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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平静地流淌了几个月。
关于林雪的最终判决下来了,数罪并罚,入狱三年。
我在新闻上看到她被法警押送时,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半点神采。
那些滑档的学生,也各自开始了新的人生。
大部分人都认了命,去了普通的大学,或者在父母的安排下出国。
有几个人,给我发来了长篇的道歉信,字里行间充满了悔恨。
其中一个曾经带头指责我的男生,信里说他复读了一年,压力大到得了抑郁症,才体会到当初我的绝望。
我的工作室,则在这片废墟之上,开出了最繁盛的花。
业务量暴增,我扩充了团队,租下了市中心最气派的写字楼。
但,树大招风。
业内老牌巨头「启航教育」,终于对我露出了獠牙。
他们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阴险,也更猛烈。
第一步,舆论攻击。
他们雇佣水军,在各大平台疯狂抹黑我,编造出各种离奇的故事。
「苏晚的成功案例都是假的！」
「她专门骗家长的钱！」
「听说她私生活很乱！」
谣言铺天盖地,虽然假得离谱,但还是给我的声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第二步,釜底抽薪。
他们用三倍的高薪,加上股权激励,一夜之间挖走了我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核心团队。
早上还跟我开会的几个骨干,下午就递上了辞职信,连交接都懒得做。
第三步,致命一击。
我发现他们新推出的核心课程,几乎是把我正在内部测试的未公开课程方案,原封不动地抄了过去。
我的商业机密,被泄露了。
我陷入了资金链断裂和知识产权被侵犯的双重绝境。
公司里人心惶惶,剩下的几个员工也开始动摇,每天都有人来找我辞职。
我焦头烂额,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全靠咖啡续命。
季阳作为我的法律顾问,一直在帮我。
他查了几天,最后却疲惫地劝我放弃：
「晚晚,这场官司胜算不大。」
他捏着眉心,表情沉重：
「启航的法务太强了,我们手上的证据,告不倒他们。」
「而且,再拖下去,你的公司就真的要破产了。」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真诚：
「听我的,接受和解吧,及时止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的话听起来很理智,也很有道理。
但我看着他那双曾经让我觉得充满欣赏和尊重的眼睛,此刻却只感到一阵冰冷的失望。
在我最需要有人跟我一起冲锋陷阵的时候,他第一个选择了撤退。
我抽出手,淡淡地说：
「季律师,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那晚,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坐了很久。
我妈给我送来一碗汤,看着我憔悴的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晚,别干了,算了吧。
钱没了可以再赚,身体要紧啊。」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要不......
你去找找周越
我听你王阿姨说,他最近一直在帮你澄清网上的谣言,还为了你在餐厅跟一个骂你的客人打了一架......
他家不是有背景吗
也许他能帮你呢」
「妈！」
我打断她,心里一阵烦躁：
「你别提他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山穷水尽的时候。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周越。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看起来比上次在餐厅见到时还要落魄。
他不敢进来,只是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的U盘。
「我......
我有点东西给你。」
他声音沙哑,眼神躲闪。
我让他进来了。
他局促地站在我的办公桌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把U盘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我问。
「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等等。」
我把U盘插
进电脑。
里面是几个文件夹。
第一个文件夹里,是「启航教育」近三年的所有财务报表,上面用红笔清晰地标记出了他们偷税漏税、做假账的证据。
第二个文件夹里,是他们恶意挖角、不正当竞争的合同和邮件往来。
而第三个文件夹里,只有一段录音。
我戴上耳机,点开了录音。
里面传出两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
一个是「启航教育」的老总王胖子。
另一个,竟然是季阳。
「季律师,这次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我们公司副总的位置就是你的。」
王胖子猥琐的笑声传来。
「王总客气了,」
季阳的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
「对付一个苏晚而已,小事一桩。
她现在已经完全信任我了,很快就会在我的建议下,接受那份对我们最有利的和解协议。」
「哈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哦不,是美人难过我们季大律师的英雄关！」
「王总过奖了,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录音很长,清晰地记录了他们如何设下这个商业陷阱,如何收买我的员工,如何盗取我的课程方案,如何一步步将我引入绝境的全过程。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以为的良人,我以为的依靠,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致命骗局。
我摘下耳机,抬头看向还站在那里的周越。
他的站姿很不自然。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腿裤腿下,脚踝处缠着厚厚的绷带,甚至能看到一丝血迹渗了出来。
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这些......
你是怎么拿到的」
他避开我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
「我之前在他们公司找了份清洁工的工作,无意中听到的。」
「你的腿......」
「没事。」
他打断我,语气依然平静：
「前几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我知道,他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