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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声渐渐平息。
沈清辞跪在段淮安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脉搏。
毒素已经蔓延至心脉,他的呼吸越来越弱。
别睡......
段淮安,你看着我!
段淮安的眼睫轻轻颤动,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在她脸上。
他的嘴唇已经呈现青紫色,每说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阿辞......我......
闭嘴!沈清辞厉声打断,手忙脚乱地翻找药囊,我能救你......我能......
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药囊里只剩下几根银针和半包止血散。
这些对蚀骨腐心这样的剧毒根本无济于事。
段淮安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没用的......
有用!
沈清辞猛地撕开他的衣襟,露出已经被毒素侵蚀得发黑的胸膛。
她颤抖着取出银针,却在刺入的瞬间看到针尖变黑。
这是毒宗记载中最凶险的征兆。
毒已攻心,回天乏术。
不......她的眼泪砸在他胸口,与血迹混在一起,不会的......
段淮安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擦去她的泪,却在半途无力垂下。
沈清辞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却在触碰的瞬间如遭雷击般松开。
阿辞......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年......你第一次给我试毒......疼得咬破了嘴唇......却还笑着说没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她才十六岁,段淮安中了奇毒,她瞒着所有人用自己的血做药引。
毒发时疼得浑身发抖,却还要强撑着笑脸说无妨。
我早该......早该发现的......段淮安的眼神开始涣散,你手腕上的疤......你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怪我,是我的自负,害了你......
原来他都知道,只是不敢承认。
沈清辞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无法形容此刻心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段淮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阿辞......
原谅我......好不好......
沈清辞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没开口。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早已不爱他了,从他将她推向死亡的那一刻起。
可看着他这样死去,心口还是会疼。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等我死了...请你把我放在北狄的悬崖下好么
那里有等我的阿辞......
我想陪着她。
沈清辞的眼泪砸在他脸上。
段淮安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阿辞,对不起...只可惜,终究是太晚了......
最后一丝光芒从他眼中消散。
那只抬起的手重重落下。