枚青铜令牌,那昭阳怎么办
事关万千时空安危。父王声音沉重,我必须假死离府,昭阳......就托付给你了。
三日后,父王战死的噩耗传来。又过半月,母妃突然高烧不退,太医说是急症。
她临终前塞给我一枚玉佩：昭阳,记住......忍冬纹现,真相反转......
母妃根本不是病！我猛地站起,是顾沉舟下的毒！
父王面色阴沉：当年我追查时空走私集团,顾沉舟是首脑。他为报复我,派人毒杀你母妃,又让你喝下忘忧散,想把你培养成替身。
原来这才是真相,顾沉舟接近我,从一开始就是场报复。
他为了带着宋晚晴一起偷渡回古代,只能把我们的记忆互换。这样一来,她就能顺利成为昭阳郡主。
他现在在哪我声音冷得像冰,我要亲手了结他。
父王递来一块水晶面板,画面里顾沉舟和宋晚晴被关在大周死牢。
曾经风度翩翩的公子,如今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按律当斩。父王轻点面板,调出一份文件,但需要你亲自监刑。
我接过文件,突然发现角落盖着母妃的私印。
这是......
你母妃留下的。父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文件展开,赫然是一份时空特赦令。只要我签字,顾沉舟就能免死,但永生流放蛮荒时空。
母妃始终认为我会心软。
选吧。父王沉声道,是杀是留,全凭你决断。
我盯着特赦令上母妃清秀的字迹,突然笑了。
备马。我转身向外走去,回大周。
7
我骑着快马冲进长安城时,正赶上秋后问斩的日子。
刑场设在朱雀大街,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监斩官看到我腰间的郡主令牌,慌忙让出主座。
郡主千岁！他跪地高呼,按律这两个贼子该凌迟处死,但王爷吩咐等您来定夺！
我抬手打断他,目光落在刑台上。
顾沉舟被铁链锁着跪在那里,曾经俊朗的脸现在瘦得脱了形。
宋晚晴瘫在旁边,裙摆上全是污渍,哪还有半点贵女模样。
昭昭！顾沉舟突然抬头,嘶哑着嗓子喊,我知道错了！看在我们三年的情分上......
我慢慢走上刑台,靴底敲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情分我蹲下身,用剑鞘抬起他的下巴,你毒杀我母妃时,可讲过情分
百姓一片哗然。有人开始往刑台上扔烂菜叶。
不是我！顾沉舟疯狂摇头,是宋晚晴下的毒！她才是时空走私集团的…
闭嘴！宋晚晴突然暴起,竟挣开绳索扑向顾沉舟,明明是你指使的！
两人在刑台上扭打成一团,活像两条疯狗。
我冷眼看着,从怀中取出母妃的特赦令。
母妃临终前给你们求了情。我展开绢布,只要签字画押,就能免死流放。
两人瞬间停止厮打,眼中迸出希望的光。
不过…我突然收走绢布,我拒绝。
顾沉舟脸色刷白：你不能！这是你母妃的…
母妃心善,但我不是。我转身对监斩官点头,行刑。
鬼头刀落下的瞬间,我闭上了眼。
我拿出金色令牌,时空在眼前扭曲。再睁眼时,已站在靖王府的祠堂里。
父王正在给母妃的牌位上香。
处理完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嗯。我跪在母妃灵前,轻轻放上一枝新摘的忍冬花,女儿给您报仇了。
父王终于转过身,三年来第一次露出笑容：你母妃若在,定会为你骄傲。
窗外飘来雪顶含翠的香气,恍惚间仿佛看到母妃坐在茶案边,冲我温柔地笑。
8
行刑后的第三个月,长安城落了第一场雪。
我裹着狐裘站在靖王府的梅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侍女小桃急匆匆跑来：郡主！宫里来人了,说陛下要见您！
我挑眉：什么事
小桃凑近,压低声音：听说是......给您说亲。
紫宸殿内,皇伯父笑呵呵地递给我一卷画像：昭阳啊,这些都是世家好儿郎,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我随手翻开......
第一张：镇北侯世子,擅骑射。
第二张：江南谢氏嫡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第三张：新科状元郎,温润如玉。
翻到第四张时,我手突然一顿。
画上男子一袭玄衣,腰间佩剑,眉目凌厉如刀。画像角落题着三个字：萧云谏。
这是......
皇伯父抚须微笑：时空管理局新任指挥使,昨日刚递了求亲帖。
我啪地合上画卷：不见。
当夜,我坐在屋顶喝酒赏雪。
忽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头也不回：萧指挥使深夜闯女子闺阁,不怕坏了名声
怕什么。萧云谏在我身边坐下,顺手抢过我的酒壶喝了一口,上个月你潜入时空管理局偷资料时,可是在我床上睡过一夜。
我差点被酒呛到：那是任务需要！
他低笑：那郡主现在要不要再执行个任务
什么任务
和我成亲。萧云谏突然正色,你父王已经同意了。
我眯起眼：凭什么
就凭......他忽然凑近,呼吸拂过我耳畔,我知道忍冬佩的真正用法。
大婚那日,长安城万人空巷。
我穿着绣满忍冬纹的嫁衣,在花轿里把玩着萧云谏送来的聘礼,一块可以随时召唤他的玉佩。
小桃偷偷掀开轿帘：郡主,奴婢刚打听到,萧大人为了求亲,把顾沉舟存在过的痕迹都烧了......
我噗嗤笑出声。
礼堂上,萧云谏掀开我的盖头时,满座宾客倒吸凉气。
大周最尊贵的昭阳郡主,居然把时空管理局的活阎王拿下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我小声说。
萧云谏扣住我的腰：晚了。
他低头吻下来的瞬间,我摸到他腰间那块和我一模一样的忍冬佩。
后来民间传说,昭阳郡主夫妇时常突然消失。
有人说在江南见过他们泛舟采莲,有人说在塞外见过他们策马并骑,还有说书人信誓旦旦,称亲眼看见他们乘着会飞的大鸟去了异世界。
只有靖王府的老管家知道真相。
每年母妃忌日,王爷都会对着祠堂叹气：这俩孩子又穿越到哪个时空玩了也不留个信......
而此刻的我和萧云谏,正躺在未来世界的沙滩上晒太阳。
下一个时空去哪他给我涂防晒霜。
我望着碧海蓝天,眯眼一笑：去你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
永昌三年,上元夜。
这次没有毒酒,没有阴谋,只有灯火阑珊处,我的少年将军踏月而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